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對他說?‘小松,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們不做朋友做戀人吧,你回來吧!_玩笑,這種話聽了他不覺得虛假,我都感到惡心!眲⑿怯妹弊影涯樕w上,遮住別扭的表情。
“那你又有勇氣舍這段感情?”孔孑再問。
“當然沒有啦!相處三年,又經歷不少生死關頭,那種感情怎么可能斷得了嘛!”
“那你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想怎樣?”孔孑字典里根本沒有“耐性”二字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懒艘膊粫@么苦惱了。啊——我的頭好痛啊。”劉星抱著頭呻吟,“為什么老天爺要給我一道二選一的題,而兩條都是我做不到的,為什么沒有第三條‘明路’?”
“沒有試,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溫溫柔柔的嗓音來自溫溫柔柔的皇覡。
“臭男巫,你有什么辦法?”劉星精神一振,是了,怎么差點把這個“情場高手”忘記了呢?
“我說過了,凡事都要親為力之,才會明白個中滋味。很多事,沒有去做,是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的。”皇覡一派“高手”模樣。
“臭男巫,你不會是真讓我作選擇吧?”劉星臭著一張臉,惟恐天下不亂?!
“以現在你的狀況來說,選擇前者比較不會后悔!被室牎拔瘛钡卣f。
“后悔?哼哼!笑話!”劉星不服道,“你們看到我后悔過嗎?”
“我們是沒‘看到’,重點是我們‘聽到’你一個人躲在毯子里懊悔!笨祖莺芷胶偷財⑹觥笆聦崱。
劉星立即如漏了氣的皮球,沮喪地垂首。
“星,聽我的建議吧。選擇后一種,你實在沒有這么大的勇氣與決心,如果真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凈,我會建議你去洗腦。那是惟一科學又便利的辦法,用感情去控制感情卻是最蠢的!被室犎崛岬囊粽{中帶著女巫慣有的“催眠效應”,“全心去經營一段友誼,并將它升華為戀情,并沒有什么可不可能的,你們擁有一個不算壞的出發點,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也希望永遠在一起。星,小松跟你沒有血緣關系,他既然能夠由喜歡變成愛上你,就證明友情與愛情間沒有什么不可跨越的界限。你不必去強迫自己改變什么,只是單純地和他快樂地在一起,逐漸接受他身為男人愛你的事實,逐漸挖掘他的好……當然,基本上你們彼此間已熟得不能再熟了,也不用去挖了。你只需接受就是了,直到你終于愿意付出……”
“臭男巫,你到底在說些什么?我越來越不懂了!彼哪X里全是漿糊。
皇覡淺淺一笑,仿佛牽動了那迷人的咖啡色瞳孔,纖指一撩銀發,舉手投足間盡是成熟“女人”的嫵媚,“承諾,不等于困縛,它只是想要一份讓彼此安心的力量,不一定都要求實現。懂嗎?它只是一種形式,并不是困縛你自由的‘繩索’,所以你不需要害怕。順其自然吧!
“說了等于白說!闭f了半天,居然給她一個“順其自然”!劉星打了個呵欠。
“不要多想了,再次碰到小松就跟他說你想通了。像以前那般快意的生活,他要承諾你就給他承諾。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有好結局嗎?”她變成四足動物,“爬”入那個善解人意的懷抱。
“那得看你自己愿意努力到何種程度了!被室牅厝岬負е,仿佛是個頑皮的小孩。
劉星合上眼,“無法想象再失去他的后果,我愿意嘗試,給出既不限制我自由,又能讓他安心的承諾……”
“想通了就好!
“男巫,”步入夢中的她突然咕噥了一句,“以你這種溫柔,這種相貌,這種個性,身為男性真是浪費……”
皇覡一怔,抬起頭對著孔孑訝異的眼,悲哀又無奈的神情閃過他的眼睛……
——※※※——
“我回來了!”
還未入夜的“流星酒吧”門外掛起了“暫停營業”的牌子,而里面卻是聚集了為數不少的各行各業的人。
老K端出精心調制的“流星雨”供這里的人品嘗。各人則忙著聯系感情,敘說自己的近況和回憶以前的歡樂時光。
忽然間,門鈴響動,視線全集中于那個穿得如七年前一般的人兒。
多年培養的默契讓他們同時噤聲,同時鞠躬,異口同聲道:“恭迎大姐大!”
