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清回望著他,分不清楚他這句話的真偽。
“你會信的。”陸長興在她唇邊落下一吻。“總有一天會信的!
第7章(1)
陸長興取出沈蓉清的舊衣,從衣服夾層中拿出的禮品清單,長長一大串,其中一件隨便拿出手,都是富貴榮華的象徵。
他命主簿們抄寫了二十份,各別交到鄭邳,以及晚了他們一天來到鎮江的駱雨、駱冰,還有其他他親手拉拔的屬下手上,接著便開始翻找這一萬多份的清冊。
歷經半個月,過濾出了兩個人名。
“張漢卿、彭海?果然是他們倆!鄙蛉厍迥玫浇Y果時,神情一緊。
“誰?”這兩個名字對陸長興來說陌生得緊。
“國子監學錄!鄙蛉厍逯钢鴱垵h卿的名字。
“道祿司右覺義!睜柡笾赶蚺砗。
“這兩個人當年有出來指稱向我爹買官,可之后懲處的名單上面,并沒有他們兩人的名字。我一直想接近他們,了解當年買官的情況,可惜沒有門路,他們過得非常小心,沒想到誣陷我爹收賄的禮品就是他們兩個操作的,難怪能留下一條命來!
陸長興瞇起眼,馬上吩咐下去!榜樣、駱冰,你們去查查這兩人跟曹永祥什么關系、有何破綻!
“是!
“差不多該回京了,今日下午動身如何?”陸長興低頭詢問沈蓉清的意見。
“……嗯!彼c頭應下,能盡早回去當然最好。
沈蓉清悄悄地觀望陸長興,這半個月下來的進展,遠比她努力了四年還快;蛟S是她之前就理出了些眉目,只是沒有陸長興,她當真無法把這些點連起來。
他為什么突然想幫她?還是這只是他一時的游戲?
回京后,陸長興忙了幾天船塢的事,鎮日早出晚歸,沈蓉清因為身分限制,不好外出,只好藉著孫嬤嬤與集玉閣通消息。
小翠嘴不緊,她是不敢用了。自從提了幾名丫鬟上來讓小翠領著后,整座小院除了孫嬤嬤以外都在她的管領之下,她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卻沒發現自個兒已經摸不到主子的邊,這種人處理起來倒不費事,就怕仗著有小聰明心又大的。
幾乎把所有事情都在陸長興面前剖開來說后,沈蓉清已經不避諱他,還當著他的面大刺刺地將沈香給她的名單攤出來看。
即便現在已有了明確的目標,多年來養成的小心性子還是會留意一下有沒有可用的線索,而這些請托不外乎是往漕幫安插個位置,引薦個什么高官或是換個職述,倒是陸長興研究得比她還起勁。
“你跟閣主通個氣,說這幾件事辦起來不難,只是為什么不找首輔幫忙?這幾戶人家真要攀關系,跟曹永祥也是遠房親戚!标戦L興正在寫船塢策論,隨手在清單上勾了幾個人名給她。
“除了在漕幫安人之外,其他的你真有辦法解決?”她不信漕運使有能力影響吏部的決定,照他對付工部的手法看來,他只有樹敵的分。
陸長興嗤笑一聲。“我不行,背后還有個南國公呢。不看僧面看佛面,總會給功臣一個面子。”
他雖然與陸隨不對盤,卻也不會把他帶來的好處往外推,在他這位置上,只要大原則不變,其他的小事都可以忽略,而他跟陸隨的破事在大事之前,都不是糾結的重點。
沈蓉清張嘴欲言,最后還是打住疑問。他們父子間的事,恐怕他們自個兒都拎不清,不用她加進去攪和。
“你不好奇嗎?不少人追著我問,只為了知道無關緊要的小事。你想知道,我可以說給你聽!彼唤橐庠谒媲笆救,女人總有母性,說不定會因此多眷顧他。
“你都說了無關緊要,我又何必追問?”外人看已經是一團爛帳,更何況是親身經歷的當事者,怎么說都不會是愉快的回憶。
“等你想說的時候,我會聽著,沒必要為了我一句好奇的話,去刨自己的傷口。”
她也是有舊傷的人。
陸長興眼波轉深,擱下筆,將她抱至腿上,埋首于她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環抱她腰間的雙臂越縮越緊。
“以后讓丫鬟替你薰上玫瑰花香!
