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他拿刀威脅我……”嗓音微弱地頓住,她小心翼翼地望他,眼看他臉色愈發難看。“你……別用這種表情看我,很可怕的。”軟聲求饒。
他狠狠瞪他!澳阈枰俳逃!
“啊?”她不解。
“我看你學的那些防身術一點用也沒有,下次你到我家來,我教你打沙包,練練拳頭。”
他要教她打沙包、練拳頭,而且還邀請她到他家?
香草愕然瞠眸,芳心緩緩飛揚。
這個冷酷的宅男居然愿意讓她進到自己家里,這是否表示,他對她有那么一點點不同?
“你干么這樣看我?”換他覺得不自在了。
她眨眨眼,笑意在眼里閃耀!拔疫以為你不想跟我扯上任何關系!
他一窒,頓時感到狼狽。“你說得對,我是不想跟你扯上關系!
“?”她眼神一黯,才剛飛起的芳心又沉落。
“我本來想還你壽司的!彼忉專Z氣藏不住懊惱。“不過剛剛為了救你,不知道丟哪里去了!
她才不管壽司哪里去了,她一點也不在乎,只是焦急地追問:“為什么你要還我?不好吃嗎?”
“我沒吃!彼痪。
她懂了,他是不想欠她人情,所以堅決不吃她送的東西。
香草悄悄嘆息。這個男人干么像個軍人一樣冷硬啊?他就不能柔軟一點、和善一點、讓人好親近一點?
她無奈地凝視他,水眸氤氳,帶著某種哀愁的、嗔惱的、有幾分撒嬌味道的神氣,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咪,怨嘆著它的主人,想他多疼自己一些些。
她這種眼神,令他不由自主地氣血沖腦,全身溫度飆高。
“我走了!”他驀地起身,驚恐得想閃人。
“喂!”她喊住他!澳氵@樣就要走了嗎?”
“不然呢?”他強迫自己裝一張酷臉。
“你就不能多陪我一會稱嗎?我……我……”她舍不得他離開,還想多看看他,多跟他說說話,如果可能,她希望能賴在他懷里,就像他方才保護她時那樣!拔液芘拢懔粝聛砼阄液脝?”
她無辜地眨眼,無辜地求他。
葉維之倒抽口氣。“你要我留下來?”
“嗯!彼龜宽,點頭。若是裝膽小扮嬌弱能留下他,那她不介意用點小小的心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冷聲斥她!拔沂悄腥耍闶桥,你把我留在你家里,不怕我變身為大惡狼嗎?”
什么?她噗哧一笑。“你才不會!
“你又知道了?”
“我相信你不會!彼龘P起臉,綻開一朵超甜美的笑。
他心跳乍停。
又來了,她又以她變化萬千的笑容迷惑他了,不管他如何著惱,她總是能那么賴皮地對他笑。
哼,以為她這樣一笑他就會讓步嗎?
“我不可能留下來!”
第5章(1)
OK,他是留下來了。
那又怎樣?
只不過是因為他縱然冷漠無情,但畢竟還是個人,勉強有那么一咪咪人性,面對一個剛剛受到暴徒嚴重驚嚇的弱女子百般懇求,說什么也不好丟下她直接走人,所以才勉為其難留下來陪她。
就這樣而已。
不代表他從此以后就成了她口中那個濫“好人”,不代表她燦爛無比的笑容就可以吃定他,不代表他把她當鄰居,當朋友,當成一個他需要照顧的女人。
不代表他必須關心她,給她好臉色看……
那他現在是干么?
葉維之懊惱地瞪著自己的左手,黝黑厚實的手掌,教一只白皙柔軟的小手握著,那小手好似握到了救命稻草,緊緊不放。
他的手什么時候成了女人夢中的救生圈了?