抬抬帽子,帽沿下的唇勾勒出熟悉的笑,“我回來了!”
“劉星!”狂喚著她的名,眾人急切的擁抱將她淹沒……
“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小松的事!眲⑿切χ虼蠹医忉專樖峙呐哪且荒槕C色的小松。
“什么事呀?”阿D問。
劉星吹了一口氣,舉起右手在每個人眼前晃過,讓他們看清楚無名指上的白金鉆戒,得意洋洋地宣布:“我們定婚了!
原以為這個消息會像炸彈一樣“遍地開花”,誰知,眾人掃過一眼——
“噓,訂婚罷了,有什么稀奇的。你看我,”阿妹拍拍“皮球”,“再幾個月就有個白胖小子了。”
“說不一定是黃毛丫頭呢!”老K湊湊興。
“去,看我老公這么‘能干’,十九不離八了。是個小子。”阿妹沾沾自喜道。
“能干”?柯小松倏地紅了臉,他還是不大習慣這些直接的言語。
“哇噻,小松臉都紅了。大姐頭,你們不會是還沒‘做’過吧?這么清純?”在“花叢”中長期從事“采蜜”工作的阿威不由嘖嘖感嘆。
“不會吧?!大姐頭,”小興一副快把眼珠子突出來的模樣,“這么多年了,你居然還沒把他吃干抹凈,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喲……”
看到小松窘得想找個地洞鉆下去的模樣,劉星也微紅了臉,斥責道:“說什么呢?!……對了,我們訂婚的事,為什么你們連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阿B攤攤手,“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們本來就是一對嘛。”
劉星以詢問的眼光掃過眾人。
沒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可是,可是,可是……當初我們是姐弟呀!”劉星著急地辯護。
“什么姐弟?!”小興嚷嚷道,“當時你們是‘當局者迷’,只有我們這些明眼的‘旁觀者’一眼就把你們之間的關系看得一清二楚!
阿妹立即附和:“當年,大姐頭對小松的關愛的確非同一般。守得比寶貝還寶貝,天天當寶貝供著不說,舍不得一句重話,成日里圍著他轉悠,開口閉口都是‘我的小松’。還不準我們太過接近,以免‘帶壞’了他。每年小松生日都花不少心思準備禮物,我們姐妹三年,哪次你記得我生日了!哼!偏心!”
劉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翹起的小馬尾,“我沒那么夸張吧?”感覺小松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耳根不由得微微泛紅。
“大姐頭救了小松一命,并自封為‘主人’,寵愛小松也不為過,可惜……”阿B竊笑兩聲,“好像有點過火,變得很……雞婆。連小松的女朋友都一手包辦,也不怕損了他的‘男性尊嚴’!
眾人一片哄笑。本來還感到有點幸福味道的小松這下更羞垂著頭。
“我說,我說,讓我說兩句!卑⑼䲠D進小松身邊,邪笑,“其實呢,當初不僅是老大寵他寵得緊,小松也有愛的回報喲!”
“對呀對呀,”老K立即湊上臉孔,“小松每天都在整理他們‘愛的公寓’,讓大姐頭一回到家里就能聞到‘愛的氣息’,每頓都能吃到他親手做的‘愛的飯菜’。”
“就是嘛,難怪大姐頭每次打架都那么有干勁,原來是有‘愛的飯菜’做動力呀!”
“哦噢喔——”眾人異口同聲地感嘆,“愛的力量一真是偉大呀!”
“你們幾個,少說幾句!欠扁了是不是?!”羞窘又無奈的劉星大吼一聲,端出大姐大的架子,護在小松身前。
“哇戛戛,大姐頭害羞了?!不會吧?是不是涂胭脂喔!好,我摸摸!卑⒚谜{戲地撫上劉星的臉頰,隨即驚嘆道,“哎呀!大姐頭,你的皮膚真好,怎么保養的?”
