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信用都沒有的男人!
這男人惹人生氣的本事不小,她冰冷冷的眼神,因為情緒劇烈起伏,黑色眼珠呈現微微金光。
“信用?”他什么時候說過要殺她了,別一相情愿好不好?
風蒔蘿轉身離開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不過救了她一命,就趾高氣昂不準她再死,天下果然有比她更愛管閑事的人。
“姑娘!”鳳蔚夜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惱怒,她居然又無視他。
她不理,繼續走。
“姑娘!”第二聲音調再揚高三度。
不理不理,風蒔蘿耳朵暫時失聰。
“姑娘──”第三聲幾乎是用吼叫的了。
不理、不理、不理,風蒔蘿站在湖邊冷冷一笑,只差一步,她就可以跳入湖中了卻生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鳳蔚夜三步追上,眼看她只要再跨出一步就要掉入湖中,用力一扯,力道過猛反而將她帶進自己懷中。
這男人看似瘦弱,胸膛卻是厚實無比,風蒔蘿差點撞出鼻血,只是……現在他們的姿勢比剛才更加曖昧,兩人完全是緊貼在一塊。
啪!
清脆巴掌聲再度響徹整座樹林,這記巴掌打得結實又響亮。
“登徒子!”
登徒子?!他幾時曾被女人這樣羞辱過?而且還是被同一個女人羞辱兩次。
她一心求死,還有心情管自己的貞操嗎?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又被打了第二下!第一次打他因為誤會,他大人大量可以原諒,這一次他不打算原諒了。
“既然姑娘對在下登徒子之舉如此抬愛,在下不證明給姑娘看就太說不過去了。”鳳蔚夜刻意露出誘人笑容,收緊放在她腰際的手,一手則撫著她的臉,讓她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你……下流!”雖處下風的風蒔蘿不服輸,眸中金光越趨明顯,越發閃亮,一時之間叫他看癡了。
好美的金眸,蛇族里只有少數人才會擁有除了黑色以外的眼眸,紅、青、藍、紫、金,其中以金最為稀少,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有金色的眸子?”不會這么巧吧,騰老的預言成真了。
“對,我有,你可以罵我妖女,說我妖言惑眾,說我的醫術是妖術,你可以把我捉起來用刑,看是要用火燒、用水淹,剕刑、大辟隨便你,或者把我捉回劉公子身邊領賞……反正我爹已經死了,我沒有什么好在乎了──”
她知道自己正在激憤地吼叫嗎?她知道自己已經淚如泉涌了嗎?她知道自己這可憐的模樣已經悄悄觸動他的心了嗎?
雖然不明白她經歷過什么樣的事情,但她似乎真的不想活了。
“我只是想說,你的金色眸子好美!彼嬲\地贊美,抬手替她拭去淚水。
“成全我,讓我死!彼p柔的聲音,竟些微撫慰了她的心。
“你是真的不想要這條命了嗎?”他認真的問。
風蒔蘿點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
“風蒔蘿!
“風蒔蘿,如果你不想要這條命,那么就送我吧,我要!”他開口要她舍棄的命。
生來要什么就有什么、樣樣無缺的鳳蔚夜,還是第一次開口向人要東西,而要的竟是一條命,一條主人不要的命。
“為什么?”她疑惑的問,他在打什么主意?
“因為你的命是我救的。記住,我叫鳳蔚夜!辈徽J識他的人應該寥寥無幾,畢竟他可是蛇族下一任的繼承人。
他也是像劉公子一般,貪圖她的美色嗎?
