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錯了!笨墒羌o輝心里認為自己一點錯沒有,你聽過誰在婚前會對妻子說,喂,我睡覺打呼嚕,如果你不能忍受的話就不用嫁給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因為睡眠不足整天昏昏沉沉的,我現在可是關鍵階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部門內定了要從我跟另一位同事之間選一個升職,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我……都怪你,現在我已經落后了!”周微捶著他。
“好,好,都是我的錯,這樣,你先睡,我后睡,你是不是就聽不見我打呼嚕了?”算啦,跟老婆爭什么對錯,紀輝哄她。
“好,你不許在我之前睡!敝芪⑧街煺f道。
“好,好。”紀輝上了床,將老婆抱在懷里,像是哄小嬰兒一樣地哄著她,“你睡吧,我在這看著你,你睡之前我絕對不睡!奔o輝強忍著困意說道。
周微在紀輝的懷里蹭了蹭,閉上了眼睛,由于之前鬧得太兇了吧,她的腦海一片清明,一點睡意也沒有,“輝,我睡不著!
“睡不著?我們數山羊好不好?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哈……”紀輝打了個哈欠,揩了揩眼角分泌出來的液體,繼續數,“四只羊,五只羊……”他這是何苦,辛苦地追老婆,又裝修又辦喜宴,好不容易老婆娶到手了,又要受這份罪。
“不數了,再數你就要睡著了,我要聽故事!北犞藷o睡意的血絲眼的周微,推了推一直在打瞌睡的老公。
“故事?老婆你想聽什么故事?”紀輝一邊問,一邊絞盡腦汁地想故事,上次聽故事好像是在幼兒園大班的時候吧,里面講些什么他早忘光了。
“隨便!
“隨便,這世界上哪有隨便這個故事……”
“那你唱歌,唱搖籃曲。”
“搖籃曲?好,好,月兒清,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棱……”堂堂七尺男兒,在老婆的逼迫下捏緊了嗓子唱起了搖籃曲,居然還字正腔圓。
“撲哧……”周微偷偷抬眼看他為難的臉色,不由得笑了出來,剛剛升起的一點睡意,又跑光了。
“你……唉……”誰叫他好色,娶了個如花似玉脾氣卻不好的老婆,看著老婆的如花笑顏,紀輝在“你”了一聲之后又沒詞了,“我們還是講故事好了!
“從前有個人叫白雪公主,她有一個后母,后母有一塊鏡子,鏡子大概有智能語音系統,每次后母問誰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鏡子都會回答說當然是你我的王后,可是有一天系統突然染上了病毒,后母再問誰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時,回答說是白雪公主……
“然后白雪公主遇到了睡美人,睡美人有嗜睡癥,總是睡不醒而且又愛吃,整個人都胖成了一只豬,可是因為她的父親很有勢力,沒人敢說她丑,所以所有的人都叫她睡美人……”
紀輝講著七拼八湊又加上自己想象力的童話故事,周微在他的故事聲中閉上了眼睛,沉入夢鄉與久違的周公下棋,不久就發出細細淺淺的鼾聲。
“同樣是打鼾,為什么你的就那么動聽,我的就是噪音呢?”除了鐘擺聲之外,沒人回答他,他也聽不到任何回答,因為他也睡著了,一個響亮一個纖細的鼾聲在臥室里交相呼應。
“哈……”紀輝邊打哈欠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昨晚從兩點一直折騰到三點,當他跟妻子被鬧鐘叫醒時,他只覺得自己睡比沒睡還累。
“副理,昨夜很操勞嗎?我今早來的時候看見夫人,也是一樣睡眠不足的樣子。”業務部的主任馮彬,調侃著紀輝,周微跟紀輝是同一個公司不同部門的,周微在市場部,紀輝是業務部副理,他們兩個人的戀情是典型的辦公室戀愛,兩個部門的同事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再加上,紀輝雖然是業務部副理,但是因為過去也是業務出身,平時又平易近人,跟下屬的關系一直不錯,所以他們開起玩笑來也都毫不顧慮。
“別提了!奔o輝靠在自己辦公室的玻璃門上,用力揉著自己的臉,真累呀,結婚可是真累人。
“副理,你雖然年輕,可還要悠著點,來日方長。”已婚多年的張忠實以過來的人的身份說道。
“根本不是這個原因,是微微她不讓我睡,我終于知道什么叫做疲勞戰術了,再來這么幾次就是鐵人也受不了了!奔o輝往自己的額頭上抹清涼油。
“嫂子為什么不讓你睡?是不是逼問你過去的風流史?”馮彬擠眉弄眼地笑道。
“她要是追問我的風流史就好了,我一貫作風嚴謹整個人清清白白,她是因為我打呼嚕才不讓我睡的!奔o輝終于說出原因。
辦公室里一陣沉默,不久之后爆發出一陣笑聲。
“打呼嚕?這就難怪了,幸好我沒那個毛病!睆堉覍嵤紫确磻^來,“不過我看經理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也有這個毛病!睆堉覍嵈蛉さ馈
“唉,經理呀,我們真是同病相憐,想我上大學的時候,就是因為打呼嚕打得太嚴重,被幾個室友聯合排擠,一直到畢業后還有人把睡眠不足賴在我頭上!瘪T彬握住他的手搖晃著,“不過結婚后會有麻煩嗎?那我可慘了!
