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奇怪,這回他沒干哄抬物價行情的事,幾家商行卻紛紛前來提高價錢收購,幕后的買主是章氏紡織坊。這事傳入花爺的耳里,得到的請示依然不賣。
“那些胡椒可是黃金呢,呵!
“黃金?!”田大老板一瞬怔傻,不可置信花爺是否說對?
“你沒聽錯,那些胡椒就是黃金。暫時先擱著,再過些時候,它的價格會更好!
花葵思忖:胡椒的收成已過,秋季雖會開花,但易受寒害影響,不會有好收成。他大量收購胡椒自有它的用途。花葵又道:“胡椒可當藥用,我后院里的公雞所吃的飼料被我加些胡椒粒,它們每天吃些,既可強身,又容易飼養也不易生病!鼻魄颇切┠鸽u多會下蛋,這些公雞功不可沒。嘖嘖……他的小老鼠也不會跑來跟他鬼叫雞死翹翹。呵呵……
花葵慢條斯里的品茗,翹著二郎腿,桌上擱著已經詳閱過的賬本和油料進出貨的單價,他遞出銀票且吩咐:“這是跟劉老字號結算的油價,你送去也順便派人運油過來!
“好!碧锎罄习迨障裸y票,瞠大的眼看著花爺一派精明與邪魅的氣質和往常一樣啊,怎那思想不太對勁兒。
該不會賣油的傻子會傳染蠢病,花爺也跟著變糊涂……
花葵見他還不走,忽地一吼:“你坐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辦事!”不耐煩的轟人出去,抄起桌上的賬本,瞧田大老板圓滾的身材終于消失在門外。
嗟!
他碎了聲:“發什么傻。是吃撐了討罵么。”
妖美的眼一瞥,薄情的唇隨即勾起一抹愉悅的笑;他的小老鼠做好中餐,來叫他吃飯了。
“葵,胖胖的老板走了啊!焙鹿乓阒蓖T外走,探出頭去看,“我有多煮飯呢!
“你管他吃了沒有!
花葵一瞬凜著臭臉,將帳冊遞給小銀子收好,同時交代:“下午時候,你推車送油出去,別讓你的郝主子扛油出門,油鋪讓他照顧,若是損失一點小錢沒關系。賬就記下了,我會結算!
“哦,好。我吃飽飯就送油出去!本鞯闹髯佑匈I推車回來呢,送油不是件苦差事。
不過,精明的主子把人看得緊,舍不得郝主子做粗活,他會擔待這一切,每個月的工資可不少呢。小銀子開始清算柜臺的銀兩,出門之前,他得掌握究竟有多少。
郝古毅回頭說道:“葵吃飯后也要出去!
“嗯。樊爺今日親自來紡織坊收大批棉布,半點出錯不得!被ǹ人邅砩砬埃瑔枺骸霸趺,舍不得我?”
“葵要回家吃晚飯!
“好!
花葵攬著他一道進入三合院,沿途問道:“你今天煮了什么?”他問著廢話。明知蠢老鼠的手藝普通,他卻因這平凡的生活和呆傻的人兒而滿足不已。
只稍一句簡單的惦記,都會令他遵守諾言的回到他身邊。
“我有煮葵愛吃的地瓜葉,有煎不會孵出小雞的蛋。還有葵買的肉,和菜湯?麜院枚囡垺!
“我不會膩!
進入廳堂,瞧老廢物正在用膳,花葵將碗遞給小老鼠添飯,嘴上問著:“你有沒有煎藥給爺爺?”
“有,藥在爐灶上!焙鹿乓銓⑼脒f給葵,也夾些肉給葵。
“端藥小心些,別讓手燙著!被ǹ叧赃呎f:“我今天會帶件皮裘回來,老人家需要多穿衣裳才不會受寒,不然小老鼠會睡不著!
老廢物擱在小老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他不貪心,能駐留在小老鼠的心里面就夠了。
郝爺爺甚感安慰;昏花的老眼瞧孫兒有人寵著,男人也和以往不同,會關心自己。他不禁感慨道:“我這把老骨頭能撐多久都是命中注定。但是能在有生之年看見老天爺總算開了眼,古毅有你照顧,我以后能放心的走。”
簡直像交代遺言似的,幸好蠢老鼠聽不懂,否則豈不傷心!澳阒灰啻跉鈦砘钪铱蛇不想這么早就替你收尸。”
他說不出什么好話來表示對老廢物的一點重視,“你好好養老,小老鼠蠢得令我放不了手,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會丟下他,否則我不得好死。”
郝古毅終于聽懂,霎時瞠然一驚,叫:“葵,不要死翹翹。”
“不會。”花葵斜睨他驚慌的眼神,唇瓣露出淡笑,“我沒奸你奸到老,不夠本就不會早死!
