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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一個彼得潘 第十二章 作者:叢闕
    情花朵朵開

    容與舉目四顧,詫異地發現除了那高壯男和之前的惹禍女置身事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坐或站在他們周圍看戲,看戲也就罷了,還一個勁地撮合他們。這里什么時候成了非常男女的節目現場?她可不可以退出速配游戲啊?

    在聽眾智囊團和簡單等人的群策群力下,余旸以大無畏的精神立下了快刀斬亂麻的決心,擬定作戰方略如下:先跟宣琦攤牌恢復自由之身,絕對不

    能有半點拖延,切記要以超低姿態滿足一個女人的所有虛榮心,必要的時候推說自己因為欲練神功所以已經揮刀白宮也無妨。然后是做好長期抗戰的心

    理準備,對容與軟磨硬泡威脅利誘,要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認識到男兒膝下除了水泥地以外什么都沒有,隨時隨地都可以是讓人潸然淚下的傷心

    處。

    至于會不會反過來被亂麻纏死?

    呃,愿主賜予他足夠的幸運。在某一個月黑風高——錯,是月白風清的晚上,余旸把宣琦約在城郊的“嘆息坡”,據說此地是因為凡在此約會的情

    人十之八九會拆伙而得名,后來就直接發展成為青年男女談分手的圣地,也因此帶動了當地手帕、面巾紙銷售業的蓬勃發展,也經常會有曠男怨女在此

    地出沒,看看有沒有機會乘虛而人,撈個好貨色回家過年。

    選在這里約會,宣琦她……也應該心中有數了吧。

    因為心中愧疚,余旸在明知她每次約會不遲到半個鐘頭以上不罷休習性的情況下,還是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以示懺悔,順便再彩排一下演練已久的說

    詞。

    默念二十遍,又小聲分角色操練五遍之后,佳人還是芳蹤杳然。

    第一、二次還會打電話過去關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現在他已經習慣了。據說,遲到是女性的特權,尤其是個宣琦這樣一向被人嬌寵著的女孩子,

    所以他要多包容一點。后面這句是容與說的,真希望她不是在超然地看待別人的戀情,而是表現出了“不妒”的傳統美德——不用說,渺茫啊。

    無所事事地舉目四顧,發現大多數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愁眉苦臉的有,哭哭啼啼的有,捶胸頓足的有——當然了,談分手還會有好臉色才怪,但是

    可不可以別弄得像人間地獄一樣啊?鬼哭神嚎,再加造型各異顏色幽冷的路燈,跟電視里的陰間超級像。會選這里分手的人恐怕都有自虐傾向——當然

    ,他是無辜的,某聽眾強烈推薦下才被騙來這里。不過這里的氣氛或許也有幫助:一會兒可以裝出膽小怕事的樣子來惹宣琦討厭。

    余旸的視線最后停在涼亭里的兩男一女身上。其他人都是即將紛飛的一對對同林鳥,這邊竟然是三人行,有趣。他佯裝不經意地走到一塊大石邊,

    近距離背對涼亭,以看風景之名,行偷聽打發時間之實。

    “就是這樣,我不能再忍受跟你多呆一秒!”女人尖銳的叫囂在夜空中顫抖,顯得有點凄厲。

    噢哦,難道其中有個男的虐待她?

    “你聽清楚了,以后不準再來糾纏她,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粗豪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由那個比較高的男人發出。

    接下來就聽到女人的叫罵和男人的喝斥,不過聽來聽去也就不外乎什么孤僻無聊沉悶之類的控訴,看不出有哪一條值得他們如此大動肝火。

    最奇怪的是那個被罵的男人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任由他們難聽的話一句一句砸下去,像是他們根本在對著空氣發瘋,自己則不存在似的。

    余旸終于忍不住好奇,回頭向那男子瞄去一眼。

    很瘦。一七五左右的個頭在對面的高壯男子面前顯得渺小而卑微,但臉上的淡漠與飄忽才是吸引余旸全部注意的原因——那神情,很像三哥,特別

    是燈光照射下詭異的臉色更是像極——小時候被嚇哭的經驗他記憶猶新。

    大概是表演了半天得不到預料中的反應,高壯男子怒火更熾,伸出手對著沉默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拳,沉默男子反應倒不慢,斜身滑步,拳頭招呼在

    他手臂上。隨便想想就知道會很痛,他卻依然面無表情,一臉木然。

    這情景看在余旸眼里就好像是自家三哥被揍了一樣,想也不想地沖上去,攔在沉默男子面前:“你怎么能隨便打人?”

