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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懷送愛 第五章 作者:喬南儀
    “你去為關健工作?”

    安以姮用肩膀夾著電話,聽著顧芳綺在電話那頭尖聲怪叫。“我有沒有聽錯?你這個護士能為他做什么工作?還是他的公司里打算要附設一個保健中心?”

    “我不是為關健工作。”安以姮一面將衣物收進旅行袋里,一面將事情的始末大略簡述了一遍!八赣H前一陣子受了腿傷,目前在家里休養;大概是因為同情我丟了工作,所以他大哥才決定聘請我去擔任他父親的特別護士!

    “所以為了報復關健讓你出糗,你就不顧他的反對,答應了這個工作?”

    “是啊。反正護理長強迫我休假,我總不能待在家里喝西北風吧?”她聳聳肩膀!瓣P老先生要我搬到晨曦園去,照顧他也方便些,我覺得沒什么不好。”

    “那你打算待多久?”

    “不一定,視關老先生的情況而定。不過這也很難說,只要他一個不高興,我隨時都可能會被炒魷魚,到時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她吐吐舌頭。

    “這倒是!鳖櫡季_咯咯笑!澳悄氵有時間來補習班上課嗎?你這兩個禮拜沒來,小朋友都在問我你上哪兒去了!

    “再看看吧,我的老板還沒答應給我休假哩!彼龖,有些邊不經心,“對了,芳綺,你聽說過敦品集團嗎?”

    “當然。敦品集團的關家是臺灣建筑業的龍頭,目前是個多元化投資的大集團,也只有你這個從來不注意商業新聞的人才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原來敦品集團的背景如此龐大?安以姮咬住下唇,有些怔忡。雖然她早已猜到關德宗不會是個平民百姓,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接觸到這般聲名顯赫的大人物。

    “沒有,只是好奇罷了!彼D了一下!澳羌o少輔有沒有告訴過你,關健和敦品集團的總經理關成奕是兄弟?”

    “關健和關成奕是兄弟?”顧芳綺先是愣了一下,聲音變得緊張。“這么說來,你現在照顧的這位病人是……”

    “敦品集團的董事長關德宗!

    “什么?”

    她將電話拿離耳朵一點,免得被顧芳綺的聲音震破耳膜。她幾乎可以想見顧芳綺在電話被端瞠目結舌的表情。

    “嗯。不過關健和關德宗雖然是父子,但是他們的關系似乎并不好!彼忝嘉Ⅴ,想起那天在晨曦園里火爆的一幕。究竟是為了什么,會讓關健和父親之間的情況如此僵持?他甚至不惜離開家族企業自行創業,并且以打擊教品集團為目的;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是這樣嗎?”顧芳綺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思索了好半晌才說道:“少輔倒沒和我提過關健和敦品集團的關系,我只聽他提過關健原本在家族企業工作,后來不知道搞什么和家里鬧翻了,才離開家族企業自行創業!

    鬧翻了?安以姮愣了愣。這會是關健和父親關系如此疏遠的原因嗎?

    “這位關董事長對你如何?”見她好一陣子沉默不語,顧芳綺關心地問道:“大人物總是比較難伺候,更何況還是個病人,你可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其實老人就像小孩子,只要多點耐心,倒也沒什么問題!

    “那就好!鳖櫡季_欲言又止,末了只是叮囑了一句,“自己保重,記得和我保持聯絡,嗯?”

    “嗯。”將話筒放了回去,安以姮微側著頭,腦中不由得回想起這些天和關德宗相處的點滴。

    關德宗或許有些脾氣不佳,但并不像她想像中那么難纏古怪?鄢紶査F獠怀运幒蛺圩霾蛔鰪徒≈猓P德宗其實稱得上是個合作的病人,有時興致一來,他甚至會拉著她講他年輕時在商場上的豐功偉績,直到她要求他休息為止。

    從她照顧關德宗這段日子以來,除了胡蘭欣對她的態度依然高傲之外,關家上上下下都對她十分禮遇,關成奕更是對她關懷有加,將她當成妹妹般看待,這點倒令她頗受感動。

    然而這段期間里,她卻沒有再見到關健。雖然關德宗嘴上不說,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實有些失望。也因此,她更對關健的“大逆不道”感到不滿。

    什么樣的兒子會漠視父親的命令,堅持不肯搬回家里?尤其他父親還是個行動不便的病人。雖然她知道關成奕時常將父親的情況告訴關健,但那樣總是不夠的。

    門鈴聲將她拉回神來。她心不在焉的瞥了一下表,應該是關成奕來接她了。整理一下自己之后,她走到客廳去開門,訝異的發現出現在門后的居然是關健。

    “怎么會是你?”乍見他的喜悅令她一時有些慌亂!瓣P大哥呢?”

