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他邁著自以為瀟灑的步伐朝她走來,臉上還掛著無恥的笑容呢!
怎么?才不過短短兩、三個鐘頭,他不會那么健忘的忘了她是誰了吧?盈美寒著臉,瞪著安孝文。
安孝文就像是不曾見過盈美似的,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前來應征。
“我們公司不缺人!庇揽炊疾豢此穆臍v一眼,食指一伸,將擱在她前面的紙張推回去還給他。
她對他的態度比起他早上的惡行算是好的了,如果他夠識相,他就該摸摸鼻子走人。別凈杵在她面前礙眼。
“小姐,你先別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是我的履歷表,你行個好,使個方便,給我個機會行不行?”他軟語相求。
那模樣之有禮、那姿態之謙沖,要不是盈美早見過他是什么德行,她還真會被他和善的表相給唬弄了。
“不行!”她斷然拒絕!拔覀児静蝗比恕
“小姐,容我冒昧地問你一句,你是人事室的職員嗎?”
“不是!
“不是,那你怎么知道你們公司不缺人?”他要來之前,明明打電話讓他的好友替他打通關節,硬逼奇林貨運賣個人情給橫山產物,暫時安個閑差給他的。只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他進來奇林的第一關便遇到他的克星。
他跟楊盈美鐵定是八字犯沖,要不然,怎么他一遇到她便接二連三地不順,瞧!他一來奇林,她就在大門口等著他。
打死他,他都不信她是總機或是招待。
因為,當總機或招待的人多少需要幾分姿色,而楊盈美的長相雖然不差,五官清秀靈動,但就是身材可怕了些。
“你們公司的總機呢?”安孝文不想跟她噦唆,打算直接找總機小姐。
他想,若再跟楊盈美耗下去,他八輩子都等不到進奇林的機會。
“上頭找她去交代事情!庇篮茼樀媒涌冢,隨即一愣,咦?不對啊!他怎么知道她不是總機?!
她疑惑的直瞪著安孝文,嘴巴蠕動著。
“你別問。”安孝文知道她要問什么,但他天生嘴巴壞,怕她一問,他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賤嘴,忍不住說話損她,屆時,壞了他的計劃那就大大不好了。
他的模樣怪里怪氣又神氣巴拉的,哼!他狂什么狂呀?不問就不問,誰希罕跟他說話了!
盈美頭一別,下巴抬得高高的,也學他的神氣模樣。
盈美沒想到安孝文真成了她的同事。
那個痞子也不知道是走什么狗屎運,一來應征,本來沒有缺的職務卻臨時出缺,硬是讓他補了進來,現在他們兩人就同在一層樓工作,盈美一抬頭就能看見那個痞子在笑。
瞧!他這會兒不是又站在她的視線范圍內招蜂引蝶了!
一群女同事圍著安孝文說說笑笑的,活像公司請他們來上班不是來工作,而是來說話聊天的,而最最不要臉的人就數安孝文。奇怪了,他不是新進員工嗎?那他怎么不懂什么叫做謙虛呢?進公司不到一天,卻像是跟每個人都很熟似的,跟每個人都聊得眉飛色舞,而且,大伙被他這么一哄,還起哄的說要替他辦迎新活動呢!
而迎新地點就在頂豐棧。
有沒有搞錯啊?那里連一杯小珍奶都要花上一百八十塊的新臺幣,在那里辦迎新,豈不是要她的荷包大出血?
不去!盈美在心里打定主意,絕對不花一毛錢去請那個大豬頭吃飯。
開什么玩笑!想當初她進奇林的時候,公司的同事不過是叫了一些茶點、一些飲料,大伙聚一聚,然后再鬧一鬧她,順便調查一下她的家世背景,說一些三姑六婆才聊的閑話;憑什么這個豬頭一來,她就得請他去頂豐棧。
不去,她死都不去。
盈美的頭搖得都快斷了。
“交錢!
可盈美才打定主意,一只不識相的手臂便橫了過來,手臂的主人手掌還是向上的呢!
盈美看著那修長得像是鋼琴家才有的手指頭,兩道眉皺得跟兩座小山似的。她心忖,交錢?叫她交什么錢啊?