    高壯男子輕蔑地看了看他,亮出盤踞了整條手臂的紋身:“不想找打的話,滾一邊去!

    余旸心里有點怵,但是眼看著弱者被欺負袖手旁觀不是他的作風,于是硬著頭皮挺挺胸:“你罵就算了,憑什么打人?”

    “不讓是吧?”高壯男子根本就不屑回答這么正統的問題,直接出手。

    一場肉搏戰于焉展開。

    宣琦裝扮妥當姍姍來遲的時候,沒有如往常般見到余腸,卻被告知剛才有個形貌似他的小伙子和人打架,被民警帶去了派出所。

    XITINGXITINGXITING

    容與接到電話就匆匆忙忙來到派出所,問了很多人才找到正確的地方。

    “你這家伙在搞什么?”一走進去就看見鼻青臉腫的余旸,讓她想不氣急敗壞都不行。

    “你不要罵我啦,證件拿來沒有?快去辦手續吧!本椭浪龝恢币恢边赌,如果不是簡單到外地取經去了,又不想讓家里人知道,他才不會自討

    沒趣地找容與。

    “我憑什么要保釋你!這么大的人了,還去打架,無不無聊啊!”

    余腸不忍心讓自己本就不存在的光輝形象繼續敗壞下去,連忙向身邊的戰友請求支援——三個人里面他是最完整的,除了衣服有點凌亂以外,完全

    看不出最后是他和余旸聯手痛扁囂張無腦男:“不是打架,我是見義勇為!對不對?陳墨?”再一次在心中感嘆人家父母起名的預見性。

    “是啊。他是幫我忙!标惸c了下頭算是跟容與打招呼,然后又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見義勇為你奶奶個——”已經被揍得看不出五官的高壯男子粗聲粗氣地跳起來嚷嚷,下一刻就被某民警正義凜然地按回去:“嘴巴里放干凈點!”

    “你見什么義勇什么為?不會打架就不要打,弄得花花綠綠的好看嗎?”容與使勁地戳他腫了個包的額頭,惹來一陣慘叫。

    “我又不是故意要打的……”這樣下去不行哦,自從發現自己喜歡上容與以后,他好像就很不好意思跟她像以前那樣對罵了。

    “哈,你不故意就打成這個樣子,如果故意的話那還得了!”奇怪,他怎么不跳起來反駁然后大吵一頓?不會是怕警察叔叔吧?

    嗯,既然如此,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欺負他一下。

    “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打架!”

    “啪”的一聲,余旸頭頂中招。

    “喂喂喂,我這里剛剛也有撞到的!你別亂拍!”

    “是嗎?”果然不還手耶,厚厚,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笨蛋,打架還會自己撞到,你不用活了!”揪耳朵!

    “別打了,痛痛痛!”他當然不能還手,真不知道以前怎么會和她打架的,嬌滴滴的女孩子被他當沙包糟蹋,可恥啊。

    “你還知道痛!”狠狠地捶肩膀,哈哈,好爽啊。

    “這個……”民警甲托著下巴研究眼前的一出調教戲,感覺很茫然。

    “算不算打架斗毆啊?”民警乙替他說出疑問。

    “基本上,不是斗毆,而是毆打!泵窬_指出。

    “而且是在我們面前,照理說罪加一等。”民警丁悠然看戲,隨口說說。

    “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泵窬煜氲阶蛲砝掀诺臒o理取鬧,有感而發。

    “如果是家務事……”民警己沉吟。

    “那就不歸我們管了!焙铣。

    “你們好,我是余旸的女朋友,請問他是在這里嗎?”另一個不疾不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民警愕然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絕對古典的大美女俏生生站在那里。

    然后所有視線又集中向已經逃難到桌子底下的余旸,以及抓住機會盡情施虐的容與。

    接下來家庭暴力是不是要演變為奪面雙琪了?