    “他臨時有個會議走不開,要我過來接你!彼蛄窟^她脂粉未施的臉龐,那低垂的睫毛和細致的眉限令她看來更添稚氣,說不出的清新動人。

    “噢!彼瓜卵,讓開身讓他進來!拔疫在整理一些東西,馬上就好!

    跟著她進到客廳,他斜靠在她的門邊,看著她將幾件衣物收進了旅行袋!澳阏娴臎Q定搬進晨曦園去?”

    安以姮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看他。“這是你父親的要求,我也覺得這樣方便些!彼届o地說道!霸僬f你父親并沒有你說的那么難相處,他的脾氣也并非令人無法忍受。雖然家里有管家和傭人在,但我看得出來他其實非常寂寞。”

    “寂寞?”他嘲弄地挑起一眉!翱礃幼樱氵沒領教到他的火爆脾氣。”

    “或許你認為他愛發脾氣,但是看在我們醫護人員的眼里卻不一樣!彼钠綒夂偷氐!懊總病患都有他的情緒,他們會將自己的病痛用不同的方式發泄出來;他之所以脾氣不佳,只是因為他行動不便,卻又對自己的脆弱無能為力!

    見他不發一言,她用舌尖潤潤唇,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還是決定不搬回家嗎?既然你父親要你……”

    “家里有你和大哥就夠了,他并不需要我!彼樕系谋砬槲醋。

    “那不一樣。如果他不需要你,何必要求你搬回家里去?”

    “因為如此一來他才能知道我的行蹤,也才有和我起沖突的理由!彼啙嵉拇驍嗨曇衾淇岫!拔覀兺春薇舜,你明白嗎?我們一見面就是戰爭的開始,沒有例外的時候;沒有我,或許他的病會好的更快!”

    她微微一怔!拔也幌嘈艜懈赣H痛恨自己的兒子!彼⒁曋,態度變得謹慎!澳銈冎g……發生了什么事,會讓你和他之間有這么深的心結,深到讓你刻意要違逆他、激怒他、甚至和他作對才甘心?”

    “我說過這不干你的事!”他爆出一聲低吼,目光冰冷,喉結上下滾動。“如果你還想保住這份工作,最好從現在開始閉上嘴巴。你只是受雇來擔任他的護士,不代表你能插手管我的家務事!

    “這件事情我已經營了,就非管不可。”他冷漠的態度激怒了她。她昂起下巴,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澳忝髦浪麄麆菸从枰苏疹櫍瑓s連他一個最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你根本是刻意找理由來推托自己不負責任的事實,我說對了嗎?”

    他的眼睛倏地瞇起,冒出怒火!安艙嗡潭桃粋禮拜的特別護士,你就自認為了解他、也了解我了?”他嘲弄的聲音十分刺耳。

    “我是不了解!我不了解為什么原本該是親密的家人,會變得如此水火不容甚至互相傷害!彼活櫼磺械睾暗。“不管你當初是為了什么而離開晨曦園,是自愿也好、被趕出家門也罷,他都已經放下驕傲向你開口,你還希望他怎么做?”

    他的面色陰沉,額頭上青筋浮現。他猛地向前扣住她的手腕,動作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恨他?好,我就告訴你!”他從牙縫里迸出話。“一直到我二十歲之前,我都還認為我和關成奕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根本另有其人,而我,是關德宗的私生子!”

    她忘了掙扎地瞪視著他,眼睛因震驚而睜大。

    “很戲劇化的情節,是嗎?但那卻是事實!彼湫σ宦,眼里火焰閃爍。“是的,我和關成奕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的母親是關德宗逢場作戲的無數筆風流賬之一。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你還滿意嗎?”

