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緊抿著唇瓣,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旁等候著進去家護病房的其他家屬,開始對著這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了起來。
“揚揚,過去媽咪那邊吧!睏铕ト绮幌胱尨笕说臓巿虪窟B到小孩,也心疼張揚的為難,鼓勵的輕輕將他推向謝宛臻。
張揚仰頭看向楊馥如的黑眸中充滿了對她的愧疚,然后又低垂下頭,慢慢走回母親身邊。
謝宛臻占有似的將兒子用力攬入懷中,帶著兒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并對楊馥如得意的微抬起下巴。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睏钅覆蝗炭磁畠罕恍呷,勸道。
“哥,你先帶媽回病房等我!睏铕ト缤瑯由岵坏眉胰艘蛩挥卯悩拥哪抗獯蛄浚瑧┣蟮目聪蚋绺。
楊敬宗無奈的嘆了口氣,硬是將滿臉不情愿的母親帶離。
楊馥如也不再跟謝宛臻多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候開放探病時間的到來。加護病房外的氣氛是滯悶的,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纏繞在每個病患家屬的心頭,每個人都是一臉愁容。
“時間到了,可以進去了。”旁邊的病人家屬突然一陣騷動,紛紛起身往加護病房的房門走去。
楊馥如的心高高提起,連忙起身想進去,卻被謝宛臻擋住。
“讓開。”楊馥如咬牙道。
“你不是家屬,沒資格進去。”謝宛臻敵視的瞪著她。
“浩維已經簽好離婚協議書,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為何還要在這個時候為難我?”楊馥如真的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謝宛臻清秀的臉龐倏地閃過一絲脆弱!澳銈冋娴闹牢易钕胍玫降氖鞘裁磫幔俊
楊馥如的心一緊,那雙水眸中的痛楚,是她最近才明白的情感,難道……
謝宛臻被她審視的目光盯得窘迫,撇開視線,逞強的冷笑道:“呵,他連最后的面子跟情分都不留給我,既然如此,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彼滔潞菰挘S即帶著兒子走進了加護病房。
楊馥如想要跟進去,卻被護士溫婉的拒絕,“不好意思,一次只準兩位親友探視喔!
看著厚重的房門在眼前關上,楊馥如不放棄的又坐到椅子等待,直到謝宛臻又帶著張揚出來,她依然沒離開。
“媽咪,我不要走,我要跟阿姨在這里等Daddy醒來!睆垞P頓住腳步,不想跟母親回去。
“Daddy不會醒來了,都是她害的,你還想跟著她嗎?”謝宛臻蒼白的臉上帶著淚痕,看得出來是真心為張浩維的傷勢感到擔心。
“我不準你這么說,他一定會醒過來的!”楊馥如倏地站起身,怒視著謝宛臻,左手緊緊握成拳。
謝宛臻被她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冷哼一聲,硬扯著兒子道:“我們走!
“我不要!我要留在這里,阿姨——我要跟阿姨留在這里!”張揚朝著楊馥如伸長了手哭喊道。
謝宛臻不理會兒子的掙扎哀求,硬是拖著他小小的身軀離開了。
楊馥如聽著張揚的懇求,看著他哭得小臉都紅了,一顆心宛若被撕裂似的痛著,但謝宛臻畢竟是他的母親,她沒有立場阻止,只能無奈的坐回椅子上。
在病房遲遲等不到人回來,楊母跟楊敬宗幾次來到加護病房外,勸楊馥如回病房休息,卻都碰了軟釘子,她說什么都不愿意離開這個離他最近的地方。
既然勸說無效,楊母跟楊敬宗也只能輪流陪著她坐在加護病房外,等候明天再度開放訪客探視的時間到來。
楊馥如實在不愿意母親和兄長這般勞累,硬是將他們趕回病房休息。
她好不容易熬到隔天上午的探視時間即將到來,謝宛臻又出現在加護病房外,還連同坐著輪椅的張益民跟趙天偉一家人一起前來。
“嘖嘖嘖,浩維真是艷福不淺啊,老婆情人都來了!睆垳仄娇吹綏铕ト,嘲諷的道。
“媽,怎么會是艷福不淺,根本就是禍不單行啊,如果不是表哥在外面搞七捻三,怎么會三番兩次遇到意外?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标愓已谧煨Φ溃敛谎陲椪Z氣中的輕蔑。
“閉嘴!你這是在詛咒浩維,巴不得他醒不過來嗎?”張益民氣憤的吼完,突然劇烈的咳嗽。
“你還不給我少說兩句!壁w天偉假裝瞪了妻子一眼,其實是在向她使眼色,要她先住嘴。
陳正芬訕訕的閉上嘴巴,往后稍微退了一步。
趙天偉輕輕拍撫著外公的背,安撫道:“外公,你可別氣壞了身體!