    動作最大的那個顯然最容易引起注意:“咦?容與你怎么也在這里?”

    “我……”容與不得不在心里承認,自己看見宣琦時的心情并不好。真好笑,他的女朋友好好健在,找她來辦手續干什么?泄憤似的準備回頭踢余旸

    一腳,正好讓宣琦的眼光順著她轉身的方向看去。于是她驚呼一聲,指著從辦公桌后面冒出來的一顆頭顱。

    “余旸,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你來啦。”余旸朝她痛苦地咧開嘴,笑容奇丑無比。

    “不是說在嘆息坡見面的嗎?你跑到派出所來干嗎?”

    “嘆息坡?你約宣琦去嘆息坡?”那里不是情侶專門用來分手的?

    宣琦跟她抱怨:“是啊是啊,我好不容易到了他倒走掉!”她還從來沒被別人放過鴿子呢!然后她后知后覺地想到一個問題,“你們倆認識?”剛才她是不

    是看到容與打得余旸滿地找牙?

    哦!眾民警恍悟。

    原來不是鄭伊健版,而是梁朝偉版哪。

    “……是啊,我們挺熟的。”說是室友又會讓人家浮想聯翩,還是暫時保密吧。

    “是嗎?”她怎么覺得余旸看容與的眼光有點那個?

    “是啊,我們還是室友呢!庇鄷D想都沒想就直接說出來,還攬了一下容與的肩頭以表明哥倆好,卻被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染紅了臉頰。

    看來,以前他真的忽略掉很多東西。

    “室友?”宣琦皺起了眉。

    “你干嗎啦?”容與拉開他停留時間過長的手臂。要死了他,女朋友面前都敢這么不規矩。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約我去嘆息坡干什么?”雖然一向知道嘆息坡意味著什么,但是她宣琦可從來都沒有被人要求分手的經驗,所以只是以為余旸在

    那邊找到了什么好玩東西才找她分享,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么回事。

    “那個……我……”余旸看向四周,真的要在這么多人虎視眈眈之下討論這個問題嗎?

    “你說啊!毙S著他的眼光打量四周,這么多人,如果真說出要分手的話,她會很沒面子的,怎么辦?要不先……倏地,宣琦的目光定在好事人

    群之后的某一處,再也不能移開。

    憂郁的眼神,唏噓的須根,零亂的衣衫更強調了他的瀟灑不羈……哦,那是多么完美的一個男子!跟她的夢中情人完全吻合!天哪,她在人群中尋尋

    覓覓了這么久,驀然回首,竟然在這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遇見他!

    “唔,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回去談會比較好,你說呢?宣琦,宣琦y”她怎么了?突然間滿臉通紅,眼睛里像是綻放出了萬丈光芒,從來沒看她

    這么興奮過,好像還帶一點點罕見的……嬌羞?

    容與在一邊看得分明,惋惜地看向他:“我看你這回注定失戀了,宣琦似乎對你的‘戰友’一見鐘情!币懒,她竟然在幸災樂禍,太可恥了!

    余旸順著宣琦發亮的雙眼看過去,視線的落腳點好像是陳墨的側臉:“是嗎是嗎?你確定她是那個意思?”

    “八九不離十!逼婀至,余旸怎么看起來反而很雀躍?

    “你們覺得呢?”他轉頭去問一旁看戲的民警,他們閱歷比較豐富,眼光應該更準。

    “依我看就是了。”雖然表現得過于花癡,但是“一見鐘情”這四個字是絕對不容質疑的。

    “現在的女孩子啊!泵窬腋袊@,那叫朝幾暮幾來著?

    “嗯,那種完全是戀愛中女子特有的眼神啊!泵窬萑雽δ晟偾槭碌木拺阎小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余旸仰天長笑,嘴角的劇烈疼痛抵不過他心中的狂喜。

    幫人打架真是太好了,竟然打出一個解套人來,以后一定要好好發揮這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美德才行。

    “你瘋啦?”女朋友移情別戀,竟然也能笑得這么開心?“不去試著追回來?”

