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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不賣身 第一章 作者:蔡小雀
    空空的。

    她的腦袋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只?謶帧

    周圍很黑,又不全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眼角余光還隱約能瞥見青紫的、灰白色的東西,微微閃著光。

    青苔嗎?還是這巨獸腹中的黏液?

    不時有滴答聲落在寂靜的空間里,滴答!滴答!滴答……

    仿佛永不饜足,永不止息。

    她的心臟跟著驚悸一陣陣緊縮,更加蜷縮著瘦小的身軀,顫抖的小手緊緊抱著冰冷麻木的雙腳。

    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她畏懼地凝神傾聽著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不祥聲響。

    是蟲蟻?是鼠?還是不知名的、可怕的猛獸?

    她怯弱地試圖開口:“青青?”

    青青……青……

    幽冷的回音仿佛乘著惡意而來,不斷回蕩著、反撲著。她緊緊捂住了雙耳,死命咬住了下唇,不敢再出半點聲。

    好黑……真的好黑好黑……

    人說春眠不覺曉,冷如冰卻在睡夢中活活嚇醒!

    有一剎那,她還以為自己仍身在十二年前的可怕噩夢里。

    直到四周嗡嗡然的蝶舞蜂繞,竄入鼻端的甜甜花香味提醒了她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她在蝶谷,春草芳菲的后山。

    但她還是怔忡了半晌,才慢慢回過神來。

    額頭的冷汗被徐徐清風吹干了,她緩緩自花叢里坐起身,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曼陀羅花叢中睡著。

    肯定是為了教務日夜操勞,累積的壓力無處宣泄,這才會在大白天也能突然昏睡過去。

    一想到這浬,冷如冰混沌的腦袋剎那間清醒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某個不負責任,只貪圖個人歡愉逸樂,卻置廣大教眾福祉于不顏的家伙搞出來的禍!

    明明那家伙才是名副其實的“五毒教”教主,明明她只是個名義上的榮譽職副教主,明明她就可以每天閑到無事抓蒼蠅打蚊子……

    “副教主!我們又抓到一堆沒長眼,竟然敢來打劫山腳村民的笨馬賊,是不是又要拉去清茅坑?”說時遲,那時快,五毒教右護法興匆匆地冒了出來。

    “副教主!村口阿旺叔他小兒子拉青屎了,您趕緊幫忙看看他是不是又誤食毒菇了?”五毒教左護法也“花容失色”地沖過來。

    “副教主!官府又派人來跟我們談判了,這次一樣是丟雞蛋、潑馬糞嗎?”

    “副教主!‘嶺南派’的卓掌門前來拜山了!”五毒教公開部執事開心得手舞足蹈。

    “副教主、副教主、副教主……”更多教眾喳喳呼呼七嘴八舌的出現。

    又來了!又來了!

    冷如冰那張雪白如玉,冷淡如冰的臉上有青筋跳動,咬牙切齒的吐出話:“拜他個死人頭,就說我‘出山’了!”

    “。俊北娙艘淮,滿臉不解。

    “啊什么啊?”她火冒三丈,口不擇言。“就是掛了!翹了!死喵喵了!”

    “可是……”教眾們眨著困惑的眼睛,不解道:“您沒有哇!”

    “就、快、了!彼ыZ地爆出火光。

    有誰曾看過巨大冰山熊熊噴出驚人烈焰來著的?

    沒有人看過。

    但也沒有人敢留下來見識這萬年珍稀奇景,所以剛剛還你蹭我擠的一堆大頭們,瞬間以光速咻地消失不見!

    ***

    上至江湖廝殺,下至誰家的牛不見了得幫忙找,五毒教的副教主要管的范圍還真寬。

    嚴格來說,這一切都是教主的權限責任和義務才對,根本和她這個備而不用、用而不堅、堅而不久的副教主沒有任何一丁點干系。

    但是那個沒良心的女人……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居然這樣對待她……

    明明知道她最怕麻煩,明明知道她最沒耐性,明明知道她對笨蛋和芝麻小事的忍受程度連最輕薄的蛋殼還不如,偏偏把五毒教上上下下一千七百二十九口人全丟給她。

    她已經受夠了!

    冷如冰身著淡綠色的衫子,一頭烏黑青絲綰成團髻,以苗族月牙鉚銀梳束在腦后,冰冷若水晶的雙眸緊緊盯著蝶谷的出口,絲毫不理會身后嗡嗡然回蕩全谷的呼喚——

    “冷如冰副教主!翩蝶小道有牛車對撞事故,請盡速前往處理!

