這天,尤三娘剛勸服吵嚷著不要穿裙子的酈兒穿上裙子,正要歇一口氣,大虎火燒屁股似的沖上來,大喊道:“坊主,坊主!”
“該死的,”尤三娘煩躁地拉開門,對著奔到門前的大虎喊道:“出了什么事啦?大老遠就聽到你鬼叫個不停,你想把客人都嚇跑啊?”
大虎被三娘一喝,垂下了頭,酈兒從三娘背后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大虎要變成小老鼠啦!大虎要變成小老鼠啦,真好玩,真好玩!”還不忘拍手助興。
大虎的臉一下子燒到耳根,他惡狠狠地瞪了酈兒一眼,酈兒不懼怕他,沖著他做鬼臉。
尤三娘心煩地喝道:“都這么大了,還像個小孩!”
酈兒見姐姐生氣了,立刻拉住尤三娘的衣袖,出口哄道:“姐姐不要生氣了,酈兒保證從現在開始會乖乖的。”
“這才乖!庇热餃厝岬嘏呐乃念^,說道:“你現在乖乖地呆在屋里一個人玩,姐姐和大虎有些事要辦一下!
“哦!”酈兒不情愿地應了聲,轉身進了屋。
尤三娘這才又問道:“出了什么事了?”
大虎神色緊張地壓低聲音說道:“是鷹王爺到了!
“鷹王爺?”尤三娘也大吃一驚,“他有沒有暗示什么?”
“沒有,坊主,你說他來會不會是為了……”大虎指了指屋內的人,欲言又止。
尤三娘有些沉不住氣地來回走動,“鷹王爺做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所以很難捉摸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
“只能見機行事了。”
“見機行事?”大虎搔搔頭,不明白如何一個“見機行事”法。
“是的!”尤三娘現在也沒時間替大虎解釋,她又問道:“王爺現在在哪?”
“在您屋里呢!”
這時,一名婢女神色匆匆地走過來,她是伺候尤三娘的丫頭——小翠,“坊主,您快去,王爺等得不耐煩了,”她小聲地又加了一句,“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好!”大虎立刻跑去辦事了。
“小翠,你把酈兒帶去暗房,讓她瞧瞧鷹王爺,也許她能想起些什么。”
“直接讓王爺瞧瞧不就行了。”小翠建議。
“我們不能冒險!”尤三娘比她想得更深一層,“鷹王爺喜怒無常,萬一他們倆曾經有過什么過節,鷹王爺會遷怒到我們,弄不好會殺頭的,你還是照我的話去做吧!”
“噢!”小翠慌慌張張地辦事去了,尤三娘這才雙手攏攏發髻,露出最美麗的笑容,款擺柳腰、風情萬種去見她的客人。
“小翠姐姐,你要帶我去哪里?”酈兒不悅地掙脫了拉著她跑的小翠的手,“待會兒,姐姐看不到我會生氣的,上次我教訓了周大財,姐姐就幾天不理睬我!
“這次不會啦,是坊主要我來找你的。”小翠哄道,“走吧,我們走吧!”
酈兒半信半疑地望著她,“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結果呢,我還是不去了。”
“不會的,坊主不會生氣的。”小翠急得團團轉,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她嚴厲地說:“你真不去?”
“不去!”
“好,那我去告訴坊主,你不聽話!闭f著,轉身就走。
這一下可把酈兒嚇壞了,趕緊追了上去,嘟著嘴說:“我哪有說不去了!
小翠偷偷地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正色說道:“走吧!”
來到尤三娘門前,酈兒正要拍門,被小翠阻止了,“我們到隔壁去。”
“為什么?”
小翠不知道怎么解釋,把尤三娘搬了出來,“這是坊主吩咐的!
“姐姐?”
“是的,走吧!”
小翠拉著她走進了隔壁的房間,然后小翠在一堵墻上摸了摸,墻上出現了一扇門。
“這是……”
“進去吧!”小翠不想解釋,不由分說地把酈兒推了進去。
兩人進去以后,門自動合上了,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怎么這么黑?”酈兒害怕地抓緊了小翠的手,她討厭包圍著自己的黑暗。
“不用怕!”小翠拍拍她的手,“快把眼湊到那個小洞上,往里面瞧,看看那個男人你認不認識?”
