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倌連忙收住腳步,不好意思的對如葉一笑,走著走著,竟然忘了!拔覀內舨蝗佔右惶,陳伯可能會擔心我們干了什么壞事!
“這倒不會,陳伯并非心思活絡之人,只是不去書鋪子,萬一有人關心此事,發現小姐根本沒去過書鋪子,這就不好了。”
季霏倌贊賞的挑起眉,“你機靈!
如葉嘿嘿嘿的笑了,神氣的揚起下巴,就在這時,一陣吵鬧聲傳來。
“你這個人真是不講理,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荷包被偷兒扒走了,并非有意白吃你的包子!
“姑娘見了包子就往嘴里塞,也不先掏銀子,這不是擺明吃霸王包子嗎?”
“我可是……笑話,不過幾文錢,我還會付不出來嗎?你派個人去前面的書鋪子請云先生,云先生會幫我付銀子!
“若是姑娘真的認識云先生,應該知道云先生如今不在京城。今日姑娘若付不出銀子,就跟老頭子走一趟衙門!
季霏倌如今嚴格要求自己——少管閑事,少引人注意,可是見人有難,且是這種只要用銀子就能解決的小問題,視而不見實在有違她的良心……念頭一轉,她便移動腳步走過去,掏出一錠銀子給包子店老板。“老伯,夠嗎?”
怔愣了下,包子店老板眉開眼笑的道:“夠夠夠,太多了。”
“剩下的就留在你這兒,以后若遇到有難的,老伯若能通融就通融!奔决恼f著轉向急紅臉的榮清寧!俺悄线@里龍蛇混雜,姑娘在這兒還是當心一點。”
“謝謝你,你是……”
“小事一件,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告辭了!奔决目刹幌朐谶@種地方曝露自己身分,還是趕緊帶著如葉去書鋪子。
榮清寧歪著腦袋瓜想了又想,為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姑娘,沒有銀子就別站在這兒!卑拥甑睦习逡呀浾J定她是騙子了。
榮清寧氣呼呼的做了一個鬼臉,轉身走人。若不是因為榮家有家訓,在外面行走不可將榮家的名頭掛在嘴邊,更不可做出讓榮家丟臉的事,要不她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小姐豈會受到這樣的侮辱?
雖然重獲一世之后,季霏倌行事轉為低調,不喜歡出風頭,沒事更不會到人前亂晃,可是為了調查自個兒的身世,盼著從這些后宅的女人口中搜索到一點點十四年前的消息,她還是不愿意錯過京里權貴聚集的賞花宴。
不過,因為過去的高調,她的出現還是免不了引人注意,還好連輸了幾盤棋,得了一些冷嘲熱諷,她的光彩就漸漸暗淡下來,另一方面,因為她與人為善,總是笑臉迎人,倒讓以前總是對她敬而遠之的姑娘樂意與她親近了。
“你知道那幾個姑娘為何在棋盤上殺得六親不認嗎?”
開口的是齊瑩然,她是武成侯唯一的女兒,因此雖為庶女,卻深受寵愛,這與季霏倌的情況有點相似,季霏倌也是永寧侯唯一的女兒,不過季家其他兩房還有好幾個女兒,季霏倌在季家不如齊瑩然珍貴,而今能得老夫人疼愛,全是她自個兒爭氣、謀劃。
“為何?”她還真不知那些平日要好的姑娘為何此時廝殺得氣氛如此肅穆,不過,大夏從前朝到后宮都喜歡下棋,在權貴之間,藉著下棋展現自己是一種引人注意的手段,尤其對庶女來說,嫁誰掌握在嫡母手上,不能不逮著機會為自己爭得更多籌碼。
“你不知道幾位皇子要選妃了嗎?”
一頓,季霏倌覺得很困惑,“棋盤上爭得你死我活與皇子選妃有何關系?”
不曾見過她傻里傻氣的樣子,齊瑩然的興致更高昂了!敖袢沼性S多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說得上話,若能得她們青眼,爭不得皇子正妃,側妃也許有機會!