“咳咳咳……”郝爺爺登時嗆得厲害,不斷撫著胸口,差點上氣不接下氣。
郝古毅趕忙擱下碗筷上前去拍拍郝爺爺的背,緊張兮兮的喚:“爺爺,你要不要緊……”
郝爺爺順了氣,立刻安撫:“我……我沒事!
花葵不禁擰眉,嗟了聲,“你怎連吃飯都咳成這樣,真是……”
下午,葵出門,小銀子也出門送油,爺爺去睡覺了。
郝古毅在柜臺數錢給兩位小姑娘,聽她們噗哧笑說:“這賣油的傻子果然如傳言一樣笨,怎沒看見另一位老板?”
“葵嗎?”郝古毅低垂著頭,回答:“葵出去了,他晚上才會回家吃飯、睡覺還有給我好喜歡的錢!彼^續數著已經數錯的錢,回想自己究竟數到二十七,還是……
其中一名小姑娘笑說:“你再給我八個銅板就夠了!辟u油的傻子真笨,連錢都不會數,不會用秤的啊。
郝古毅在柜臺上挪了八個銅板給小姑娘,叮嚀:“錢要收好。”推著兩瓶油給客人,甜笑道:“謝謝!
兩位小姑娘仍是覺得傻子傻得有趣,兩人臉上笑著,前后走出油鋪,巧與甫進門的一位男子擦身而過--來人生得唇紅齒白、面如冠玉。一見杵在柜臺的丑傻子,臉色驟然丕變。
首次踏入油鋪,一股混雜的油味撲鼻,糾結的眉凝得更緊,段玉思忖花爺就在這里和丑傻子雙宿雙飛……
怎咽得下這口惡氣!
郝古毅見到陌生人,一瞬張大了嘴,愕然吃驚好漂亮的人來油鋪。“是不是要買油……”
不掩飾明顯的敵意,段玉湊上前,碎道:“花爺的眼光可真差!鄙舷麓蛄磕菑埑竽槪熬蛻{這種貨色也能讓人眷戀?”
郝古毅聽不懂對方說了什么,但隱約明白對方的來意不善。不由自主的退卻至身后的油架,握緊手中的錢,心慌慌的想逃。
“不要兇我,我沒有做壞事……”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淺意識的認知,好漂亮的人不喜歡他。
段玉睥睨的眼神射出兩道妒意,恨死賣油的傻子不費吹灰之力得到花爺全副的寵愛,累積在腹中的怨氣一瞬爆發,他惡毒的說:“你以為花爺是真的對你好么?”
嗤了聲,“別笑死人了!花爺只是在玩弄你,欺你是傻子,隨隨便便拿個兩顆糖就拐你陪他睡,等到哪天玩膩了你的身體就一腳踹開,說不定還被他給賣了!就像我的下場一樣!”
“啊!亂講……”
郝古毅猛搖頭,堅持道:“葵不會把我賣掉?薪o我好喜歡的錢,葵有對我好……你不要亂講……”
“你說我亂講,你還真是傻啊,花爺把我賣掉的當天,你不也在場。不信你可以問花爺,看我有沒有說謊騙你。哼!傻子就是好拐、好騙……”
乍然,腦海迸出葵說過的話--
‘不用騙,我用拐的!
郝古毅的臉色一瞬慘白,無法理解為什么好漂亮的人會說葵的壞話,就像爺爺以前好生氣的罵他。
抬手揉揉雙眼,視線愈來愈不清楚,陌生的情緒揪得心好疼……
葵明明對他好的。莫非……不是這樣……
不然,好漂亮的人為什么好生氣。
郝古毅想不出原因,懷疑道:“葵……是不是也給你好喜歡的錢……是不是也跟你睡覺……是不是也喜歡塞東西……”
塞東西……段玉有那么一瞬的愕然,男人能塞什么東西?!
