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蓮邦與揚天蓮午后要離開酒館,正是陽光最強的時候。露天椅座的白色遮陽棚全撐開了,涼亭式吧臺前的橡木桶堆了洋蔥和辣椒,有人在拉手風琴,樂音輕快地飛揚。
揚天蓮走下浮塢階梯,望著倒映在海面的浮云。這里像地中海,只是比地中海更美,感覺是飄在空中那座不存在的仙境。
皇蓮邦牽住她的手,朝碼頭坡道走,才邁開步伐,一個聲音從后面叫住他。
「皇蓮邦,請你買單!褂沂止钦鄣腗ars繞到他們面前,將一張紙兜給皇蓮邦。
皇蓮邦接過手,看了看上頭寫的天文數字,字跡有點歪扭。他抬眸。
Mars馬上說:「這里不接受信用卡,請付現金!
皇蓮邦神情凜然。「皇廉兮呢?」
「出海潛水去了!筂ars答道,左手食指點著帳單!溉绻愀恫黄疱X,就把你妻子留在這兒端菜洗盤子。」
「這是皇廉兮的意思嗎?」皇蓮邦拔下指上的戒指,交給Mars,冷聲道:「這個戒指足以買下整座酒館有余--」
「那又怎樣!筂ars手一拋,空中畫出一道反光弧線,結束在泛起漣漪的海面上。
皇蓮邦瞪眸,露出從未有過的神情。
揚天蓮望向海面,同樣說不出話來。那是婚戒,雖然不是她挑選的,但至少是她在證婚人面前親手幫他戴上的,沒想到,他那么輕易就脫下。也許--
也許,落入海中,是它最好的歸處。
「我說過--請你付現!筂ars強調的嗓音再起!溉绻恫黄穑桶涯闫拮恿粝拢
「梁熒惑,妳鬧夠了!够噬彴钜а郎蜓,額鬢青筋隱隱浮現。
「誰在跟你鬧!」Mars揚高嗓音!甘悄慊始掖笊贍斚氚壮园缀,拿破銅爛鐵賴賬吧……」
「不可理喻!够噬彴罾鴵P天蓮,推開擋路的Mars,憤怒地往碼頭管理中心走去。
Mars回身,沒追上前。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惹怒皇蓮邦了,追上去的話,難保她的左手不會被折斷。
她撇唇,覺得心情很愉快,總算在這太過悠閑到幾近無聊的島上,找到一點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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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天蓮從沒見過皇蓮邦如此生氣。
雖然不像他和皇泰清吵架那次大打出手、大聲吼罵,但是他一言不發的凜然神情,卻教人更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從碼頭管理中心調車載他們回別墅,已經是三個小時前的事了。臥房落地門外,那盞風鈴融進紅霞里,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宛若夕語。
揚天蓮坐在露臺水池旁,看著向晚紺藍的海面。些許雜音傳來,她回頭瞧見皇蓮邦穿著浴袍,斜站在落地門邊。
他說:「過來!
揚天蓮自庭園椅座站起身,走向他。
皇蓮邦手一伸,將她抱進懷里,吻著她的嘴,往床鋪移。
她幾乎是被他粗魯地摔上床。床架上的簾幕散開落下,他扯開浴袍,光裸的身子壓住她。閉眸的頃刻,他已脫掉她的衣物。
「蓮邦……」她忍不住呻吟。
皇蓮邦吻回她的唇,她熱情回應,他卻又咬痛了她的舌。她抽了口氣,鼻端縈繞著他沐浴過的香味。
他花三個小時在那寬敞、附有按摩室的羅馬澡堂,由專人給他做情緒放松、舒壓理療、泡精油澡,顯然沒有效果,怒氣依舊平息不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生氣,畢竟是他自己脫下戒指的,就算那戒指價值連城,她不認為他會在意。
「蓮邦,你在生什么氣?」揚天蓮在他身下掙扎,柔荑推抵他的胸膛。
「該死。」他低咒一句,穿上浴袍,趿不好室內鞋,煩躁地光著腳走到五斗柜前,點根煙,轉往露臺。
揚天蓮抓著枕頭坐起身,眸光穿過掀起的簾幕,看著皇蓮邦走出落地門的背影。沒一會兒,他轉頭,視線直直望進簾縫,對著她的眼睛,走回房里,捻熄煙,躺上床。
「我弄痛妳了,是嗎?」
揚天蓮沒回答,靜靜在他身邊躺下。
他伸手攬住她,讓她貼著自己的身體,說:「妳說會專心當我的妻子,是吧--」
她微微點頭。
「妳最好能說到做到--專心當我的妻子,也能把工作做好!