她抬起頭瞪著他。
安孝文臉上依舊嬉笑著!拔覀兘裉煲ロ斬S棧!彼桓钡鮾豪僧數哪樱砸詾闉t灑的站著三七步,一雙桃花眼飄向盈美。
要是以往,盈美的三魂七魄不立即讓他勾去三魂六魄才怪,但經過早上那場計程車爭奪戰后,盈美無異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的美色魅惑不了她的眼,他的強健體格無法迷亂她的心,她只當他是妖魔鬼怪,恨不得他速速離去。
只可惜她今天早上出門時,沒把鹽巴帶在身上,要不然,這會兒她就可以拿來降妖伏魔了。
而此時,既然無法降妖伏魔,那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對他來個冷臉相待。
“我不去!庇蓝挷徽f,直截了當地拒絕參加他的迎新會。
“大伙要為我辦迎新活動!彼滤恢浪麄內ロ斬S棧是為了什么,于是趕緊加強補述。
“我跟你又不熟,干嘛為你迎新?”
“就是不熟所以才要去咩!來,乖,聽話。”他以手掌拍拍她的手背。
奇怪!他在做什么?干嘛拍她的手!
盈美瞪著他看,像是對待什么洪水猛獸似的提防著他。而安孝文卻冷不防的抽走盈美的包包。
“喂喂喂!你想干嘛?”孟美站起來,踮高腳尖想搶回她的東西,無奈她足足比安孝文矮了一個頭都不只,踮高腳尖只是突顯自己的手短腳短之外,她什么也撈不到。
安孝文從她的皮包里抽走一張一千元的新臺幣。
盈美臉上的血色急速退去。
“你在干什么?強盜劫匪都沒你來得惡霸,還我錢來!”盈美不停的跳著,想搶回她的新臺幣。
安孝文左閃右躲地避開她,就是不把錢還給盈美!斑@是迎新費用,每個人都要交的!
“我都說我不去了!
“不行不去!彼M奇林的目的就是為了她,她不去,那他還有什么搞頭?“每個人都要參加,誰都不準不去!彼哪芏缺葠喊赃囂張,拿了她的錢就去交給會計。
眼看大局已定,盈美救不回自己的新臺幣,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跌回座位上,開始為自己的一千塊默哀。
盈美想過了,她就算是花一千塊消災解噩吧!反正,她打從遇到安孝文開始,就沒再碰上一件好事,一千塊花了就花了,就當它丟了算了,她才不要去參加他的迎新晚會,省得又讓他弄得滿肚子怨氣。
盈美下班了,卻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磨蹭,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開始收拾東西。
在公司里,她雖不是個獨行俠,但好像只要她不出聲,就隨時會被人給遺忘,就像現在,她明明交了錢,卻沒跟大伙一起走,然而,卻沒一個人發現她不在,想來還真是泄氣。
盈美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收拾好東西,神情落寞的低著頭坐電梯直到一樓,出了電梯門,她還是悶著頭走路,連看都沒看前面一眼。
安孝文遠遠的看她走過來,不解的心忖,這人是怎么回事,地上有金子可以撿嗎?否則,她干嘛老是低著頭走路?
“喂!你走過頭了!
盈美沒看到安孝文正在等她,身子越過他,彎腰駝背的走過去。而她那低頭走路的模樣讓安孝文氣得忍不住拉住她的發辮,留下她的人。
“哇——很痛耶!”盈美被拉了頭發,這才回過神!澳愀陕锢业念^發?!”她一手按著自己的發根,搶救她那可憐又無辜的頭發,而一抬頭,就看到自己的煞星,她當下氣得橫眉豎眼,胸口滿溢的怒氣一古腦的全倒向他。
但他完全不怕她的怒臉相向,反倒還理直氣壯說她的不是。“腳短。”
“腳短!”盈美一聽到這樣的形容詞,頓時臉色一變,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就是罵你腳短,怎樣?不服啊?放狗來咬我啊!哼!”他從鼻子逸出冷哼,還得理不饒人的數落她,“誰讓你的動作這么慢,害我在樓下等你等了快半個鐘頭。小姐,我是今天的主角耶!”哪有主角還慢到的!
