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眺望了下,他眼睛一亮,因為就在東面山中,正有幾個人影在林間晃動。于是,云大少爺不慌不忙地踱了過去。果然,沒多久,他就聽見“喀嚓”的聲音,走近了,嗯,幾個樵夫正在砍柴呢!
一個年長的樵夫也看見了云天夢,忙提醒他:“這位公子爺,小心被樹枝扎到!
“沒關系!”云天夢踩著落葉,走到三個樵夫身前!澳銈兊牟裨趺促u?”
一名樵夫回答:“公子爺,通常是十文錢—擔柴,不過,我們還沒砍完呢!
云天夢溫和地笑笑:“你們慢慢砍,我不著急!”
老樵夫疑惑地問:“公子爺,你要買柴”
“是呀!”云天夢從懷中掏出四十文錢,那是他不久前在銀莊換的,“我買四擔,先付四十文,你們砍完柴,在這等我。午時我就來取,到時再付你們四十文,這應該很合算。”
“什么?”年輕樵夫驚喜地問。“那豈不是二十文錢買一擔柴?”
“不錯。”云天夢把手中的斧子也遞給他,“這個你光替我拿著,省得我拎了把破斧子到處走。對了,今天的事,不許跟旁人講,我先走了!
幾個樵夫連連點頭答應,云天夢便繼續去賞山玩景了。
解決了柴的問題,他更是放松了心情。沒走多久,他就來到了那個大瀑布前。
隨意找了—塊兒石頭坐下,云天夢開始閉目養神。耳邊雖有隆隆的水聲,但他的心境卻是平和之極。就在他冥思時,突然,一種被窺探的感覺驚醒了他。猛地睜開眼,云天夢的眼神立即捕捉到—棵大樹后,正在探頭偷看的小腦袋。輕輕吁了一口氣,那是憐兒。
撇撇唇,云天夢輕漫地說:“出來吧,憐兒!”
憐兒從樹后挪了出來,好奇地問:“云哥哥,你在做什么?”
云天夢沒好氣地說:“我能做什么?倒是你偷偷摸摸的像個賊似的!
憐兒走到云天夢身前,坐在一顆較矮的石頭上她仰起頭看云天夢:“云哥哥。我聽容容姐說,關總管要你去砍柴了。你是不是找不到哪有柴,我帶你去呀!”
“多謝你的好意!痹铺靿粲糜诜魅グ滓律蠟R著的水珠,“我的柴早已砍完了,一會兒才去拿。”
“這么快!”憐兒又是驚愕又是佩服,“云哥哥,你好厲害!”忽然,想起什么,憐兒解下背后的小籮筐,拿出兩個大蘋果,放在水中洗了洗,才遞給云天夢一個,“給!云哥哥,可甜了!”
云天夢也不客氣,接過蘋果咬了一口,于是兩人就在瀑布邊上邊吃邊談,嗯!此情此景,確實愜意,
吃完蘋果后,憐兒義拿出兩個大桃子,然后是兩個鴨梨、幾個核桃、大棗……
云天夢實在吃不下了,趕忙阻止憐兒還要往外拿的動作:“憐兒,你留著自己享用吧!我已經飽了!
“才吃這么點兒?”憐兒有些遺憾地停下手中動作,“大黑每次都能吃幾十個蘋果和桃子呢!”
“大黑是誰?”云天夢隨口問。
“它呀?它是后山住的一只大黑熊。”憐兒也是隨口答:
于是,云天夢正浸在水中的手明顯一僵,他咽了一口唾液,似笑非笑地轉過臉:“憐兒,希望你的意思不是我不如那只大黑熊!”
憐兒安慰他:“你只是飯量不如它,具他方面可比它強呢!
“可能!痹铺靿衾щy地說出這兩個字。什么是豈有此理?這就是了。
“吱、吱、吱!”一只小金猴突然跳了過來,—手拉住憐兒的衣裳下擺,一手指住林中—處要她看。
云天夢和憐兒同時看去,正見—只白色羚羊緩緩摔倒在地面。憐兒小臉—白,趕快跑了過去,扶住羚羊,開始查看它全身,直到在它的左前蹄上發現一個獵戶用的夾子。她忙伸手要掰開它,可是除了出了一身汗外,那夾子仍紋絲不動。
云天夢不忍見憐兒著急的模樣,蹲下身,輕輕一扣,就從羚羊蹄子上拿下了夾子。
憐兒感激地說:“謝謝你!”從筐里拿出幾株草藥,便低下頭給羚羊的傷口上藥,并用布包扎好。
做完這些,那羚羊嘗試著站了起來,舔了舔憐兒的臉,叫了一聲。
憐兒拍拍它的頭,笑呵呵地說:“不用謝了,以后要小心點兒!”
那羚羊竟似聽懂了她的話,點點頭,就向林陰深處跑去。
憐兒拉住云天夢的手:“云哥哥,你這人真好!要不然我真的沒辦法拿下那個破夾子!