葉維之嘆氣,坐在床沿,望著香草酣甜的睡顏,不禁漫然回想這奇怪的狀態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首先,他是坐在客廳陪她聊天。
她的問題可多了,從天南問到地北,對他所有的一切都感興趣,就連他家收藏了哪些模型,都要問個仔細。
她問別的,他都可以裝酷,理也不理,偏偏她問到他的最愛,讓他不知不覺也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
然后,她又技巧地將話題帶到帆帆身上,拚命在他面前夸獎帆帆是一個多貼心多乖巧又多懂事的小孩,只要是有點熱血的大人都會愛他。
很抱歉,他就是冷血的那一位,就是不想愛。
她看他沒反應,卻一點也不失望,依然自顧自說她的,說不完也笑不停,直到她累了倦了,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本來在那時候,他就該聰明點乘機閃人了,但也不知是哪根神經忽然搭錯線,他竟擔憂起她在客廳睡會著涼,悄悄抱她回房。
將她放上床后,他還多事地想替她蓋好棉被,結果她竟迷迷糊糊地夢囈起來。
“不要過來……我會聽話的,不要打我……”
她一面低語,一面死抱著棉被,將自己縮成一只蜷曲的蝸牛,一只蒼白著臉、微微冒冷汗、害怕地起躲進硬殼里的蝸牛。
于是他知道,她作惡夢了。
夢中,不知是誰威嚇著她、脅迫著她,教這個愛笑愛耍賴,看來似乎天不怕地也不怕的女孩,眼角偷偷地孕育一顆淚。
她流淚了。
而他望著那顆透明的淚珠,竟然許久、許久都無法動彈,僵在原地。
不要過來,我會聽話的,不要打我……
是誰打她?是誰令她在夢中如此驚懼?她是否也跟帆帆一樣,小時候曾受過凌虐,所以現在才一心一意想幫助受到家暴的孩子?
葉維之發現自己很生氣,胸口灼熱著,體內的血液沸騰著,他幾乎有股沖動想搖醒她,問她到底是誰膽敢那樣對待她。
他要知道那可惡的家伙是誰,他會徹底教訓對方,就像今夜他教訓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只要她開口,他一定幫她——
“爸爸、媽媽,救我……”她在夢里哀傷地求救。
他聽著,忽然覺得不能呼吸,緩緩伸出手,輕撫她微涼的臉頰。
她感覺到他的撫觸,驚顫了一下,然后像是安心了,反手握住他,將兩人的手壓在臉頰與枕頭之間。
她貼著他的手睡著,夢中的暴風雨似乎過去了,烏云散開,灑落溫暖的陽光,而她慵懶地躺在草地上享受。
她睡得甜蜜,他可苦了,手被壓著,想抽開怕驚醒她,不抽又陣陣發麻。
最慘的是,由于手被鉗握著,他走不了,只好坐在床沿打瞌睡,狂點頭——
唉,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哇!這是怎么回事?
隔天早上,香草悠悠醒來,發現自己竟將一個男人的手當成枕頭壓著不放,然后那人只能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頭趴在床沿睡覺,她當下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葉維之?”她輕輕地喊他,音量不敢提太高,細聲細氣地像貓咪喵嗚。
他當然沒反應,繼續以那種怪異的姿勢睡著。
真對不起……
她無聲地以口形道歉,她不是故意壓他的手,不是故意如此虐待他。
但他也真妙,為什么不叫醒她呢?為什么要傻傻地憑由她欺負呢?他不是說過自己不是個好人,不可能對她好?
可他,明明就對她很好啊,明明就讓著她、寵著她。
“葉維之!彼质且宦曑涇浀膵蓡荆胚^他的手,換個姿勢,臉蛋靠近他,觀賞他睡容。
他真可愛。
一個大男人的睡相,怎么會這么可愛呢?或許是睡得不舒服,他微微蹙著眉,平日冷凝的臉部線條卻軟化,方唇微啟,吐露著規律的呼吸。
她盯著那唇,顏色是淡淡的粉,棱線很英挺也很漂亮,唇形飽滿,看來很好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