正當風蒔蘿開口要問之際,突然平靜如鏡的湖面上冒起巨大泡泡,接著兩條巨大的觸腕從湖里伸出水面,只見一只龐然大物由湖里緩慢升起。
黑皮的蒲扇外型,大得像艘船,形狀像皮袋,口在腹下兩頭尖,八只腳聚在口旁,正是近來頻頻作怪的大王烏鲗怪。
在湖邊守了十天十夜,鳳蔚夜等的就是它。
這只大王烏鲗怪神出鬼沒,使得族人漁貨量銳減,也鬧得湖水滿漲常水淹農作物,身為鳳家繼承人,理當為族人鏟除禍害,讓大家得以過著太平的日子。
走遍大江南北見過不少兇禽猛獸,但眼前這只只能用怪物來形容的龐然大物,讓風蒔蘿睜大雙眼,呆嚇到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不要傻在那兒,快去旁邊大樹后躲好,不要出來!兵P蔚夜下了命令,轉身撿起方才為了救她,而被他擱置在地上的鳳雪劍。
劍一出鞘,在陽光照耀下,只感覺一陣白光閃閃,大王烏鲗怪憤怒地伸出它的八只觸腕四處揮舞,重重落在水面上,濺起水花朵朵,重重打在樹上,樹立即攔腰折斷。
鳳蔚夜手持鳳雪劍,縱身飛起攻向大王烏鲗怪的觸腕,唰一聲砍斷一條。大王烏鲗怪另一根觸腕朝他疾揮而來,幸而他閃身極快沒被打著,否則被打中不知要飛到幾里遠外。
落地后的鳳蔚夜穩住腳步,調勻氣息后再次揚起鳳雪劍,雙腳一蹬又飛過去,卻被已有防備的大王烏鲗怪給一掃揮回岸邊。
再次落地上的他倒退三步,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這時受了傷的大王烏鲗怪突然朝他噴出大量墨汁,躲避不及的鳳蔚夜就這樣被淋了一身黑。
真是倒楣透頂!這只令人極度不快的大王烏鲗怪,害得他再也美不起來。
大王烏鲗怪突然轉向樹后,像是發現風蒔蘿的存在,竟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揮出長長的觸腕,大樹應聲斷裂成兩半。
“快跑!”鳳蔚夜對呆若木雞的她吼叫,但她仍不為所動。
她是嚇傻了,還是當真不想活了?
“風蒔蘿!蹦ǖ裟樕系哪P蔚夜飛也似地沖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就跑。
大王烏鲗怪隨即揮動觸腕襲來,將他們逼到湖岸邊。
“小心!”風蒔蘿突然大喊。
鳳蔚夜一心懸在她身上,沒注意到大王烏鲗怪的攻勢,風蒔蘿見狀,用力推開他,讓他躲過大王烏鲗怪的偷襲,自己卻掉入湖里。
這樣也好,還了他非常在意的“救命之恩”,這下兩人不相欠,她終于可以去找爹了。
風蒔蘿并不留戀世間的一切,但在昏過去前,鳳蔚夜驚恐的神色卻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他說,這條命她不要就給他吧!
如果,她命不該絕,再被他救活一次的話,就把命給他吧!
第2章(1)
玉虺城鳳家鳳夜居
主臥里,隨處可見精細雕刻畫工,有栩栩如生的靈蛇盤舞,除了可以睡上四個大男人的紫檀木床外,向外延伸四尺,形成房中房,室中室。
此刻,床榻上躺著氣息微弱的風蒔蘿,一名溫文爾雅的男子坐在床邊,伸出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皓腕的脈搏上。
急忙走進房里的鳳蔚夜已經洗去一身黑墨,換上一身淺紫衫常服,腰圍玉帶,還給他豐姿俊秀的真面目,朗朗眉目卻微微染著一抹憂。
“初意,她還好嗎?”顧不得自己頭發還濕著,只用束帶簡單系住,他關心著床上不省人事的風蒔蘿。
男子收回手,眉間出現少有的褶皺,對著他搖了搖頭。
“你倒是說話啊,搖頭是什么意思?”這個愛吊人胃口的家伙,要不是他是全城最好的大丈,素有神醫之名,會找他來才有鬼。
白初意徑自起身走向外廳,一點也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打算。
“初意,她到底如何了?”什么都不說,他要怎么救她?
白初意坐在桌前,提起筆寫了張藥方,命丫鬟燕燕去捉藥。
鳳蔚夜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面與他相望,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直盯著白初意,若有似無漾起一抹美感十足的笑容,放眼整座玉虺城,這等仙姿玉貌還沒有一位美女可以與之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