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更是終日以淚洗面,形貌日漸消瘦!赣泳銥槭裁催不醒過來?你可聽見額娘在喚著你?」聲聲都是血淚。
丫環(huán)們直接將晚膳端來佑京貝勒的房里,「福晉,用膳了!
「端出去,我吃不下。」福晉坐在床邊的椅凳上,顫抖著手輕撫佑京毫無血色的臉龐,心痛如絞。
「福晉,您好歹也吃點(diǎn)東西,不然身子怎么受得了!」丫環(huán)們擔(dān)心不已。
「那就擱著吧,你們都下去!顾幌牒煤玫乜纯从泳。
「是!寡经h(huán)們也只能無奈地退到房外,將門帶上,一轉(zhuǎn)身正好對上進(jìn)宮面圣甫回府的王爺,紛紛屈膝行禮!竿鯛。」
王爺還未換下朝服就直奔長子的院落而來,「佑京的情形如何了?」
「貝勒爺還未清醒!
「你們下去吧!顾崎T而入。
端坐在床沿的福晉毫無所覺,仍專注地以手指細(xì)細(xì)描繪著兒子清靈俊雅的容顏,淚珠兒成串地墜落。
王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夫人,你別這樣,佑京會好起來的!
福晉驀地回首,臉上滿是淚痕!付家呀(jīng)十幾日過去了,為什么佑京還是這樣昏昏沉沉的,他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清醒呢?」她好怕,怕他就這樣長眠不起。「把我的佑京還給我啊……」她忍不住悲鳴。
這個問題問倒他了。王爺只能道:「洋大夫說佑京受了槍傷,深及肺腑,又因失血過多導(dǎo)致體弱氣虛,所以才會昏迷不醒!箾]有說出口的是,能不能活下來就得聽天由命了。
她好不容易才盼回一個兒子,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副傷勢沉重、氣若游絲的模樣?福晉又回過頭凝睇著大兒子,心里直淌著血,壓根兒就沒有勇氣再去設(shè)想另外兩個兒子會遭遇何種危險。
王爺來到她身邊,抽出她別在襟側(cè)的手絹兒,替她拭去臉上新添的淚痕,輕聲勸道:「用膳吧!
「我不餓。」她要守著佑京。
「我陪你用膳。」召喚仆人再送上一副碗筷,他溫和卻不容拒絕地將她扶起帶往桌邊,「你總不希望佑京醒來的時候,瞧見你憔悴倒下去的樣子吧?」
他的話說動了她,她順從地在椅子上落了坐,接過他遞來的筷子,茫然地垂著淚舉著,淚水一滴滴地落入碗里,和著飯入口,又苦又澀。
他們夫妻倆的煩惱擔(dān)憂,只怕得等到所有孩子都平安歸來的那一刻,才能真正撫去……而那一天要等到何月何日!
☆☆☆
在昏迷了將近半個月之后,佑京終于醒過來了,整座恭親王府為之沸騰。
大多時候都守在床邊的福晉見狀,激動得喜極而泣,腦子理亂烘烘地啥也無法想,只能不停地喚著兒子的名,「佑京、佑京、佑京……」
佑京一睜開眼睛,頭一句話便是——「迎……晨……呢?」聲若蚊蚋。之后他即刻發(fā)覺自己是著身在自幼生長二十幾載的王府里。
他和羿陽就這樣突然消失,迎晨一定很擔(dān)心。
「貝勒爺,您醒來啦!真是太好了!」羿陽心中的狂喜無法形容。
「恭喜王爺、恭喜福晉!
情緒激動的眾人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
耳尖的王爺?shù)故锹犃藗一清二楚,「羿陽,迎晨是誰?」在佑京昏迷期間他們煩惱擔(dān)心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思研究他到底在另一個陌生的時空遭遇了什么事!
