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青一怔。
沒錯,的確是她找人給佟袖珍送了封信并相約相見的,她以為她不是松嶺城人,沒人會知道是她約了佟袖珍,卻沒
想到佟袖珍竟跟家里人交代了行蹤,好吧,這事兒她是瞞不過了,不過范雨棠頂多只能證明她見過佟袖珍,無法將她跟
佟袖珍失蹤的事兜在一塊兒。
“是。”她下巴一揚,一臉賴皮樣,“我是約她見面,說了些話,不過她已經走了!
“何時走的?”
“一、兩個時辰之前!彼S口胡說。
“她沒回府,也沒到茶樓!狈队晏闹币曋,“你究竟對她做了什么?!”
沈宣青目光游移,口氣輕蔑地道:“哼,天知道她野到哪里去了,弄不好是去會情郎呢!”
她嘴巴不認,卻不敢正視他,這讓范雨棠更加確定佟袖珍的失蹤與她脫不了關系。“袖珍從來不曾不交代行蹤,讓大家為她擔心,我再問你一次……她到底在哪里?”
沈宣青杏眼兒一睜,瞪向他。“我不知道!”說完,她又將臉一撇!坝晏,也許她真的不知道。”劇懷安幫忙緩頰。
“懷安,你我都不是第一天認識她。”范雨棠直視著他說:“你告訴我,你當真覺得跟她無關?”
劇懷安一怔,頓時說不出話來。老實說,他心底也認為佟袖珍的失蹤跟沈宣青脫不了關系,沈宣青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的確有可能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事情來。
從好友的眼底,范雨棠讀到了答案,他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氣,用他僅剩的一點點耐心,再次說道:“宣青,我不會怪你,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里,這事便就此了了!
沈宣青妒火中燒,憤恨的瞪著他!澳憔瓦@么喜歡她?”
“她根本比不上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沈宣青!”范雨棠怒目一瞪,沉聲喝問:“她究竟在哪里?!”
因為激動,他背上的傷隱隱作痛,可再大的痛楚,都敵不過他此刻的心驚,他真的很怕沈宣青對佟袖珍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迎上他那駭人、仿怫要將她生呑活剝般的目光,沈宣青心頭一顫,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可是一想到他竟然這么在乎佟袖珍,嫉妒不甘又瞬間吞噬了她的理智,她恨恨的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只知道……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范雨棠一個跨步欺近她,目光狠戾的沉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鄙蛐嚯m感畏懼,卻仍裝腔作勢地道:“她是你的絆腳石、是你的包袱,我替你把她處理掉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劇懷安疑懼不安,生怕她真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焦急相勸,“這事不是弄著玩的,佟二小姐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不曉得!不……呃!”
她張狂的挑蚌著,可話未說完,范雨棠已經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沒多久,沈宣青的小臉便漲得通紅,也發不出聲音來,可就算如此,她仍不肯示弱,氣恨的瞪著他。
“沈、宣、青!狈队晏囊蛔忠蛔,皎牙切齒地道,“我再問你一次,她在哪里?”
“呃……呃……”她要強又好面子,硬是不肯輕易松口。
見她的頸子耆筋浮凸,雙眼又出血絲,劇懷安急壞了,他扯著范雨棠的手。
“雨棠,會出事的,放開她吧。”
第6章(2)
范雨棠像是聽不進他的勸,完全沒有要放松手勁的打茸。
“她、在、哪?”
“唔……唔……”沈宣青這才驚覺到他不只是想嚇嚇她,而是真的可能會殺了她,慢慢露出驚懼的眼神。
“宣青,懷安哥拜托你快說了吧!”劇懷安知道自己勸不了范雨棠,轉而哀求沈宣青一
這時,沈宣青己臉色發音,快要失去意識了,她怕了、投降了,并露出討饒的神情。
范雨棠見狀,才終于愿意稍稍松開力道,但大手仍架在她的脖子上!翱煺f,你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她急急的喘了幾口氣,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的瞪視著他。“我……我把她交給兩個外地人,讓他們用棺材把她帶出城了!
范雨棠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做出這么可怕又殘酷的事!澳阕屗麄儼阉龓ツ睦?”
“二、三個時辰左右!
范雨棠松開了手,語氣冷冷的,且充滿恨怒,“沈宣青,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她平安!闭f罷,他旋身便疾行而去。
劇懷安也立刻跟上,走到門口,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一臉驚悸卻又悻悻然的沈宣青,語氣平和卻帶著無法忽略的指責道:“宣青,你這次是真的過火了!
說完,他連忙邁開大步尾隨而去。
劇懷安向城門守備表明自己是淮南王劇德寬之子,并詢向過確定稍早前確實有兩名男子推了一具薄板棺材出城,隨即要求守備隊立刻撥出人力幫忙找人。
松嶺城只有一道城門,他們兵分兩路出城后,便沿著官道及便道追蹤兩名男子的下落。
那兩名男子是外地人,沒人知道他們的身分,更沒人能明確的描述出他們的相貌,因此尋找起來有一定難度。
時間逐漸流逝,夜也深沉,可范雨棠與劇懷安仍未有所獲,他們離松嶺城越來越遠,尋獲佟袖珍的希望仿佛也越來越渺茫。范雨棠怎么都不愿意停下腳步,漸愈的傷口在不斷的扯動下,再次滲出血來,染紅了他的衣裳,可他卻仿佛不覺得疼,一心只顧慮著她的安危。
若非生死交關,誰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如此牽掛著某個人,他兩次冒險,甚至可以說是舍命救她,原來都是因為在乎,他不斷在心里向老天祈求,請它將她還給他,它已帶走了他的娘親,他只盼望它別再帶走他最重要的人.
劇懷安知道他心急如焚,雖想勸他歇一下腳,卻始終不敢開口。
其實他也感到很自責,他跟沈宣青就住隔壁,卻沒注意到她竟做出這等傻事。
他老早就知道范雨棠對她并沒有感情,可因為不忍心傷她的心,他始終保持沉默。
他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他寵她、讓她也疼她,不管她多任性、多嬌蠻專橫,他總是笑看著由著她去,甚至將那些視為惹人憐愛的惡作劇。
可這一次,她是真的闖禍了,他看得出來范雨棠有多在乎佟袖珍,若佟袖珍真有個三長兩短,范雨棠肯定會親手殺了沈宣青。
現在他只希望這一切只是虛驚一場,也許此時其他人己尋獲她,或是她已經自行脫困返家,他祈望佟袖珍平安無事,別教范雨棠心碎,也別教沈宣青惹上麻煩。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天色漸亮,他們走出了一座樹林,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簡陋的小茶棧,這條路是許多挑夫趕路必經的捷徑,因此小茶棧是從不打烊的,此時有幾名穿著粗布衣衫的男人正在歇腳喝茶,填填肚子。
劇懷安拉住范雨棠,勸道:“雨棠,咱們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夜,不如先歇息一下,喝杯茶水再繼續吧?”
范雨棠知道好友也是為了他的身子,猶疑了一下,終于點頭答應,兩人便前往茶棧,找了張桌子坐下稍事休息。
沒多久,他們這桌的熱茶跟小菜送了上來,范雨棠和劇懷安正要舉箸,卻被剛來到的兩名男子吸引了注意力。
“伙計,先打桶水來給大爺我們洗手洗臉,然后再來一斤白干,幾礤小菜!逼渲幸幻滥腥俗,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