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食坊,因前一代坊主為皇城卸任主廚而聲名大噪,正因如此,其名滿天下的一流美食也讓不少有錢又有閑的老饕們趨之若鶩。
這日,在卸食坊二樓,用層層珠簾及華美屏風圍繞起來的包廂內,傳來二道不同的男聲。
“喂,你聽說了沒?勾魂花又犯案了,而且這回受害的對象正是住在這條東平大街上陳員外的閨女耶!”男人的聲音明顯地壓低許多。
“我當然聽說了,這陳大小姐可是咱們城東有名的大美人,想不到居然被勾魂花這廝淫賊給糟蹋了!绷硪坏滥新暱上У恼f。
“就是嘛!喂,我跟你說個秘密!蹦凶油蝗话そ笥。
“喔!
“聽說半個月前,有位大官的女兒也被勾魂花給侵犯了!
“是哪位大官啊?”一道有別于男音的聲音冷不防地插入。
“噓!小聲點,這件案子可是見不得光的。”
“那你快說,到底是哪位大官?”
“我說出之后,你切記要保密。”
“嗯嗯。”
“就是禮部大人呀,可憐喲,聽說他的千金自殺了好幾回。”
“喔!
“喔什幺喔!此事非同小可,你千萬別泄漏出去,知道嗎?”
“嗯嗯!
“這勾魂花屢屢犯下大案,聽說已經引起刑部高度的注意,最近調回京城的名捕就是要來追緝這名采花大盜的。另外,刑部也已經貼出告示,只要捉到勾魂花或知悉下落者,除賞金千兩外,還可以得到一官半職呢!”
“一官半職!”不同于男音的聲兒霍然透出異常的興奮。
“沒錯,只要你有本事逮到勾魂花,不僅有錢拿還有官可做,不如咱們兄弟倆就來——呃,你、你……”
“嘻,我怎幺了?”
“你是誰呀?”
“嘻,你們不知道嗎?”
二名男子呆呆地互瞄一眼后,又一齊偏頭望向身后一名長相俏麗的少女。
“我是俞翩翎呀!”
“俞翩翎?”
“嘻,笨蛋!俞翩翎將是未來轟動全京城、驚動皇帝爺的名捕。”
“啊!勾魂花出現了!”
深夜時分,西安大街林侍郎的府宅內赫然傳出一道凄厲的叫喊聲,頓時,林府火光大亮。接著,似有準備的持棍家丁們迅速朝大小姐的閨房奔去。
這時候,就見一名蒙面的黑衣人略顯狼狽地自閨房里竄出。
“快追,勾魂花跳到屋頂上去了!”
“不要讓他跑了,快追!”
“千萬別放過他!”
一時間,叫嚷聲此起彼落,大批的林府家仆帶著火炬沖向那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魅影。
在此同時,一抹潛伏已久的小小纖影悄然現身。
她自一條幽暗的小巷中竄出,尾隨在林府家仆身后,伺機而動。
逃、逃、逃!
追、追、追!
不過,就在他們追至城郊附近時,卻失去了勾魂花的蹤影。
“勾魂花呢?怎幺會突然不見?”
“四處找找,說不定他還躲藏在這附近。”
這里是一處專供游客賞玩的花園,若在大白天,定可望見滿園子的花團錦簇以及古意盎然的亭臺,然而在無垠黑暗的籠罩下,再美的景物也會失去原有的美貌,就好比此刻,在一簇簇忽明忽暗的火炬映照下,整座花園竟顯得有些詭譎凄迷。
正因為如此,家仆們的叫嚷聲逐漸轉小,也不敢再盲目搜尋,最后,他們決定鳴金收兵。
“嘻!快走、快走,這樣就不會有人來跟我搶功勞了!币幻θ萑缑郯闾鹈赖呐,笑吟吟地自花叢里冒了出來。
少女笑了笑,動手撥了下落到額前的花瓣后,才靈巧地躍出。
太好了,現在就僅剩她一人,而且最幸運是,她有看見勾魂花最后消失的方向。
就是那兒了!
俞翩翎挺起胸,仰起忍不住興奮的臉蛋,一手叉腰一手遙指右前方那座以薄紗為簾幕的亭臺。
那座亭臺因地處偏遠而逃過林府家丁的搜尋,而她呢,正巧覷見勾魂花身形一拐一拐地消失在亭臺后方。
勾魂花八成是受傷了。
嘻嘻,好運一來,是怎幺也抵擋不住的。
勾魂花!就算本小姐捉不到你,也要看清楚你的丑面目。
此時此刻的俞翩翎,滿腦子想的全是如何逮著勾魂花,至于圍繞在四周那股異常沉重的氣氛根本影響不了她高昂的興致。
她放輕呼吸聲,悄悄且迅速朝亭臺移動。
不過,就在俞翩翎要繞過亭臺時,卻眼尖的瞄見亭內似乎有兩三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亭內有人?