眼尖的瞥見丑傻子的脖子殘留一抹曖昧的痕跡,段玉霎時意會,當下不怒反笑,“呵,花爺當然喜歡哪。”惡意歪曲事實,存心要傻子也嘗嘗受人視如鄙屣的滋味,段玉忍著三丈妒火燎原,刻薄的說著:“花爺對我說過,玩弄你很有趣呢,他沒玩弄過又丑又笨的傻子,脫掉你的褲子來塞東西的滋味好極了。你可真蠢,花爺那么有錢,當然會拿錢拐你羅!
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拋上桌,“你看,花爺也給我錢呢。”
手一松,銅板叮叮咚咚落地,郝古毅眨著濕潤的眼,認出那白白的錢兩跟葵身上的錢一模一樣。
段玉見他哭得蠢樣可真丑,今日終于稍稍出了一口惡氣,又碎了聲:“丑傻子就是丑傻子,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郝古毅不斷搖頭,解釋:“我有叫葵帶我看大夫的……我有……”水汪汪的眼望著好漂亮的人來了又走,不是買油,是告訴他葵好壞。
頓時,心里沉甸甸的,柜臺上的銀子閃閃發亮的刺眼,他抬手不斷擦著迸出眼眶的淚水,緩緩的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銅板,口中喃喃自語:“原來葵也會給別人好多好喜歡的錢……”
***
“郝主子,這時候花爺快回來了呢!毙°y子提醒道。納悶郝主子怎沒在門口等了?
郝古毅睨了一眼門口,清澈的眼神失去了光采,隱藏一種陌生的情緒令他不想見到葵。
小銀子見郝主子宛若游魂般的走往后院,納悶:“奇怪,郝主子不等人了?”他低頭繼續算帳,更納悶:“是哪個比好主子還要糊涂的給錯錢?郝主子只說賣了幾瓶油,抽屜里怎會多了一錠銀子?”
抬起頭來,郝主子已經不在,小銀子叫:“花爺,您回來的正好,郝主子今日賣油沒少錢呢!彼沃种械囊诲V銀兩,問:“不知道哪位客人買油給這么多錢!
“是不是生意好?”花葵不認為這有啥好大驚小怪。妖美的眼眸四下搜尋,“小老鼠呢?”
“郝主子剛去屋內!毙°y子說明:“今日的生意一般,不會有這么多錢的!
“那就先擱著吧,或許會有人上門來要!被ǹf罷,人也消失在鋪內。
“大雞、小雞好喜歡我,它們沒有錢也好喜歡我……”郝古毅蹲在地上自言自語,腳邊圍繞一群雞,它們不會因為他手上沒飼料就不靠近,也不在乎他傻不傻。
赫然發覺,如果葵沒有給他錢,他也會好喜歡的。他也喜歡葵有喜歡他,“我沒有忘記喜歡葵,沒有……”緊抱著雙膝,偏著頭,望著遠方的太陽西下,乍然一道影子將他包圍,彎下身來的葵正對他笑,郝古毅開口強調:“我沒有忘記有喜歡葵。”
“過來!睆娊〉氖直蹖⑺砩砩,俊美的臉龐廝磨他粉嫩的臉頰,緊摟在懷帶往房里。
郝古毅緊揪葵的雙肩,悶頭在葵的頸邊,也喜歡讓葵抱著。緊閉濕潤的眼,逼回盈出的水氣。
“今晚,晚點用膳!毙±鲜笳f著多可愛的話,心花怒放,花葵一腳踹開房門,再抬腳踢上。
動手褪開他的衣領,露出的脖頸套著鏈子是對他的霸占,花葵落唇啃嚙褪色的激情痕跡,重新印上屬于他的記號。
“可愛的蠢東西,再說一遍喜歡我!
躺在床榻的身軀倏地一僵,輕推著埋在胸前的頭顱,“不要……”輕叫著他愈來愈清晰的感覺,明明白白不要葵也對別人塞東西。
花葵置若罔聞他的欲拒還迎,沉溺他的滋味甜得令人欲罷不能,大掌在他滑膩的肌膚游移,迷醉的眼神映入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悄然扯開他下身的束縛,探掌撫摸如絲絨般的細膩感觸,存心挑起他為他激情的反應。
“放手……我不要……放手……”哽咽著,他一點也不舒服,生病了,搞不清楚為什么和以往不一樣,比痛還要痛的感覺悶在心里,“放手,葵……放開我!
