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盡量避免與齊思音正面沖突,雖然齊思音也很壞,但他跟韓靜不同,他畢竟是齊先生的兒子,我不想跟他鬧的太僵。實在萬不得已,我還可以去找齊先生,請他讓齊思音不要欺負我,那位通情達理的先生知道他兒子的過分行為后應該不會不幫我的。
躲了一個星期,沒有再見到齊思音,我松了口氣。他一時興起的念頭也許隨著時間推移已經忘到腦后,事情能逐漸淡化最好。
突然,一個人從背后把我緊緊抱住,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哪個同學跟我開玩笑,
“病好了嗎?”溫柔低沉的語調。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齊思音!
我竭盡全力掙開,站起來轉身一看,他正微笑看著我,耀眼的象散發著光芒的天使,然而天使不會有他那樣閃爍著的讓我心悸的目光。
“這個星期我一直很忙,沒有來找你,你不會怪我吧?”
我聽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這是齊思音說的話嗎?再說你永遠不來找我我才真是謝天謝地。
“聽說你病了,我本來想讓家庭醫生給你看一看,后來一想,也許會給你帶來困擾,所以沒讓他來。”
我連忙說,“不用了,我的病已經好了,謝謝你!
“真的嗎?我還是不放心,讓我摸一摸。”
他伸手就要摸我的額頭,我向后一退,“我真的好了。一點事也沒有。”
他盯著我,我以為他又要發作,他卻旋即一笑,“走吧!
“去哪里?”
他閃電般突然的拉住我的手,硬把我從樹下拖到大道上。
“去吃飯啊,你的身體需要好好補一補!
我說了一路不用了還是被他不由分說拖到餐廳。
這里雖是校園里的餐廳,卻已相當高級,我從來沒有來過。他把我帶到一張很大的桌前坐下,侍者過來,他點點頭,“照我吩咐的做。”
我打量著富麗堂皇的廳堂,有些局促不安。不少用餐的同學都在往這邊看,然后就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我感覺他們都認識齊思音,他看來是相當出名的。
他微笑著一直看我,盯的我全身不自在。
“我還是回去吧。你的好意我領了,但我還不餓。”
我剛想站起來,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不行,你給我乖乖坐在這兒。”他口氣突然變的很強硬。
“今天玩什么?”韓靜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我心里一驚。
從我身后走過來正是韓靜,還有另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很自然的在桌前坐下,好像就是上次在齊家見過的齊思音的朋友。
韓靜也坐到我身邊,和齊思音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
我有一種已經跌入陷阱的不祥感覺。
“小天,”齊思音突然又用溫柔的聲音對我說話,還用極肉麻的稱呼叫我的名字,讓我十分窘迫又不寒而栗。
“上次沒來得及跟你介紹,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以后你們也會常常見面。阿靜你已經認識了,他父親不僅在商界很有名,還是黑道的龍頭。不過你不用怕,有我照顧你,他不會為難你的。對不對,阿靜?”
韓靜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臉色很陰沈,一言不發。
我越來越坐不住了,齊思音好像已經完全把我當作了自己的東西,我為什么要跟他的朋友常常見面?還有韓靜,果然是有不簡單的背景。上次他只是凍了我一下午,而沒有派人砍掉我一只手,看來我已經是走運了。
“這是方唯,景華集團將來的繼承人。”那個一直面帶和藹微笑的年輕人沖我點點頭,看起來倒是十分友善。
我當然也聽說過景華集團的盛名,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和齊思音韓靜這樣的變態是朋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介紹完了,該開始了吧?”韓靜不耐煩的說。
“你急什么,現在我是主人!饼R思音拍拍手。
七八個侍者魚貫而至,一人把一道菜放到桌上后退開了。只是放的位置很奇怪,菜怎么都在我面前?我不認識,好像都是西餐,看的我眼花繚亂。
“吃吧,這些都是為你一個人準備的!
齊思音依然柔聲說道,只是特別加重了“一個人”這幾字的聲調。
我望著桌上的色香俱佳的菜,可惜,現在我的胃還隱隱作痛,根本吃不下這么油膩的東西。
“謝謝,不過我真的不餓!
韓靜冷笑了一聲。
齊思音臉色一變,“少廢話,快吃!”
我無可奈何,他這種小孩子脾氣還真是讓人受不了,“那我就吃一點,對不起,我的胃不舒服!
“不是一點,你要把這些菜都吃了,剩下多少我給你嘴里塞多少!”
