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淺的原則,沒有爸爸的疼愛,親情的疏遠,讓她的感情舉步維艱。她總是很恍惚地以為缺一點沒什么,可每次見到別人提起他們爸爸對他們的好,心里總是羨慕。
人生中三段人情,親情愛情友情……其實缺一不可。在沒遇到李美麗只有媽媽的時候,沈淺體會到了生活的相依為命,過日子的寂寞;有了友情以后,她充實了一陣,只是那心口處總覺得缺了一塊,那便是空虛。直到遇到尤然,她又充實了,心口流淌的血液,再能灌滿整個心房。
可是她心中還有一處堵塞,那便是她的相依為命的母親。她當初來這座城市,只不過想看看那個能讓媽媽甘心背其一生的負累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
她見到的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除了長相剛毅外,沒有一點特別之處。不過是仗著媽媽愛他罷了。只是為何不去想想值不值得?
沈淺不禁抿著唇,咬得嘴唇泛白。尤然見沈淺這模樣,以為是他的逼迫讓她為難,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發,“你想什么時候結婚告訴我,我等你!
沈淺愣愣地看著尤然,他的臉上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這個男人還愿意等她?她有什么資格讓這個男人一等再等?
忽而,有人在按門鈴。尤然坐正身姿,上前去開門。沈淺也擺好姿勢,心里五味俱全。
“然然,你這里止頭痛的藥嗎?”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于天陽。
“有,于伯伯先進里屋坐!
于天陽看了看里面沙發上,正坐著的沈淺,想了想,“不了,拿了藥就走!
沈淺多看了他幾眼,臉上并沒表露出過多的表情。只是……
沈淺不禁站了起來,對于天陽說:“你流鼻血了!
于天陽連忙用手巾擦了一通,尷尬一笑,“最近上火太嚴重了,常常頭痛流鼻血!彼男θ菖c他的外表很不對稱,卻讓沈淺的心下沉了一寸。
這個男人……是她爸爸。
第7章(2)
尤然從里屋出來,手里拿著止痛藥遞給他,“我建議于伯伯還是去看看醫生得好!
“哎,這是老毛病了,肝火重,沒事。”于天陽又鬼鬼祟祟地對他們說:“對了,這事不要告訴你的于伯母,最怕她念叨了,要不也不找你這藥罐子借藥!
尤然失聲笑了起來,送走于天陽,沈淺立馬問:“藥罐子?”
“沒什么,事故后遺癥而已!鄙驕\一下子陰下臉來……
沈淺一直不知道,尤然有事故后遺癥,他每天都會對人笑,那么溫和淡然,可任誰又知道他常常在吃止痛藥?就連常常與他呆在一起的沈淺都不知道,他有吃藥。
他是在什么時候去吃藥?
她如平常一般,若無其事。她終于知道自已與尤然的空擋死角。她雖然也發生過車禍,可她并沒有留下后遺癥,這值得慶幸,唯一的變化就是她身體沒有以前壯實,嗜睡。也就是這嗜睡,讓她錯過了尤然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晚,她一直沒睡,佯裝躺在他旁邊。半夜三點多,身邊有了動靜,她早就做好準備把頭對著他那一面。只見他微微蹙著眉,捏了捏額角,然后幽幽睜開眼睛,看了眼沈淺。見沈淺睡著,便站起來走出臥室。
沈淺驀然睜開眼,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看得出神。她噌地坐起來,輕手輕腳碎步跟了上去。沈淺把頭伸向外廳,只見尤然那頎長的背影略顯單薄地站在吧臺旁倒水,從吧臺右側的第三個抽屜里拿出藥罐子,倒了幾粒藥放在手上,一口放進嘴里,滲著水喝了下去。
沈淺立即轉身竄進被窩里,背對著他,繼續佯裝睡覺。
尤然進了臥室,上了床,身子靠了過來,從背后抱著她睡下。沈淺睜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前方。
她觀察了很多天,幾乎每天定點丑時左右他會因疼痛起身吃藥,然后回到房間抱著她睡覺。沈淺一直忍著,終于有一天晚上,在他回來臥室的時候,沈淺是正對著他側躺,眼睛睜著。
尤然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輕笑:“怎么醒了?”
怎么感覺是明知故問?沈淺慢悠悠坐了起來,苦著臉很不滿地說:“你老實交代,你這后遺癥嚴重不嚴重?為什么你每天吃藥?而且還背著我吃藥?”
“那不是藥,是止痛藥。”尤然摸了摸她的小臉,親昵地輕輕掐了一下,“這也是最近的事,不會有事的。”
“看醫生了嗎?”沈淺固執地看著他。
尤然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看了,沒事!
“醫生怎么說的?”沈淺把他立正起來,繼續盤問,臉上看起來是不依不饒。
尤然很喜歡沈淺這個時候的固執,嬉笑:“我告訴你了,你怎么獎勵我?”
“豈有此理,這個時候還跟我講條件?”沈淺這個時候又炸毛了,瞪著一雙牛眼看著尤然。
尤然反而笑得更歡,他一直以為沈淺失憶以后性子變了很多,如今看來,不過是藏了起來,現在開始露了出來而已。他依舊保持謙謙君子的模樣,點頭。
沈淺吧唧著嘴,很不滿地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快說!
“哎!庇热换诤薜負u了搖頭,“要是知道因為這事能讓我對你為所欲為,我早告訴你就好了!庇热蛔龀鲆桓鳖H為可惜的樣子。
沈淺不禁地眉毛抖了下,怎么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果不其然,尤然壞笑地靠近她,用那飽滿的指腹點在她的嘴唇上,藉著外面的光,她能清楚地看到尤然那高深莫測地笑容,尤然說:“我就是偏頭痛而已!
沈淺忽而感覺自己的天塌下來了。
尤然別有深意地撫摸沈淺的嘴唇,有一下沒一下的,眼里含著能掐出水來的柔情,他幽幽地說:“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嗯?”
沈淺不敢示弱地咬住他的手指。尤然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并沒有過多的表情。沈淺心滿意足地松開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你自然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只是我也可以想怎么抗拒就怎么抗拒!
“哦?”尤然微微瞇起眼,那雙漂亮細長的丹鳳眼從頭到腳的打量起沈淺,看得沈淺毛骨悚然,她感覺自己這只炸毛雞把眼前這只披著羊皮的狼炸毛了。難道他要霸王硬上弓?
尤然忽而打個哈哈,淡定自若地一臉困倦,“困了,睡覺吧!
這突然的“性冷淡”倒是把沈淺弄唬了,她呆頭呆腦地“哦”了一聲,就見尤然倒在床上背對著她睡去。沈淺盯著發傻,看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不想干什么事了。
為什么她反而發虛呢?沈淺縮頭縮腦地也跟著躺下來,可頭卻對著尤然的背,而且是一直盯著看。
忽然,尤然一個翻身,把臉朝向她這邊,他睜著眼睛看她,“怎么還不睡?”
“我……我現在就睡。”沈淺聲音有些不穩,她急忙閉上眼睛。只是她眼睛閉了好一會兒,還是毫無睡意,只好偷偷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沒差點把沈淺嚇死,尤然還在看她,那眼里藏著頗有深意的韻味。他歪嘴一笑:“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淺干咳起來,“話說……你今天很反常!边@就是悲哀,她已經慣性地讓尤然撲倒了,這次沒撲倒,她反而覺得反常,這是何等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