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敏吃驚地望著自己的腿,又望向花子祥,“子祥,你也會這個?”
“會呀,只是不可以在外面使用!彼呀浲瓿闪酥委,卻依然貼在她身邊,“怎么?你覺得我不該會嗎?”
“沒有啊。你們都是花仙嘛!辟R敏松了一口氣,笑了,“謝謝你幫我治傷!
“那你老實告訴我!
“嗯?什么?”
“想不想要我?”
“你還在和我開玩笑?”賀敏似乎不害怕了,大大方方地笑道:“好吧,你確實是個很棒的男生,又帥,又酷,又厲害,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白馬王子了,雖然有時候有點兇。不過呢,你卻是花仙,不能和人類談戀愛的,是嗎?真可惜呀。”她沖他吐了吐舌頭。
“你很清楚嘛!被ㄗ酉樽プ∷淖笫滞,逼在她的面前,“那么,你一天到晚纏在我身邊究竟是為了什么?試驗你這只戒指的效果嗎?”
賀敏臉上當下變色,“你……”
“不用緊張,聰明的添花大人。你那點力量我還受得了,不管你是有意的、無意的,我都可以忽略不計。大哥讓我好好守著你,我怎么還敢再讓你們失望?從此之后,我會好好地保護你,再也不會對你兇、讓你受傷、令你難過。我會依照你的吩咐做任何事,決不怠慢!
“子祥,你……”
花子祥又抓住她的另一只手,牢牢地鉗制住她的身體,“而你要做的,就是扮演一名女朋友的角色。因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要時時刻刻地在一起,所以這樣的身份對誰都比較方便。還有,最好也別再‘妨礙’我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懂。而且這不是你最擅長的事嗎?”
賀敏驚恐地望著對方的手指移到了自己的左手上,抓住了那枚鮮紅的團錦結。她心中一急,一連串的字符從喉嚨躥上來,在口中快速地默念起來。
“閉嘴!”花子祥狠狠地喝道,“我果然沒猜錯,你真的會這個!不許再念了!”一瞬間他如同受到了千鈞壓頂的重擊,差點就要倒在地上。但他依然緊緊抓著賀敏,按住她手指上的結,嘶聲低吼道:“你究竟是從哪里學會的?!”
賀敏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跳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的手快要被對方捏斷了。但她又分外地清楚,一旦停了下來,所有的情況就絕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她一狠心,竟赫然念出了聲。
“前世之孽,今世之罪,結鎖其心,善善其行!”
這十六字的真言一遍又一遍地念出來,竟讓花子祥痛苦到無以復加。手指交纏的地方不斷有花枝纏上來。如玉的蘭花一朵一朵地綻開,花瓣又一層一層地凋落。而花子祥從手指到胳膊在重重紅光的籠罩下就像要被燒起來似的。
“閉……嘴!”他用盡力氣最后吼了一聲。賀敏當然不會聽他的。她只想盡快從對方手中掙脫,再逃開,F在的情形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到是多么的令人害怕和驚慌。
花子祥再也無法忍受。他的一只手控制著她的身體,一只手緊纏著她手上的團錦結,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有深吸一口氣,猛地將臉孔靠過去。
賀敏一瞬間嚇呆了。繼而“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他居然咬她……
而且正好咬在她嘴角邊!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唇邊的痛感如火燒一般蔓延到了整張臉孔包括耳朵和脖子,她口里再也念不出一個字。花瓣全數散落。花子祥的視線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他依然沒松開,口齒慢悠悠地移到了她的唇上,舌尖也輕輕舔噬起來。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笑,極輕蔑的調子。賀敏“嗚”了一聲,用力去推他的身體。但她哪里能推得動?她的嘴被堵死了,可卻聽到對方清晰的低語:“奉勸你,以后不該出口的東西還是少說為妙。這也是為你自己好!
說著,他抓著她左手上的戒指輕輕轉了兩圈。賀敏全身猛然繃緊,還沒來得及掙扎一下,那枚指環就滑過了指結,松松地搭在了指尖上。
拿不下來。從最初起就是個謊言。
“你……放開!”她終于掙開了距離。確切地說是對方松開了勁道。一時的驚嚇與缺氧令她喘息連連。她用生平最兇狠的目光瞪著對面的人,不住往后退。
花子祥始終用同一種目光看著她,這時眼里還帶上了一絲淡笑,“真是令人驚喜。我記得你答應過,等到這只結一能拿得下來就把它給我!
“做夢!”
