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滕若安一愣,要是區區酒就解了毒,天下也不需要那些大夫了。
“是……桃花釀的家酒。”
“原是如此,莫非歪打正著的,被桃花解了毒?”
“莫管了,好了便好。”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結果在,不需要問過程。
滕若安上了上好的傷藥,重新扎了傷處,正聽得掌柜的樓梯口上說做成衣的來了。
“叫他們進來吧。”
屋子里很快站進三個成衣鋪的,一聽說有大錢可賺,急急帶了店里上好的布料趕了來。
“就給我的小侍做幾件合身的衣服!睅熀髠鱽硪琅f懶洋洋的囑咐聲。
小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了出來。
原是給小侍做……沒什么賺頭了,三個老板泄了氣,滿堆的笑容收了去,做得慣地量了身去,尋著普通的料準備打發。
花卞芳心下大不爽,自己將幃簾掀了起來,露出絕世傾城的臉來,當下將三個老板看得呆了,一時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小桃,去看看喜歡什么料子!
三人一聽美人開了口,立刻激發了全部的熱情,拿過帶來的布料將她團團圍住介紹起自己手里的樣品來。
“呃……”她迷迷糊糊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說什么,沒見過如此陣勢的她好久沒開口。
“就那個,要綠色的長衫,樣式簡單些,還有那個雨前青的,也是……”花卞芳開了口,點了好幾種不同的綠色,都是上好的料子,畢竟能入太子眼的,也不能次了。
“晚上拿了來領錢,好的有賞,去吧!
三個老板留戀地還想再看美人一眼,卻見花卞芳已放下了簾子遮住了那驚艷,也只得走了,畢竟還有錢要賺。
“這……很貴吧……”她有些不安,看就知道是上佳的料子,細細的隱了花紋在里面,看著清淡,卻是奢華。
“罷了,給你做件能看的衣服還是不差的,一會去挑個簪子綰了發去,別用那截繩子了。”
“……小桃可不可以……不綰?”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左眼,那里,有一塊桃色的胎記,是她不想被人看見的,所以故意拿頭發遮住了。
“不綰也罷,省得嚇到人,”他也不知為何自己一出口對她就是刻薄,卻見她細細地摸了那扎發的紅繩,滿眼的溫柔像落滿桃花的潭水,“這紅繩……”
“先生說,揀到小桃的時候,腕上便系了這紅繩,是小桃唯一屬于自己的東西……從不離身的。”
這話倒引起了他的興趣,細細打量了那繩……怎么看也是普通不過的紅繩,不過,若是像她說的十幾年從不離身,卻連點褪色的痕跡也沒有,紅也不似那般紅,有些淡的,像是桃花的顏色,和這眼角那記,融洽得很,確像是天生就應扎住那青絲的。
“先生曾說,月老便是用紅繩系了人的手指,被良人牽住的。只是人看不見,不知小桃這繩,是不是也牽了誰的手指或是誰的發……”
嘴角一抹淺笑,細說著她自己的回憶,溫柔的眼神讓整個人亮了起來,居然有些信了那故事,開始想著那頭會是站了誰,繞過山山水水,牽住了這一抹溫柔的笑……
為什么會想得不愉快起來?!就她這個樣子,那頭會系著誰?不過也是個丑八怪罷了!
但還是帶了羨慕地,看了那紅線千回……
晚上,成衣鋪的老板送了衣服過來,卻看不見美人了,美人立了屏風,將換了衣服的小侍叫過屏風后。
果然,這綠色適合她,深深淺淺的綠似乎長在她的身上,配了那偶爾會露出一點的桃花記和紅繩,居然有些讓人忍不住看個究竟的沖動。
“難怪叫你碧……”他倒對著沒見過面的先生有些敬意了,就連個名字都適合她,果然是碧!
不過,他還是喜歡叫她小桃,這是他起的名字(那些之前叫的他才不管),似乎這樣叫了,才覺得那抹淺笑是屬于自己的,能抓在手里的。
“公子,小桃可不可以去看伺琴姐姐?”
他皺起了眉頭,“多等一會也舍不得?急什么,沒見公子我還未好?”這話,怎么聽也酸了些。
明明知道同是女子,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不過,也有點幸災樂禍,那人,若知她是女子會做何表情?此等有趣的事情,他才不要錯過。
“這幾天先跟著滕大人學學禮儀,過幾天好了自可讓你去。”不忍看那眼中的落寞,他又加了一句。
“謝公子……”
于是接下來五天,她一直在跟著滕若安學習宮里的禮儀、姿勢、講究,因為也識字讀書,學得也很快。
因為一直待在屋子里,吃得也比以前精致得多,她開始變得白了一些,整個人漸漸變得鮮活起來。
之前就被很小心地處理了傷口,現在再加上上好的傷藥,花卞芳的傷口已經長了差不多,雖還不能做什么劇烈活動,但是起來走動已經沒什么問題了。
“你不是要去看那和什么琴的?去吧!辈灰詾樗床怀鰜磉@幾天她整個人都郁郁不快的,像是自己虐待她似的!
于是“花隔里”就多了幾位客人。
現在正是下午,連門也不開,她正準備像往常一樣轉過了巷子去偏門,卻見那個非要跟了來的公子直接派人去叫門。
“誰啊誰。窟不營生呢!現在姑娘們可……”濃妝艷抹的媽媽罵罵咧咧地開了門,卻被一錠元寶堵了口,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喲……這……爺您……”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一百兩啊!
“伺琴姑娘可在?”滕若安無奈了,堂堂太子居然來這煙花之地?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光明正大的下午?!也就罷了,為什么明明是小桃要見,卻要自己上前口舌?
“伺琴……”媽媽遲疑地看了一眼被花卞芳擋在身后的人一眼,“這個,可是小桃兒?”
“這個名字,也是你叫的?”面紗下的聲音有幾分不快,他見不得人人都叫她叫得這么親!
“是是是……”媽媽嚇了一跳,這位客人好大脾氣!
“是我,不知道伺琴姐姐在不在?”反正人人都能認出這胎記來,沒什么好藏的。
“……在、在!眿寢寚樍艘惶,莫怪人說這人靠衣裝,想那窮小子換了衣服,她還真不敢認了!本想寒暄兩句,只是這位面紗大人雖是聲音美妙,卻實在是隔住冰山,也不敢多說什么,直接讓了開。
“……小桃?”伺琴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怎么……”
“伺琴姐姐,小桃,是來告別的,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不再回來了嗎?”伺琴急急問道,眉目間滿是關切。
“是,應該是不回來了,今天特向姐姐辭行,這一年多來,多謝姐姐對小桃諸多關照,無以為報,慚愧慚愧!彪m然只是偶然碰到的青樓女子,卻是品德高潔,待她又親切。
伺琴沒說什么,只是將手指無意識地在琴上劃著,一聲一聲的,撥撩著一室沉默。
隔了許久,伺琴才嘆了口氣,“這琴,終是沒了知音……不能,不去嗎……”
“公子是個好人……”
“小桃,還沒說完?要趕路了!币恢痹谕饷骒o靜呷茶的花卞芳聽到這話皺起眉頭,直接放了杯子進去。
“公子……”她一回頭嚇了一跳,怎么他突然把面紗摘掉了?滕大人不是說很危險,不讓他隨便摘掉面紗的嗎?
伺琴驚訝地打量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原來這就是小桃說的公子?簡直就是仙人一般!平日也聽人說多了自己貌美,竟是被這位“公子”逼得沒法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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