酈兒依言做了,這不看還好,一看氣得她直咬牙。
“該死的,王八蛋,”酈兒氣得咒罵出聲,“他,他竟敢欺侮我姐姐!
“怎么回事?”難道鷹王爺有虐待人的癖好,小翠在心里直犯嘀咕,她把酈兒拉開,說道;“讓我瞧瞧!”接著把眼湊進小洞,只見坊主正滿足地呻吟著。哪是欺負啊?
“沒有啊,爺哪欺負坊主了?”
小翠把小洞讓給酈兒,酈兒再次把眼睛湊近小洞,憤怒地叫起來,“還說沒有,你瞧他在咬姐姐的嘴唇,還在咬姐姐的肩膀,都咬破了,不行,我要去救姐姐!
酈兒卷起袖子,咬牙切齒地沖了出去。
“不行,你不能去!毙〈淇扌Σ坏茫荒苡帽M吃奶的力氣拖住酈兒,但在火頭上的酈兒是何等神力,拖著小翠直往前沖。
就在小翠無計可施之時,大虎沖了進來,“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大虎,你來得正好!毙〈錃獯跤,“快幫我拉住她!
大虎伸出大手一把拎起了酈兒,將她吊在半空,雙腳沾不到地的她無力處使,氣得她哇哇大叫。
“快堵住她的嘴,隔壁都快聽見了!
大虎立刻掩住酈兒的嘴,然后他又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事!毙〈錄]好氣地說道,“她說爺在欺負坊主,要去找爺算賬!
“她?”大虎看了看仍在掙扎的酈兒,又望向小翠,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問:“她這里是不是有問題?”
酈兒的嘴一得到自由,立刻喝道:“放開我!”嚇得大虎趕緊又捂上她的嘴。
“唉,大夫不是說她得了失憶癥嗎?你快把她帶出去,要是她再吵起來,惹惱了王爺可就完了!
“知道了!贝蠡Ⅻc點頭,拎著酈兒,捂住她的嘴走向樓梯,來到大街上,這才把她放下。
酈兒雙手叉腰,氣呼呼地對著大虎吼道:“你為什么要攔著我?”
大虎把酈兒拉向一旁,小聲哀求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要那么大聲好不好,我求求您啦!”
“你們為什么不讓我去救姐姐?”酈兒氣呼呼地,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要阻止她。
“我的小姑奶奶,你這讓我怎么說呢?”大虎也不知道該怎樣向她解釋,只能向她保證道:“坊主她絕對不會有事的,我的命是坊主救的,而且也跟了她那么多年,她要是有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觀呢?你也看到了,我對她是言聽計從,我怎么可能讓她受半點委屈呢?”
酈兒想想也對,憤怒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那他為什么要咬她呢?”
見她問得那么認真,讓大虎不知道從何回答,“這個……這個,你成親了后就會明白的。”
“成親?”酈兒腦中閃過一些畫面;“是一男一女兩人生活在一起?”
“對!對!對!就是這樣!”
“不行,我不能讓她搶走姐姐。”想到自己夢中的姐姐被一個男人帶走,她就感到害怕,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轉身向大門內沖去,大虎本能地伸手一推,把酈兒推倒在地。
酈兒痛得齜牙咧嘴;抬頭正要罵大虎,看到了一匹黑色的駿馬對她吐氣譏笑她。
“連你這畜生也敢笑我!贬B兒氣不打一處來,翻身坐起,撩起衣袖就要去教訓那匹馬。
那匹馬完全沒把酈兒放在眼里,抬高馬頭,輕蔑地看著她。
大虎怕她受傷,一把把她拉到身旁忠告她,“別靠近它,那是王爺的馬,小心被它給傷著了。”
“爺!”所謂恨屋及烏,酈兒對這匹馬更是恨上加恨,發誓不給這匹馬好看誓不為人。
這一幕全被來找盧煜的李冰看到了,他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酈兒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粗龔澭煨∈樱麊栔砼缘男⊥溃骸八敫蓡?”
小童驚呼道:“她不會是想用小石子砸烏龍吧!”