    她感到喉嚨哽住,幾乎說不出話!八

    “他以為他能永遠隱瞞這件事,但顯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到最后還是知道了!彼е狸P,聲音嘲弄的接口,“為了維護他的聲名,關德宗不但軟禁了我的母親,更封鎖了所有的消息,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對老婆忠誠、無可挑剔的丈夫。”

    她閉了閉眼睛,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怕觸怒他的元配夫人,怕他的岳父會撤回所有的投資,更怕他叱吒商場的一世英名被這樁丑聞所玷污。如果不是他良心發現,讓我母親在臨死前和我見上一面,我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個事實。”

    他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聲音幾乎失去控制,“所有人都認為他公正廉明、完美無瑕,但有誰知道他偽裝的外表下所干的丑事?而我的親生母親一直到死都還在維護他,心甘情愿毫無怨言。告訴我,你要如何面對這樣的父親?”

    安以姮無言地望著他別開的臉龐。他渾身的肌肉繃得死緊,冷峻的表情有如一座大理石雕像。雖然他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但她卻能感覺他內心的紊亂和奮力壓抑的情緒。

    “但他還是讓你去見了你的母親,不是嗎?”她吞咽著,不由得放柔了聲音,“如果你父親存心想隱瞞你,他又何必讓你和你母親見面?”

    “因為他還僅存一點良知,知道這是我母親臨死前的心愿!彼直┑卣f!八詾檫@會讓我感激涕零?錯了!我無法原諒他對我隱瞞一切,更無法原諒他讓我們母子分開了這么多年,而他還以為撫養我長大是天大的恩典,”

    “他會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許你該聽聽他的說法!彼采纤∪饧m結的手臂,強迫自己說下去,“再說他現在是個病人,正是情緒最脆弱的時候,你難道不能暫時忘記你的憤恨,多回去陪陪他?就算是不情愿也好!

    他回過頭來,視線由她覆在他臂上的手一路往上,直到和她的目光凝住。

    “為什么你這么迫切想幫他當說客?”他十分輕柔地道。“或者,派你來的不是關德宗,而是關成奕?你這么急于討好他們,莫非他們給了你什么好處?”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因了解他的話中之意而漲紅了臉。

    “你的思想和你的作為一樣卑劣,關健!彼芍

    他的反應則是反扭住她的手腕握緊,那強勁的力道令她痛得幾乎滾出眼淚。

    “這么急于否認,是因為我說對了?”他的聲音嘲弄譏誚。

    她憤怒至極,想伸手摑他,他卻更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將她反壓在門板上;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頭已經俯沖下來,熾熱的嘴唇封緘住她的。

    這一吻來得突然而措手不及。驚愕過后,安以姮開始掙扎了起來,然而他的手臂如鋼鐵一般地圈住她的腰身,她的掙動反而更加深了他的鉗制。他的吻嫻熟而挑逗,寬闊的胸膛緊抵住她的胸脯,碩長的身軀帶來一陣愉悅的暖流,令她的雙膝開始發軟,腦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過了許久許久——也或許只有一會兒,他又猛地放開了她,幾乎和他的吻一樣突然。她無法開口,只是怔怔地瞪視著他,胸脯仍因剛才猛烈的一吻而快速起伏。有好半晌,空氣中只有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有沒有人說過,你不說話時比伶牙俐齒、咄咄逼人時可愛多了?”他沙啞地說道。

    他低沉的嗓音令她回過神來,理智霎時飛回。她掙脫了他,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朝他臉上揮去一掌,這次他沒有閃過,那清脆的聲音在空間里回響。

    “你這個無恥的下流混蛋!”安以姮低聲怒罵,眼里燃燒熊熊怒火!拔蚁矚g誰是我的自由,就算我想勾引關成奕也不干你的事,如果你認為你父親雇用了我,你就可以任意占我便宜,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放開我!”

    關健直挺挺地站著,手臂仍然鉗制著她,僵持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她強烈撞擊的心跳聲幾乎塞滿了她的耳朵。

    他仍然沒有動,黝黑的眸光緊盯住她,令她幾乎要陷進那對黑色的深淵里。她掙動著,但是他的手臂根本紋風不動。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個無恥的下流混蛋!”就在她以為他不打算開口時,他才粗嘎地說道:“如果你不想被我敗壞名聲,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已經甩頭大步離開。

    直到門被砰然甩上,安以姮仍然怔怔地瞪視著緊閉的房門,感覺身軀仍困方才的激動而微微顫抖,心臟也因他的擁抱而狂跳。她用手輕觸被他吻得腫脹的嘴唇,有了好一會兒的失神。

    或許了解關健,要比她想像中來得困難多了。她在心里低嘆一聲。

    她開始懷疑自己接受了這份工作,被卷入了關健的世界之中,究竟是對或錯!