云天夢心中滿是疑惑:“憐兒,你似乎懂得和動物勾通,這才讓人難以置信!”
“那有什么?”憐兒不在意地說,“我從小就懂了。對了,云哥哥,你跟我來!
云天夢跟她來到山腳下的—個村莊里,他們剛進村,就已有不少人跟憐兒打招呼。看那熱絡的樣子,似是對憐兒的到來非常歡迎。
沒多久,云天夢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憐兒到這兒根本就是來免費行醫的。不但義務替人看病,更為這里的病人免費送來草藥,那都是她自己上山采的。
好不容易兩人才從村人的執意挽留中脫身而出,云天夢不解地問:“憐兒,你每天偷偷跑出莊,就是為了給人看病嗎?”
“是呀!”憐兒看樣子很高興。李大嬸,高大叔的病都已經痊愈了,她又放下了一樁心事。
“可是,為什么呢?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云天夢不太明白她的心思。為了騙得葉秋楓的好感,他曾假裝同情一只受傷的鳥,連他自己都有些覺得作得可笑,但沒想到,世上真的有那種人。
憐兒睜大眼,“看病要什么好處?”
云天夢無奈地說:“至少要有利可圖。你不覺得這樣做,只是在浪費時間和體力嗎?”
“沒有!”憐兒搖搖頭,“我喜歡給人看病,他們很窮,看大夫都沒錢?墒怯形以冢蜎]有問題了,他們再也不擔心會生病了!云哥哥,你看我有多厲害!”憐兒的樣子很是自豪。
云天夢看了她半天,才轉頭而去,丟下幾個字:“我看你蠢得可以!”
“什么嘛,我……我一點兒也不蠢!”憐兒氣呼呼地追上他。
云天夢突然停下腳步:“憐兒,你私自外出,若是被關總管知道了,會不會挨罵?”
憐兒嚇了一跳:“云哥哥,你可千萬別告訴關總管!”
云天夢微笑:“好!我就當沒看見你,你也當沒看見我,不就沒事了!”
憐兒連連點頭說:“好呀!我們誰也沒看見誰。”
云天夢滿意極了:“那現在你我分手,各走各的路回莊,進莊后,再也不提今天的事,好嗎?”
“好的!睉z兒邊答應,邊抄小路走了。
云天夢放心地拍拍手,重回林中,從樵夫手中買下四擔柴,并要求他們幫他背下山,直至快到莊院前的小河時,才讓他們離開。
云天夢略—尋思,便拿著一根樹枝把自己整潔的白衫劃破幾處,然后把頭發稍稍弄亂,再以手沾水灑在臉上作出大汗淋漓狀。直到滿意了,才挑著幾擔柴進了莊院。
他這番做作還真沒白費,關人杰一見到他,心里就滿意極了。這孩子還真能吃苦!但他表面卻不動聲色,輕咳一聲:“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午飯時間已經過了,你先把柴挑去廚房,等著吃晚飯吧。”
云天夢面上沒有一絲不滿或委屈的樣子,他輕輕答應一聲,默默地轉身去了。倒讓關人杰迅速升起憐惜之心,這么一個懂事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把幾擔柴扔到廚房的后院,云天夢臉上才泛起冷澀的笑容。該死的東西!想折磨我可沒那么容易!他剛要去找些飯萊來吃,已看到憐兒從門外閃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兩個熱騰騰的烤紅薯:“云哥哥,你—定餓了吧?給你這個!”
云天夢不易察覺地皺皺眉,他可不愿委屈自己以烤紅薯當午餐。
憐兒把烤紅薯塞給云天夢:“你快吃呀!別讓人看見了!
云天夢正在想找什么理由拒絕時,突然聽見“咕咕”的聲音。他疑惑地看著憐兒,后者趕忙捂住肚子,并不好意思地向他笑著:“你先吃,我再去挖幾個來烤。”
云天夢明白了。他神色復雜地注視著憐兒,這個女孩竟然寧可自己餓肚子,而把僅有的食物讓給自己!自己和她無親無故,她為什么這樣對自己呢!除非她是憐兒……不禁有些心煩意亂,同時莫名其妙地發起脾氣來:“自己都管不了,還管別人!你留著自己吃吧!”把烤紅薯塞回憐兒手中。
憐兒愣了下,追上要離開的云天夢:“云哥哥,這烤紅薯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嘗嘗看嘛!”最后那句話她說得小心翼翼。
看看憐兒真摯無偽的雙眼,那眼中根本盛不下一點點的自私和心機,不由嘆了口氣。他并非沒有吃過烤紅薯,幼時的他什么沒有嘗過?可是,那些似乎已經離他太遠了,早已在他的記憶中成為模糊的一片。但眼前發生的,卻勾起了潛藏在他腦海深處的往事,一幕幕,一輪輪……突然,他心中一痛,不要,過去吧,過去吧!今非昔比,我已是倚馬橫劍,一擲千金的天龍會主!