難不成勾魂花還有同黨?嗯,有此可能。
而且,他們一定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們干脆藏在亭內逃避追捕。
勾魂花呀勾魂花,你這小計謀雖然可以甩掉林府一干笨家丁,可偏偏騙不了我俞翩翎。
一想到自個兒可以將勾魂花及其同黨一舉擒獲,她的小嘴咧得更開了。
她將身子彎得更低,而一雙靈動大眼更是使勁地朝亭內望去,但因中間隔著薄紗,且又過于昏暗,因此她難以判斷亭內到底藏有幾人。
忽然間,也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她的背脊竟無端竄起一陣寒涼,同一時間,一聲清脆且毫不陌生的聲音鉆入她耳里。
這是……拔劍聲!
而且就在她身后!
俞翩翎一陣驚愕,可是不一會兒,她原本因震驚而微啟的小嘴竟不由自主地往上一勾。
正值生死關頭,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好刺激喔!有人要拔劍殺她哩!
怎幺辦、怎幺辦?現在抽出系在腰上的短刀會不會太晚了些?
嗯,是有點啦,不過……
“俞翩翎為殺勾魂花而壯烈犧牲”這句話聽起來滿不錯的,搞不好官府還會褒揚她的壯舉,然后封她一個名震天下的大捕頭頭銜呢。
“嘻嘻?”俞翩翎因想得太高興而輕笑出聲。
“呵!”
俞翩翎霍然愣住。
是誰在笑?勾魂花嗎?
不對、不對,現在的重點不是誰在笑,而是那個想殺她的人怎幺遲遲沒動手?
怎幺,是突然大發慈悲嗎?
咦,難不成是她身上的浩然正氣把他給嚇傻了?
就說嘛,她俞翩翎根本就是做官的料!
“讓她進來!币坏赖袜牡纳ひ艉龅仨懫。
原本笑得很甜的俞翩翎,在聽見這聲忽遠又忽近的低沉嗓音時又微微愣住。
這道來自亭內的聲音,既溫柔又悅耳,足以撩人心弦。
然而,這過度陰柔的嗓音于黑夜緩緩傳至她耳畔時,卻意外地勾起一股說不出的懾人氣息。
霎時,她不僅耳朵癢,就連心也跟著癢癢的。
啊!方才那充滿嘲弄意味的笑聲好象也是出自同一人。
哇!她好想、好想一睹他的尊容,不過……
俞翩翎突然難掩失望的垮下肩頭。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擁有一副好嗓音的他,居然會是令京城眾美人聞風喪膽的濕賊勾魂花!
就算他不是,肯定也與勾魂花脫不了干系。但話又回來,他是在叫誰進去?
她嗎?
也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可是她求得官位的好機會,絕對不能錯失,更何況,他或許只是在裝腔作勢,故弄玄虛罷了。
忽地,俞翩翎挺直腰桿、抽出短刀,昂首步上臺階。
一階、二階……眼看就要進入亭臺,她卻止步了。
不是她突然膽怯,而是當她望著薄紗時,心中陡地升起一種很遺憾的感覺。
決定了!她要勸他出來投案,不過不管勾魂花的同黨有幾人,一律得由她押送,否則,她要如何一舉成名呢?
深深吸足一口氣,她伸出一手,緩緩撥開薄紗。
喝!
她被嚇到了。
但,絕不是坐在石桌前的男子長得太丑而嚇著她。而是……他長得太好看了!
而后,俞翩翎又笑了。
嘻,難得遇見這幺俊俏又貴氣的美男子,她可要多看幾眼。
“看夠了嗎?”
月兒終于從厚厚的云層里露出臉來,所以她可以更清楚地看見俊美男子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帶有幾分邪異的魅色,尤其在他牽起超薄簿的唇瓣時,她幾乎看傻了眼。
“就是你!”她非常確定,出聲的男子就是他。
當著他的面,還能端出一張笑臉的女子的確十分罕見。
不可諱言地,她的笑很甜美、很可愛,且讓人感覺渾身舒服,該怎幺說呢?單單聽到她的笑聲,原本死氣沉沉的四周,竟變得活潑起來。
活潑起來……是嗎?俊美男子低聲笑著。
“你笑什幺?”俞翩翎好奇的問。
“放肆!”一直立在俊美男子身后,好似隨扈的男子驀然冷喝一聲。
俞翩翎不僅沒被這聲斥給嚇到,還一臉無辜地瞟向他。
“我只是問他在笑什幺,這樣也不可以?”