小童的聲音剛剛落下,酈兒的小石子飛出了手,一連三顆全部命中黑馬的額頭。
李冰低咒了一聲,“找死!”拍馬趕了上去。
黑馬吃痛,狂暴地蹬踏起來,那股蠻勁竟把馬韁給扯斷了,它沖向酈兒。
酈兒害怕地尖叫起來,轉身就跑,可是,那一襲長袍太過于累贅了,害她踩住了裙邊,摔了個狗吃屎。
此時尤三娘房中的激情也平靜了一下,盧煜把頭埋在尤三娘的胸前喘息著。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那么吵?”尤三娘略抬起身子問。
“別去管,你真能讓男人忘卻麻煩,我還要你。”
“王爺!”尤三娘吃吃地嬌笑,嫵媚動人。
“我真想把你一口吞下肚,”他低頭吻住了她。
“啊……”尤三娘滿足地呻吟起來。
房內春色正濃,大虎卻大殺風景地擂響了門!胺恢!出事了!出事了!”
盧煜抬起頭,怒吼道:“滾開!”
“可是……”
這時,李冰的聲音也傳進了盧煜的耳中,“王爺,王爺,快來幫我!
盧煜皺了皺眉,立刻爬了起來,套上長褲,奔到窗前,打開窗,往下望去。
只見李冰騎在他的烏龍上要控制烏龍,而烏龍卻又踢又跳,要把李冰甩下背來。
怎么回事?盧煜心中奇怪,他穿上長袍,穿窗而出,穩穩地落在大街上。
“下來!”好事被打斷,火氣自然大些。
李冰嘻嘻一笑飛下了馬背,盧煜躍了上來,他一手控制著馬,一手輕拍著馬脖子,溫柔地哄道:“烏龍,安靜下來,安靜下來!”
烏龍聽到主人的聲音,這才漸漸地安靜下來,停止了撒潑。盧煜這才跳下馬背,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你要問她了!”李冰無辜地攤了攤手,把躲在背后的酈兒拉了出來。
酈兒像只受驚的小兔,直搖擺著手叫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這一切,站在窗口的尤三娘全看到了,她心中暗叫一聲“糟”,趕緊把身子縮回房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盧煜看到酈兒又驚又喜:“怎么是你?”但一想到她惹怒了烏龍,差點喪命,不禁惱怒起來:“你怎么老是惹禍?”
“不關我的事,我什么都沒做!贬B兒死不承認地直搖手。
“是嗎?”李冰邪惡地笑看著她,“我怎么看到你拿小石子砸烏龍!笨此樕ё,李冰開心地大笑,逗她真有趣。
盧煜眼神凌厲地瞪向她,酈兒嚇得要死,可是她卻仍一口咬定,“不關我的事,我什么都沒做,是他冤枉我,好!”她面對李冰,“你說我用小石子砸那匹馬,你就拿出證據來!”
“證據?我的話就是證據!”李冰笑得更邪惡了,他走到盧煜身旁,手搭上他的肩,說道:“你相信我還是相信她?”
“你們是一伙的,狼狽為奸,那我也沒話好說了!贬B兒惡人先告狀地叫了起來。
盧煜甩開李冰的手,不理會酈兒的叫囂,問道:“你為什么要砸烏龍?”
李冰向酈兒努了努嘴,意思是說:你瞧,我贏了!
酈兒見瞞不過去,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啊!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樣?”
“為什么這么做?”
“我討厭那匹馬,更討厭你。”一想到他是要跟她搶姐姐的人,她就無法冷靜下來。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她怎么總喜歡挑戰他的忍耐力。
“你你你你!以為我怕你啊?”酈兒不愿向這個帶走姐姐的男人示弱,她虛張聲勢地挺起胸,其實心里嚇得直發抖。
“將軍,”李冰身旁的小童看著酈兒,“那位姑娘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李冰信心十足。雙目不停地在兩人身上游走,如果他猜得不錯,這位姑娘應該是盧煜到處找的酈兒姑娘,她的確蠻特別的,也難怪盧煜會對她傾心。
“你以為我縱容了你一次,就會縱容你第二次嗎?”盧煜伸手把酈兒拖向自己,大有狠狠地教訓她一頓的架勢。
酈兒嚇得最后一絲勇氣也跑光了,狂呼:“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
可是任她如何呼天搶地,旁觀的人都同情地看著她,都不愿出手幫忙,他們是不愿也不敢出面幫忙。
盧煜不理會她的喊叫,也不理會旁人,把酈兒俯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揚起一手,然后重重地落下,發出響亮的“啪”一聲。
酈兒痛得大哭起來。邊哭邊大聲嚷嚷:“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啦!殺人啦!”