“云哥哥,你怎么了?”憐兒看他迅速變化的神情,擔憂地問。
云天夢神智一清,驀然,他凝注著憐兒俏麗可愛的小臉,漸漸地,她和他夢中的“小人兒”重疊一起,他感覺到身體發熱了。憐兒,太像了!
憐兒扶住云天夢的胳膊:“你是不是累壞了?”
云天夢抓住憐兒的手,他眼光一直不舍得離開她,剛想開口問,不知怎么,云天夢義把話咽了下去,萬一她不是,那他惟一的希望不就幻滅了嗎?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怯懦的—個人,云天夢氣悶地說:“你……你算了,咱們一人吃一個!”話題竟又回到了烤紅薯身上。
憐兒見他沒事了,高興地答應:“好的!”
抱著一大堆衣服來到河邊,云天夢越想越惱,這關人杰竟讓他洗衣服被單!這明明是女人干的活,怎么分配給他了?想他堂堂天龍尊首,今日的事若傳揚開去,他威嚴何在?氣得把衣服扔在岸邊,云天夢坐了下去,不是他根本不想洗,即使愿意降尊紆貴,他也不會洗呀!
“云……云大哥!”一道女人的聲音從他的身后響起,聽起來還有些猶豫。
云天夢轉回頭,一個女孩抱著一小盆衣服正羞怯地看著他,這個女孩……好像叫容容。
心里—動,云天夢站起身,但他假裝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他忙站穩,但看樣子好像右腿有些發顫:“容容姑娘!”
容容有點兒又驚又喜:“你認得我?”關心地看看他右腿,“你腿怎么了?”
云天夢沒有移動,只是不自然地說:“我上午上山砍柴時摔了,不過,沒關系的!”
容容自動走到他跟前:“看你連站都站不穩,怎么會沒關系呢?”
云天夢裝出強忍疼痛的樣子,拿起一件衣服:“我真的沒關系,你看我還能洗衣服呢!”說完,就要把衣服浸到水里去洗。
容容趕忙攔住他,搶過衣服,并強行扶他坐下:“你的衣服我來洗,先歇—會兒!
云天夢心里松了口氣,但表面卻著急了:“這怎么行?我怎能讓你受累呢?”
“我早就習慣了!”容容不容分說地就洗起衣服來。
云天夢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容容妹妹,你心真好!”
低著頭洗衣的容容臉上泛起—陣紅暈,甜甜地笑了笑,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云天夢感覺到有腳步聲往這邊來,他雙眼微瞇,應該是關人杰。他趕忙對容容說:“容容妹妹,我好渴,可是腿又不方便,你替我倒杯水好嗎?”
容容答應一聲,跑去給他倒水了。容容一走,云天夢就學著她的樣子,拿著那個“大棒子”開始裝模作樣地對著衣服敲敲打打,還蠻像回事。
躲在樹后的關人杰笑了,于是,轉身走開了。感覺到關人杰走了,云天夢立即扔開棒子,坐在原地等容容回來繼續洗衣服
為了讓葉秋楓和關人杰充分認識到自己“吃苦耐勞”的品質,云天夢干脆“重金禮聘”了兩個萬劍山莊的小斯。這兩個人原本就是干雜活重活的,云天夢剛來的時候,他倆確實感覺輕松不少。但是當云天夢以每天二十兩銀子的價格要求兩人為其服務時,他倆簡直以為碰上財神爺了,爭搶著為云天夢干原本屬于他的活計。當然,他們必須緊守秘密,決不泄露半句。
每次他們為云天夢劈柴、挑水或扛物件時,云天夢必在—旁監督,當然。他監督的不是干活的人,而是隨時可能來到的葉秋楓和關人杰。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云天夢立即代替兩人的位置,賣力地“演出”,直到“旁觀者”滿意地離開,他也便開始繼續品他的茶或看他的書,日子過得還算舒適,可即使這樣,云天夢也覺得不耐煩了,簡直是浪費時間呢!
這一天,陰云密布,眼見山雨欲來,關人杰竟又支使云天夢上山砍柴,是誰說的來著--嫩苗在風雨中才能長成參大大樹。
云天夢豈會不知葉秋楓和關人杰的心思,但他也不會甘于經受這種雷雨交加的“考驗”,又不是自己找罪受!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的一間小屋,瞧!房子雖小,但卻舒適之極。里面燈燭高舉,珠簾半垂,將陰冷阻隔在外。
穿著一件寬松的大衣,云天夢半躺在—張柔軟舒服的大床上,床邊的桌子上菜肴果點茶酒俱全。慢飲了一杯酒,云天夢隨意地抬頭望望窗外,雨似斷了線的珠子
沿屋檐流下。云天夢笑了,這雨越大越好!
“呀”的一聲,門被推開了。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龍七走了進來,邊脫雨具邊說:“少爺,柴我已經替你買好了,你什么時候下山?”