劉星咬牙切齒地拉開她的手,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孕婦,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耶耶耶?大姐頭,你不是立誓不打架了嗎?”阿威興奮地在一邊挑撥,哇噻!好久沒碰上這種場面了。
“我只說那是我‘年少輕狂的最后一次打架’!眲⑿瞧财彩种,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大有在這里“運動”一下的意思。
“那么你已經不再‘年少輕狂’了嗎?”阿B興致勃勃地問。
明白眼下“局勢”的老K,立即聰明地拉開桌椅器具,將破壞程度降到最低。
“錯,雖然我已不再‘年少’,”劉星掃了一眼大有“以多欺少”的眾人,決定主動出擊,“但我依舊——‘輕狂’!”出拳——
一片混戰中央雜著柯小松的叫聲和孕婦阿妹的加油聲……
——※※※——
“包扎師”柯小松正為傷員包扎,其純熟的技巧叫人莫不贊嘆不已。
“小松,你真厲害。難怪每次老大受的傷比我們重,復原卻比我們快。”阿威贊賞著。
“就是!也不打聽打聽,是誰調教出來的!眲⑿橇⒓窗杨^仰得高高的,不意,傷口處被人“輕輕”地拍了一掌,立即發出一聲慘叫,“痛!會痛的!”
“先擦點藥酒吧!背脵C報了“一箭之仇”的老K,咧著嘴,用沒有淤青的左手遞出了酒杯,“小松說了,你是主謀,所以最后一個給你包扎!
“說什么呢!”劉星立即跳起抗議,“小松,你也看到了,是他們以多欺少,不論是言詞上,還是打架上,我都是受害者耶!”
剛說完,她立即以手捂著下巴呻吟,一記殺人眼投向阿威,奸詐,竟敢打她下巴!
阿威立即不服氣地“告狀”:“說什么呢!大姐大!我是歌手咧,公共人物,每天都要出面的,你竟然打傷我的臉,叫我怎么出去見人呀!”
“靠一張臉蛋混飯吃的小白臉!你還好意思說,真是丟盡男人的臉!”劉星道。
“有什么好丟臉的!還不是每天有一大群美女跑來找我要簽名照!卑⑼靡獾鼗位文X袋。
“錯了,身為男人,要像我這樣,自己當老板,趁青春年華,賺錢享樂兩不誤。”老K深覺這份工作的逍遙。
“錯!應該像我,既有固定的工作,也有溫暖的小家庭!卑感慨道,“即使身為平凡的上班族,家有嬌妻柔柔的情懷,也不失為一種平凡而偉大的幸福!
“錯!”劉星一巴掌向阿B后腦掃去,“身為男人,要有能力負責生活上的開支,并還要留下精力,對家事樣樣精通。在外是成熟理智冷靜的翩翩紳士,能處理各種大小事件,工作優異。在內是溫柔體貼勤快的‘三好丈夫’,能將一個家庭經營得有聲有色。就像,就像……”
“大姐頭,你不是亂吹的吧?世上哪有這種完美的人,不用說‘就像了’!卑⒚贸∨d擠眉弄眼,“如果真有,連我這個有夫之婦也要心動了。干脆帶‘球’私奔。”
劉星皺眉苦思,“就像,就像,就像……”
小興好笑地脫口而出:“就像柯小松?”
“對!”劉星立即應和。
正為人包扎的柯小松一愣,怎么話題一下子又轉到他身上了?
“呵呵,大姐頭,你說過頭了。小松雖然是精通家務,但他怎么應付你的‘外’啊?”阿B要笑不笑道。
劉星邪笑,“你們或許還不知道,柯小松又名尤笑松,尤氏總裁!
“啥?!”眾人瞠目結舌地盯著柯小松打量。
“已經辭職了!眲⑿遣淮笞栽诘卣f,包扎好飭口,換了下一個人。
小興乍呼:“好可惜喔!為什么要這么優秀完美的小松去配粗魯又無禮的大姐頭哇?暴殄天物喲!會遭天嫉的,大姐大!