原來如此,前世她恣意在這種場合將別人打趴了,惹得人人對她不喜,她只當她們小家子氣,輸不起,未曾放在心上,竟沒想到她教人誤會了。
“不過,她們只怕白費心思了,皇子側妃雖是妾,卻不是普通人家的妾,考慮的不見得比正妃來得少。”
“道理從來不是深奧難懂,可惜少有人能看透!
齊瑩然驚奇的瞪大眼睛,“說得真好!”
武成侯府與永寧侯府有三代交情了,兩家孩子多有往來,不過季霏倌總是教人難以親近,齊瑩然雖有不少機會見著,卻不曾試著與她閑談,今日一聊之下,倒覺得是個可交的朋友。
“然兒,你怎么躲到這兒?”人還未現身,榮清寧的聲音已經到了,可是一眨眼之間,便見到她擋在兩人前方,下一刻她似乎發現什么,彎身將臉湊到季霏倌前面,驚喜的道:“真的是你!”
“你們認識?”齊瑩然好奇道。
“還記得前幾日跟你提起差點被拉到衙門的事嗎?當時就是她幫我解圍!
齊瑩然立刻明白過來!八怯缹幒罡乃墓媚铩决摹!
榮清寧福身行禮,“季四姑娘,那日多謝你出面解圍!
“你已經謝過了。”
“不夠,連恩人是誰都不知道,謝與不謝無異!睒s清寧再一次行禮!拔沂菢s清寧,從來沒想過會有偷兒敢扒我身上的荷包,害我進京之后第一趟出門就敗興而歸,除了一顆包子,什么都沒吃到。”
齊瑩然補充道:“寧兒不久前才從邊關回京,她是榮大將軍的女兒。”
季霏倌知道榮大將軍,他是大夏鎮守西北最有名的大將,也是敬國公的弟弟。
此時,有丫鬟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安缓昧,湖邊有死人……”
死人……季霏倌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跳了起來,快步朝著湖邊的方向而去,齊瑩然和榮清寧見了也趕緊跟上。
當她們趕到湖邊,落水之人已經被救上岸了,可是人是昏迷不醒的。
“恐怕來不及了!本热松习兜娜藫u了搖頭。
“慢著,我瞧瞧。”
季霏倌推開救人上岸的公子,一古腦的將她在現代所熟悉的急救方法搬出來——先保持呼吸道通暢,清除口、鼻內的泥沙,嘔吐物等,接著抱起她的腰腹,背上頭下的進行倒水這動作,然后再施作心肺復蘇術……此時她忘了自個兒身在何處,一心想救人,因為前世她忙著跟人家在棋盤上廝殺,以至于當她聽見此事,姍姍來此,已經錯過急救的黃金時間……
這溺水的女子應該是今日舉辦賞花宴的主人晉陽侯府的丫鬟,與她毫無關系,為何她非救不可?她心知自己,無非是想證明今生并非前世,雖然重獲一世,但是內心深處總擔憂擺脫不了前世,她需要經由某件事的改變來證實今生并非前世。
“咳!”溺水的人終于有反應了,而此時晉陽侯府的丫鬟也帶了大夫趕過來,季霏倌趕緊退開來,讓大夫進行接下來的處置。
此時她才發覺,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畢竟她剛剛對個姑娘又抱又親又壓的,做些奇怪的舉動后,居然把人救回來——不想出風頭的,結果還是大大的出了一回。
季霏倌恨不得將自個兒隱藏起來,可是有兩道目光實在太強烈了,她不由得抬頭一看——左孝佟——前世被她用計換掉的未婚夫君……
她的思緒不由得回到前世遭到暗殺的前一日,她在福恩寺后山的桃花林遇見他。
“你可以陪我下盤棋嗎?”
她為了擺脫他,刻意制造她與夏建枋有曖昧的假象羞辱他,逼得輔國公府退親,可是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卻是平靜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