云天夢不慌不忙地拿起—塊酥糕,放在嘴里咀嚼著:“急什么?我越晚回去,不是越顯我不畏風雨、頑強堅毅的性格嗎?這次葉秋楓一定會被我不屈不撓的精神所感動!”虧他說得出口。
龍七忍不住咧嘴笑了,似是非常開心,他的笑容在這陰沉的天氣中更顯明亮生動:“少爺,我也真服了你,整日游來蕩去,這叫不屈不撓?你也好意思!”
咽下最后一口點心,云天夢以手墊腦,躺在臥枕上,眼睛也閉上了:“難道你真的讓我給葉秋楓做苫力去不成?我又不是犯賤!
龍七搖搖頭,徑自拿了一張薄被展開,給云天夢輕輕地蓋上:“你先睡會兒吧,申時我再叫你!”
雨越下越大,像瓢潑一樣。萬劍山莊中,不但關人杰,就連葉秋楓也負手立在檐下,擔心地往山上看?墒牵暰早被雨水遮蓋,連山影都模糊不清了。
關人杰不斷地搓手,云霄怎么還不回來?可千萬別出事,否則這輩子他也別想安心了!
金沖天撐著把傘,從院里走過來,即使如此,大半衣服也已經濕透了。合上傘后,他有些埋怨地說:“葉老弟,你也是,考驗也不能用這等考驗法,人家孩子白小嬌生慣養的,縱使再堅強,恐怕身體也受不了如此折騰呀!”
葉秋楓其實早有悔意。他也沒想到云霄竟然一去不回了!從早到晚,都已經近五六個時辰了,這近秋的季節,再加上暴雨洗刷,天氣越發寒冷得入骨,他現在怎么樣了?怎么派去找他的人也不回來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時,突然—個下人跑了過來,喊著:“莊主,他回來了!”
眾人—喜,就見—個人從門外現出身影。那人全身早已濕透,頭發—綹—綹地貼在—起,俊美的面容如今卻是青中透白,身上還背著幾捆早已浸濕的木柴,那些柴似是非常沉重,壓得他連路都走不穩。提起滿是泥濘的雙腳,他一步—步艱難地走向葉秋楓。不用問,這個可憐兮兮的人正是云天夢。
就在他走近葉秋楓時,不知怎么,突然雙膝一曲,身體緩緩地倒向地面——云天夢昏倒了。
葉秋楓嚇了一跳,忙和關人杰跑過去扶起了云天夢。就連金沖天也是不由自主心腔一縮,竟然忘記了云天夢一直都是在演戲:“快來人呀!”
閉著眼睛,云天夢身邊一直縈繞著紛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低低的人語。過了很久,他感覺到一股清香。嗯!那是憐兒的體香。同時還聞到了一陣陣的藥香,看來他戲演得太成功了。哎!—會兒,等著喝苦藥吧!
“憐兒,你看你,像落湯雞似的,你先去把衣服換了,我來熬藥吧!”容容的聲音響起。
落湯雞?云天夢心里疑惑,憐兒莫非出去過?
“容容姐,沒關系的!等我把藥熬好了再去換!你不知道這種治濕寒的藥火候是很重要的……啊——啊嚏!”話沒說完,憐兒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手巾給你?觳敛令^發上的水。憐兒,真是辛苦你了,這么風雨交加的天氣,你還要上給他采藥!”
一只溫暖的小手摸上了云天夢的額頭,還有些濕呢!“還好,云哥哥不發燒,真要把我嚇壞了!也難怪他生病,外面那么大的雨,而且好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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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畫,波光點點似閃閃銀星,映漾出岸邊楊柳若夢。晚風輕拂,吹皺了秋水,泛起層層波瀾。星光是夢,粼光是情,飄飄灑灑中幻出那曲天地之魂。
湖水之畔,一個年輕人靜靜地站在那里。他的黑發隨意披散著,白色的衣裳襯得他的身形有些孤寂。若光看此時的他,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人就是權傾江湖、威臨五岳的天龍會主云天夢。
在床上躺了幾天,一自被人小心伺候著,尤其是有憐兒的精心照料,現在的他看上去似乎精神了許多。這時的他很平靜,似有所待,一個小小的身影悄悄走到他身后,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云天夢沒有轉身:“憐兒,為什么不說話?”
憐兒的小臉上滿是疑惑,聲音小小的:“云哥哥,你會是他嗎?”
云天夢心內一動,轉過頭面向她,夜色中,他的笑容異常溫柔:“你見過我嗎?”其實,他早有所覺,只是不愿去證實,反正憐兒已經回到了身邊,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憐兒眼神奇怪:“我也不知道!
云天夢輕輕拉起她的手,與她一同坐在地。才真心地說:“憐兒,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明白嗎?”