“嘖嘖,‘一朵喇叭花插在沃土上’。可惜喲!”阿妹也道。
“老牛吃嫩草。”老K在一邊涼涼說。
“烏鴉變鳳凰!卑⑼珠_嘴,一個勁兒地笑。
“鯉魚躍龍門!卑也凄和了一句。
原先氣極敗壞的劉星,突然來了個180度大轉彎,“才知道呀,太晚了!绷亮两渲福话驯ё≌秊樗纤幍乃,“他是‘我的’小松。”
“嗬!還真不害臊,訂婚又不是結婚。”阿妹扁扁嘴。
“就算結了婚,也不一定不能爬墻!毙∨d當眾拋了個電力十足的媚眼。
“說不一定還是大姐頭使用暴力強迫他訂婚的。”老K為他默哀。
“也不排除大姐頭死咬著‘救命之思’不放,威迫他‘以身相許’!卑替劉星的“人格”進行“補充”。
“最有可能的是大姐頭把人家……‘那個’了,小松迫于失貞壓力,不得不‘嫁’!卑⑼䴘M腦子都是現代版的《美男與野獸》情景。
柯小松有些好笑地看著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劉星,曾經一度是她不在乎這些玩笑,而他在乎,現在看來,是她在乎而他不在乎。
只能證明一件事……一手阻住她又跳起的身子,有點動容地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吻,“我愛你,所以別人說什么都不重要!
一手捂著逐漸發燙的額,兩頰緋紅的劉星立即忘了剛才的怒氣,臉紅心跳地瞄了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小松,做了一件她二十五年來想都沒想過的事——像個別扭的小媳婦一樣,羞答答地垂下了頭,要死了!心跳得這么快這么響,也不怕有人聽見!……耳邊震耳欲聾的起哄聲又叫她不由自主地唾棄自己,單純的姐弟,去騙鬼吧……
同樣窘著一張臉的柯小松卻掛著淺淺的幸福的笑容,他們能走到這一步,真的,不太容易……而且,全要靠她的努力……
事情是這樣的……
——※※※——
“小松,你確定你還好吧?”尤老爺子有些擔心地問。
“還好!笨滦∷擅銖姵冻鲆粋笑容,“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好,好,我馬上就走。啊,失戀嘛,這是常有的事,沒什么大不了的。是那個男人婆不識好歹。趕明兒,我替你安排相親宴,女人嘛,環肥燕瘦,任你挑……”
再難以扯動嘴角,沒有笑容的柯小松不大耐煩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啊,有事再找我,什么事都別悶在心里,跟爺爺說啊……”關門聲終于隔絕了尤老爺子的嘮叨聲。
還好?才怪!
每次一回想起當時她恐怕的戰栗,嫌惡的表情,不自覺地抹去唇上的印跡,還有,當他深情告白后,她顫抖的音調,“我們,我們做一輩子的——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他總是無法自持地激動得想笑。
想笑劉星的天真,想笑他的一往情深,想笑自己未果的戀情。
他只是單純地渴望與她相守,相守——輩子,這樣也錯了嗎?劉星還是不知道嗎?只有戀人才能守在一起,朋友,不管多要好的朋友,總會離開的。
也不能全怪她——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為她辯護——她就暗示加明示過了,只能接受小松“弟弟”,無法接受“戀人”小松。是他自己不識好歹,偏激地將局勢弄僵,不僅是自取其辱,還把兩人弄得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一定被他嚇壞了吧?
想到將有一段不會太短的時間里,無法見到她的影子,柯小松不自主地嘆息,這會兒一定又慘叫肚子餓了吧?去找她回來?
他搖搖頭,然后呢?允諾做一輩子的朋友?不,這樣不是毫無意義嗎?素來她決定的事沒改變,如果這樣堅持下去,她會不會為他而改變呢?
沒有酗酒,沒有抽煙,沒有去任何墮落場所去“放縱”;沒有怨言,沒有怨懟,沒有找任何不良渠道去發泄。但,并不代表他不惱她。
惱她,氣她,卻又無可奈何她。惟一抗議的方法是沉默,他記得她也有說舍不得他的,也許這樣做,可以為她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困擾。也許為了這些困擾,她愿意改變……
如果不行,那么代價就是一輩子再見不到她……這是個“公平”的“賭局”。
柯小松握緊了緊拳頭,他,愿意去賭。押上他二十二歲以后的幸!