    “追回來干什么?追不回來的啦!庇鄷D很隨便地揮揮手,像是在談論不小心丟失的一塊錢。

    雖然不會太替他難過,但是基于朋友之誼,她還是很高尚地勸說:“難道不努力一下嗎?你平時可不是這么沒恒心的人!卑Γ退闼麄冋娴姆至,

    她也只是人家的哥們啊,有什么區別呢?

    “先別管這個,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跟你確認!焙昧,索性在這里把事情攤開來講,這么多人在場,容與就算不答應,應該也不會當眾狠狠地

    拒絕他。

    “什么?”容與被他嚴肅的樣子感染,也跟著緊張起來。

    “那個老是站崗的某男跟你是什么關系?”

    切,還以為是什么偉大的問題:“他追我,我不讓追,然后上個星期我終于成功說服他放棄這個念頭。問這個干嗎?”

    余旸大大松了口氣,正色道:“之所以不想再追回宣琦,之所以剛才的問題很重要,是因為我發現,我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宣琦,而是——”他停頓

    了一下,為掀起最后的高潮作鋪墊。

    “我!睔夥者沒醞釀完,容與就搶先爆出了答案。

    余旸一愕,繼而怪叫:“你怎么知道?”

    “看樣子就知道你又在耍我了,我還不知道你?”雖然剛開始還真被他蒙了,神經兮兮地高興了三秒,好在及時醒悟,否則肯定會被他嘲笑到死,“現

    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趁著宣琦只是一時的迷惘,你快把她爭取回來!”反正不會有她的份,還是勸和不勸離比較積德。

    真是遲鈍的好哥們啊。余旸為自己的黯淡前途憂心忡忡。

    “容與,你聽我說,我剛剛說的一切都是認真的!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總之就是喜歡了,可是因為我太傻,沒能好好理清對你的感情

    ,所以才會跑去跟宣琦約會。我越來越發現自己對你的感覺已經不是一般的兄弟情誼,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試著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容與呆了下,然后怒從心起:“你唱大戲啊?”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開玩笑。知不知道現在的心態已經不一樣,這樣的玩笑她很容易當真的啊!

    被氣氣地推了一把,剛好又碰上傷口,余旸齜牙咧嘴,也不喊痛,只是繼續急急表白:“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呢?我承認有時候會開玩笑過火點,

    但是這種事情是不能亂說的!”

    “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話說清楚,然后道歉。你再說笑咱倆就一刀兩斷!”她講得認真,心跳飛快。別跳了別跳了,他一定是亂說的,一定是!

    余旸的神色比她更嚴峻:“我喜歡你,想追你,就是這么清楚,沒什么好道歉的!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

    民警們目不轉睛地監測著容與的反應。

    “你開玩笑!比菖c蹙眉研究他良久,還是高度懷疑。

    “我說過不會拿這個開玩笑!”余旸簡直無力了。他就這么不值得信任?

    “你沒有發現我和宣琦約會的時間還不如和你在一起的多嗎?你沒有發現我只要一有事發生就總是第一個告訴你嗎?你沒發現我和哥哥吵架之后想都

    不想,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嗎?你沒有發現我老是找樓下站崗的那個某男麻煩嗎?”他的眼神看她時前所未有地認真,“不知不覺你已經在我的生活里占了很

    重很重的分量,到驚覺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忽視,沒辦法抹去,也不能想象一旦失去會是怎樣。所以,相信我一次,好嗎?”

    她不是沒聽過人家告白,但是第一次,告白的人離她那么近——他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甚至心思都常常轉,到一塊兒。

    應該是哥們的呀,吵吵鬧鬧無分性別,互相分享著一些小小的想法,一些微妙的心思,成功的喜悅可以一起品嘗,失敗的挫折可以共同承擔——那

    戀人又應該是什么樣的y除了形于外的一起出游用餐之外,精神上的交流,好像也不外乎這么一些,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到底怎么樣算是友情,怎么

    樣算是愛情?

    有點想接受的,畢竟她自己也發現對他的感情變了質,如果接受了他的告白,那不就是皆大歡喜?