    三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關健沒有再出現。

    安以姮從未度過如此后下心難安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不止一次,她在心里懊惱自己的沖動。如果她的口吻能溫和些,用比較婉轉的方式勸告他,或許他的態度就不會那么強硬。在知道他們父子對立的原因之后,她怎能期盼以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夠填補這對父子之間多年的鴻溝?她早該知道他不是那么輕易妥協的。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護士罷了,對他根本無足輕重,她又有什么力量去勸服他?

    想是這樣想,她卻無法讓心里的浮動稍歇。她不知道心中那股懊喪的情緒從何而來,下意識里,她知道關健絕不像表面上所顯現出來那般冷漠,他只是要別人以為他那樣,仿佛只要他展現的夠強硬、夠冷酷,就不會被人看出他真正的內心。

    可是她卻看出來了。她看過他微笑的樣子,看過他面對孩子時,臉上那少有的耐心和溫柔;當他吻她時,他眼里躍動的火焰。然而關健卻不想讓人了解他,不想讓任何人進駐他的心里面去,這一點令她郁郁寡歡。

    而她這些天的魂不守舍沒有逃過關德宗那對飽覽世故的眼睛。

    “想什么?這么心不在焉的!标P德宗銳利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心思。

    “沒什么!彼陲棸愕乇荛_他的目光。他當然也看出了她沒有說實話,但并沒有追問。

    “我一直沒問過你,你和關健是怎么認識的?”見她張口欲言,老人給了她威嚴十足的一瞥,“別跟我打馬虎眼,我要聽實話!

    安以姮遲疑了一下,不安地扭扭身子!斑會是為了什么?”她含糊其詞。

    “那小子雖然沒和我住在一起,但他在外頭的風流賬我可是一清二楚。再說他忙著搶他大哥的生意和我作對,才不會花這個心思去幫我找護士哩!标P德宗斜睨著她,“怎么,你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才不是呢。”她微紅了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決定不隱瞞,開始將她認識關健的經過,一直到她會來擔任他護士的原因敘述了一次。關德宗的表情先是驚異,而后露出微笑。

    “你是說關健他威脅你?”關德宗頗富興味地道!敖Y果你就真的穿著你的小護士服,到成奕的辦公室里去……”

    “是他騙我說如果我不照做,他的公司會因此而倒閉,我才答應幫他這個忙的!彼樇t地辯道!罢l知道他居然敢耍我!

    老人的反應則是微笑了起來,沉思片刻才道:“你說關健原先并不贊成你來擔任我的護士?那小子就這么不希望我的腿傷痊愈嗎?”

    “當然不是!彼nD了半晌,才坦率的說了出來,“我想他原本并未料到關大哥會有這個提議,一方面也是擔心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您吧。他還警告我,說您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但這卻沒有嚇跑你?”

    “是您堅持要雇用我的,董事長!彼p哼著,俏皮地朝他眨眼!凹热晃也淮蛩阕岅P健瞧扁我,我就會堅持到底,直到您的傷好了為止;您無論如何是休想趕跑我了。”

    關德宗先是揚眉,而后笑了。那和煦的笑容融化了臉上冰冷的線條,安以姮幾乎是有些炫惑的注視著他,訝異地發現他和關健竟是如此相像。

    “如果那渾小子也這么想就好了!标P德宗微嘆了一口氣!八俏业膬鹤樱徊贿^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歡這一點。”

    “關健其實是很關心您的,董事長!彼龥_口而出。

    關德宗訝異地揚眉。“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就像我知道您也一樣關心他,只是你們都太驕傲了,誰也不肯先向對方低頭!彼p聲說道,目光清澈而溫柔。“我說對了嗎,董事長?”

    關德宗輕怔了一下,目光審視的打量過她!笆遣皇顷P健跟你說了些什么?”

    “我……”她猶疑著,而后輕吸了一口氣,沉穩的迎視著他。“他告訴我,他和關大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您卻隱瞞這件事,讓他和他母親相隔兩地!