“它本來就不是你的。你戴著它也沒什么好處。”
“它現在就是我的!有了它至少我還能提防著你們!”
花子祥抬起下巴,“提防我們?你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怎么,家里人你也要防著?”
“哼,現在連十幾年的老朋友都不可靠,何況一群突然從山里冒出來的不明生物?誰能不防著點!辟R敏一甩頭,“能夠無條件信任的只有我家弟弟而已!
“原來如此。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
“我怎么相信呀?就憑你剛才對我做的那些事?”
花子祥沉默了片刻,突然輕笑道,“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呸!”賀敏抬起頭,“你別再亂來!不然我就再讓你開花!”她已經掌握到了訣竅,先讓“錦上添花”碰到他身上,再念真言,就能讓他開花到無力,屢試不爽。
花子祥瞇起眼睛,“看來你懂得還真不少,我真是低估你了。你究竟是從哪學到的那句真言?還知道多少關于我們的事情?”
“契約上看到的!彼f。
花子祥的表情嚴肅起來,“你知道契約的內容?”
“不就是那份‘快遞單’嗎?”賀敏輕哼,“只瞄到一頁而已。盡是些‘花期’、‘束縛’、‘變異’、‘禁忌’之類的字眼!
“你沒有被嚇到?”
“還好。我膽子一向不太小!
花子祥冷冷道:“哼,看來這枚‘錦上添花’還真是選對了人!
賀敏毫不畏懼地望著他,“實話跟你說,我并不在乎你們是什么,也不怕你們。這個契約雖然是個意外,但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損失。而且,到目前為止我還很感激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和小佳也不會有現在的生活。如果你們沒有惡意,我會好好地將它履行完,到時候咱們各自得利,兩不相干。而這段時間里,還請你們繼續裝個樣子,要是真鬧出事來,別怪我把你們從家里趕出去。”
下一秒她的左手就被花子祥牢牢抓住。那個男子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讓她從脊背上一陣發涼,“裝模作樣?那不是你的特長嗎?”花子祥的聲音又輕又冷,“裝乖,裝可憐,裝好人,裝白癡。賀敏小姐,我真是兩輩子也沒見過像你這么會演戲的人!
“你懂什么?”賀敏咬著嘴唇,怒道:“那是做人的藝術!做人要懂得藏拙,要懂得識時務,要明白孰輕孰重,更要少生事端!你們神仙做太久啦,知道人間生存的辛苦嗎?哼!你明明有求于我還這么兇惡,你怎么不學學子平子安哥?至少裝出個溫柔可靠的樣子來!混蛋,我都那么為你費心了……我討厭再遷就你這種人啦!神仙也不行!”
“很好,我也討厭你那樣!被ㄗ酉檎f,“不過,你現在的樣子總算比在學校的時候順眼多了。你知道嗎,你那副假惺惺的衰樣可真惡心。”他忽略對方的震怒與掙扎,抬起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左手,替她把那枚嵌著團錦結的指環推到了中指底。
賀敏愣愣地盯著他。
“你在打什么主意?”
“先放在你這好了。小心收著。”花子祥抬頭瞥了她一眼,“你比較喜歡我那兩個哥哥嗎?不過,若是剛剛在這里的是他們,你……估計早就飛了。”他放開她的手,輕輕往后一推。
啪,賀敏第三次磕上了那面倒霉的茶幾,這次是后腦勺中了標。她揉著腦袋惱怒地瞪著對方,“你什么意思?”
“嗯,我建議,今天晚上的事就當作我們兩之間的小秘密,你沒意見吧?”他微笑著站起身來,“還有,不要忘了從明天開始的戲碼。那是大哥布置的任務,我只好配合你一起演。你應該明白,這對咱們倆都是有好處的吧,藝術的添花大人?”
他兀自走遠,快要上樓梯時輕快地揮手在空氣中劃了個圈。賀敏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再環視四周,她發現剛剛翻倒的茶幾、杯子全部端端正正地立在原處,飄了一地的花瓣也都不見了蹤影。
難道是她在做夢?
不是的;ㄗ酉榈哪_步聲依然在二樓的盡頭處傳來。她片刻后明白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結界之類的法術,剛剛他們的爭執、沖撞沒人聽到,沒人見到。他將它真正保存成了一個秘密。
一個只屬于他們兩人,連“家人”也隱瞞著的秘密。
賀敏完全忘了自己下樓來的最初目的,依舊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她在思考,思考著剛剛獲悉的無數新的信息。只是,花子祥殘留下的蘭香,分外濃郁地縈繞在這間屋里,熏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