    她腳下飛奔速度半點不減,眼角倒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肯定又是成天醉醺醺的苗大爹去撞到天生斗雞眼的茍大爺,然后兩個人一下牛車就開始互相大吼大叫,再來便是掄起袖子要干架,最后因為眼睛的焦距始終對不準,怎么也找不到對方身影,所以只好作罷。她的青春很寶貴,一點都不想浪費在這種蠢到冒泡的事上。

    雖然背上包袱沉甸甸,但是她的腳步卻越發輕盈快樂;雖然滿谷四溢的花香味不知怎地突然變得有點臭……

    “冷如冰副教主!蝸田巷第一百號發生糞車翻覆意外,請盡遠前住了解肇事原因。”

    她緊緊皺著眉頭,一手死命地捂著鼻子,要死了,難怪她一直聞到恐怖的惡臭味。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捂住鼻子的剎那間,纖纖足尖一點,整個人便飛躍出了蝶谷。

    耶!自由了!

    霎時,五毒教和蝶谷上上下下一千七百二十九口人外加屎臭味,已然被她遠遠拋諸在腦后。

    “冷如冰副教主,冷如冰副教主……”谷里負責廣播的大聲公不知底蘊,依舊興高采烈的聲聲呼喚著。

    ***

    繼去年離教前往京城去警告某個陷入愛河的笨女人,不要忘記自己的身分和任務之后,這是冷如冰第二次踏出蝶谷,走入江湖。

    可是今日的一小步,卻是她往后自由人生的一大步。

    苗阿青,不要怪我沒有警告過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以后五毒教里的事就騎驢看唱本,他們愛怎么“喬”就怎么“喬”,再也不關我的事了。

    愉快地來到山腳下的第一家茶水鋪子,她心下得意洋洋,但臉上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老板!彼诮锹涞暮喡疽蔚噬献聛怼

    “噯,來了!”曬得黑炭似的店家小哥一見著她,張大了嘴巴,完全無法動彈!跋伞⑾、仙……”

    仙女下凡啊!

    “先來一壺茶!彼。

    “茶……”店家小哥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傻傻應著,兩腳卻像是生了根動也不動。

    她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摸了摸頰邊。怎么?她臉上有灰嗎?

    “茶茶茶,姑娘要喝茶,馬上來馬上來!”店家小哥如大夢初醒,忽然滿面堆歡,殷勤地一迭連聲道。

    冷如冰莫名其妙地看他傻笑著滿鋪子亂轉,開始懷疑這家的茶喝不喝得?因為老板明顯少了好幾根筋。

    罷了,反正從今天起,她就不再是恐怖聲名震天下的五毒教副教主,而是個浪跡天涯的落拓旅人了,應該要隨遇而安才對。

    于是乎,冷如冰靜靜坐在茶鋪的一角,捧著因為茶葉塞太多而變得濃苦酸澀的普洱茶,慢慢一口口啜飲了起來。

    她要好好享受自由新人生的這一刻。

    茶鋪子里的客人來來去去,全是打獵的、趕集的、摘藥草的百姓,熱鬧得不得了。

    雖是山野村漢,但只要一不小心往冷如冰那個方向瞟過去,都會突然變得跟店家小哥一樣臉紅心跳,拚命傻笑。

    遲鈍的冷如冰被看到快翻臉,最后才知道他們原來是被自己的艷光給震住了,才會直盯著她。

    “看什么看?再看就挖出你們眼珠子!”她冷冷地警告。

    此話一出,登時嚇得眾人跑的跑,逃的逃,差點連店家小哥都要棄茶鋪子于不顧了。

    這這這……這宛如天外飛仙的冰山美人,原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兇神惡煞呀!

    “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該不會是打蝶谷里出、出來的五、五毒……”店家小哥癡迷愛慕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驚肉跳,話也跟著說得結結巴巴的。

    得先問清楚,免得無意中得罪了恐怖地頭蛇,那就慘了。

    見店家小哥誠惶誡恐樣,冷如冰忽然有點后悔自己沒有更低調一點,只得很僵硬地干笑,“蝶谷?那是什么東西?”

    “姑娘,您、您真的不是五毒教里的娘娘嗎?”店家小哥還是戰戰兢兢!澳莻……您要是承認小的也無所謂,因為小的對五毒教眾娘娘的景仰有如山一般高、海一樣深。五毒教文成武德,澤被天下,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五毒教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熱血沸騰地喊完,還不忘揮臂激昂地吼了一句:“這就是五毒教!”

    冷如冰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老板,東坡鎮上有一間‘濟世堂’,聽說他們家的安腦丸不錯。”

    “?”店家小哥一愣。

    他演得不夠賣力嗎?不夠打動人心嗎?難道這樣還表達不出他對五毒教發自內心深處由衷的敬畏之意嗎?