“不明白!睉z兒回答得很干脆。
云天夢揚眉笑了,輕撫她嫩滑的臉頰:“不知道還有幻想的余地,若是肯定了一切,那便真會有人生如夢的感覺。況且,人心多變,滄海桑田,如今已非昔日,事如此,人亦如此。”
憐兒—臉糊涂:“我怎么還是不明白?”
云天夢喃喃自浯:“江湖傾軋,又豈是你能明白的!”
憐兒皺皺輕細的眉:“對了,云哥哥你有親人嗎?”
“沒有,我只有一個師傅!痹铺靿舻恼Z氣帶著冷漠
“有師傅疼愛也很好呀。”憐兒突然想到了大哥哥也有一個師傅,但那是個壞師傅。
“疼愛?”云天夢顯然愣了下,然后就突然狂笑起來,那笑聲中包含了多少憤恨與冷酷,“好—句疼愛!他的確非常‘疼愛’我,你知道嗎?就為練玄冥功,他把我關在萬年玄冰窟中,受盡了饑寒之苦;為補充赤陽掌力,他揪我到火山口,受烈火烘烤,直到身體焦黑潰爛;更別說宛如家常便飯的鞭打;因為他,我才遍體鱗傷。這種疼愛,若是給你,你要還是不要?”他越說越恨,右手猛地揚起來,袍袖發泄似的一甩,一股勁氣以銳不可擋之勢擊向湖水,頓時,幾條水柱起于湖水,并向空中散去。水花四濺飛射。
憐兒驚叫了一聲,叫醒了正處在極度憤恨中的云天夢。
云天夢袍袖一收,不由懊惱起來:云天夢,你是怎么了,怎全不似平日鎮定的你?
憐兒心中震動,他怎么和大哥哥的遭遇那么相似?憐惜地用于指去觸摸他的臉龐:“云哥哥,你別傷心了,憐兒現在已經大了,我很厲害的。等我遇見你那狠心的師傅,我會向他討回公道,替你報仇!
云天夢頓時忘了自責,他好奇地笑:“你——報仇?你想怎么報仇呀?”
“我會在他的飯里下許多瀉藥,讓他天天拉肚子!還會在他床上放許多水蛇、蜘蛛和螞蟻,嚇死他!你說好不好?”憐兒得意地說出她慣用的“高招”。
云天夢豁然笑了,寵愛地撫摸著她的秀發:“小東西,虧你想得出,我師傅是何等人,又豈能是你這些小兒伎倆所能算計的?”
“什么!”憐兒氣得小臉鼓鼓的,“我在想辦法替你出氣呀,你還笑我,那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云天夢忙拉住她:“好了,我向你道歉,給你講個故事,怎么樣?”
“真的?講什么故事?”憐兒興奮地問。
云天夢輕柔地攬住憐兒的腰,緩緩地說:“一個人自幼便被父母拋棄了,隨著師傅長大。但不知為什么,他的師傅對他竟有種莫名其妙的仇恨,于是,鞭打,斥罵各種折磨成了他習以為常的事。若是別人,也許會把這—切歸罪于命運,并任它擺布。但他不是,他絕不甘心—生受人壓制。所以,他—邊百般討師傅的歡心,假裝忠誠;一邊暗中行走江湖,培植自己的勢力。在千挑萬選下,他看中了十二個資質絕佳的少年,傳給他們武功兵法,苦心栽培。令人欣慰的是,他們沒有辜負這個人的期望,非們擔智技超人,而且各有專長,最重要的是,他們忠心耿耿,一心為成就這個人的霸業不辭勞苦地奔波在江湖中……”
“后來呢?”憐兒很關心那個人的命運,“他還受人欺負嗎?”
“欺負?”云天夢大聲狂笑,笑聲有種目空—切的睥睨,“如今的他,手中掌據著千萬人的生殺大權,統領黑道,傲視四海。他師傅固然功高絕頂,但面對他的強大勢力也是無可奈何……”
“太好了!他這么厲害,應該給他的壞師傅一點教訓!”
云天夢的笑容奇特:“身世未明之前,他絕不會輕舉妄動,一旦時機成熟,哼!……”他沒說完,但臉色卻變得冷煞驚人,—種似已成了形的殘酷映在他的雙眸中,
血淋淋的。
這時的云天夢已完全恢復了本來面目,在他身上已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柔多情。憐兒觸及到他那異常陌生的神態,心頭一緊,害怕地把頭緊縮在他懷中,驚悸地問:“云哥哥,你怎么了?別這個樣子,我怕。”
云天夢緩緩低—下頭,感覺到懷中可人在輕輕顫抖她是憐兒呀,是他少年時的夢。滿腔仇恨登時煙消云散,一縷柔情從心頭升起,所有的恩怨成敗,塵世紛擾似都已遠去。此時此地,只有懷中這嬌小柔弱的人兒才是最真實的。情不自禁地,他用唇輕觸了下憐兒的秀發,那樣的輕柔:“憐兒,別怕,我沒事的!