隨扈本欲再言,卻不知為何而噤聲。
“我也不知我為何而笑!笨∶滥凶余f著。
“怎幺會?”俞翩翎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眸。
“那你呢?又為何而笑?”
“這還用問!開心的時候自然就會笑嘍。”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明明生得一副聰明樣卻問出這種笨問題。
“那倒也是,不過,現在有什幺事值得你開心?”
男子的聲音不經意的透出幾分慵懶,然而這其中似乎又摻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譏諷。
“有呀!”
“愿聞其詳!
“我會開心是因為……嘻嘻!我的夢想就快要實現了!彼Φ醚劬Χ伎觳[成一直線。
“夢想?”俊美男子略微高揚的聲音帶著一抹興味。
“沒錯!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夢想,就連你也不例外吧?”她依舊笑著,可原本瞇起的眼睛卻突然迸出精光射向他。
俊美男子的表情并未因那雙透著異樣光彩的水眸而有所波動。
他僅是微傾一張邪顏,緩緩逸出輕柔如魅的嗓音:“你說得對,我,也有屬于我自己的夢想。”
奇怪,他的聲音明明很低柔,可聽人她耳里時,卻覺得他的聲音異常沉重。啊!她曉得了,大抵是他明白大勢已去。
“實在很可惜,我的夢想能夠實現,可是你呢?卻得付諸流水。”俞翩翎又笑了。
“喔?”這女子是會占卜,或是懂得觀天象?
付諸流水……這世上大概沒人敢對他說這種話,就算有,可能也已入土為安,然而,眼前這愛笑的小姑娘直言不諱地當場潑了他一盆冷水。
呵,有意思極了!
“你現在笑也沒用,因為我還是會逮捕你。”
俞翩翎驀然抽出短刀,直指仍帶有三分笑意的俊美男子。
一直盯住俞翩翎的冷面護衛在她有所動作時即要出手,但是一只白皙的手掌卻在這時候緩緩抬起。
“理由呢?”俊美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解。
“勾魂花,別再裝了!本姑娘定要拿下你為民除害,看!”
俞翩翎不想再跟他多說廢話,因為她已經認定眼前的男子就是惡名昭彰的勾魂花。
其原因有三——第一,他一直沒起身就表示他有傷在身;第二,他也是穿著一身黑衣,雖說他身上的繡金黑袍一看就知料子十分上等,但黑衣就是黑衣,騙不了人的,而最后一點,便是他身后的隨扈以及埋伏在外的另一名男子,他們兩人顯然是為了要掩護他的罪行,才會打一開始就不斷地找機會想暗算她。
基于這些緣由,她決定先下手為強。雖說這名俊美男子看起來實在貴氣得要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寧可錯捉一百也不愿放走一人,更何況,會在這種大半夜出沒之人,非奸即盜。
這回,俊美男子不再阻攔隨扈,任由他與來勢洶洶的俞翩翎交手。
這小姑娘剛才喊他什幺……勾魂花是吧?
這個不怎幺動聽的名號他好象有聽過。
俊美男子慵懶地撐起手肘,這時候,被黑夜吞沒的半邊臉龐顯得深沉而不可捉摸。
不錯嘛,她竟能與封略對上這幺多招。
沒想到,這名意外闖入的小姑娘竟帶給他意想不到的樂趣,但是……樂趣終究是一時的。
“封云。”俊美男子輕喚一聲。
“在!
雖說兵刃交擊聲頗為刺耳,可一直靜立在亭外的男子,卻完全不受影響,他恭敬地垂首應道。
“把人帶進來!笨∶滥凶拥叵铝。
“是。”
毫無預警地,一名顯然整治得極慘的黑衣男子冷不防地丟人亭內。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打得正起勁的俞翩翎登時住手,當然,與她交手的封略也隨之飛躍至俊美男子身后。
“他是……”
俞翩翎一頭霧水地望向不斷在地上蠕動、一身黑衣,且耳朵上還垂掛著一條黑布巾的面丑男子。
“他大概就是你想捉的勾魂花吧?”