“為何?”她摸不透陸長興的想法。
“玫瑰安神!
“你確實該安神!鄙蛉厍遄兞吮砬,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不敢亂動。
陸長興在她耳邊重重呼息,下腹故意頂了她股間兩下!拔业饶闾嫖野采!
“晚間我替你薰香!彼钢郎蠈懥艘话氲牟哒,臊紅一張芙蓉般的臉蛋!澳阍撓让φ浭隆!
“正經忙事也是正經事!标戦L興像吃了一大簍龍眼,體內的火旺得很,吸吮著她玉潤的耳珠,仿佛那是退火的蓮子般舍不得放!芭紶枔Q個地方才不會膩,今兒個我們就在書案上試試可好!
“不要!”沈蓉清想推開他,不過這點掙扎向來不入陸長興的眼,依舊故我地掠取他想要的東西。“別鬧了,快放我起來。這里不是小院,隨時有人過來的!
“過來了再說——”
“幫主,屬下有事稟報!
興頭上的陸長興像被澆了一桶冷水,沈蓉清倒是松了口氣,拍了拍他僵住的手,示意他挪開點,拿起他勾畫過的清單,默默地坐到旁邊,見到他那好事被打斷而不悅的神情,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他哪里還生得出氣呢?
“進來吧!彼匦聢坦P,朝外吩咐,在對方進來之前又寫了幾個字。
“幫主。”
“老大!眮砣耸邱樇倚值。駱雨表情自然,態度恭敬,一進來,目不斜視,就等陸長興問話;反觀駱冰,手腳好像擺哪里都不自在,扭得跟身上長蟲一樣,眼神總會不由自主地往沈蓉清的方向看去。
“把你的眼珠子給我收回來!标戦L興先是看了沈蓉清一眼,怕她反感,卻看不出有何異狀,不過這才讓他害怕,天曉得她在心里把自個兒比得多低。
“對不起,老大!瘪槺α松︻^,不是很習慣這樣的陸長興,他跟人說話,不分男女都是正經語調,偏偏在沈蓉清這里語尾都會連絲,這也證明了她對自家老大的重要性不是其他人能比擬的!皩Σ黄,嫂子!
沈蓉清怔了一下,淡漠的神情有些維持不住。
“好了,沒事。”陸長興樂了,為了駱冰的稱呼,為了沈蓉清的動搖!罢f吧,你們兄弟倆過來有什么事?”
“幫主吩咐我們打探的消息已經理出大概了,請幫主過目!瘪樣赀@才開口,由懷中取出一疊信紙。
沈蓉清湊過來看,不自覺地念了出來。“張漢卿,貴楊隆慶人,天禧三十四年生,父歿——”
這當中記載的是張漢卿的生平,一路讀下來,實在沒什么過人之處,家世也平平。他十六歲開始應試,考了三次才得童生,五回方中秀才,進士屢試不中,不過在鄉
里間是出了名的孝子,夏日都睡在母親榻下,為她驅趕蚊蟲,嫌妻子對母親照顧不夠周到,還連休兩任,現在四十幾歲了,身邊只跟著一名妾室,無人敢嫁。
“屢試不中,難怪鋌而走險,動了買官念頭!标戦L興在他的生平上點了點。
“這人看上去沒什么背景關系,恐怕是中途被曹永祥策動,成為他的棋子!
“利用完了,曹永祥怎沒收拾他?就算他再普通,也是后患!鄙蛉厍宀唤狻
“若不是曹永祥太過自信,覺得這人翻不起風浪,就是張漢卿手上握有曹永祥忌憚的東西,所以才留他一條命!标戦L興嗤笑一聲,往后躺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