「她、她是……」羿陽不知道該不該據(jù)實(shí)稟明。他和貝勒爺已經(jīng)回到恭親王府,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岳姑娘相見,多說也無益。
「說!」佑京的身體虛弱得連多說一個字也倍感艱辛。
「迎晨姑娘是貝勒爺喜歡的姑娘!刽嚓柼嬗泳┱f明岳迎晨的身份。
「迎晨姑娘是誰家的小姐?」佑京喜歡的姑娘,這還是他頭一遭聽聞兒子有中意的姑娘,也許等他的身體完全康復(fù),玉麒、浩官都找回來之后,可以奏請圣上賜婚成全,王府里再辦次喜事、去去霉氣。
羿陽小心翼翼地說明,「稟王爺,迎晨姑娘……不是咱們大清子民,她是貝勒爺去到另一個時空遇見的人。」
在另一個時空遇見的人,佑京喜歡上另一個時空的女子!這個事實(shí)讓王爺心下一震,沉聲道:「你還是趁早把她給忘了,等你的傷一好,我就請皇上替你指配一門婚事。」不同時空的人相戀怎會有結(jié)果。
「不——」佑京微弱的嗓晉幾不可聞,眼神卻無比堅決。
「這可由不得你!顾獜氐讛財嘤泳⿲δ莻異域女子的眷戀,他不會再讓他前往另一個時空,他不想再經(jīng)歷那種恐懼。
「我……不……會……」佑京激動地顫抖著手勉力撐起極其虛弱的身體。這一動扯及了他胸口的傷,纏繞在傷口上的白布又被血染紅。
愛子心切的福晉見狀一急,才稍稍止住的淚意又被逼出,轉(zhuǎn)瞬間就爬滿憔悴的容顏,「王爺,佑京才剛醒來,身子骨還很虛弱,需要好好靜養(yǎng),有什么事等他康復(fù)之后再談,成嗎?」
王爺深深一嘆,不得不應(yīng)允,「聽你額娘的話好好休養(yǎng),其它的事待你身子養(yǎng)好之后再談!
福晉輕手扶著兒子躺回床榻上,不放心地召來洋大夫診視他的傷勢,費(fèi)了一炷香的時間讓洋大夫?qū)⒘验_的傷口又縫合一遍,期間福晉的淚未曾停過。
「福晉,藥煎好了。」丫環(huán)將甫煎好的藥端進(jìn)房里。
福晉接過藥盅,舀起一匙黑色的藥汁吹涼了之后,才喂進(jìn)佑京的口中。
「額……娘……孩兒……不……孝,讓你……」虛弱的身體再加上傷口燒灼般的痛楚讓他氣喘吁吁,語不成句。
「別說了!」她抹了抹臉上的淚,又自起一匙藥汁,「額娘只要你快快好起來,啥也不求。」
佑京這一休養(yǎng)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兩個月,也弄明白了他和羿陽會突然回到王府來,是因?yàn)楣聿旁谛尥讜r光機(jī)的測試,卻也適時地救了他一命,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shù)把,注定他命不該絕。
不過,時光機(jī)在帶回他和羿陽之后,又如同帶回小妹瑣瑣后出了點(diǎn)小問題,鬼才再度展開另一波的搶修,聽說昨兒個晚上修復(fù)。
沒想到,和他們一同乘坐時光機(jī),先前早回來的小妹已嫁為人婦,對方還是豫王府的斐清貝勒。
躺在床榻上的兩個月十分難捱卻又無可奈何,重傷未愈的身體著實(shí)下不了床,他心中時時刻刻記掛著迎晨,擔(dān)憂她無法承受他重傷消失、生死未卜,甚至可能死亡的打擊。
佑京徐徐地漫步到小石亭里,羿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開口跟阿瑪和額娘提起他要再度搭時光機(jī)去見迎晨的事,他必須再去見她一面。
迎面走來的正是要來探望兒子的福晉,身后還跟了一群丫環(huán)。
「額娘!
「福晉!刽嚓柟硇卸Y。
「怎么不在床上躺著,跑出來這兒吹風(fēng),要是著涼了怎么辦!」她關(guān)切地握住佑京的手,感激上蒼將兒子還給她。
佑京彎著笑眸,勾起嘴角,「額娘,我好多了,若在床上躺下去都要餿了!