    但是好像又不一樣。

    對身邊的異性有一點暗戀的心情,可以在當哥們的同時保留一點別的心思,那樣的距離,既遠又近,很有滋味。但是如果直接轉到戀人的軌道上去

    ,那種似有若無的曖昧消失之后,可能有會回到原來那種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清朗境地,會少了原來可攻可守的距離,憑空多出太過粘膩的牽扯,并不

    完全是她要的呢。

    “我、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彪y得地,她露出困惑無措的表情。

    很可愛。余旸在心中下了評價:“或許你一時還接受不了關系的改變,我們可以慢慢來,但是你一定不要躲著我,好嗎y”

    “你怎么知道……”她琢磨著躲開一段時間一個人好好想想。

    “我還不知道你嗎?”他模仿她說這句話時常用的口氣,“你懶得想事情,每次一想就會鉆牛角尖,最后下的決定總是保守得讓人想去撞墻!

    “你!”污蔑!她哪有那樣,只不過一向信奉小心駛得萬年船而已,“好,我不躲,但是我要想很久很久!”

    “沒問題,你慢慢想,我不急,你也別急。反正還有十年我才要負責娶你!彼_玩笑地說起當日那句話,F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沖口而出,或許還

    真是言為心聲呢。

    說到這里容與想起其他問題。

    “你有女朋友!比膬梢獾娜俗類盒牧耍宜孟衩銖娝愕蒙鲜堑谌咭,很有罪惡感。

    余旸倒不會很擔心這個:“我這不就……”

    還沒申明立場,就聽某個被遺忘的角落響起抗議聲:“我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在追我而已,我還沒表態!真的!我們是清白的,典型的君子之交!余旸你

    說對不對?”宣琦拼命跟他使眼色——分手沒問題,反正他們倆誰都沒放多少真心進去經營這段關系,但至少抽身的時候她可得是走得漂亮的那一個。

    “是啊是啊,我真是追得很辛苦,但是宣琦總是說我不是她的Style,感情的事情要寧缺勿濫!

    狗腿的證詞立刻引來美女感激的眼神——雖然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轉身繼續攻克那座沉默的堡壘。

    他彈了彈手指:“OK,解決了!闭媸翘熘乙病

    容與不解地斜睨他:“你一點都不介意嗎?”初戀失敗,這么嚴重的事,他也忒輕描淡寫了。

    “我一直沒說當初追她的原因,其實,”余旸往宣琦那邊看了看,確定她還在專注地“攻關”,才壓低了聲音解密歷史檔案,“只是因為覺得大學四年

    念下來都沒談過一場戀愛很虧,所以才會找了一個漂亮女生來追的!

    容與翻白眼,此君果然膚淺。

    “你行為莽撞思想幼稚,讓人沒有安全感!背鯌俣歼@么草,率的對待就是鐵證。

    余旸急忙喊冤:“我幼稚我莽撞?你去問問Tonighttalkshow的隨便一個聽眾,他們絕對可以舉出成千上萬的例子來反駁你的論點!

    啊啊,原來他就是Tonighttalkshow的余旸,所以眼前這女孩就是這幾天的討論焦點——他的哥們?

    于是有觀眾踴躍舉手發言:“我,我作證!只要你聽過他的節目,就絕對不會認為余旸是一個幼稚的人,相反,他思考問題的深度根本不像是這個年

    齡的人能做到的!”

    “你上次聽過我的節目的,對吧對吧?”雖然容與不聽廣播,但去海邊的那次她可是看了他做節目的全程,感謝上天,那時他還沒有建立現在的恐怖

    主義風格,老成持重得不可思議。

    容與想了想,爽快地點頭:“那好,就算你大智若愚!

    “謝啦。”余旸朝剛才仗義執言的民警招呼著。

    “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待會兒幫我簽個名就好!卑l現老婆近期最欣賞的男人還是個毛頭小子,發生家庭危機的幾率頓時降低,民警戊歡欣鼓舞。

    “我……其實沒有喜歡你到想要做男女朋友的程度!边@一點最嚴重了,她對感情的態度向來嚴肅,才不像他那樣隨隨便便。

    “我知道。”余旸并不意外,“但是你也沒有喜歡別的男生吧?”既然某男已經光榮退場,別的威脅應該更不足道。

    容與老實點頭。

    “而我應該是你最親近的男性朋友了吧?”他問得有點忐忑,亟盼她說是,又怕萬一被否決的話會傷心太平洋。

    “……是吧!