事實證明,柯小松賭運不錯,因為劉星主動找上門了。
“能談談嗎?”劉星緊張兮兮地搓著手,可憐兮兮地問。
“進來吧。坐!毙∷身樖痔嫠昧朔荼苛,不忘是她最愛吃的草莓味。
“說吧!笨粗幻朗彻慈ゴ蟀胄纳竦膭⑿,柯小松開口拉回她的神志。
“那個,呃,這個,嗯,這個,這個,”劉星結結巴巴地說,“你喜歡我,是不是?”
他搖頭。
“嗄?又不喜歡了?”劉星傻眼。
“不,我愛你。”他深情地鎖住她的眼。
劉星難堪地揮揮手,“不談論這些細節問題了。這次我來的主要目的是,我愿意試著接受你。不過,需要時間,而且結局也說不一定!
眼眶突然有點潤濕,她肯為他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劉星繼續說:“因為一直害怕承諾,所以沒勇氣接受你,一直把你放在‘弟弟’的位置上,貪戀和你相處的時光,只顧自己的‘安全’和‘私欲’;室犝f得對,承諾,并不等于困縛,它只是一份讓彼此安心的力量。我,我無法想象再失去你的后果,我愿意嘗試,給出既不限制我自由,又能讓你安心的承諾……”
“星——”他動容地低低呼喚,“為什么?”
“因為,我也想和小松在一起,永遠。”劉星綻開笑容,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紅錦小盒,打開,是兩枚白金戒指。
“不貴,算是我們的訂婚戒指!眲⑿遣惶靡馑嫉孛X后的那束短發茬,“我的承諾!
就算習慣了她不按理出牌的個性,柯小松依然很難想象他們的婚事會就此一錘定音。雖然出乎意料,但——他喜歡!
柯小松回她一個微笑,“我們的承諾!
——※※※——
早晨,在咖啡香中醒來。夏日的晨,空氣是如此清新,氣溫是如此清涼,周遭是如此寧靜,非常非常適宜——就好像,就好像,還在英國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啊——
咦,為什么會想到那個時候呢?不合邏輯啊!
“起來了,星!笨滦∷膳呐拿悦院膭⑿堑哪橆a,喚醒她。
“小松,唔——”睜開惺忪的眼,還在半醒半夢間的劉星迷糊地咕噥:“不要吵了,你自己先去上學,再讓我多睡一會兒,大不了是遲到!
“上學?”柯小松一愣,隨即笑開了,“星,你睡糊涂了,我是去上班,不是上學。”
劉星一愣,一拍額頭,懊惱道:“真是睡糊涂了,還以為是七年前呢。對了,你要去上班了。早安!”她抓上他的額,印上一吻,再翻了個身,“你走吧,我還睡一會兒,反正也沒事。”
“不,星,你先別睡,我有事跟你說。”柯小松翻她的身子,再拍了拍她的臉頰。
“好嘛,你說。我聽著就是了!彼挥行母是椴辉傅乇犻_眼,盯著與她十分靠近的俊臉。
“今天中午我要加班,中午可能回不來了。中午的飯菜都擺在桌上,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柯小松再拍拍她的臉,讓她渙散的焦距集中,“記住,你一定不可以貪涼睡在地板上,不可以閑著沒事就出去打架,不可以——”
“小松!”迷迷糊糊的睡音夾雜了說不出來的魅惑,柯小松頓時覺得自己的聲音不見了!拔覑勰!”呵呵,臉紅吧,快臉紅吧,哈哈哈!
完全不失所望,柯小松的臉在下一刻變成了番茄汁的樣子,“我——咳——也愛你——”聲音低下去,一直消失在裝睡壞女人的嘴里,半晌,柯小松掙扎出來,“那,我,我先走了!