她輕撫兒子的臉龐,雖然蒼白了點(diǎn)卻已微有血色,為此她欣慰不已,「我可一點(diǎn)也聞不到餿味!谷舨皇堑K于玉麒、浩官還未尋回,沒有走漏佑京受傷的消息,上門來關(guān)切探望的年輕格格們,鐵定會把門檻都踩平。
鬼才已決定今晚幫忙,他必須盡快得到阿瑪和額娘的同意,「額娘,我想同您商量一件事!
她抬首注視,「怎么著?」
羿陽心中直犯嘀咕,有股說不出的不祥預(yù)感。
「請額娘答應(yīng)我再走一趟未來……」胸口上的傷雖已愈合,偶爾還是會有隱隱作痛的感覺,元?dú)獯髠纳眢w禁不起太劇烈的動作。
福晉駭然,「不——」她絕不答應(yīng)佑京再搭上那座勞什子的時光機(jī)離開她身邊,若是時光機(jī)又故障了呢?她的孩子們會不會永遠(yuǎn)回不來?
羿陽也震驚地屏息以待,他的噩夢終究成真了。
「額娘——」佑京探手握住她的手,悠然而沉穩(wěn)地保證,「鬼才已經(jīng)將時光機(jī)徹底整修好了,不會再出問題!
福晉仍舊不停地?fù)u頭。
「額娘,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再走一趟,請您成全我!顾挪幌掠。
福晉甩開他的手,激切地?fù)P高音調(diào),「你怎么能要我成全這事兒?我若成全你,誰又來顧及我思念你們的心?我不答應(yīng)、我不答應(yīng)……」
福晉,您可千萬別答應(yīng)貝勒爺!他就怕貝勒爺去了之后又會決定不回來了,那他怎么辦吶!真要留在那兒娶妻生子,過下半輩子啊,他肯定沒法兒適應(yīng)的。羿陽在一旁干著急。
在貝勒爺靜養(yǎng)身子的期間,王爺不只一次找他前去說清楚貝勒爺在另一個時空遭遇的一切,他沒敢把貝勒爺曾決定為了迎晨姑娘留在那兒的事說出來。
「額娘,我會回來的……」他兩相為難。
「算額娘求你別去,行嗎?」
一聲威嚴(yán)的喝令傳來,「不準(zhǔn)去!雇鯛敂[了擺手示意其它人免禮。
佑京不疾不徐地轉(zhuǎn)過身,「阿瑪!
「我找了那些洋大夫來,他們費(fèi)盡千辛萬苦才把你救回來,你額娘更是不知道為你擔(dān)了多少心、流了多少眼淚,你是這么回報我們的,讓你額娘流淚求你?」王爺拂抽怒道。
「阿瑪,我只是想再去見迎晨一面,親眼見她安然無恙!箍搭~娘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焉能再毫無牽絆地決定留在現(xiàn)代,與迎晨相守而棄阿瑪與額娘于不顧?迎晨是獨(dú)生女,她的父母又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讓她跟著他回清朝……胸口又隱隱作痛,他已分不清是心痛還是甫復(fù)元的傷痕在痛。
難道不同時空的人注定無法廝守到老?
「佑京,我不許你去……」福晉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揪緊他的衣袖。
「見了面又如何,她能隨你回我們王府來嗎?改明兒個上早朝的時候,我請皇上給你措門好親事!箷r日一久,他會連迎晨是誰都想不起來。
佑京悠然一嘆,「我不去就是了,但阿瑪您也別忙了,我不會奉旨成婚!
阿瑪心里打的主意他又怎會猜不到,可他想娶的女子只有迎晨一人。
王爺氣得額上青筋暴凸,「抗旨可是重罪!
「我寧愿被審、被判罪也不會迎娶其它女子當(dāng)我的妻子。」他可以為了阿瑪和額娘忍痛打消去見迎晨的念頭,當(dāng)然也可以為了迎晨終生不娶。
「你——」王爺氣得七竅冒煙。
福晉悲慟地淚流不止,「佑京,你這是在報復(fù)我和你阿瑪嗎?」
佑京遞上手絹兒,苦笑,「額娘,我怎么會做那種事呢!我只是不想糟蹋其它女子的青春!