我看著他已經完全變成冷酷的臉,再看看其他人準備好看戲的目光,此時終于明白了,原來他并不是好心請我吃飯,這是折磨我的新游戲。
我無聲的搖了搖頭。
“音,他根本不聽你的話,你還是把他還給我吧,何必勉強呢?”韓靜得意的笑了。
齊思音突然揪住我的頭發,我疼的差點叫出來。
“你給我吃!最好不要讓我喂你,否則你會不會被噎死我可不敢保證!”他惡狠狠的說。
接著又付到我耳邊,用極小的聲音說:“如果你再不吃,我就在這里扒光你。我可不會象阿靜一樣,到時候你會連一條浴巾也沒有的站在這里!”他松開了手,強行把刀叉塞進我手里。
我知道他完全能做的出這樣的事,體力上雖然我和他差不多,可我病剛好,還很虛弱,根本沒法和他抗衡。
我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機械的吃起來,第一次品嘗到如此屈辱無助的滋味。
胃開始疼痛,越吃越痛,而盤子里的菜一點也沒減少。我不會用刀叉,吃的很慢很慢,看來這場殘酷的游戲不會如我期望的很快結束。
當我最終感到想吐時,還剩下四道菜完整的擺在那里。
“你要是敢吐,我就讓你天天頓頓這么吃!”齊思音把一盤菜端到我面前,幾乎要把我的臉按到上面去了,“繼續。”
我實在一口也吃不下了,胃開始劇烈疼痛,我已經感到豆大的汗珠正不斷從臉上流下,手顫的幾乎握不住沉重的刀叉。
“好了,音,這樣就可以了。他還是個病人。”一個柔和的聲音說,正是那個叫做方唯的人。
我心里剛剛想感激他,他又接著說道:“玩的太過分下次就不能玩了!
果然也是人面獸心。
“音,我們現在都承認他聽你的話,調教的不錯。阿靜,你不反對吧?”
韓靜冷哼了一聲,站起來,“活該,在我手里其實比在他手里安全的多,你是傻瓜?”
齊思音也站起來,得意的笑了,看也不看我,和他們一同離開了餐廳。
我坐了好久,才能忍著胃痛慢慢挪出餐廳,一路上不停受到其他人嘲諷的目光。
我在洗手間里吐了半天,終于好受了些。
不用韓靜說,現在我也明白齊思音是個更危險的人物。韓靜其實更喜歡用言語刺激我,我不理他也就沒什么事;而齊思音,他的反復無常讓人害怕,下一秒鐘就可能翻臉,讓人心驚肉跳,而且每次見到他,我的身體就遭殃,這種折磨實際比起精神上的更難受。現在,我真的開始害怕這些比我小三歲的孩子,他們的冷酷游戲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惡作劇。
我吃了幾片胃藥,用冷水清醒了一下頭腦,看著鏡中蒼白的臉色,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本來是從天而降的美夢,現在居然如同無止境的惡夢──但是,我還是要堅持下去,我背負著期望和責任。況且,我能象個小孩子一樣對院長和齊先生說,我之所以讀不下去是因為受到同學的欺負嗎?
晚上,我還是來到超市上班。八點到十一點是我的工作時段,我一直站在收銀臺前等候顧客前來付款。帶著病痛站三個小時確實很辛苦,但我還是盡量微笑著對每個顧客說“謝謝光顧,歡迎下次再來!”
我收完一位顧客的錢后,隨意抬起頭,看看后面的排隊的人還有多少。
──一個微笑的惡魔正排在三個人后面朝我揮手,齊思音!我腿一陣發軟,差點摔倒。
難道今天還不夠?我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眼看他隨著其他顧客越走越近,我心思混亂,很想放下手里的錢和貨品,向門外跑去。
心情緊張,胃又開始疼。
“喂,找錯錢了!
“?對不起!”我連忙向顧客道歉。
齊思音終于舉著一片口香糖來到我面前。我低頭接過錢,也低著頭把零錢找給他,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是疼,也是害怕。
“歡迎下次再來!”
快走吧,我心里祈求,但也清楚他不會只為了買一片口香糖而來。
“不行,這次不算,”齊思音站著不動,“你還沒對我笑呢!難道你們對顧客還采取差別待遇嗎?”
我勉強抬起頭,對他微笑,“歡……歡迎下次再來!
怎么一看到他胃疼就越來越厲害?
“不行,聲音里沒有高興的意思,好像是并不歡迎我再來!
后面的顧客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我用盡最大的力氣對他高興的微笑,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歡迎……”
我沒有說完,已經雙膝彎曲,跪倒在地,一手捂住胃,一手緊緊扣住收銀臺邊緣。
這次真的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