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呼聲,此消彼漲,此漲彼消,多年來都不曾有定論。
近五年來,那些暴亂分子似覺悟到此類斗爭難以取勝,所以安分守己并大有銷聲匿跡的樣子。
那么,東來皇后的此次造訪,會不會重新掀起“樹立男權”的斗爭,讓那些死了心的人重燃生的希望?
議論之后,同樣又出現了兩種呼聲。一是,拒絕;二是,歡迎。
若拒絕,那就明擺著是和東來國撕破臉,一旦失了外交,將會發生什么嚴重后果將難以預計。雖說東來國素不以大欺小,但在沒摸清來意之前,還是小心為上,以歡迎為先,稍后再見機行事。
環視座下爭執不下的眾臣,女王陛下沉聲開口:“東來有句俗語叫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西圖爾斯國力雖不如東來,可也沒弱到一聽有客來訪就慌忙關門的地步。露莎公爵,請以朕的名義修書一封速傳東來,歡迎東來皇后三月后來訪。各部聽令,歡迎事宜,按國禮籌備,相互配合,不得有誤!”
不服者,低眉順目。服從者,高贊英明。
退朝之后,尚未走到御書房,就不斷接到大臣求見的傳話,聽到那些大臣的名字,女王眉心微攏,不耐召見。不用見,也知道那幫故步自封的老頑固想說什么,反正從她登基以來,她們就沒說過一句支持的話。
睇了眼傳話的女官,柔絲吩咐道:“去回話,就說陛下身有不適,有事明日早朝再議!
女官領話而去,女王卻不急著進御書房,若有所思看著墻角新開的薔薇,問:“柔對此事有何看法?”
“和陛下一樣。東來皇后此次訪問,無論是敵是友,我方都不能亂了陣腳!
“正是。朕記得柔懂東來文,不如幫朕列個書目,朕要多了解了解東來國!
“是。”
在東來國,上至皇室,下至平民,每個男人都只準娶一名妻子。
在《一夫一妻制》中,女王看到這樣的描述。
“男婚女嫁當建立在兩情相悅的愛情之上。愛一個人,那個人的音容笑貌言談舉止就無時無刻不深烙于心頭。早上睜開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洗臉時想他,漱口時想他,更衣時想他,走路時想他,騎馬時想他,喧鬧時想他,靜默時想他,下雨時想他,起風時想他,哭時想他,笑時想他,就連做夢都會夢到他……”
念著這樣的句子,鼻子突然就不受控制地酸楚。
原來,這就是愛啊。如果,這就是愛啊,那她,豈不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愛上了?可是,愛上了,又如何?那個唯一一個的愛上,早已消失不見難覓其蹤。更何況,對一個國家的王來說,一己的私愛,是最微不足道可隨時舍棄的。
呵,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世間,誰都有這個機會,唯她,沒有。從她登基為帝那天始,她就不屬于自己。她屬于這個國家,屬于國家的人民,甚至屬于后宮的男妃,就是不屬于自己。在擁有權力的同時,她也喪失了權利,喪失了聽從內心想要留住一個人想要一生一世的權利。
這輩子,她是注定了要空著兩只手走完人生的余程了。沒有人敢執或是想執她的手,而她想要執手的人,早已經不知了去向。前路茫茫,心字成灰,活著竟是如此絕望的事。
合上書冊,女王轉過身。
窗外的粉色薔薇,似比前一日更絢爛奪目。
她想起她曾問過的話:“賢為什么只種粉色薔薇?”
“女王陛下,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愛的真諦,我就告訴你。”
賢,如果愛的真諦是失去,那么,粉色薔薇,就是你給我的最后回憶嗎?
“陛下可知道,在東來人眼中,每一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粉色薔薇的花語是,愛的誓言。”
身后,柔絲如是說。
愛的誓言?賢,這是你留給我的遺言嗎?
手指,不知不覺又撫上頸間的千音哨。
“需要我時,就吹一吹它!
吹一吹它,吹一吹它,吹一吹它……
心底似有無數個聲音在催促,可是,捏著千音哨的手指緊了松松了緊,最終,卻仍是垂了下來。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在“愛”字面前,她也同其他尋常女子般,膽小如鼠。
看了東來國的《孕育寶典》后,女王已有大半月不曾點男妃的牌。
按擇期受孕法的說法,非排卵期的房事,根本是浪費體力做無用功。既然無用,她自然不會浪費。
只是,女王的行為,著實讓后宮男妃們惶恐。他們好不容易才入選進宮,他們不要像前批男妃一樣灰溜溜離開,他們要出人頭地,他們要助女王誕生小王女。
打聽之后,男妃們紛紛成了《孕育寶典》的擁躉?炊畺|來文的,自是捧著原版書孜孜不倦。不懂東來文的,找來最精準的翻譯版廢寢忘食。
只可惜,看來看去,他們在《孕育寶典》中只發現一條與男人有關的條款。
那一條,有關房事的體位,不是女上男下,而是……
那一條,在后宮中,是禁律,使用者,格殺勿論。
所以,看明白之后,滿懷希望的男妃立刻被失望擊中。
唉,再管用的方法,到了這里,也是沒戲。
不過,這種失望并未持續很久。
因為,樂觀的男妃們,很快降低了期望值。
如果不能助女王誕下小王女,那誕下個小王子也是好的啊。自三個小王子隨著夏賢人一塊兒失蹤后,女王陛下就沒了子嗣,若能助陛下延續血脈,那也是功勞一件。所以,只要能得到陛下的一次恩寵,管他什么體位,全憑女王做主。
想通之后,被動等待女王的男妃開始蠢蠢欲動,紛紛褪下宅男的外衣,變成了愛在宮中四處散步隨時制造偶然邂逅的才男。
可不就是才男,一個個多才多藝,極力展示,務求吸引女王的眼光,獲得點牌的恩賜。
樹陰下,是衣冠勝雪吟風詠月的憂郁詩人。涼亭中,是揮筆潑墨縱情山水的豪邁畫客。荷池邊,是嗓音清潤直抵云霄的歌手。長廊上,是云袖翻飛飄逸俊秀的舞者。至于遠處,如哀似泣的琴音隨風吹來,撩人心緒。
擰著眉,女王問:“柔,最近又有新男妃入選進宮嗎?”
淡淡掃視那些急于搏出位的男妃,柔絲應:“沒有!
女王嘆:“三百三十三名男妃,太多太擠了。這次若是成功,就找些理由散去一些吧!
“是。”
行了幾步,女王又頓住腳,“人,選好了嗎?”
“還沒有!比允堑膽
“后天,就是排卵日!背烈髦踝隽藳Q定:“既然他們如此積極,不如……吩咐下去,明日,擺宴荷花洲。”
第3章(2)
荷花洲,星滿天,月如鉤。
一改往日翻點名牌的慣例,女王臨時起意,現場點兵。
到達“點兵現場”時,女王比通知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
她倚坐在荷花洲口高臺之上,以靜觀動。
女王身后,立著風華云集的柔絲大人。
每當有男妃進入,柔絲大人就俯首貼向女王的耳際,低語解說。
“這位是住在寒梅宮的真美男,在家中排行老四,上有三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母親是紫蘇島的總管事!
“他是杏花宮的風美男,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母親是南希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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