    余旸神情頓時輕松:“那就好了,談戀愛的最好對象活生生地擺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這個機會!”

    死人,竟然連告白都那么踐,她又不是饑渴到非得找個男人來談戀愛。

    “我現在就是不想交男朋友,怎么樣?”

    “不行不行!”主角還沒說話,觀眾就跟她急上了,“你如果不交男朋友的話余旸就沒有機會,沒有機會他就會心情很差,心情很差就沒有辦法好好主

    持節目,節目主持不好我們就會很難過,所以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你還是快點‘想’交男朋友吧!泵窬状罅x凜然地“為民請愿”。

    她放棄跟閑雜人等纏斗,找出另一項理由:“我最欣賞的是一見鐘情的感情,你根本就不符合條件!

    她竟然會相信一見鐘情?天哪!太搞笑了!余旸忍住狂笑的沖動,跟她辯:“你沒有一見鐘情,但是我有啊,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種不一樣的

    感覺。”不過那種感覺就是好笑——當然這句話不妨十幾二十年以后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可是說服而不是挑撥。

    容與覺得自己臉紅了:“你一點都沒有風度,老是跟我打架吵架!”

    “打是親罵是愛嘛,像余旸就從來沒想過和我打架,這說明你在他心目中很不一般啊。”宣琦不知什么時候也加入勸說團,算是在各自謀求“向外發

    展”的道路上,互相幫助。

    有沒有搞錯?

    容與舉目四顧,詫異地發現除了那高壯男和之前的惹禍女置身事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坐或站在他們周圍看戲,看戲也就罷了,還一個勁地撮合他們。這里什么時候成了非常男女的節目現場?她可不可以退出速配游戲啊?

    她撇撇嘴,嘲諷地說:“全球局勢還不穩定,地區間的沖突時有發生——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在世界永久和平到來之前,我是不會考慮個人問題的!

    民警乙甩甩電警棍:“這種問題我們這些人民的公仆來操心就好。你現在的年紀還是乖乖地享受戀愛是正經。”

    “是啊是啊,我們去談戀愛吧!”

    容與祭出最后的殺手锏:“和家里人關系,你一直都拖著不肯去改善,我討厭優柔寡斷的男人!边@問題,不是刁難,而是發自內心。

    余旸抿唇思考了半天:“你是說,如果我現在就去跟家里人攤牌,你就給我交往的機會?”

    容與不置可否:“隨便你怎么想!

    雖然事實上她這叫半推半就,但還是必須做出一點姿態來免得被他看輕,以為她早就喜歡他。

    “好!”余旸斟酌了下,爽快地答應,環顧四周等著聽八卦的一張張臉,拉起了她的手,“我們這就去!”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趁著現在有勇氣趕

    快去說一說,反正就算那個家被他攪得不再是完整的家,容與這里還是可以讓他靠的。閃人。

    “去逛個街怎么樣?”陳墨提出的邀約讓宣琦大喜過望。

    “當、當然!

    “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民警丙目送兩對相攜離去的背影,又一次深深慨嘆。余光瞄到正在奮筆疾書的菜鳥民警庚,

    “喂,你干嗎?”

    菜鳥頭也不抬,邊寫邊認真地回答:“做筆錄!

    XITINGXITINGXITING

    出租車上,余旸不停地打電話,讓家里所有人火速到大宅集合。

    下了車,容與來不及為他家庭院之華麗驚嘆,就被拉到了所有人面前。

    他們家人真有效率,才沒多久,她上段時間曾經見過的幾張臉孔都齊了。

    “旸旸,你臉上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同是剛剛趕著進門的人,老二余暇愣是比他們多了些從容不迫的氣度。

    “那個不是重點……我……我是要說……”余旸積蓄了一路的勇氣到了需要發揮的時候已經幾乎告罄。

    景不耐煩地打斷:“你有什么事快說啦。”十萬火急把大家都叫齊,不會是為了看他口吃吧?

    搞什么他?都敢在公安局表白了,怎么回家說幾句話就結巴成這樣?