安孝文齜牙咧嘴的指責著她。
他從來沒等過人,這個癡肥的小妖女可是頭一個!一想到自己如此委曲求全,竟然還得不到她的好臉色,他就一肚子火。
他頭一低,看到她還瞪著他看,手里抱著她的包包。他眉心一皺,好奇地問:“你包包里到底有什么行頭,怎么收拾個東西要收拾半個鐘頭那么久?”他好奇的想要搶走她的包包,看看里頭的寶貝。
他又想動她的包包了!
盈美才不讓他得逞哩!
開什么玩笑,上回他動她的包包,才須臾間,她便丟了一千塊,而這會兒他又想拿她的包包做什么?
盈美把自己的包包抱得緊緊的,一副防賊的模樣。
安孝文縮回手!安豢淳筒豢!狈凑⒆拥耐嬉,還能有什么,不外乎就是鏡子、梳子跟幾包面紙、衛生棉,送給他看,他還沒興趣哩!安孝文頭一別,故作不在乎狀。
“上來吧!”他長腳跨坐在一輛借來的摩托車上,拋了頂安全帽給盈美。
盈美手忙腳亂的接住安全帽。
“這是干什么?”她抱著安全帽,傻呼呼地看著他。
“載你去頂豐棧呀!怎么?你該不會是想用走路的去吧?”安孝文像是在看怪物似的盯著盈美看!皠e說我沒警告你喲!從這里到頂豐?墒怯幸欢尾欢痰木嚯x,你要用走的去,鐵定走到你的兩條腿廢了,都還沒走到!”
他是好心建議她,不想看她瘸了腿。
瞧!他人是不是還不算太壞?
安孝文齜牙咧嘴地笑著。
盈美壓根不理他自以為幽默的黑色笑話。
“我沒說我要用走的去——”
“那就是要坐計程車了?甭了,我有現成的兩輪車,載你一程,省錢又省時。上來吧!不收你錢的。”他拍拍后座,一副賞恩不求回報的嘴臉。
他那副囂張的模樣,看得盈美真想叫他去吃屎。
這人狂得一副沒有天理的模樣,好像每個人都要賣他面子,吃他那套玩世不恭的處世態度。
盈美根本懶得理他,雙手緊緊抱著她的包包扭頭就走。
“嘿!你真的很沒右方向感耶!頂豐棧在那個方向,你走錯邊了!卑残⑽奶履ν熊,又拉住她的發辮。
他似乎很喜歡找她頭發的麻煩!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盈美氣呼呼的掉頭搶回自己的頭發,她怒視著他怒吼道:“你別老拉我的頭發行不行啊?”
“行!只要你長點腦子,你說什么都行!
“我長腦子?!”他在說什么啊?
“你有長腦子,怎么會聽不懂人話呢?我不是說了,頂豐棧往那邊走——”他修長的手指往右邊一指,臉上的表情擺明寫著她很笨。
拜托,她才不是笨呢!她只是不想替他辦迎新。
“我不去頂豐棧!彼运蠈嵳f。
“不去頂豐棧?!”
“對,不去!
“可你交錢了!
“那是被你逼的,記得嗎?是你搶了我的包包,拿了我的一千塊。”他做的惡劣事若是膽敢忘了,她絕對會拿大榔頭敲暈他,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學宮雪花扮白癡。
“不管你是基于什么理由才交那一千塊,反正,你現在錢交都交了,不去白不去,走吧!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他拖著盈美,要她上車。
盈美卻抵死不從。
“你別鬧別扭了,這樣很不討人喜歡,你知不知道?”安孝文從沒見過像她這么別扭的女孩。
向來只有女人哄他開心的份,他這輩子還沒這般低聲下氣的求過哪個人,今天,他算是為她破例了,而她卻還在拿喬,不領他的情。
安孝文可不覺得他有那個好脾氣可以任由盈美擺布他的心情。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扛起盈美,將她丟上他的摩托車,哼都不哼一聲,就騎著他的野馬揚長而去。
而盈美她、她安全帽都還沒戴好耶!