情緒幾番輾轉(zhuǎn)下來,王爺?shù)呐瓪庖严,重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就這么中意那個迎晨姑娘,情愿為她終生不娶?」
「我只想娶她一人!
「好!箮追饬恐螅枚酥饕。
「王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啊……」福晉難以置信丈夫竟然會答應(yīng)兒子終生不娶的荒謬要求。
「夫人,你別急,我還有下又。」他平心靜氣地說:「既然如此,我給你一次機(jī)會去見那個迎晨姑娘,不過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挂杂泳┑穆斆鞑胖,又怎么會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福晉可慌了,「王爺,你要讓佑京再搭那座勞什子的時光機(jī)?若是那座時光機(jī)又出了差池,佑京可能……」會回不來呀!
鬼才的時光機(jī)和佑京終生不娶兩者相較之下,他寧愿選擇鬼才的時光機(jī),就如同他深信玉麒、浩官一定會回王府來一般,「你怎么說?」
阿瑪?shù)拇_是揪住了他的弱點(diǎn)。佑京緊鎖著眉宇陷入苦思,眼神復(fù)雜難解,良久之后,他吁了一口氣,我答應(yīng)!篂榱艘娪恳幻娓冻鲞@樣的代價是有些大,但是今生怕是無緣再見了,所以能再見她要他付出再大的代價都無妨,成婚只是個沒有意義的儀式,娶誰對他而言毫無分別。
「等你回來就準(zhǔn)備成親吧!
☆☆☆
意大利翡冷翠岳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卡洛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她在容佑京被艾爾射殺消失的當(dāng)天幾近崩潰,然后昏了過去,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醒來之后就是一副木然呆滯的模樣,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反應(yīng)。
「小姐,小姐,我求求你說句話好不好?」安娜迭聲叫喚,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已經(jīng)用盡任何方法叫喚小姐,她卻始終像個木頭人似的端坐在床沿,吝于給予一絲響應(yīng)。
女兒就彷佛也跟著容佑京一起死去……不!岳嵐僵直了身體,拒絕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shí),可是心中的恐慌卻像野火般迅速蔓延開來,狠狠地灼傷了她。
「卡洛的……」羅倫自外頭走進(jìn)房內(nèi),關(guān)切的詢問在瞧見端坐在床上的身影時戛然而止。
「羅倫,我們該怎么辦?」岳嵐忍不住伏在丈夫的肩膀上低聲飲泣。
她一個好好的女兒怎么會變成這樣?若是卡洛一輩子都恢復(fù)不了正!桓以偻孪。
「醫(yī)生說過她這是將自己封閉起來,不愿接受殘酷的事實(shí),我們多些時間陪她,多給她一些刺激,她終究會走出來的!顾裁炊剂系搅耍褪菦]有把卡洛對容佑京的感情給算進(jìn)去。
「她會嗎?」女兒的模樣讓她好心疼。
羅倫如此篤信著,「會的。」
只是又一個月過去,岳迎晨的情形仍舊沒有半點(diǎn)進(jìn)展,岳嵐繃緊的情緒終于承受不住地潰堤了——她完全不顧形象地痛哭失聲,粗魯?shù)厥箘爬吨畠旱囊陆,「卡洛……我要你回來……聽見沒有?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話,只是拒絕理會、拒絕響應(yīng)我們,對不對?」一個不小心,她把女兒從床上拉了下來,兩人一起跌在地上。
安娜眼眶紅了起來,連忙將呆滯的岳迎晨扶回床上坐著,「夫人,你別這樣……」岳迎晨的兩頗深陷,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岳嵐狼狽地自地上爬起,披頭散發(fā)地吼著,「你不想活了是吧?好,我陪你一起死!」
岳迎晨原本呆滯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改變。
岳嵐把心一橫,胡亂地在房間里翻找著,找出一把鋒利的雕刻刀,「要死我們母女就一塊死!拐Z畢她當(dāng)真要把雕刻刀刺向心窩。
「夫人——」安娜傻眼了,沒有想到她是玩真的,等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眼看就要血濺當(dāng)場——岳迎晨使出吃奶的力氣撲了過去,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拉住了母親執(zhí)刀的手,「媽,不要——」
「卡洛……」岳嵐泣不成聲地抱住女兒,緊得像是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
岳迎晨雙腿虛軟地滑向地毯,布滿血絲的眼里慢慢盈滿淚水。為什么非要逼她回來面對這些不可?