他撫著她一個多月沒剪燙,俏麗鬈度逐漸消失的柔軟發絲。
「頭發都在哪里修剪的?」
晚餐過后,他的怒氣似乎平息了,拉著她進浴室泡澡。
盡管浴池很大,他仍要她坐在他胸懷前,長指在她發中穿梭,問她在義大利時,哪家店幫她設計發型。
她說了一個名稱。
他皺起眉。「那家店的設計師全是男人。」這強調的語氣來得突然。
揚天蓮順著水流回身,朝他點點頭!膏拧!箲寺暋
池邊平臺墻上的獅口,嘩嘩涌泉。她伸手去接水。
皇蓮邦將她拉回,摟著她的腰!杆麄円蚕裎疫@樣摸妳的頭發嗎--」
揚天蓮愣了愣,氤氳的水氣,像薄紗,蒙住她絕倫的容顏。
皇蓮邦輕輕扳過她的臉龐,吻她柔潤的紅唇,說:「妳就不能找家有女設計師的店嗎?」
揚天蓮又是一愣,忽然覺得他的吻很柔很沈,不知道是她還是他,嘴里有種酸酸甜甜的滋味,讓她產生了某種想法。
「你公司里也全是男人啊!顾ひ糨p軟,揉合在流水聲中恍若鶯啼。
皇蓮邦離開她的唇,看了她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說:「妳會把頭發留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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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天蓮第二天才參透皇蓮邦的話是什么意思。
皇蓮邦給了她一個工作。
一早,朝陽才剛從云隙滲出,他親自駕駛直升機,載著她,在祭家海島的上空飛了半小時,于一片蒼綠的草原降落。
草原上,離直升機停降約十五公尺的地方,有一座看似荒廢許久的建筑。他們下直升機,四周聽不見海聲,僅有風吹過耳畔的呼呼響,感覺很孤寂。
揚天蓮不清楚這兒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抬眸看看丈夫。
皇蓮邦望著荒廢的建筑,神情和迎面撲襲的風一樣冷。
「蓮邦--」
揚天蓮一出聲,皇蓮邦馬上牽住她的手,往建筑走去。
他不發一語,她也沒再開口,溫順地與他同行,通過一面頹圯半倒的庭院墻,他們站在雜亂無章的花園里。
到處都是藤蔓玫瑰,整座建筑被爬滿一半,幾乎找不到屋門,只隱約看得出建物形狀,應該有五幢高矮不均的房子組成,幾根粗厚的壁爐煙囪直豎屋頂。地上有條鋪了米色石板的步道,皇蓮邦放開她的手,沿著步道朝主屋走近,用手扯開攀纏的玫瑰藤。
「蓮邦!」揚天蓮叫了一聲,擔心他會受傷。
「過來,門在這里!够噬彴罨仡^對她說道。
揚天蓮走了過去。他拉著她上兩級臺座,抬頭望著遮檐,說:「這里是門廳!
揚天蓮仰起頸子,看見上頭有一輪花形嵌燈,低語:「很像皇家家徽……」
皇蓮邦轉頭,看她一眼,眸光沈了沈,走上前,伸手打開門。
兩扇緊閉的厚實門板咿呀地往屋內分開。
站在玄關,就能感受到濕氣和灰塵。
揚天蓮輕輕咳了起來。皇蓮邦徑自往里走。
客廳壞掉的窗板有一半以上,玻璃也破了不少,使陽光得以傾泄進來,不至于太過昏暗,倒是蜘蛛結了不少網,日照到不了的地方,有大片壁紙剝落長了霉斑,破舊的家具七零八落地橫倒,想必其他房室也一樣,需要費工夫修繕整理。
皇蓮邦看完這邊,又巡視那邊,最后停在采光廊廳的角窗前?諝夂軔,他推開梃檔漆白的落地門,鉸鏈突然松落,兩片門巨力萬鈞地倒下,發出劇烈聲響。
揚天蓮嚇了一跳,趕緊跑進屋里,找到丈夫的身影。兩人站在無門的采光廊廳,看著庭院的紅磚道上碎了一地的玻璃。
「怎么會這樣?」揚天蓮低喃。
「鉸鏈銹蝕,強化玻璃經年日照雨淋。」皇蓮邦答道。
揚天蓮看向他的臉!改闶軅藛幔俊顾ひ糨p柔地問。
皇蓮邦對上她真誠的眼眸,別開臉,說:「我沒事!瓜袷遣幌胝驹谒磉叞,他跨過門檻,走到屋外。
一股聞起來像鳳梨的香味在空氣中隨風漫開。他記得這里是后花園,角窗右側靠主屋后墻的地方有一棵黃花樹,開花時庭院就會溢滿鳳梨香味。他循著味道轉身望去--
開滿黃花的老樹,枝葉茂密地接續屋檐成為遮蔭。
「還在……」他低喃,眼角余光瞥見揚天蓮的身影似乎在動。
皇蓮邦拉正視線。揚天蓮恰好跨出門,朝他走來。
「這里是--」
「我們要住的地方!顾f。
她頓了頓,美顏流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這就是妳的工作--」他語氣緩慢地說道:「妳必須靠自己的雙手,把這兒整理成一個家。」
揚天蓮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好長一段時間,他沒再開口說話,邁開長腿走到黃花樹下。
然后,他的聲音又傳來:「妳住過農場醫護所,應該知道那是一幢很棒的房子,可以說是夢想中的家,那樣的房子是多婕設計的--妳呢?妳能創造什么樣的家?妳如果做不來,那沒關系,妳只要專心當我的妻子就行--」
「我知道了。」揚天蓮終于發出嗓音,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雙眸對住他的眼睛,重復一次:「我知道了--」美顏蕩漾著笑容,那一貫溫柔嫻雅的笑容,看似溫馴,其實不然。
皇蓮邦神情凝肅,覺得自己的怒氣又被挑起了,一把火隱隱燎燒他的胸壑。他瞪著她,冷聲道:「我不會派任何仆傭協助妳!