“干嘛?鬧脾氣啁?”安孝文看了盈美一個晚上,只見她氣鼓鼓地漲著兩個腮幫子,筷子卻動都不動一下。
而他更奇怪,公司里的女人這么多,他偏偏要去招惹那個凈會鬧別扭、生悶氣的人。
瞧她一個人待在角落,像是個沒人要的小可憐似的。干嘛呀?他是讓她來迎新的,又不是要她來吊喪的!
安孝文拋開那群將他團團圍住的女人,走過去捱著盈美坐下。“這里的東西很好吃,你不吃白不吃!彼嫠昧讼裆剿频氖澄飻R在她的面前,不停的鼓吹她,吃吧、吃吧!
活像她不吃就是對不起他似的。
盈美不禁瞪了他一眼。
在他的臉上有著他不改的痞子笑臉。
算了,為了她的耳根子清靜,也為了對得起她那瘦扁的荷包,盈美負氣地悶著頭用餐,理都不理安孝文刻意的討好跟奉承。只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她乖乖的吃東西竟然也能生是非!
他一下抽氣,一下哇、哇、哇的鬼叫著,讓人想不抬頭注意他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你到底想怎樣?”盈美氣憤地放下刀叉,生氣地瞪視他。
只見他單手支著臉,以手托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笑吟吟地望著她。
他那模樣看起來邪里邪氣的,一副想誘拐良家婦女的不良表情,哼!他以為他擺出這樣和善的臉,她就會被他騙了嗎?
開玩笑!今天早上她可是親眼目睹他吃干抹凈,手腳利落且毫不留情的拋棄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耶!她沒在他離她兩尺遠的時候,就一腳把他踢到天涯海角,已經算得上是對得起他了,此時他居然還有臉對她嬉皮笑臉?
他是沒長眼嗎?
哼!盈美瞪著他!澳愀陕锊煌5某闅?”
“因為我很訝異!
“你訝異什么?”
“訝異你的胃口真好!彼杂腥さ哪抗鈷吡藬[在她面前的盤子一眼。
只見五個大盤子疊在一起放在盈美的面前,盤中空空如也。
原來盈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吃完安孝文替她張羅來的食物,而且,連帶將他打算祭他自己五臟廟的食物也全給于光了。
她可真會吃呀!
安孝文的眼中閃著驚嘆號,在他有生之年,還沒見過有哪個女孩在他面前是如此放肆且恣意吃東西的。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目睹她如此豪氣干云的用餐方式,他竟沒有絲毫的不快,反倒覺得她的好胃口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安孝文眼里閃著笑意,而那笑意看在有心人眼里,盈美自動把他眼里的興味解釋為,她真像豬啊!
可惡!這個小人,他先是勸她吃,繼而又暗地里笑她胖!
是,她是胖,那又怎樣?他干嘛那么討人厭,時時刻刻坐在她身旁提醒她這個讓她傷心的事實?
“你可不可以滾遠些?”
“不可以!
她瞪大的眼似乎在問,為什么?
說也神奇,因為一向不懂女人暗示的安孝文,這次竟看懂了盈美憤怒的眼波正打著什么暗號。
他順口回答她,“因為沒位置了!
他根本就是在睜眼說瞎話,盈美看看鄰近的位置,明明還有幾十個空位,他是眼睛脫窗了呀?竟然說謊都不懂得要打草稿。
不過,由他連說個謊都沒什么誠意的情形看來,足以見得他甩女人的時候,肯定連句甜言蜜語的謊話也不愿意說。
想到這里,盈美便為他的女人感到不值。
愛上這樣的男人,注定是要一輩子傷心。
幸好她早在遇上他之前,便識得他的真面目,要不,以他那副多情又多金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依她以往的性子,只怕她早就不明不白的暗戀他一輩子了。
盈美實在為今早那幕小小的意外感到十分的萬幸。
為了慶祝自己能擺脫魔掌,盈美又扒了只蝦子放進她嘴里。
她愛吃蝦,安孝文看得出來,因為,打從她一坐定,一雙眼珠子就直盯著前頭的蒜泥蝦猛咽口水。
見她口水咽得兇,他忍不住幫她夾蝦,甚至剝了蝦殼一一送進她的碗里。她不知感恩,倒是擺出一副他很煩,還要他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的嘴臉。
“你對我到底有什么不滿?”安孝文順手又挑了一只蝦送進她的碗里,還以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的兩頰被食物給撐得鼓鼓的,嘴角還沾著醬汁。
安孝文一向不怎么欣賞不美的事物,偏偏盈美此時嘴角沾著臟東西,讓他怎么看怎么覺得礙眼。
“你的嘴角有東西。”他用食指比比自己嘴的右邊。
盈美拿著紙巾連忙往自己的嘴的右邊擦拭。
“不是右邊,是左邊……上面一點……太上面了,下來一點……不對、不對,哎呀!你怎么這么笨?算了,我替你擦好了!