“爺爺,你們都不要怪楊小姐,是我不好,沒把浩維照顧好,都是我的錯!敝x宛臻又恢復柔弱似水的模樣,沒了昨日面對楊馥如時的強硬尖酸。
“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浩維不跟這個狐貍精出去,又怎么會發生這種事!睆垳仄叫表瞬粸樗鶆拥臈铕ト缫谎,暗暗在心中唾罵了聲。
謝宛臻沒有應聲,只是拿起手帕,擦了擦根本沒有淚水的眼角。
“當天我跟總經理離開老總裁家,就被兩輛車跟蹤,對方是針對我們,要對我們不利,絕對不是意外。”
楊馥如不理會其他人的挑釁,堅定的看著張益民,不卑不亢的道。
張益民的瞳眸一暗,布滿皺紋的臉龐沒有太多的表情。
“不愧是我以前的得力助手,知道怎么模糊焦點來為自己卸責!壁w天偉的口吻聽起來平淡,卻蘊含著強烈的指責。
“我知道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或許我也該學學那種人,拋開道義情理,把自我的利益擺在前頭!睏铕ト缛虩o可忍,不再對趙天偉客氣。
這兩天她把意外發生時的情況想了幾遍,她原本以為是孫議員后悔和解,所以找人來教訓他們,但后來仔細思索,那天她和張浩維才到張家老宅沒多久,趙天偉一家人馬上出現,擺明是掌握了他們的行蹤,加上老總裁越來越屬意讓張浩維接班,肯定讓趙天偉心急如焚,使出狠招不是不可能,甚至比孫議員的動機強烈太多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在指控是我們天偉干的?”張溫平突然憤怒的道。
“我沒說什么,你又何必對號入座?”楊馥如冷冷的道。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我兒子難道會這么沒人性,不顧親情去害他表哥嗎?依我看,像你這種背主的人才是到處遭恨,引來仇家報復,浩維應該是被你牽連才對!睆垳仄阶o兒心切,抓住楊馥如的話窮追猛打,卻忘記她所謂的背主、引來仇家,講的正是她兒子趙天偉。
“媽!壁w天偉臉色難看的喊了聲,這不是越說越加深他的嫌疑嗎?
“我又沒說錯!睆垳仄讲灰詾槿坏牡闪藘鹤右谎,沒好氣的道。
“探病時間到了,家屬可以進去了!弊o士溫柔的聲音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楊馥如腳步一提,就想進去,卻被陳正芬跟張溫平擠開來。
“宛臻,你快推爺爺進去看看浩維吧!睆垳仄胶吞@的朝謝宛臻笑了笑。
其實平常她們根本就沒有聯絡,但現在有了共通的敵人,倒像熟得不得了了!拔仪笄竽銈,讓我進去跟他說說話,只要一次就好了,拜托!睏铕ト缰垃F在只有懇求老總裁才有機會,她雙膝一屈,朝著張益民跪了下去。
張益民嚴肅的臉龐閃過驚詫,但很快的又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