    關德宗靜靜地聽她敘述一切,而后沉思了好一會兒。

    “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我的確有些疏失!彼胶偷氐,將目光調向前方!瓣P健的母親是我的私人助理,我們是在朝夕相處下有了感情。當時我的岳父是個十分有權勢的人,他不容許有任何丑聞傳出,而我被眼前的名利和財富沖昏了頭,不愿意和我的元配離婚放棄一切,所以才委屈了關健的母親。

    “關健出生之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和困擾,我將他送到美國去,讓他遠離這一切是非。他從小就是個出色的孩子,聰明冷靜、領悟力高,是個絕佳的人才;但他卻也叛逆、桀驁不馴,一切依自己的想法行事,有時連我都很難管束他。

    “我承認我愧對他的母親,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我一直想找適當的時機告訴他這件事,卻一直苦無機會,直到關健二十歲那年,他母親病危,我讓他們見了最后一面,沒想到卻因此而造成他的不諒解。”

    她悄悄地吸了口氣!澳鸀槭裁床缓退f清楚?”

    “我試過,但沒有用。他無法接受我為了保護他而作的決定,更不能諒解我讓他和他母親分開了這么多年。雖然表面上他仍然對我言聽計從,但我心里知道他一直沒有原諒我,他仍然對他母親的事耿耿于懷。

    “美國史丹佛大學MBA畢業之后,他聽從我的安排進入敦品集團,沒有人知道他是在為報復我做準備。兩年之后,他從敦品集團帶走一批精英分子自行創業,靠著敏銳的直覺和精明的商業頭腦,他的公司在短短幾年內蓬勃發展,在我還未意識到危機之前,他已經從我的手上搶走一筆上億美金的大合約,那是我們父子第一次決裂!

    說到這兒,關德宗露出苦笑!叭绻哪康闹皇菫榱藞髲,為了替他委曲求全的母親出一口氣,他的確成功了,不是嗎?”

    安以姮靜靜地聽著。才早上十點多,但初夏的太陽卻毫不留情,熱辣的陽光已經令他的額上冒出了汗珠。她輕吸了口氣,柔聲說道:“咱們進屋里去吧,董事長,太陽愈來愈大了呢。”

    “我話還沒說完。”關德宗擺擺手,聲調緩慢的接了下去,“我承認一開始我無法接受失敗,而且是敗在自己的兒子手里。然而就算我再氣憤,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只顯示我的無能和輸不起!扒皫啄晡覍⒐窘唤o成奕之后,情況并沒有好轉。成奕沒什么不好,但他的個性太過耿直,做事穩重有余卻不懂得轉變;而關健那小子卻太過靈活,如果他存心要和敦品集團斗,那成奕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您……不怪他嗎?”她的聲調有些不穩。這些談話已經太過私人,超過她該知道的范圍,可是她卻無法克制自己。她腦海里只想到那對炯然的眼睛,他臉上陰郁的神情,還有他緊擁住她的雙臂……

    她閉了閉眼睛。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可以多了解他一點。

    “當然怪!币馔獾,關德宗眼里竟然浮起一絲笑意!安贿^話又說回來,如果他有辦法搞垮敦品集團,那就表示他的確有足夠的能耐。如果不是后來又發生了那件事……”

    關德宗沒有說完便閉上嘴巴,轉過頭來看她!斑@就是他之所以和我反目的理由了。知道這些之后,你也認為我的做法是不可原諒的嗎?”

    “我相信您只是做了最適當的決定!彼龘u搖頭,嚴肅地回答,“關健也不是真的怪您,他只是一時間拉不下臉向您求和罷了。給他時間,他會想通的。”

    見她認真的表情,關德宗先是微微揚眉,然后笑了!澳闶莻好女孩,以姮!

    “我還記得我剛來的第一天,您還說我是只營養不良的小猴子呢!彼缌藗鬼臉。

    關德宗的笑意更深了。“你真的被醫院開除了嗎?”他問道。

    “我……”她心虛的縮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捌鋵嵅]有,護理長只是要我過一陣子再回去上班……”

    “這樣嗎?”關德宗想了一下!澳阍谀拈g醫院工作?”

    她說了一個名字,關德宗微挑起眉!罢媲,我和這醫院的院長還有些交情。這樣吧,我派個人去跟你們院長說一聲,就說你這陣子在這兒照顧我,等我的傷好了之后你再回醫院去上班,如何?”“這個嘛……”她故作考慮狀。“您確定不會過兩天就把我趕走嗎?”

    “當然不會,我還得留著你讓我活久一點呢。”他低語了一句。

    安以姮正想詢問那句話的意思,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后響起:“爸!