「我知道!顾θ菀琅f,幽黑的瞳眸底映有他的臉。
皇蓮邦甩開她的手,轉身的動作有些過大、過于焦躁!肝沂媚恳源。」他重重說了句,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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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天;噬彴罘祷亓x大利。
位于羅馬市區巴爾貝里尼廣場的出版社,意外收到一份海外投稿。
這份影像稿件以「蓮」為主題,表述生態;噬彴罱浻蓡T工口中的描述,得知那份投稿作品不算差,也許可以考慮用來取代暫時被冷凍的皇廉兮。正當他這么想,他的員工就把投稿者的資料交給他。
這份作品來自臺灣,投稿者自稱「采蓮者」,沒附真實姓名,神秘得很。
采蓮,踩蓮;噬彴詈鲇兴,覺得這稿件分明是沖著他來的。尤其當他翻到一張焚燒蓮田的照片,被挑釁的感受更深。
他不想搞清楚對方是誰,心想,這個「采蓮者」如果有點膽識,就直接對上他,無須用這種迂回的方式。雖然員工說有點可惜,他還是下令退稿,不采用。
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沒多久,相同一份稿件又來了。這次,投稿者非但沒拿掉「采蓮者」,還多了一個要求--希望文字部分由「Cielo」負責。
「Cielo」是揚天蓮的筆名。「采蓮者」和「Cielo」放在一塊兒,這令皇蓮邦心生怪異。不過,他還是退了稿件,只是這次他附上一封親筆寫的信。
幾天后,一個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說要采天上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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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像聚光燈一樣,「啪啦」一聲后,落在揚天蓮沁汗的臉蛋上。她瞇了一下眼,站在A字鋁梯的雙腳,又往上踩幾階,整個人探出閣樓天窗外,仔細將窗板檢查幾遍。
沒問題。這建筑總算有一扇狀況良好的窗子了,只要稍微在窗框磨光上漆,就會像新窗一樣。揚天蓮想微笑,卻笑不出來,腳往下移,身子慢慢離開天窗,還有兩階就要踩到地板,包在她發上的三角巾突然飛落,她反射性地彎身要撿,腳底一個不穩,整個人從鋁梯摔下來。
著地那一瞬間,她咬唇悶哼一聲,似乎很痛苦,但她很快地爬起,朝三角巾掉落的地方走去。
一個影子比她更快撿走三角巾,轉向她。
揚天蓮停住腳步,終于露出微笑!钢x謝你,圣徒!顾舆^大狼叼在嘴邊的三角巾,蹲下身抱抱牠。
圣徒舔一下她的臉頰。
「誰帶你來的?你自己來的嗎?」她對一頭狼說話,心里有種悵然感。
她開始整理屋子已經七天了,這一個禮拜里,她沒和任何人說過話。海濱別墅的仆傭幫她打包了簡單的行李,一些基本的炊具和食物,送她過來這兒。他們接通水源,說這樣她比較好整理,除此之外,他們全不能插手,這是「蓮少爺」交代的。
原來,他對她還算有情,至少給了水。
第一天,她整理出一間房間,當晚累得沈睡在霉味濃重的床鋪上。醒來時,她看著大片剝落的壁紙,覺得自己永遠無法整理好這棟建筑。那天她哭了,想哭的感覺早在皇蓮邦提及醫護所是多婕設計的事時,就存在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覺得自己太軟弱;叵胱约旱倪^往,她的確是個軟弱的人,她從臺灣逃到義大利……這輩子所有的勇氣大概在那一年全用光了,所以之后的日子只能靠皇家男人。
皇蓮邦也許抓到了她這個弱點,但她沒理由再逃避,唯有整理好這棟房子,她才能找回那個不軟弱的自己。
流過淚后,她心情好多了。她檢視整棟房子,發現地下室保存了許多修繕工具,連壁紙都有。她找出園藝工具,先整理庭園。幾天后,她的雙手傷痕累累、長了繭,不過庭園已經有個美麗雛型。
「這里好臟喔……」一個聲音傳來。
揚天蓮回神,放開圣徒,站起身。
「皇蓮邦是變態嗎……居然把他妻子關在這里!」
「小心腳下那塊凸起的木板!
