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紀桓瞥了瞥她,似乎心情也不錯,“都出去,都出去,等我看完了大結局,再去總部報到!
張柔望了下天,“奚董可是吩咐我要親自送人前往,看我這保姆當的!”
簡思捧著輕飄飄的盒子和張柔一起走出來,張柔回頭看了眼,“怎么就碰見這么個活寶當老板?不過……還真有些舍不得他!
簡思笑了笑,她倒是很期待,這樣她就能更安心的在海圖工作,任何一個奚家人……都是離得越遠越好。
簡思看著時間,盼錢瑞娜趕快回來,她怕奚紀桓要她跟著去嘉天收拾辦公室。過了十點半,簡思嘆了口氣,錢瑞娜是不可能辦完事立刻回公司的……奚紀桓看完了電視,隨手扯著西裝外套逛蕩出來,喊張柔出發。
張柔拿著車鑰匙,皺眉看手機里的信息,很忙碌的樣子,心不在焉地關自己辦公室的門。
“你就別開車了,去了和我大伯說一聲,正好一起吃午飯,我再送你們回來!鞭杉o桓的領帶松垮垮的掛在脖子上,哪里像是去報道。張柔瞟了他一眼,送她們回來是假,趁機溜走是真,看了眼錢瑞娜的空座位,這做派和奚紀桓還真算黃金搭檔。
簡思垂頭坐在座位上沒動,奚紀桓敲她桌子,皺眉催促:“走!干什么呢?!”
簡思咬了下嘴唇,把桌子上半空的紙盒向他推了推,“東西也不是很多,我就不去了!
張柔把鑰匙手機往自己的包里放,“也行!彼灿X得沒必要讓簡思跟著。
奚紀桓顯然不是這么想的,臉一冷,“你是讓我或者張柔搬箱子嗎?什么都要自己做,還請秘書干什么?”他的口氣很重。
簡思一愣,大少爺的脾氣說來就來,有時候還真是莫名其妙。
張柔覺得他純粹小題大做,不耐煩地向簡思揚了揚下巴,“行了行了,什么大不了的?大少爺要擺譜,跟著去吧,還能蹭頓午飯,要吃好的!”她瞥了眼奚紀桓。
簡思無奈地站起身拿住沒兩斤重的紙盒,臉色蒼白的從桌后繞了出來,奚紀桓的臭臉一翻,立刻又有了笑容,“那我現在就訂位,吃西餐還是中餐?”
張柔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地皺了下眉,“隨便!彼α艘痪渎氏认蛲庾。簡思要鎖辦公區的門,用胳膊夾著紙盒有些費力地拉緊把手,方便對準鎖孔。奚紀桓站在一邊等她,無比自然地替她拉門,冷著聲還問:“你要吃中餐還是西餐,說話呀!”
張柔在樓梯拐角頓了頓腳步,簡思已經鎖好了門,態度如往常般平靜又疏遠,她讓奚紀桓先行,低聲說:“我吃什么都可以。”
“那就西餐!”奚紀桓回頭瞥著她低垂的小臉武斷地決定。
張柔趁他看過來之前,若無其事地快步下樓,閉了下眼,奚紀桓的離開……是件好事,至少對簡思是!