    容與無奈,不得不低聲給他支招。

    “有什么好支吾的?閉上眼睛說,說完我們就走!苯裉熘皇且_個頭而已,接下來的,以后再說吧。

    “哦。”余旸依言閉上眼睛,飛快整理著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再不說我們要去睡覺咯。”姑丈打了個呵欠。

    稍微晚點睡有什么關系?再讓他醞釀一下啦。

    “舅舅,你快說啊!”他一會兒還要看電視呢。

    別吵,大人講話小孩吵什么吵?

    晗看得直搖頭:“暢暢,你要不明天再說吧?”

    還是三哥體貼。但是大家來都來了,如果不說豈不是很掃興?

    “快說!”容與輕輕擰了他的腰一把。

    “啊!”余旸睜開眼直視大家,把容與拉到身前,又輕快又響亮地宣布:“我是想向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她就是容與。”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大悟,然后熱絡地跟她寒暄起來。

    容與只得趁著應對的間隙,用鋒利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射殺余旸。

    你個大混蛋!竟然拿我當擋箭牌!

    余旸在一邊搖尾乞憐。

    別怪我,我真的很緊張,很緊張啊。

    XITINGXITINGXITING

    丁冬丁冬的門鈴聲打破屋內的靜謐。

    余旸趕忙去開門。

    “姑姑、姑丈?你們怎么這么早來?”才一點,不是約的吃晚飯?

    “我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余儷夫婦脫鞋進門。

    從坐探簡單那里知道容與的廚藝“精湛”到什么地步之后,她想到今天的晚飯就坐立難安,最后決定與其事后送醫院,還不如在容與掌勺之前就把廚

    房霸占起來,杜絕后患。

    “容與呢?”

    他們本以為容與和余旸早就是一對,聽了他的節目后才知道中間還有另外一段。也就是說兩人正式交往的時間并不長,這樣急急地把男方家人請來

    吃飯,似乎有點怪異。

    不過只要想到容與是一個有點怪的女孩子,就可以理解了。余儷仰頭看著滿天花板的絲瓜精,心中如是想。

    “她在洗澡!睋f是要沐浴之后,焚香禱告請出廚神然后才能燒一桌好菜。余旸也打算禱告一下,希望今天能圓滿完成被賦予的任務,把該說的話

    說出來。容與已經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說他倆就掰,所以今天他必須痛下決心、破釜沉舟、壯士斷腕、不成功便成仁——這串字他從昨晚寫到現在,就

    是為了壯膽。

    余儷剛要說什么,只聽容與的聲音從浴室方向傳來:“余旸,沐浴乳用完了,你幫我拿瓶新的來!

    “你要薄荷味的還是檸檬的?”余旸大聲問。

    里面也大聲回答:“檸檬!”

    只見余旸在“四目”睽睽之下,非常自然地走進一看就知道是容與的房間,熟門熟路地拉開一個不怎么顯眼的抽屜,拿出只黃色的塑料瓶,走出臥室

    ,就這樣大咧咧地打開浴室門,說道:

    “給。”神情無比正常,就像他面對的不是“旁人”想象當中的裸體,而是一副楚楚衣冠。

    “老伴,這……”

    “噓!庇鄡珣岩傻乜粗剡^頭來招呼他們的余旸,示意丈夫不要打草驚蛇。

    門鈴聲響起,這回來的是暇。各自攏著杯茶,四人不著邊際地閑聊。然后晗也來了,余旸留下三哥陪長輩,邀暇單獨說話。

    一切進行順利。

    容與洗好了衣服拿去陽臺曬,看見余旸和兄長側面朝她,相對而立。

    “二哥,我不會去遠輝的,”余旸不安地絞一下手指,“不管有沒有你所謂的恩惠,我都把你當親生哥哥看待!

    “哦?”因為他后半句話的“創新性”,暇沒有展現出以往的強硬立場,只是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容與一笑離開。

    門鈴聲和Bill清脆的笑聲同時傳來,容與也笑開了顏,跑過去開門。

    看來,今天會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始呢。

    兩道不帶惡意的探索目光讓她再一次毛骨悚然。

    呃……如果親愛的黃石婆能夠不要老盯著她的臀部看,應該會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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