“你還胡說!”盧煜揚起手又要落下。
這時,左易寒和韓少堂正好趕到,韓少堂怒斥道:“盧煜,你要做什么?”
“喲,原來是左丞相和韓將軍。”李冰擋在盧煜面前,有禮地行了個禮,然后,他面對韓少堂說道:“韓將軍,鷹王爺的名諱可是你叫得的,你太沒上沒下了吧!”
韓少堂一時語塞,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下臺。
酈兒一聽沒了聲響,怕韓少堂也會礙于盧煜的權勢就此罷手,立刻抬起淚眼,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哀求道:“救我,大爺,求求你,救救我!
左易寒看清楚盧煜懷中的人兒的模樣,立刻變了臉色,又驚又喜,喜的是找到了神使,驚的是盧煜先他一步找到了神使。
李冰一直注視著左易寒的神色,見到一向自制力超強的左易寒臉色竟然突變,雙目不自覺地飄向了酈兒,心中暗忖道:這個貌不驚人的小東西真有那么大的影響力,連左易寒也為她動了心嗎?他再次望向左易寒,只見他跳下馬背,臉色陰沉沉地走向盧煜,在離鷹王爺三步之處停了下來,他向盧煜開了口,“把她給我?”
盧煜低頭看向懷中的小人兒,她的大眼珠骨碌碌地轉個不停,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再次望向左易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憑什么?”
“她是我的守護者,她必須跟我走!敝驹诒氐玫目谖恰
“你認識她?”意識到左易寒認識酈兒,盧煜心頭竄起一把無名之火,他低頭危險地盯著酈兒,問:“你認識他?”
那種威脅的口吻、兇狠的眼神,都在告訴酈兒:你敢說錯一個字,我要你好看,她猛吞了幾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認識他!
聽到想要的答案,盧煜滿意地笑了,他得意地望著左易寒,“她不認識你!比缓,站起身抱著酈兒走到他的坐騎旁。
酈兒雖然對盧煜害怕得要死,但一想到被他帶走就見不到姐姐,她鼓足所有的勇氣說道:“你……你也沒有權利帶走我,我……我也不認識你!
“是嗎?”盧煜把手伸進她的衣服內,摸出了一條鏈子,圍觀的人群看到這條鏈子都一陣驚呼;“那這是什么?”
酈兒一把搶回鏈子,把鏈子藏入衣內,“這是姐姐送給我的。”
“姐姐?”盧煜皺眉,她有親人嗎?“誰是你姐姐?”
“紅繡坊的坊主——尤三娘。”
“三娘。”盧煜大聲叫道,“你出來一下!
三娘聽到盧煜喊她的名字,有如驚弓之鳥,出去也是死,不出去也是死,只是不出去會死的更慘一些,最后,尤三娘還是選擇去見鷹王爺。
“王爺。”尤三娘福了福,“您叫奴婢有什么事嗎?”
盧煜陰森森地問道:“你什么時候多了個妹妹?”
“王爺,您聽奴婢解釋。”尤三娘急急地撇清與酈兒的關系,生怕會受到牽連,“奴婢是在沙漠中救起她的,她當時奄奄一息,奴婢看她可憐就將她救了回來,她一醒來就喊我姐姐,奴婢就覺得和她蠻投緣的就認了她做妹妹,奴婢并不知曉她懷有您的祖母綠鷹,否則。奴婢早就將她送給王爺了!
“她果然是酈兒!表n少堂湊近左易寒小聲耳語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一定要帶走她!弊笠缀畧远ǖ鼗卮。
酈兒聽到事實真相以后,受傷不輕,“這是真的?”
“是真的,酈兒姑娘,如果您對我還有那么一點兒情分,求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尤三娘不停地向酈兒作揖。
酈兒深吸了口氣,平穩住自己的情緒,“姐姐,這幾天你對我的好全都是假的嗎?你救我恐怕是另有所圖吧?可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你不準我踏出房門?我現在知道,在你還沒有弄清楚我和他的關系,你不敢冒險讓我被他發現,害怕殃及池魚?這些天來,我對你一片赤誠,可你對我卻暗藏鬼胎,更甚至到了此時此刻,你也只把我一人推入火坑,你知道嗎?姐姐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我不允許任何人褻瀆她,而你……你真該死!”