“你們先別笑,哥兒幾個,有誰知道什么地方能治這個毛?”看來是不治不行了,誰受得了每天睡到一半被人推醒,還要哄老婆睡覺,現在紀輝可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治好這個病。
“好像有幾個大醫院有專門的鼻鼾門診,你去試試看吧!
“只有這樣了!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望著猛往自己鼻子里滴藥的老公,周微心頭的罪惡感冒了出來,“老公,實在不行咱們就別治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已經兩個月了,紀輝拿自己當試驗場,什么片劑,栓劑,散劑,只要是聽說對鼻鼾管用的藥拼命地往自己身上試,效果倒是沒看見,周微的罪惡感卻被勾了出來。
“我老婆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怎么能不治呢?這個藥據說挺靈的,我們試試看好了!奔o輝仰著脖子躺上了床,力求藥物能更好地發揮,他不求別的,只求老婆能讓他睡一個安穩覺。
“好吧!币苍S真的管用呢,周微打了個哈欠,也躺上了床,臨近午夜,周微越睡越覺得不對,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是不是晾在陽臺上的衣服沒收?還是她忘了鎖門?忘了關煤氣?越想答案越可怕,周微睜開了眼,臥室里靜極了,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跟鐘擺的聲音。
太靜了,她一轉身,看見睡在自己身邊黑乎乎的影子,影子只有胸腔在起伏,如雷的鼾聲不知怎么消失了。
藥起作用了吧,意識到自己感覺缺了點什么,是缺了呼嚕聲,周微一笑,躺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睡。
十分鐘,她又醒了,這次她感覺一陣心慌,沒有了熟悉的鼾聲,她怎么感覺身旁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似的?像是睡在陌生人的身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她扭開燈,看著身邊人的臉,是紀輝,不是旁人,味道也對……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周微繼續睡,可是五分鐘后又醒了,紀輝是不是因為藥物過敏,出了什么事吧?她摸了摸紀輝,是熱的,可是怎么這么熱?
她將手放在紀輝的鼻下,呼吸也熱熱的,“廢話,呼出冷空氣的那是僵尸!彼执蜷_了燈,紀輝閉著眼睡得正熟,根本不知道愛妻正在瞎折騰。
“沒事了。睡覺。”周微關燈躺下,又坐了起來,不對,紀輝的臉怪怪的,她又打開了燈,將紀輝的臉扳了起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瞧了個遍,是紀輝,不是外星人易容的。
可是不打呼嚕的紀輝怎么可能是紀輝嘛……周微揉著紀輝的臉,想要揉下點什么,又發現捏他的臉好像挺好玩的,到后來有點玩上癮了,紀輝的五官揪在一起好丑,完全沒有平時的帥樣,眉毛弄成挑眉怎么樣……她睡不著,開始玩老公。
“嗯?呃……你干什么?”就是死人也被她玩醒了,更何況是紀輝。
“沒、沒干什么!敝芪⑹直车搅松砗。
“三更半夜的你為什么不睡?”紀輝看了一眼時鐘,一點半,“還是藥根本就沒效?”他的腦子里已經在想該怎么樣安撫老婆了。
“不是,不是,你睡吧。”自知理虧的周微搖了搖頭,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替他拉好被子,還拍了拍,“你睡吧,睡吧,我也睡了。”周微躺回自己的位置。
“奇怪。”紀輝看了她一眼翻了個身繼續睡,也許是因為藥效已經過了,或者是因為他醒來過,反正他睡著不過十分鐘后,鼾聲又一次響起,在他鼾聲的陪伴下,周微也安心地睡著了。
“老公,這些藥都丟了吧,反正也沒效,有什么副作用就完了!敝芪⑹紫劝炎蛞辜o輝用的藥水丟進垃圾桶。
“那你不嫌我打呼了?”紀輝說道。
“不嫌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嫁個能打呼嚕的老公,我只當自己倒霉!敝芪⒌昧吮阋诉賣乖。
“好吧,對了,后天張忠實跟他妻子結婚滿三周年紀念日,要開PARTY烤肉,你去不去?”
“好呀,我早聽說張大嫂是賢妻良母,我一定要去見識一下!敝芪⑿Φ,心里面卻有較勁之意,在公司里就時常聽說這個有名的張大嫂,這次一定要看一下她到底是何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