“他、他才是勾魂花?”俞翩翎一臉錯愕。
不停顫抖的丑陋男子明顯是被點了啞穴,以至于表情扭曲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難道你不認為他比較像嗎?”俊美男子笑問。
忽地,銀月又再度被烏云遮蔽,男子頓時失了光亮的俊美輪廓,竟在此時浮現出令人心驚膽戰的陰鷙神色,縱使現下的他依舊是微笑著。
俞翩翎雖然膽大,仍情不自禁地感覺身子有點冷,不過……嘻!沒法兒,從小被兇到大的她早已習慣面對一張猶如兇神惡煞的臉,所以不一會兒,她又重新露出甜美的笑靨。
“沒錯,這個像小狗一樣在地上爬的黑衣人比較像我要找的勾魂花。”糟糕,她好象真的誤會人家了。
“嗯哼!笨∶滥凶討艘宦暋
“嘻,真是抱歉,打擾你做壞……不,是打你賞月的興致了!睕]關系,自個兒的臉皮還挺厚的。
“就這樣?”俊美男子挑了下眉。
俞翩翎先是一腳踩住還想爬出亭外的黑衣人,接著對皮笑肉不笑的俊美男子直誠說道:“這位大哥,多謝你替我抓到勾魂花,日后我若是當了官,而你又不小心犯在我手里時,我定會饒恕你一次的!
俞翩翎腳下微一使勁,砰的一聲,黑衣人當場又被她“送”到亭臺外,直接躺平。
俊美男子像是被她逗樂一般,低頭咯咯笑著。
“你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我不解當官跟勾魂花有何關聯?”
“天吶,你居然還不曉得?”俞翩翎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我該知曉什幺?”俊美男子勾笑反問。
“嘻,只要我把勾魂花抓去衙門,就有官可做……喂!你可不能跟我搶功勞!”俞翩翎忽地一臉正經。
“你喜歡做官?”俊美男子瞇起眼睛,眼中瞬間染上一層幽黯不明的神色。
“喜歡!”她大聲回道,一點也不在乎自個兒是女兒身。
“為何?”
“因為我——就是喜歡呀!”她眨了眨眼,機伶回道。
“呵呵,好吧,日后我若要借助你之力,你可千萬別忘了你說過的話!蹦凶舆^于陰柔的聲音虛實難辨。
“當然,本姑娘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絕不食言!辈灰捎兴挠狒骠岷罋馊f千地拍著胸脯。
“希望如此,不過……”
“啊!時候不早了,咱們后會有期!庇狒骠岱樝穹瓡粯,也許她仍舊擔心這名令她猜不著心思的俊美男子會突然反悔,不讓她帶走勾魂花,畢竟,她剛才還冤枉他呢。
“你要走了?”俊美男子在她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突然開口。
“是呀,我得趕緊把勾魂花抓去衙門。”
俞翩翎沒有回頭,不過瞧她的背影,似乎有些扭扭捏捏。
想她俞翩翎聰明一世,在緊要關頭栽了個大跟頭。
“也對,你去吧!”
原以為他叫住她是想討回點顏面,俞翩翎登時傻住。
這下子,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你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牢牢記住你的,將來你若有任何困難,我絕對會挺你到底!毖杆僬f完后,俞翩翎輕盈地躍至勾魂花身邊,手一提,翩然離去。
俊美男子就這幺靜靜地看著她消失,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低喃聲才又再度揚起。
“是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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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
我要當官嘍、我要當官嘍……
一路往衙門而去的俞翩翎,興奮地蹦蹦跳跳,即使一手還拎著一個委靡不堪的黑衣人,也絲毫不影響她前進的速度。
這下子,任誰也不能阻撓她,就算是她那些死腦筋的家人也不能夠……
砰的一聲!可憐的勾魂花又再度與地面“相親”。
“二哥!你怎幺會在這里?”俞翩翎錯愕地大叫一聲。
“我為什幺不能在這里?”俞兆揚冷著一張酷臉,狠狠地瞪向不知好歹的自家小妹。
“這……嘿!二哥別這樣嘛,你瞧!皇天不負苦心人,小妹我終于抓到第一淫賊勾魂花了!
俞翩翎腳下一勾,獻寶似地將勾魂花翻了一圈,好讓她二哥能夠瞧清楚他的長相。
“哼!你隨便抓個黑衣人就說他是勾魂花?”只可惜,俞兆揚絲毫不買帳。
“我才不是隨便抓的,二哥,我可是費了…”
“我對過程沒興趣!
“二哥?”
“少羅唆,立刻給我回家去!”
“二哥,小妹確定他就是勾魂花啦!因為他剛才真的潛入一座府。幌雽δ俏还媚铩
“哼!單憑這點你就說他是勾魂花?理由太牽強!
“哪有牽強?他明明就是……”
“翎兒,你知不知道不久之前,也發生一樁占強民女之事?”身為監察御史的他很容易掌握到所有的消息。
“怎幺可能?”俞翩翎無法相信。
這時候,她突地感覺腳下被人給抓住,她低頭一瞧,就見一張凈是血漬的大餅臉朝著她猛搖首。
很顯然地,這名被誣陷為勾魂花的男子正努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啪啦、啪啦……
俞翩翎強烈地感受到自個兒方才才幻想的美麗華樓,竟在轉眼間全數崩塌成廢墟。
哇!不要,她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