花葵繼續在他身上吻出嫣紅痕跡,邊吻邊哄:“小老鼠,別跟我來這套,我都快被你搞瘋了,現在乖一點讓我抱!
喝!
郝古毅一瞬爆發難受的情緒,猛然使勁所有的力氣推開身上的重量,同時吼:“我不要葵亂塞東西!”
花葵愕然坐在床沿,松了手,見他整個人滑至地面,拉上褲子逃離他的親密碰觸。
小老鼠驟然回過頭來的表情復雜,剎那又撇過頭去不再多看一眼,而他眼睜睜的任他跌跌撞撞逃出房外──想不透為什么會這樣……
***
花葵每天沉著臉色,觀察小老鼠的一言一行;小老鼠不跟他說話,水汪汪的眼仿佛在控訴些什么,那么哀怨……
“我究竟那兒對不起你?”小老鼠簡直當他去偷腥似的。
郝古毅緊抱著棉被,背對著葵,身體挪去貼壁也不要葵來靠近。
連他給的錢都不肯放入竹筒,真他奶奶的見鬼了!花葵愈想愈火大,“你在耍弄我是不是?”他叫的像是被人始亂終棄的怨夫。
“有什么不滿就告訴我,是沒蓋雞窩給你,還是少給你錢、少給糖,或是對你不夠好,你說啊!比塘藘扇欤兆釉龠@么過,他會發狂。
咬咬牙,很想上床將他奸了算!拔乙愀试傅母以谝黄穑屛覍檿腊。”他繼續鬼叫,實在受不了耳根子太清靜,小老鼠沒說些蠢話還真令他渾身不對勁。
小老鼠依舊沒反應,花葵兀自嘆息……
上床躺在他身側,占有欲十足的將小老鼠拽來身上貼著,“天氣冷,乖乖靠著我取暖。”仿佛泄氣的皮球,他放軟了聲調問:“為什么不理我?”
側身躺著,小老鼠滑入懷中,花葵只手托腮,凝視他悶頭抖瑟的模樣,“你究竟想怎樣?”他知道必有原因令小老鼠不正常,“你會作飯,會等我回來,就是不讓我親親、抱抱,你討厭我了嗎?”
郝古毅偷偷揪著葵的衣襟,咕噥著:“我有喜歡葵,沒有忘記,沒有忘……”
“嗯,很好。既然喜歡我,為什么不讓我塞東西?”
郝古毅低抽了幾口氣,悄悄把手縮回來,悄悄往后挪移,轉身面對床內,把棉被糾成一團,悶頭叫:“葵走開,以后不要回來,我不想等葵回家,也不要葵的錢,我有喜歡葵……有喜歡的!
聽蠢老鼠終于肯說話,但重點是趕他出門,要他不用回來了。不會吧……這是什么道理?!
花葵的臉色登時鐵青,瞪著小老鼠的后腦杓,一股窩囊氣憋著兀自悶燒,咬牙氣得睡不著。
這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花葵沒給任何人好臉色看。
大聲呼喝:“小老鼠,過來!”
小銀子立刻推了郝主子一把,“花爺在叫你呢!笨烊グ,以免他跟著遭殃。
郝古毅低垂著頭,悶不吭聲的靠近,等著葵說什么。
花葵為他披上厚外袍,同時下警告:“我不動你半根寒毛是憐惜你,你繼續跟我嘔氣好了,但是敢脫下外袍就試試看。”
大掌牽住他的,帶出門外;ǹ仡^吩咐:“小銀子,好好看顧油鋪。”
小銀子在鋪內應聲:“好,花爺、郝主子你們慢走。”
“葵要去哪里?”郝古毅小聲問,心里頭又不舒服。“我要去看大夫。”葵出門就會去對別人塞東西,甩著抽回手,不肯讓葵握著。
憑著印象,他知道大夫的家在哪里。郝古毅往右邊走,壓根忘了葵要他出門做什么。
花葵瞇縫著眼,擺著很美的臭臉跟在他身后,納悶蠢老鼠究竟要上哪?
賣油的傻子上藥堂,花爺也在。大夫不敢怠慢,熱絡道:“兩位請坐、請坐!
郝古毅拉開椅子,心慌慌的坐下,抬眸看著大夫,問:“可以醫傻病么?”
大夫一瞬愕然,不明所以,很自然的實話實說:“無藥可救。”
郝古毅神色黯然的低垂著頭,仍不肯死心的問:“真的醫不好嗎?”