“我會替你教訓她的!北R煜冷冷地看了一眼尤三娘,他痛恨心機深沉的女人,尤三娘犯了他的大忌,“來,我們先回家!北R煜將酈兒放上馬背,然后翻身上馬。
慢著,左易寒擋著盧煜的去路,看著酈兒,不卑不亢地問:“酈兒姑娘,您真的要跟他走?”
“你認為我該怎么辦?”失去了“姐姐”,酈兒根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對于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有人肯收留她已經該偷笑了。
“那么,請您跟我走!”左易寒態度真誠、認真地說。
“你不記得我了?”盧煜把酈兒的臉扳向自己,在她眼中尋找著熟悉的神情,但他失望了,她眼中一片迷茫,“怎么會這樣呢?”
酈兒輕輕掙脫盧煜的鉗制,轉身面對左易寒問:“你也認識我?”
“算是吧,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你應該記得舍妹——左樂音和小吉吧?”
“左樂音!小吉!”酈兒喃喃地念著,小吉,好熟的名字,應該知道他是誰的?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可是卻偏偏就是記不起來。她懊惱地捶打著自己的腦門,說:“應該知道的!應該知道的!怎么就是想不起來呢?”
盧煜見她這樣傷害自己又氣又心痛,拉下她的雙手,命令道:“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這里沒有人敢逼你!闭f完,立即上馬飛奔出去。
李冰把眾人的神情態度都看在了眼里,他相信這個酈兒真的讓盧煜心動了,他為自己的好兄弟高興?墒,他想不通的是為什么左易寒偏偏也要來參一腳。他向左易寒抱了抱拳。
“左大人,這一次希望你能高抬貴手,莫要去破壞別人的良緣了!
左易寒一下子寒了臉,心頭好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他越過李冰準備離去。李冰再一次攔住了他。
“你想怎么樣?”韓少堂平日里恨透了鷹王爺身旁的人,此刻加上李冰的一再挑畔,他的怒火直線上升,“刷”一下拔出了長劍。
“韓將軍,何必生那么大的氣呢?”李冰還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悠閑神態,“我只是有件事想問問左大人。”說著,他面對左易寒,“左大人,不知可否告知酈兒姑娘的身份?”
“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左易寒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和韓少堂騎馬離去了。
李冰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后,冷笑著說:“難道我不會去查嗎?”
走出一段后,韓少堂忍不住問左易寒:“我們就這樣讓他把神使帶走?”
左易寒高深莫測地說道:“該我們的逃都逃不了,不該我們的強求也沒用。知道她平安無事,已經足夠了。”
再說盧煜騎馬回到府內,家仆們都用驚疑的目光注視著酈兒,私下小聲議論著。
“咦?王爺帶女人回府!”
“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自從綠云王妃死后。王爺就沒讓女人踏入王府半步,這次怎么破例了?”
“是啊!而且怎么看都沒有尤三娘漂亮!”
“快別說了,老管家來了!
果然一位白發蒼蒼,但精神奕奕的老人家走向王爺?吹酵鯛斏砼缘尼B兒愣了愣,問:“王爺,這位是……?”
“忠伯,她叫酈兒,你帶她到‘聽竹軒’去休息!
“是!”管家帶著酈兒下去了。
李冰在書房找到了盧煜。
“你怎么不陪著你的小可人兒,一個人在這獨守空閨!崩畋χ鴵p他。
盧煜沒理會他的不正經,淡淡地說:“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李冰收斂起笑臉,正色道:“想你心里想的事!
“那你知道他們倆是什么關系了!北R煜的身體坐正,神色變得嚴肅,還有一點點緊張。
“左易寒那只老狐貍怎么可能告訴我,不過,他對酈兒實在太尊敬了。
“酈兒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盧煜陷入了深思。
“不知道!”李冰拿起桌上的筆把玩著,“不過身份一定不簡單。”
“要馬上給我查出來。”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我們就耐心地等吧!”
酈兒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努力地想著自己的身世,可是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她煩躁地下了床。這時,門推開了,進來一個小丫頭。
“小姐,吃點東西吧!”