“拜拜!眲⑿菗]“腳”告別。
——※※※——
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世,不是有心隱瞞,只是沒有必要。但是忽然,就好像水到渠成的時候到了,幾乎就已經要忘記了的事情驀地兜上心頭。
打一出生,被冠上“道格拉斯”這個姓氏,劉星就一直被當做公主般供奉著,直到了解這個單詞在歐洲的影響力后,她又不得不以三十八世長女的名義擔起未來家族興衰的重擔。拜那兩個不負責任、只顧自己玩樂的雙親所賜,她還得一手照顧那四個半大不小的弟弟、妹妹。
家族的過于龐大和繁瑣,加之父母們努力“做人”之故,她原本歡樂而美好的童年被無情剝奪,淹沒于排不完的宴會和尿布奶粉堆里。一路數來,真是可歌可泣。
所以一當她的大弟,也就是三十八世長子滿十二歲,擁有自主能力后,她連忙把大權推掉,來到母親和祖母的祖國,找了個小城市,過平凡而安樂且自足的快樂生活。
與家人很少聯絡,因為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況,也因此沒有回去的意思。突然被提起家族的事,仿佛與那些繁華高貴而曲折的上流社會接觸,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不能否認她命好,一生下來就得到了很多別人一生追求的東西,但得到過多,反而會麻木,對周遭的一切毫不在乎。這樣的心靈,如果不是特別的一個人,大約這一生也就不知道怎么才是真的愛、真的情了——好在還有一個柯小松。
可是,曾經也有告訴他自己所有過去的欲望,并期望借此來近一步親近他,可是——
“其實說了也沒什么,只是如果小松覺得沒興趣,說了也只是浪費口水。如果你想知道,我當然什么都告訴你!彼浀卯敃r的她是以這句“試探”性的話問出口的。
他的回答是:“我想……想知道……才怪!”
雖然結結巴巴,吞吞吐吐的,但他拒絕了她是事實。所以當她主動要求了解他的過去,他會拒絕也在意料之中。
自此,她把將這些事淡忘了,不再提及。
但當時他們是“姐弟”,而現在……
如果,再問一次,還會得到同樣的答案嗎?還是會……有所改變?
——※※※——
“怎么了?想什么事這么出神?”下班回家的柯小松喚回了她的心神。
“耶?你下班了?!”劉星看看鐘,五點半。
“今天蠻早的嘛!敝皇且惶鞗]見到她,卻仿佛隔了一世,如此奇異地迫切地思念。
“中午加班了嘛!笨滦∷苫厮粋微笑,放下公文包就挽袖走進廚房。
熟悉的笑容讓她莫名悸動,“小松!眲⑿呛鋈唤凶∷。
“什么?”他回頭看她。
“沒什么。”她甩甩頭,為自己這個奇異的舉動感到難堪。
她是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地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大抵是被夏日的高溫熏暈了頭吧——她替自己找了個理由,走進浴室沖個澡,順便沖去那些紛雜的思緒。
“洗好了?”擦著一頭微濕的發走出浴室,而柯小松正擺好碗筷,很準時。
“喂。小松,我的頭發又長長了耶!眲⑿谴筮诌值刈讼聛,徑自動筷。
“好像是!
“我打算不剪它,讓它長得再長一點!眲⑿堑溃澳阏f,我留長發好看?還是留短發順眼些?”
柯小松掃了她一眼,“在我眼中,只要是你,都是美麗的。自然、不矯揉造作、有生氣!
劉星微微有些害臊,“去,哪兒學的甜言蜜語?”心下卻不自覺地為他的贊美多跳了兩拍。
“我生性嚴謹,不會說甜言蜜語,你是知道的!彼ǘǖ劓i住她的眼,“我只說實話!
“少來了,肉麻兮兮的!眲⑿谴蠼谐圆幌婵床怀錾試乐數乃矔馈{情?
是了,這種就叫情人間的打情罵俏。是了,他們也終于走到了“情侶”這一步了。是了,她想她一定會逐漸愛上他的。
“小松?”
“怎么?”
“我們真的訂婚了耶。”劉星垂下眼瞼,視線停留在戒指上,有些失神,“真不可思議!”
“是呀!笨滦∷赏蝗痪o張兮兮地問,“你后悔了?不喜歡這個樣子嗎?”
“不!”劉星搖搖頭,“只是不大習慣,一下子不怎么適應。早晨叫醒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和你一起上學的日子呢。”她咬著筷子頭,揚起一抹壞壞的笑,看著緊張的他。
“很奇怪的感覺——但并不討厭!彼峦律囝^,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笑。
他也回她一個會心的笑。那種即便是不用言語溝通也能讓彼此默契的幸福感,緩緩蕩漾在兩人之間,視線交結之處,便是心靈的交聚。
“小松?!”
“又、又怎么了?”
“我沒有跟你說過我家里人的事,你要不要知道?”