“是醫不好。”
郝古毅終于死了心,轉過頭來,清澈的眼看著葵,道:“我記不住許多事,記不住數錢數了多少,我怕會忘記葵有喜歡我……我怕忘記葵有對我好!彼秩嗳酀駶櫟碾p眸,想著葵會對別人塞東西,他就不讓自己去想葵對他好,以后會忘記的。
“我是又蠢又傻得無藥可救,我搞不清楚喜歡就是喜歡,為什么要玩弄?很好玩嗎?葵喜歡亂塞東西,也給別人好喜歡的錢,為什么?葵知不知道我會討厭的,好討厭……”
望著葵都不說話,郝古毅抿緊唇,須臾,頭也不回的走開,把葵拋諸腦后,不愿再去想……
“他剛才到底說了什么?”花葵聽的一頭霧水,傻愣愣的問大夫。
大夫搖了搖頭,說:“花爺,您當事者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
***
“你給我站住!”渾厚的嗓音一吼,花葵瞪著前方那顆蠢腦袋緩緩的轉過來,一副可憐兮兮……
“你究竟在冤枉我什么?什么亂塞東西,我都快憋死了也沒亂來!真他奶奶的……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步步逼近那令人搞不清楚狀況的蠢東西,花葵愈看愈心痛,呿了聲,他鄭重道:“我只給你好喜歡的錢,只有你而已,沒別人了。”
郝古毅望著他來到眼前,淚花在眼眶打轉,抿著嘴,猶疑了好一會兒才問:“為什么?”
花葵無視四周的人們皆因好奇而駐足觀望,妖美的眼底只剩下他的小老鼠,毫不在乎別人是否在看笑話,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把話說出口:“沒有為什么,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的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傻,不是因為你好欺負,不是因為你好拐、好騙,是因為沒道理的喜歡上了;喜歡看你笑、喜歡你臉上的小酒窩、喜歡你為我做飯、喜歡你說的蠢話、好喜歡你才會想塞東西,只對你而已,能讓我這樣喜歡的就只有你!
幾乎是低聲下氣的,求他,“相信我,除了你這傻東西,我根本沒喜歡過誰!
除了死去的娘、當初收養他的花娘和對他好的老師傅之外,他從未在乎過誰。
“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那是我還沒喜歡與認識你之前的事,別跟我計較那些無心、無情的行為。我沒有你單純,也沒有你這般善良,更不像你這么蠢得無藥可救,但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你不會數錢沒關系,我會一直給,每天讓你明白我好喜歡你。你怕會忘記有喜歡我,我就每天問,讓你忘也忘不了有喜歡我。讓我繼續寵你,繼續買糖、買菜、蓋雞窩給你。別叫我離開,也別離開我。好么?”
“葵,不要騙我……”郝古毅在他胸前頹然低首,淚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葵買的鞋。“葵有對我好,葵說了好多好喜歡我的話,葵說想寵我、買糖、買菜、蓋雞窩……不要騙我……葵說什么,我就聽什么。我是傻,可是我有好乖、好聽話的!
“我知道!本褪且驗樗麚碛泻翢o雜質靈魂,心思單純的像一張白紙,才會輕易的被他拐上手。“我很慶幸能有你。”
抬手觸碰他清秀的臉龐,將他壓來胸膛貼著,“我只喜歡你,非常喜歡。”下顎抵著他的蠢腦袋輕嘆息,懷疑小老鼠究竟受了誰的影響來質疑他。
花葵問:“有人對你胡說八道么?”
心一揪,郝古毅緊抓住葵胸前的衣襟,悶道:“好漂亮的人說的,他有拿葵給的錢給我,白白的錢跟葵身上的錢一模一樣!
“你……”花葵聞言,一股氣登時提上胸口猛喘──“錢不都是一個樣,你……”咬咬牙,赫然想起小銀子曾提及多馀的銀兩之事。
妖美的眼一瞇,腦中立刻過濾可疑人選,他問:“是不是上次帶你去錦纖布莊所看到的人。”
郝古毅點點頭,悶聲問:“葵出去都沒有對別人塞東西嗎?”
花葵不悅的撇撇嘴,道:“沒有。我想奸的對象就你一個!
郝古毅繼續計較,“葵有沒有給別人好喜歡的錢?”
“沒有!被ǹ敢獍l誓來證明──“我會讓別人沒錢,但會給你好喜歡的錢。”
“真的嗎?”