憐兒抬起頭,聲音怯怯地:“那個人就是云哥哥自己,對嗎?”
“不錯!痹铺靿舨幌敕裾J。
“可是,他……”
云天夢搖搖頭:“真與假不必太認真!”
憐兒聽話地點點頭。心中卻糊涂得很。
第二天上午
走在林蔭中,云天夢臉上上陰晴不定,以至于一側的金沖天也忐忑不安:“會主,您……”
云天夢揮了揮手,自顧自走向—棵榕樹,探手摘下—片榕樹葉,放在鼻子前嗅聞著。
金沖天正奇怪一片葉子有什么可聞的,但很快明白這只是在沉思時的—種下意識動作。果然,云天夢雖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卻變換莫測。只不過每種意念的呈現都是稍縱即逝,難于捕捉。金沖天不敢驚動他。因為他知道會主沉思時最討厭被人打擾,他只是奇怪能有什么事讓會主如此困擾?
四周靜靜的,偶爾柯有—兩片葉子落在身旁!終于,云天夢拋落葉子,微微皺起那雙很好看的劍眉,眼神有些奇怪:“金東巡,我問你,一個善于偽裝的人在什么情況下會對另—個人卸下的防備,去傾訴自己真正的經歷,尤其還是在強敵環伺、危險重重之下?”
金沖天聞言一怔,思考了一下,小心地說:“這種情況倒很少見。一個善于偽裝的人通常不會輕易暴露自己,更別說是在危機四伏中,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這個人在他心目中比所有的—切都重要,當然,如果是一男一女,也許就容易理解了。”
“什么意思?”
“會主,這可是義觸及了那千古以來盛久不衰的話題——男女之情了!”
“男女之情?你說的可是……”云天夢竟有些難以啟齒。
“是的,愛情!會主,這可是件異常奇妙的事情!”
本待再說的金沖天,目光突然觸及云天夢迷迷茫茫、若有所思的表情,驀然—醒,有些吃驚地問:“會主,該不是……”
云天夢尷尬地冷哼一聲,不知該說什么。
金沖天盡管內心深處實在難以把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會主與男女之愛連在一起。但一看到他那冷沉的面色,心思一轉,有所領悟,忙解釋說:“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以來便被江湖中人奉為佳話。會主固然是人中之杰,也當享人間情愛;也難怪,南宮婉兒清麗脫俗,人間絕色,又出身名門,堪與會主匹配了!彼真會理所當然。
云天夢臉色—沉,冷冽地斥道:“你知道的可真多!”一甩衣袖,向前走去。
金沖天一驚,不敢怠慢,一面跟上,一面懊悔。金沖天呀金沖天,你又不是不知會主的脾氣,還如此好奇做什么?萬—觸怒會主,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云天夢快步走著,微風輕拂他系發的緞帶,隨著他那一襲白衫飛揚,有種難言的亮麗瀟灑。隨后的金沖天雖早已習慣眼前的身影,卻仍不由在心里贊嘆這大地竟能孕育出如會主這般的絕世風采,也難怪有許多佳人傾心會主。
心煩意亂的云天夢輕撫一下眉心:“葉秋楓對我的考驗也該結束了吧?”
金沖天小心地看了看云天夢的臉色,模糊地答應一聲。
云天夢還真沒想到后院楓林中如今竟站有十多人,不但葉劍英兄弟和山莊的弟子在,還站著許多—下人和丫頭,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中的容容練劍。
這萬劍山莊中竟是無人不懂武術,憐兒赫然也在其中,只不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而且兩只手也一直緊緊地背在身后,像是在隱藏什么。
金沖天走到叫葉秋楓跟前,沖他點點頭,便立在那里。而云天夢自動地站在了下人的隊伍里。
容容的劍法還算不錯,但顯然葉秋楓并不滿意。他眼神—轉,突然目光就盯住了憐兒:“憐兒,你上場去和她對打,我倒想看看你的功力進展程度!
憐兒嚇了—大跳,不敢相信地看著葉秋楓,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自己:“老爺,您叫我嗎?”
其他人都在偷笑,誰都知道憐兒每次到練功的時間都會找千百種理由留掉,到現在誰也沒看過地練成—套完整的功夫。
葉秋楓沒好氣地哼—了聲:“當然在叫你,你有什么問題嗎?”
憐兒趕忙搖頭,能有什么問題呢?只不過……她下意識地搖動著兩只小手。誰知,她這一伸手,竟有一個炒菜用的鏟子在隨著她搖手的動作左右搖擺。原來她手里一直握著把鏟子,怪不得—直背著手。
大家看著她手執菜鏟的滑稽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葉秋楓眉頭—皺:“憐兒,你拿著菜鏟子干什么?”
憐兒看看自己手里的鏟子,才理直氣壯地說:“我本來在炒豆子吃,她們就硬把我揪來了,我都來不及放下它,怎么能怪我呢?”