柯小松看著這個緊張兮兮的女人,是他的手藝變差了嗎?為什么有饞貓特質的她今天會這么反常罔顧美食當前呢?“你想說嗎?”
“啊?哦,嗯——”稍微想了想,頓時頭痛欲裂,“還是,還是不要知道好了!”
“星!我們訂婚是因為我愛你,無關你的家人,但是,難道你不希望得到他們的祝福嗎?”柯小松委婉問道。
“耶?”頭好痛啊,“也不是,只不過,嘿嘿,那個——”
“算了!”柯小松拉下她不斷抓拉著頭發的手,“到了你愿意告訴我的時候,我們再說吧!彼w諒地說,“我不希望給你任何的困縛,你只要做你喜歡做的事就好了。我們說點別的——來到B市,一定不大習慣吧?比起你刺激的‘冒險偵擦’生活,是顯得乏味了些!
“哪里,有那幫子朋友陪我嘛!眲⑿腔謴蜑t灑,滿不在乎道。
“少唬我了。就是那幫朋友各有事做,才把你一個閑得發霉,才會出去飆車的!崩螷已經把一切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告訴他了。
“哇!這些你都能知道?!一定是老K那叛徒說的。我待會兒去‘清理門戶’!”
“別去找他的麻煩,是我不小心忽略了你!笨滦∷傻溃安痪靡院,我打算開私人診所,這樣既能工作又能陪你了!
“啊?”劉星一愣,莫名地,心里泛起感動的泡泡,小松待他這么溫柔這么貼心,她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她兀地撲入他的懷抱。
小松,我好像已經……喜歡上你了——劉星在心底小聲地說。
“……但這一陣子還要忙一下,如果實在很無聊就來醫院找我吧!笨滦∷呻y以掩飾心中的激動,沙啞地說。
一手輕輕撫上她未全干的發,默默享受她難得的溫柔與……愛意。
醫院,醫院嗎?好!我來了……一個詭異的微笑慢慢浮上劉星的嘴角。
——※※※——
這時候的劉星一定也在吃飯了吧。想象她狼吞虎咽吃著自己做的飯萊,幸福悄悄地充溢在心間。最近的劉星,已經越來越能接受他了。從昨晚晚飯桌上的談話,就可以得知——進展不錯。那個主動的擁抱,很動人,體溫甚至還殘留在心間。那個善變又沖動的家伙,總喜歡給他“驚喜”……“砰——”大門被踢開,柯小松立即站起身子,卻看不清來人的臉。因為一大捧香得熏人、艷如驕陽的紅玫瑰遮住了來人的臉孔,僅看得見一頂鴨舌帽,繡著“X”大字的鴨舌帽。
他隨即淺笑,他記得那是她心血來潮,學習手工繡紅的時候,自己繡下“星”的大寫字母以標示它的獨特。
“星,你想干什么?”又想給他什么“驚喜”嗎?
“小松……”她的身子突地矮了半截。
“怎么了?!”柯小松慌張地想要扶起,卻被她一手推開。
半跪于地的劉星,從花叢中抬起那熟悉的笑臉,舉起花,她無比認真地說道:“我們——結婚吧!”
“嗄?!”柯小松這次真的被嚇得很慘。
“我,劉星,以道格拉斯第三十八世長女的名義正式向你求婚!”劉星眨巴眨巴眼,期望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劉星,怎么突然……”他被嚇呆了。
“因為,小松為我做了很多事,多得我無法回報,只好‘以身相許’了!彼UQ,“也不全是感動,還有心動耶。我愛你了,小松!
“不過……”他遲疑了一下。
“還有什么?我腳都麻了耶!
“你搶了我的求婚臺詞……”他哭笑不得指出,接過她手中的花束,扶起了她,“不過,我答應你的‘求婚’。我愛你,星!
“我也是!彼龣C靈道,開玩笑!那么肉麻的話,她可不想再說一遍。
“婚禮就定在我們相遇十年的紀念日,怎么樣?我的‘管家公’!
“沒有異議,主人!
“婚禮不用太隆重,請幾個好友吃一頓就好。不要通知我的族人,否則會很麻煩的!
“好!
兩片唇輕輕相觸,訴說對幸福未來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