簡思捧著紙盒坐在車后排,比平時更加沉默,幸好張柔和奚紀桓說說笑笑,互相打趣,讓她不必為行程中的氣氛擔心。其實她何必害怕碰見奚成昊?碰見了又怎么樣?像上回……她依然上班下班,甚至晚上回家處理完所有家務,倒在床上一覺到天亮。
第4章(2)
奚紀桓在嘉天的辦公室低了總經理一個樓層,秘書也安排下了,奚紀桓剛因為不必時時刻刻在堂兄的眼皮下生存而高興,轉眼看見自己那個四十出頭,精干得像個后媽的秘書頓時面有菜色。
張柔對那個后媽秘書格外熱情,分明是幸災樂禍地友好和人家握手,殷殷囑咐:“以后奚總就麻煩你多費心了!被钕駛把孩子托付給幼兒園阿姨的家長。
后媽似乎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受了新任海圖老總這樣的重托,也只是公事化地笑了笑說:“不敢當,這就是我的工作。”
站在她身后的奚紀桓聽見,青著臉渾身一哆嗦。
簡思托著紙盒微笑用眼神詢問“后媽”該怎么辦,后媽到底是總部的大秘書,禮貌接過順手就甩給她身后那個長相普通的年輕女孩,看樣子也是個助理什么的,氣派十足。
張柔和奚紀桓都要上樓去交差,簡思就在副總辦公區的沙發上坐下來等候,副總新上任,基本沒有訪客,很冷清的樣子,簡思的心情輕松了些,那個助理給她倒了杯水,便和“后媽”一起去辦公室里擺放奚紀桓帶來的東西。
簡思聽著“后媽”嚴肅生冷地吩咐那個小助理做這做那,暗暗慶幸沒遇見這樣的上司。如果不是正良讓她認識了張柔,她怕是也要和眼前的這個年輕姑娘一樣。
奚紀桓和張柔下來的很快,奚紀桓一副急于逃命的樣子,連連催促簡思趕緊起身一起去吃飯。在電梯里,張柔不知道想到什么呵呵發笑,奚紀桓瞪她,她自己也忍不住說出來分享:“錢瑞娜碰見這么個老太太,估計不用你當惡人了,她自己就先崩潰了。”
奚紀桓悲憤地瞇眼看她,覺得她真是個沒同情心的人。
還沒走到停車場,他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眼屏幕,接起來很親密地叫了聲哥。
張柔不在意,做手勢讓奚紀桓用遙控開車鎖,簡思卻一顫,臉上的血色瞬間消退。
“……一起吧,我這兒有朋友,位置都訂好了。”奚紀桓瞪了眼發呆的她,邊聽電話,邊打開后車門粗魯地把簡思塞進車里。
“我……我還是……”之前做了多少心理準備都沒用,她還是希望能一走了之。
“思思?”張柔似乎發現了她語氣有異,在前排回頭看了她一眼。奚紀桓也掛斷電話坐上車,順著張柔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簡思拉著門把手,動機明顯。
“別找不痛快!”他冷冷地回頭,威脅地甩了一句。
簡思左右為難,慢慢垂下手。
奚成昊的車也停在專用小區域,和奚紀桓只隔了兩輛車,他從大門里出來,隔著玻璃向張柔禮貌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神頓了頓,徑自上了自己的車。
“你堂哥可真帥,”張柔為剛才奚成昊的那個微笑神迷不已,“比你強多了。你和他一比,就是個沒熟的果子!
奚紀桓極為不服地嗤了一聲,“我和他就差一歲!男人不會熟的那么快吧?!我這叫英俊瀟灑,他總陰陽怪氣的假裝冷漠深沉,現在的女孩好像還挺吃這套,他比我欠的風流債多多了!”
風流債……
簡思拂了拂裙子上輕微的褶皺,剛才的那抹慌亂也如同這淺淺的印子,她早就能對自己的過去麻木淡然,對他也是。
車停在餐廳的停車場,開門的時候簡思才發現自己的手顫抖而無力,甚至沒能順利地一次拉開把手。她深呼吸了一下,確保自己看起來接近平常的樣子。
張柔很快的下了車,微笑著和正下車的奚成昊打招呼,看得出她很高興能和新上任的集團總經理共進午餐。
奚紀桓等在車邊,笑嘻嘻地對堂哥說:“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張總’,一個了不起的女人啊!彼致暪终{地把贊美的話說成調侃!斑@是她的助理!彼蚝喫嫉姆较蛲崃送犷^,介紹的太過簡單,甚至連名字都沒說。
簡思低下頭,連禮貌地問候都沒有,心跳完全混亂了,無法和那天偶遇時一樣漠然,她很怕奚成昊說出什么讓張柔和奚紀桓起疑的話,她只想平靜地生活,不想再被往事糾纏困擾。
現實就是這么可笑,她是覺得可以在他面前理直氣壯,可以冷眼瞧他,逼出他的一份愧疚。但沒用,只要他一個無心的表示,足以讓她的上司用另一種眼光看她,足以讓她好不容易歸于平淡的生活翻起波浪,他依舊從容生活,而她卻要苦苦掙扎,一不小心,她珍惜不已的難得幸運便會盡數失去,于是……還是她心慌意亂地低下頭,卑微的不是心靈,而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