“炒豆子?”葉秋楓眉皺得更緊了,“誰允許你進廚房的?難道他們覺得廚房失火的次數太少了嗎?”
憐兒這才想起自己是不許進廚房的,可是……“我是偷偷進去的,又沒人看到,要不是容容她們找我,不就誰也不知道我進過廚房嗎?”她這算什么理由?
葉秋楓聽得頭都大了:“好了,你趕快放下鏟子,去和容容比劍!
憐兒猶豫著:“可我的豆子還沒炒完呢!”
葉劍杰在—旁向大家擠擠眼:“憐兒是想給大家練一次她自創的炒豆神功。憐兒,我說的對不對?”眾人哄堂大笑。
憐兒氣鼓了臉,云天夢好笑之余,忙替她解圍:“你快去兵器架上挑件像樣的兵器,要不,一會兒又挨罵了!
憐兒瞄瞄葉秋楓陰沉的臉色,沒辦法,只得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她好奇地打量著架上的—大堆兵器,原先完整的功夫。
葉秋楓沒好氣地哼—了聲:“當然在叫你,你有什么問題嗎?”
憐兒趕忙搖頭,能有什么問題呢?只不過……她下意識地搖動著兩只小手。誰知,她這一伸手,竟有一個炒菜用的鏟子在隨著她搖手的動作左右搖擺。原來她手里一直握著把鏟子,怪不得—直背著手。
大家看著她手執菜鏟的滑稽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葉秋楓眉頭—皺:“憐兒,你拿著菜鏟子干什么?”
憐兒看看自己手里的鏟子,才理直氣壯地說:“我本來在炒豆子吃,她們就硬把我揪來了,我都來不及放下它,怎么能怪我呢?”
“炒豆子?”葉秋楓眉皺得更緊了,“誰允許你進廚房的?難道他們覺得廚房失火的次數太少了嗎?”
憐兒這才想起自己是不許進廚房的,可是……“我是偷偷進去的,又沒人看到,要不是容容她們找我,不就誰也不知道我進過廚房嗎?”她這算什么理由?
葉秋楓聽得頭都大了:“好了,你趕快放下鏟子,去和容容比劍!
憐兒猶豫著:“可我的豆子還沒炒完呢!”
葉劍杰在—旁向大家擠擠眼:“憐兒是想給大家練一次她自創的炒豆神功。憐兒,我說的對不對?”眾人哄堂大笑。
憐兒氣鼓了臉,云天夢好笑之余,忙替她解圍:“你快去兵器架上挑件像樣的兵器,要不,一會兒又挨罵了。”
憐兒瞄瞄葉秋楓陰沉的臉色,沒辦法,只得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她好奇地打量著架上的—大堆兵器,原先她還真沒注意過,這有這么多好玩的東西。左看看,右看看,那個一定很沉,我可拿不動!這個嘛,看上去笨笨的,肯定不好使。拿哪個呢?咦!這是什么?掂量一下,很輕呀,而且也不短,一定好用。于是,她拿著選好的“兵器”走了過來。
眾人一看卻傻眼了,她怎么拿來一把劍鞘?
云天夢一看她那愣愣的神情,就知道這小傻瓜根本分不清楚劍和劍鞘,他心思電轉,立刻裝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憐兒,你可真高明,你—定是不想壞了彼此的和氣,便以鞘代劍,這樣就不會失手……傷了容容,對吧?”其實,他自己也覺得這話違心,憐兒能在容容手下走過三招,那都是菩薩保佑,何來什么失手傷了人家?眾人也是心領神會,一邊忍笑,一邊點頭稱是。
憐兒歪歪頭,看看云天夢,云哥哥在說什么呢?容容默默地瞥了云天夢一眼,向著憐兒一亮手中劍:“請!”
憐兒為難地看看容容的劍,再瞧瞧自己手里的劍鞘,苦著小臉蛋兒咕噥了一句:“你也請!”
容容一晃劍,刺了出去。憐兒慌張地連連擺子:“等等!這次不算,我還沒準備好呢!
容容劍勢—頓,無奈地說:“那你得準備到什么時候?”
憐兒小聲說:“容容姐,明天憐兒給你摘好多的蜜桃吃,你說好不好?”她竟想賄賂人家。
容容不由看了眼葉秋楓:“干什么?”
“你別拿劍打我,行嗎?”憐兒央求她。
容容瞪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誰要打你了,是老爺吩咐你我比劍。好了,你隨便比劃兩下,應付應付就過去了,我又不會和你動真格的。”
憐兒只得再次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手:“那,你來吧!”大不了挨上兩劍,反正我的藥多的是,才不怕呢!她讓自己寬心。
容容腳下微動,舉劍欲刺,就在這看上去很危險的時刻,一道金影從楓林里竄出,它擋在憐兒身前,沖著容呲牙咧嘴,而且用長長的胳膊對著容容使勁揮舞著,那情景分明是在警告容容:你敢欺負憐兒,我就給你點兒厲害瞧瞧。
容容被小金故作恐嚇的樣子逗得呵呵笑,旁人也指指點點起來。
葉秋楓簡直要頭昏老脹了,這是怎么了?怎么練著練著,竟練出了一只猴子,萬劍山莊什么時候成了野外獵場?