    他們同時回過頭,一眼便瞧見關成奕和胡蘭欣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關大哥,胡小姐!卑惨詩⑽㈩h首算是招呼。

    “安小姐,你這個護士是怎么當的?”胡蘭欣劈頭就說!澳銢]瞧見伯父的臉都曬紅了嗎?怎么還不送他進屋里去?”

    “蘭欣!标P德宗沉聲喝道:“我好得很。成天在家里頭坐著,我沒病也會悶出病來。出來曬曬太陽可以讓我心情愉快點,你不必這么緊張!

    胡蘭欣原本慍怒的表情立刻消失,態度變得柔順!安福抑皇菗陌残〗憬涷灢蛔,不懂得如何照顧您……”

    她還沒說完,關德宗已經不悅的打斷了她,“我只是跌傷了腿,又不是殘廢,干嗎這么大驚小怪?”

    胡蘭欣還想說話,終究又吞了回去!笆堑模浮!彼棠偷氐溃藓薜氐闪税惨詩谎。安以姮沒有說話,她就算再遲鈍都察覺得出胡蘭欣對她的敵意,只是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是她無意間得罪了她嗎?

    “蘭欣顧慮的也沒錯,您的確該休息了,爸。”關成奕打了個圍場。“您已經出來夠久了,我陪您回屋里去吧?”

    “嗯。”關德宗點頭,一行人正準備回屋里去,一陣車聲由門前傳來,所有人全不約而同的往聲音來處望去——

    是關!安以姮微微一震,看著他朝這個方向望來。他挺拔的身形甚至比她記憶中來得高大,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合身的襯出他寬闊的臂膀和長腿,令他看來更結實有力。

    她緊張地站著,故作不為所動,即使她的心雀躍的令人生氣。

    關健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大步朝眾人走來,在關德宗面前站定!鞍!

    “是你!标P德宗瞇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是什么風把你給吹回來了?我可不記得我有派人去請過你!

    “我總得回來做做樣子,以免落人口實,背了個不孝子的罪名!标P健慢吞吞地道,目光緊盯住站在一旁的安以姮。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緋紅,手心汗濕,但她極力按下轉身逃跑的沖動。她才不會被他的眼神所影響,絕不會。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在乎別人的看法!标P德宗慢慢地說道,目光在他和安以桓臉上來回打量!笆鞘裁茨芰钅愀淖冎饕?”

    “還有什么比回到晨曦園來更能查探軍情?別忘了我一心想搞垮敦品集團!

    “想搞垮敦品集團不是件簡單的事兒,你確定你有這個能耐?”

    “我們何不等著瞧呢,爸?”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反正您已經對我這個兒子失望透頂,再多添一件也不會太意外了。”

    戰線再度劃下,兩父子毫不相讓的對峙著。眼見氣氛僵得有些異樣,安以姮輕咳了一聲,“有什么話等回屋里再說吧,董事長。太陽正大著呢!

    “是啊,爸。”關成奕也點頭,微笑的轉向關健!斑@么說來,你是決定搬回來住了?”

    關健聳聳肩膀,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太好了,伯父一定很高興!焙m欣細聲細氣的接話。

    “高興個屁!如果他再繼續胡作非為,我可不會對他客氣!”即使心里樂得很,關德宗嘴上仍是不高興的嘟噥,在關成奕和胡蘭欣的陪同下回屋里去了。

    一時間,花園里只剩下安以姮和關健,四周靜的只有風吹拂過樹梢的聲音。

    安以姮偷偷地瞧了他一眼,他也正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她,唇角漾著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她立刻像觸電般地垂下目光,霎時感到心慌意亂。

    “我也該進去了。”她匆匆地低語了一句,正想轉身,他卻更快一步地拉住她的手。

    “何必這么急著走?”他沉沉地說道,聲音極盡慢條斯理!澳愕募⒎ê苡杏,嗯?提醒我身為人子的義務,無論我心里有多痛恨他,我都必須回來盡到我的責任!

    她半側過頭來注視他,他的嘴唇依舊緊抿,但卻透出一抹苦澀。

    “這不止是你的責任,他是你的父親,而他愛你!彼Я艘Т,輕聲地道:“無論他曾經做過什么,結果都已經無法改變;如果你打算永遠折磨他、仇視他,那么也許他會后悔當初讓你和你母親見上最后一面。”

    沒有再看他一眼,她擰開了他的手朝屋里跑去!敝钡诫x開了他的視線,她似乎仍感覺那對銳利的眸子灼熱的在她身后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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