安孝文沒什么耐性,幾次跟盈美比手劃腳無效之后,他索性抽起兩張餐巾紙,將盈美的頭按向他,直接幫她擦掉嘴角上的醬汁。
她的頭離他的心好近,近得她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撲通、撲通的——盈美的心跟著心跳加速。
這是什么樣的感覺?
怎么他的手按在她的頭上,卻比直接按在她胸口來得讓她臉紅心跳?盈美的頭昏昏沉沉的,人也在懵懵懂懂中,她似乎撞見了愛情的模樣,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愛情究竟長什么德行,那個可惡的安孝文就把她的頭給推開來。
他皺著臉、皺著眉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鈍的女孩,連吃個東西都像個小孩一樣!
他皺著眉頭的樣子里有著他慣有的嫌棄表情。
盈美望著他,看見他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情,先前對他的意亂情迷,甚至是基于他好心才幫她擦醬汁的感激之心,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這個男人——
她真想叫他去死。
“哇!干嘛?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兇?”看見她突然變兇的嘴臉,安孝文嚇了一跳。他不懂女人為什么總是能變臉像翻書一樣快。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我對你到底有什么不滿的嗎?”
“嗯哼!”他用鼻子噴氣,臉上依舊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
“因為我討厭你無心釋放的溫柔!彼滥侵皇撬牧晳T,但她不喜歡他那樣。她是一個愛作夢的女孩,他無端端的對她好,只會讓她胡思亂想,她不以為這樣對她而言是件好事。
“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
“為什么?”
“因為,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彼雷约旱穆暶鳠o異是畫蛇添足,他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嫌她胖、嫌她丑,雖然他現在的行為表現得怪里怪氣,一點都不像早上她遇到他的時候那樣,但像他這種長相俊俏,又會耍嘴皮子的男人肯定很受女人的歡迎。
他看慣了美麗的女人,肯定不會將她這只丑小鴨放進眼里。但她防的人是自己,不是他。
她怕自己如果沒離他遠一些,便會傻傻的掉進他的溫柔陷阱,傻傻的為他癡迷,所以,她祭出她有未婚夫,希望他能離她遠一點。
未婚夫!
“哦?”安孝文不動聲色地挑起眉頭,很高興他們兩個終于切入正題了。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個好人!
一個好人?!
這倒是安孝文頭一回聽人這么說他老頭!
真是個有趣的說法!
“除了他是一個好人之外,他還是個怎么樣的人?”
“一個溫柔、體貼,跟你一點都不像的人!庇篮茏匀坏哪盟仓瓯取
而偏偏安孝文就討厭這樣的比法,他的嘴角很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
不知怎地,盈美就是懂他這抹笑里沒有善意,她有預感,眼前這個和善的安孝文就快變不見了。
果不其然,他冷笑沒兩分秒鐘,便瞥了盈美的盤子一眼。
“你蝦子少吃一點——”
盈美察覺到他的不懷好意,于是趕緊用兩手緊緊護著她的盤子,要他別別覬覦她盤中的食物。
沒想到安孝文并不是想吃她的蝦,他是要說——
“蝦子的膽固醇高,你都那么胖了,還不停的吃,你不怕年紀輕輕就腦中風啊?”他果然嘴巴壞,而且,恢復本性后的他,那副嘴臉更讓人恨不得扒他的皮,啃他的骨。
可惡!盈美漲紅了臉,兩手拿著刀叉,一副想跟他把命拼的模樣,無奈,安孝文根本不給她機會。
他撂下那句腦中風之后,便丟開紙巾,推開椅子,悶不吭聲的掉頭離開,那氣憤離去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足足吞了十噸的火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