吃東西,她現在哪吃得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紅!彼淹敕旁谧雷由。
“你們王爺呢?”酈兒走到桌旁坐下,無意識地攪著碗內的燕窩。
“王爺和李將軍在書房呢!”
“你能帶我去找左易寒嗎?”他應該可以告訴自己一些有關于自己的身世。
“左易寒?”聽到這三個字,小紅嚇得跳了起來,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獸似的。她飛快地跑到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后掩上房門,又回到酈兒身旁,咬著她耳朵提出善意的忠告:“小姐,您以后可千萬別再提這三個字了,這三個字在少帥府可是個禁忌!
“為什么?”酈兒不明白。
“您真的不知道?”小紅大驚小怪地看著她,好像她是怪物。
“不知道!”酈兒覺得好笑,她又不是神仙,該什么都知道嗎?
“反正您以后不要再提這三個字就是了。”小紅不愿意再多說了,“小姐,您快把燕窩喝了吧!”
酈兒放下湯勺,望著小紅,她覺得小紅不愿意告訴她的事可能與她身世有關。
“小紅!”她親切地叫著小紅,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性格還是變不了的,她還是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我想你也明白我和鷹王爺的關系,我要是在他耳邊說幾句話,那么我想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小姐!毙〖t嚇白了臉,“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我和您無冤無仇,您可別害我!”
“那就告訴你剛才不愿告訴我的事!
“這……”小紅猶豫著。
“不說沒關系!”酈兒站了起來,作勢要出去,小紅急忙一把拉住酈兒。
“我說,我說。”小紅求饒,“王爺娶過一位王妃,她叫綠云,但在新婚之日,綠云王妃拋下王爺去私會她的情人左易寒,王爺在一怒之下殺了綠云,從此左丞相和王爺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來如此,與我的身世無關,酈兒在心中說道,但我的心怎么會隱隱生痛?“你下去吧!”她揮了揮手,把小紅打發走了。
看來她還是要去找左易寒。
下定了決心,酈兒走出了少帥府,任由管家如何阻擋都改變不了她的決心。
老管家只好趕緊沖向書房。
“王爺……”老管家看到盧煜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嗎?”盧煜皺了皺眉,一股不安悄悄地爬上了心頭。
“您帶回來的那位姑娘走了。”
“什么?”盧煜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去哪了?”他的心怦怦亂跳。這時,他突然想起了綠云,想起她在大婚之夜拋下他去會她的情人。
“她,她去找左……左……”老管家戰戰兢兢不敢再往下說。
但盧煜已然明白“左”字后面的是兩個什么字,他陰沉著臉,一掌拍向書桌,書桌竟被他一掌之力拍碎,然后,他像一陣風似的沖出了書房。
“煜!崩畋滤鍪,趕緊跟了上去。
酈兒來到左丞相別院,一經通報,左易寒和韓少堂立刻出來了。
左易寒看到酈兒很客氣地說道:“酈兒姑娘,我們到里面去談吧!”
“好!”酈兒點點頭,正要跟他進去,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一陣風聲從她頭頂刮過,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你!”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盧煜。
盧煜一臉的怒氣,他拖起酈兒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徑直向他的愛馬走去。
“慢著!”左易寒擋住了他的路,“把她留下!
“你憑什么?”盧煜惡狠狠地問。
“就憑我想留下!”對盧煜的粗暴舉動,酈兒感到十分生氣,但她也不想太直接地挑戰他的怒火,又說道:“我真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想知道我是誰?”
“問我就可以了。”
“你知道?”酈兒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你不能信他!弊笠缀當蒯斀罔F地說道:“你不要被他騙了!
酈兒迷糊了,她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好。“我不知道該相信誰?”
盧煜沒有說話,只是手臂一緊,把酈兒扣在胸前。然后不由分說地吻上她的小嘴,酈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張嘴要提出抗議。盧煜趁機把舌尖探入她口中,占領屬于他的每一寸領地,酈兒被吻得雙腿發軟,全身無力地靠在他胸前。
盧煜感到她已屈服,這才松開了她,“你現在該知道信誰了?”
酈兒沒說話,只是羞紅了臉。她把臉埋入他的胸前,默認了他的話。
盧煜滿意地抱著她躍上了馬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