“真的。”
郝古毅欲言又止,喚:“葵……”
霎時,花葵真想掐死他,不耐煩的叫:“別再跟我羅唆下去個沒完沒了。這條街道的人通通都知道我真他奶奶的就只有喜歡你而已,你究竟搞清楚了沒?”他都快急死,小老鼠還不說重點。
郝古毅將臉上的淚漬往他身上擦,不再質疑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就這樣?!”花葵的臉色驟變,低頭瞪著他罵:“你糟蹋了我這么久,一句知道就算了嗎?”
一道道冷氣噴上臉,郝古毅眨眨眼,心慌慌的低下頭,咕噥:“葵以后可以塞東西!
花葵凝視他瞬間發紅的耳根子,呿了聲:“這還差不多。”
大掌抓來他的手心握著,花葵命令:“現在乖乖的跟我去赴約。”他老大很不爽,換他去讓別人沒好日子過!
“好!
郝古毅任他牽著,沿路想著葵說了好多好喜歡,心里漸漸塞了滿滿甜甜的感覺。
葵帶他來到一間食肆,郝古毅才知道原來葵和胖胖的田大老板有約。
他安靜的用膳,聽不懂葵和田大老板談些什么生意內容,只知道話題關于胡椒。
田大老板好生佩服花爺料事如神,那滿倉庫的胡椒擱了幾日,價錢是水漲船高!盎敚蛩阗u了么?”
“當然賣!
田大老板眉開眼笑的說:“這利潤可賺不少。”
花葵斜睨著田大老板,那副見錢眼開的笑臉像尊彌勒佛似的!澳銊e搞錯了對象,我的意思是要你去匯集各地而來的買賣市場以物易物,可不是將胡椒賣給其他商行。”
聞言,田大老板一瞬愕然,滿腦子想著白花花的銀兩登時飛了。“花爺……您要用胡椒換些什么?”
“呵,”花葵逕自夾了幾道菜入口,須臾才吩咐:“用胡椒交換細銅絲線!
“啊,換細銅絲線?!”他沒聽錯吧。
“吃驚么?”
田大老板傻楞楞的點頭。
花葵勾唇一哂,問道:“你可知章氏紡織坊要那些商行收購胡椒干什么?”
田大老板問道:“不是再轉手賣出,多賺錢么?”
花葵不禁冷笑,解釋:“章氏紡織坊的織品銷路被拒后,一定會改由生產物以稀為貴的倭緞。然,倭緞的物料來自四川,這四川之地不產胡椒,我才要你收購胡椒去進行交易。”
花葵思忖多虧了其他商行提高不少胡椒行情,“嘖嘖,永旗商行買進的胡椒數量不少,這筆生意一旦完成,你就把風聲消息放出去,讓那老女人知道倭緞的物料落在我手中。”
田大老板到此刻才恍然明白,原來花爺在算計章氏紡織坊。
“花爺想……”
“斷了章氏紡織坊所有的生路。”話落,花葵逕自喝酒,妖美的眼眸緊鎖在小老鼠的身上。
“吃飽了么?”他問。
郝古毅一臉呆傻的點頭。
眼角的馀光瞥見田大老板這回很自動的滾出食肆包廂,多么識相;ǹ麧u漸趨近他的小老鼠,命令:“過來!
葵的眼睛在笑……郝古毅凝視葵愈來愈湊近的臉龐,心慌慌的左顧右盼,莫名的,連他都想跟胖胖的田大老板一樣,趕快離開。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花葵問:“怕什么……”
郝古毅搖著頭,胸口撲通、撲通的亂跳,他搞清楚不是害怕的感覺。
花葵環腰將他攬來身上靠著,隨手抄起桌上的酒壺,含了滿口醇酒貼上他微啟的嘴,掌心緊扣住他的后腦,一口接一口的灌醉--辛辣的滋味嗆得他呼吸困難,雙手本能的推拒硬梆梆的胸膛,片刻后,葵終于不再強迫他喝酒。
郝古毅的頭昏昏又腦脹脹,迅速酡紅的臉龐枕在葵的肩崁,全身軟綿綿的似醺醉。
花葵低頭吻著他的額頭,攀升的溫度令懷中的小老鼠感到溫暖。“呵,傻東西沒了反抗能力,會更乖……”
打著壞心眼,花葵臨時決定上錦纖布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