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烏龍鎮的那幫人也來了?黑狗的氣焰一下子就矮了下來,支吾了兩聲,灰溜溜地走掉了。
“你昨晚上住在哪?”見黑狗走了,皇甫恪沉聲問。
“吉祥……客!币娝麧M臉風雨欲來的模樣,海棠瑟縮地回答。
皇甫恪二話不說,拉著海棠就朝吉祥客棧走去。
進了房間,氣喘噓噓的海棠就被皇甫恪按到椅上,臉對臉、目對目、鼻對鼻。
他伸手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眼簾立即映出那和一夜未見就讓他朝思暮想的花容月貌。
“你做什么呀?”海棠委屈地瞪著他。
他都變心了,還來找她干嘛?而且還這樣兇,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
不對不對,他從來沒說過愛她,也就無所謂變不變心,就算是她自作多情好了,現在她不想再跟他繼續下去,他不趁機甩了她去同別的姑娘好,還想怎樣?
他又氣又急,臉色都變了,伸手從懷里抽出好幾張紙,遞給她:“拿著!
“干嘛?”
“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些信哪些是我寫的,哪些是別人寫的!”他怒道:“你一點也不相信我嗎?甚至都沒有問過我就直接給我判了刑,這樣對我公平嗎?”
她無言以對,默默地打開那迭紙,果然發現是不同的兩種筆跡,其中一些落款為“皇甫恪”,另一些則是曲帳房的名字,而那封她以為他寫給別人的情書,筆跡好像真的是曲帳房的而不是他的!
她并非沒看過皇甫恪的字,平日里他寫字作畫時她也曾在一旁替他掌燈磨墨,可是,這個家伙多鬼!楷、行、草、隸、篆樣樣拿手,深藏不露,以至于她很輕易就誤會那、封信出自他之手。
“你看明白了沒有?”他問。
海棠咬著下唇,怯生生地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一聲不吭。
她知道他問的是那張夾在書里的情書,看來真是她誤會他了,因為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凝重認真的表情。但她又委屈地想,連人家曲帳房都會給心愛的姑娘寫情書,他卻連一個“愛”字都沒說出口過,若是日后他真的遇上令他心動的女子,想必也會跟曲帳房一樣,寫出滿紙的愛慕。
“說話。”他目光下移,看著咬住紅唇的雪白貝齒,又再次盯住她的大眼。
她還是不說話,點了下頭。
“我有沒有給別的女人寫情書?”他繼續問,也不強迫她一定要開口。
她搖頭。
“你是不是冤枉我?”
她又點點頭。
“你不告而別,讓我為你的安全擔驚受怕,這樣對我是不是很不公平?”
她將唇瓣越咬越緊,一又美眸里閃爍著淚光。雖然知道他講的是事實,卻硬拗著,不點頭也不搖頭。他也同樣沉默不語地注視著她,明明離她很近,去始終沒觸到她一絲一毫。
在那清朗深遠的眸光中,她開始拗不下去了,鬼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他,她就會沒志氣到忍不住想投進他的懷里,想緊緊抱住他,同樣也想讓他抱著自己不撒手。
“嗚……”她吸著鼻子,淚水掉下來。
第9章(2)
他睇著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仍然不抱她,就算心里有多不舍得,也得把話講明白,免得又會來個下一次讓他提心吊膽。
“我從來不愿給你任何壓力,只希望你能信任我,就算今后你仍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不愿意讓大家知道你是女人,即使是打算一輩子都扮成男子直到終老,我也一切都隨你,一直陪著你,只希望能和你相互信任,彼此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你聽清楚了嗎?”
“……為什么……要這樣?”她終于哽咽出聲:“難道……你一輩子,都不成親嗎?”
“傻瓜!彼麌@口氣,終于伸手抱她入懷,“我有了你,還要別的女人做什么?若是你愿意嫁給我,我倒是十分樂意。”
“嫁……給你?”她呆若木雞地重復著他的話,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
“嗯!
“可是……”她又想哭又不敢哭地問:“你不嫌棄我嗎?”
“嫌棄?”他詫異地揚起眉,于她,他求之不得,哪會有嫌棄一說。
“我是個下堂妃……而且……”離奇的身世總令她自卑到難以啟齒。
“那不是問題,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成下堂婦的!彼。
“那什么是問題?”看到他清朗的笑,她心倏地一暖。
“你愛不愛我,這最重要!
“人家、人家當然愛你!彼街∽,大著膽子首次告白,“可是你都沒有說過愛我,從來都沒有過……”
“誰說的?我說過,說過好幾次了。”他不承認。
“什么時候?”
“你睡著的時候,我每晚都說!贝浇堑男σ庠絹碓綌U散,他低頭湊近她,淡薄的鼻息噴在她的如玉的頭邊,撩得她耳根子都紅了。
那不公平,人家沒聽見!
“那你今晚撐著,如果最后還有力氣的話,就會聽到我說了。”他不懷好意地引誘她。
“啊?”
這夜,客棧里的火燭末減,錦被翻起紅浪,粉香淋汗秀發。
一對彼此相愛的有情人,任憑狂野的情潮互相拍際,如水清澈的嬌吟喘息,輕輕淺淺地和著難以細說的愛戀,伴著深深的溫柔繾綣,徹夜不停。
“呃……好了沒……”女人嬌軟的聲音明顯透著嘶啞,可想而知這場仗打得時間有多長。
“還早!
“你好壞!”女人再也支撐不住了,就要很沒志氣地昏睡過去了前,她聽到男人沉低的笑聲,以及在她耳邊輕輕說出的三個字。
紅潤的粉腮邊露出恬靜又滿足的笑容,她聽到了他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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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過后,回鎮子的那條路,因為有了愛人的陪伴,其實也并不特別遙遠。
海棠被皇甫恪牽著手,一路走,一路欣賞著野外的風景,戀愛中的人都會覺得天特別藍,花特別香。
“累不累?”他替她拭著額邊的細汗。
“不累!彼矌退梁,兩人相視而笑。
“小瞿就快來了,一會就有馬車坐了!弊蛱煨■乃退サ鸟R家鎮,說好了今天會再過來接。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煩他了!焙L暮苓^意不去自己給他們添了麻煩。
“那你以后別離家出走了,嗯?”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趕路。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皇甫先生,差點被你騙了哦?”
兩人一怔,回頭一瞧是黑狗!
“你想怎樣?”皇甫恪平靜地問。
“把身上的那包東西留下來!”他黑狗已經輸紅了眼,只要能弄到錢,除掉兩人,他還能騙過眾人再回烏龍鎮棲身以躲過仇家的追殺,何樂而不為?
“我們將東西給你,你就會放過我們嗎?”皇甫恪哼了一聲,外表十分冷靜,心里卻在飛快地想著對策。
憑他對黑狗的了解,絕對不會因為東西到手而放過他們,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才能保全海棠的安危,如果能夠撐到來接他們的小瞿趕過來。
“嘿嘿,皇甫先生夠聰明!焙诠废騼扇吮平柯稓C。
“你先走!被矢︺】闯鏊壑械臍,驟然回頭對驚魂未定的海棠道:“快走!”
“要走可以,先把手里的東西留下!”黑狗貪婪地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皇甫恪見她仍然愣在原地,又大吼一聲:“聽到沒有?快走!”
“不,我不走!”海棠搖著頭,在她心里,誰也比不上他的位置,黑狗要東西,給他就好了,她不愿意他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