皇廉兮走進閣樓門口時,頭還回了一下。
沒一會兒,右手不方便的Mars也走了進來。
揚天蓮美眸慢慢睜圓,驚訝地望著他們,說不出話來。
「天蓮--」皇廉兮開了口,卻同樣說不出話,皺眉看著一身粗布工作服打扮的揚天蓮。
「妳看起來真慘!筂ars走到揚天蓮面前,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她瘦了一大圈,氣色也不好,美眸下有睡眠不足的青色陰影。
「圣徒是你們帶來的嗎?」揚天蓮開口,嗓音有點沙啞,像生病。
皇廉兮沒講話。
她又說:「對不起,我沒辦法幫你的作品寫東西--」
「走,」皇廉兮打斷她,拉起她的手!父覀兓厝!
揚天蓮搖搖頭,輕輕撥掉他的掌!笇Σ黄穑猓业谜磉@房子。」她語氣堅定,旋身去搬鋁梯。
皇廉兮見狀,過去接手,將梯子扛上肩。這么重的東西,她居然一個人搬上搬下!
揚天蓮沒拒絕他的幫忙,只問:「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皇廉兮沒回答她的問題,徑自下了決定!笂叿堑谜磉@棟房子,就讓我和Mars來幫妳。」
「為什么是我!」Mars聞言,吼了一聲,說:「我的手斷了耶……」她的抗議似乎沒人聽見。
揚天蓮問皇廉兮:「你的作品怎么辦?」
「由妳來寫!够柿饣卮。「出版日期排定了,妳得趕快作業嗯!
「可是蓮邦--」
「除了皇蓮邦,這世上多得是對我的作品感興趣的人!够柿庹f道。
「對對對,你皇廉兮能干……」Mars接續他的話題,對揚天蓮說:「我父親對妳的文字也挺感興趣,要妳好好撰稿,讓廉兮的新作早日問世。」
「妳父親?」揚天蓮越聽越不明白了。
「我父親自己有出版社,他可是皇蓮邦的老師……總之,有我父親在,皇蓮邦算哪棵蔥!筂ars撇唇嗤笑,率先走出閣樓。
「蓮邦的老師……」揚天蓮低喃。
「也是我的老師!够柿庹驹谒磉呎f道。
揚天蓮抬眸!改荕ars她是--」
「她是望月的妹妹,叫梁熒惑。」
梁熒惑和皇廉兮加入了整理「鬼屋」的行列!腹砦荨故橇簾苫笳f的,她說不來幫忙還好,現在她插了手,就算揚天蓮想中途叫停,她也一定要把這鬼屋整理出來,關皇蓮邦那個變態鬼。
皇廉兮還帶了農場的幾名壯丁來幫忙修理家具、堆筑倒塌的花園圍墻。一個禮拜后,她有了象樣的書房。
夜晚,她在書房里使用皇廉兮帶來的筆記型電腦,為他的新作品撰稿。也許是太入神,她忘了白天整理屋子累積下來的疲累,一寫就是一整夜,天亮時,她看到窗外飄起雨來,草原如海跳起波浪舞。她覺得有點涼,起身想關窗,眼前赫然轉暗,身子軟了下來,倒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倒了多久,只覺得身體有種疼痛在加劇,讓她爬不起來。圣徒走到她身邊,張嘴輕咬她的手指。
她轉頭,說:「圣徒……你肚子餓嗎?我好累,讓我睡一下,等會兒弄東西給你吃……」
她的聲音漸漸虛弱,雙眸悠悠閉合。
雨停時,梁熒惑和皇廉兮來到鬼屋。圣徒立在庭院石墩上,昂頭對著陰暗的天空嗥叫。
梁熒惑率先進屋,沒一會兒,神情驚恐地沖出來,大喊:「天蓮出事了,滿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