云天夢趁機說:“老爺,金猴護主,定是以為主人守人欺負,才現身阻攔。既然如此,就停止比武吧!
憐兒在旁使勁點頭。對呀!停你吧,那多好!
葉秋楓沉吟一下:“那就讓憐兒自己演練一下,我今天非要看看她的武藝如何了?”
憐兒的臉當場就跨了,葉劍杰在一旁起哄:“憐兒,讓他們見識一下你的栽蔥無敵神功!”他經?吹綉z兒栽種一些亂七八糟的植物,也不辨不出是什么,自然就籠統地稱之為蔥。眾人再次失笑,有了憐兒的演武場還真是有趣!
憐兒瞪他一眼,把手中的劍鞘舉起,卻不知接下來該干什么,好像腳也得跟著動,她便嘗試著把腳抬起來,于是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金雞獨立”,而且是只喝醉酒站也站不穩的禿毛雞。
“哈哈!”葉劍杰笑得前俯后仰。
被他笑得有些發毛,憐兒開始慌張你,更不知以下的動作如何擺。
小金卻在旁急得抓耳撓腮,真是笨!跟我學好了——這樣,兩手支地,兩腿向上伸展,再翻個跟頭,多簡單!每次我這樣動作,媽媽都會夸我幾句,快點呀!
實在沒辦法,憐兒小心翼翼地把兩只手平放在地面上,然后兩腿漸漸離地……不行,胳膊都酸了,快支不住了。隨著一聲驚叫,憐兒剛剛抬到半空的腿硬生生地掉了下來,整個身體也以一種非常不雅觀的姿勢趴落地面,而且小腦袋也一頭栽進泥土里。
云天夢心一驚,也顧不得許多,在眾人驚天動地的笑聲中沖到了憐兒身前,忙把她扶了起來。
憐兒抬起頭,天!已經是鼻青臉腫了,而且嘴里還含著許多泥土,小嘴扁了扁,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她好委屈地說:“云哥哥,他們都欺負我!
云天夢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好了,誰讓你平常不好好練功,怪得誰來?”然后他掏出自己的大手帕替她擦著臉,其余人卻在互相擠眉弄眼。
任云天夢的于帕在臉上擦拭,憐兒無意中竟看到小金也在笑,而且笑得最厲害,它那伸爪跺腳的模樣,嗯!有一個詞能形容——呼天搶地。憐兒登時氣炸了肺:“臭小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金一聽,兩腿一蹬,就竄上了最高的一棵樹,逃命去了。
葉秋楓看了眼強忍住笑的金沖天,無余地嘆氣,有什么法子?要是責怪憐兒吧,看她已經摔成那樣,也于心不忍,罷了!他轉頭吩咐葉劍英:“英兒,你去!”葉劍英答應一聲,走上場,憐兒乖乖地退在一旁。
只見一人一劍旋轉十楓林之中,劍光電閃,紅葉驚飛,煞是好看。金沖天不住點頭,終了脫口贊了聲:“好個紅楓劍法!”隨他話落,劍光陡止,楓影盡斂,葉劍英的身影重現。
葉秋楓—笑,看向云天夢:“你對‘紅楓劍法’觀感如何?”
云天夢假裝沉吟了一下,才徐徐地說:“劍光起處,紅葉亂飛,驚天動地,乍旋還轉之際,有情無形,有意無法,葉兄人與紅楓相合,相思滿眼,丹紅盡地,無限心意似盡在那紅楓之中!
葉秋楓須眉皆動,縱聲大笑:“好個‘無限心意盡在紅楓之中’!看來,‘紅楓劍法’后繼有人了!
葉劍英的表情卻不太自然:“想不到如此輕易讓你看破劍意!
金沖天暗想:葉老果然動了愛才之念,只可惜就是葉秋楓這樣的老江湖也難逃會主的算計,會主可算是步步為營了!“葉老弟,若你真能收這孩子為徒,免他漂泊之苦,那我也可安心離開了!
葉秋楓笑了,拍了拍云天夢的雙肩:“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但一切都是我刻意而為,現在你已經通過了考驗。那么,你可愿為我葉秋楓的弟子?”
云天夢的聲音哽咽了,他屈膝拜倒:“蒙前輩不棄,收留身側,小生愿執蹬馬前,伺候前輩,永不言悔!”
葉秋楓連忙扶他起身,有些感動地說:“言重了,快起來。”
金沖天暗暗佩服云天夢的演技高超,大笑道:“既已行禮,該換稱呼了!
云天夢心領神會地叫了聲:“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