血、血、好多血……佑京……死了、死了!腦海中又浮現(xiàn)佑京渾身是血地倒在她懷中消失的那一幕,「媽,我的心好痛、好痛……」她悲慟地嘶聲喊出,感覺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相愛有罪嗎?為什么非要拆散她和佑京不可?
「卡洛,媽知道你心里的苦,媽都明白……」將女兒單薄的身子緊緊地?fù)碓趹牙,岳嵐赫然驚覺,他們到底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么啊!
「我不要佑京死啊……」她放逐自己就是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shí)。
安娜也紅了眼,容先生對小姐很好,事情原本可以很美滿幸福的,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地步?弄得大家都傷心、不好過。
岳嵐淌著淚輕拍女兒的背,心口彷佛被硬生生地刨挖出一個窟窿來,汩汩地淌著血!缚墒侨怂啦荒軓(fù)生——」
「卡洛,你醒過來啦,真是太好了!拱瑺枴ぐ羁寺犅勻}動過來一探究竟,唇邊溫文的笑卻再也不同了!复蠹叶己転槟銚(dān)心呢!
岳迎晨聞聲身體一僵,哭泣聲倏地停止,她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一雙淚眼對上他的藍(lán)眸,空氣彷佛在這一瞬間凝結(jié)。
「認(rèn)不得我了嗎?我是大哥啊!拱瑺枴ぐ羁宋⑽⑿。
他……怎么能夠在殺死佑京之后,還若無其事地在她面前扮演友愛的大哥,感覺就好象只是她生了一場病而已……那佑京呢?一陣莫名的痛楚貫穿了她,某種尖銳的東西戳破了她的心,慢慢地在她的心底萌芽。
兇手!他是謀殺佑京的兇手。
岳迎晨眼底有復(fù)雜的糾結(jié),百轉(zhuǎn)千回之后,化為恨意的毒一點(diǎn)一滴侵入她的骨血,灌溉她心底的尖銳小芽。
岳嵐有些擔(dān)心地審視她,「卡洛,你怎么了?」
她心底的尖銳小芽經(jīng)過毒血的灌溉,正在迅速成長、茁壯中。「媽,我沒事!古⒈瘋i在心底深處,此刻她有更重要的目標(biāo)。
「卡洛?」岳嵐不放心地又喚了一聲。
岳迎晨垂下羽睫靜默了好半晌,再抬眼時已無風(fēng)也無雨,只是臉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出去吧。」
「卡洛,你真的沒事?」岳嵐猶疑不定,從之前的悲慟嘶吼到眼前的深沉平靜,女兒的情緒轉(zhuǎn)變太大了,更讓人擔(dān)心。
「嗯!顾挥煞终f地將所有人都推出房外。
「小姐,讓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安娜的話還未說完,房門已經(jīng)當(dāng)著他們的面關(guān)上。
岳迎晨貼著門緩緩地滑坐在地毯上,原本已逼回心底的洶涌淚意又卷土重來,沖過她的眼眶,沿著她的臉龐淌下,轉(zhuǎn)瞬間就爬滿了她的臉……如果她知道把佑京留在現(xiàn)代會讓他因?yàn)樗兔,她會愿意拋棄現(xiàn)有的一切,跟隨他回到兩百多年前的清朝過日子,只要兩人能在一起就好,而那——怕是這輩子永遠(yuǎn)不會實(shí)現(xiàn)的奢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