    冷如冰話說完,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只是繼續喝她的茶,繼續沉浸在重獲自由的這一刻。

    “老板,一壺涼茶!”一個嚴肅的男聲響起。

    又有人來了。

    “噯,客倌先坐,一壺涼茶馬上來。”店家小哥見有客上門,登時笑逐顏開,一時也忘了要再探冷如冰的底細。

    出聲的是個駕著馬車的車夫,一身粗布衣裳,看起來很平實、很不起眼,但是目光如炬的冷如冰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個練家子。

    粗糙的蒲扇大手布滿光滑的老繭,微微帶著鐵器般的暗沉……嗯,這一雙手起碼在鐵沙里反覆修練三十年了。

    她腦中立刻浮起江湖上鐵沙掌十八大名家的特徽、姓名與來歷,迅速一一篩檢而過,但就是沒有一張臉和眼前平淡老實的男人一樣。

    世外多高人,大隱隱于朝,小隱隱于市,難道這名車夫也是個隱姓埋名淡泊名利的不世高手?

    就跟我一樣。

    冷如冰突然生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情。

    也許將來她也會變成這樣,平靜地過著英雄無名的退隱生涯,每日庸庸碌碌,沒有人知道她過去驚人的身分。

    “副教主!副教主……你在哪里?有沒有人見到我們家的副教主?”

    焦急得像火燒了屁股的陰魂不散叫聲又隱隱逼近了,冷如冰低咒一聲,立時就想施展輕功走人。

    可是那輛馬車剛剛好擋在門口,她原可以悄悄鉆過,但那樣就會直直遇上朝著這個方向跑過來的五毒教徒。

    “喂!你們!有沒有人見到我家的副教主?她長得就像一尊結了冰的美人雕像,瞪人的時候很恐怖,有沒有人見過她呀……”左護法遠遠就在喊了。

    好你個左玄溪,四處破壞本副教主的高潔名聲。

    冷如冰暗暗咬牙,緊急之下也來不及發飆。

    她四下張望,目光落在那輛馬車上,神情閃過一絲掙扎。

    “還跑?我叫的就是你們哪!有沒有見過我家的——”

    哎呀!叫聲更近了。

    冷如冰只得提起一口氣,身形一閃,瞬間如一道眼角稍縱即逝的錯覺白影般,消失在茶鋪子之中。

    沒有人發現馬車厚厚的棉布簾子曾有微微的、幾乎看不見的一絲顫動。

    連那名車夫也一無所覺,他正掏出一串銅錢交給店家小哥,順道挑了幾枚芝麻燒餅。

    一切都很平靜,很自然。

    左護法在馬車旁停下腳步,四下張望,揚聲吆喝道:“喂!有沒有人瞧見我家副教主?”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糟了!正牌的五毒教人來了,店家小哥嚇得急忙打躬作揖,腦中一片空白!靶〉膶ξ宥窘瘫娔锬锏木把鲇腥缟揭话愀、海一樣深。五毒教文成武德,澤被天下,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左護法翻了翻白眼,“得了得了,說沒看到就成了!

    念了一大堆,他還趕著去找副教主呢!

    “副教主?副教主?在沒有人見著我家的副教主?”左護法的聲音又由近至遠去了。

    “剛剛那個是五毒教的?”那名車夫表情有一絲驚疑。

    “剛剛那個是五毒教的。”店家小哥猛點頭,頻頻拭汗。

    沒有人知道,馬車里頭還有一個“五毒教的”。

    更沒有人知道,馬車里頭那個“五毒教的”才一躲進去,馬上就后悔了!

    ***

    她一頭撞進一具寬厚強壯溫暖的胸膛里!

    原以為沒人,里頭只有堆貨,所以她情急之下冒著對密閉幽室的恐懼感,迅速沖進車里,沒想到里頭居然沒貨,只有人,這是個活生生的大男人!

    冷如冰一時撞得頭暈眼花。

    “滾!”那人只發出了一個字。

    她戒備地全身一僵,本想一腳踹飛這個不明人物,可是外頭左護法正在追問她的下落,她不能沖動之下便大鬧馬車,自動露餡,所以她只得住后一縮,緊緊貼靠在車廂壁上,警戒地瞪著那人。

    幸虧馬車里并非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從車窗簾子透進微微光線……

    相較于她的緊繃,坐在馬車里的男人一臉閑適,很冷靜——幾乎可以說是冷淡的——還有種遙不可及的尊貴氣質。

    可讓她感到驚異的,并非他的王者氣質,而是他俊美妖艷的迷人臉龐。

    她原以為教主苗艷青已經夠美了,沒想到居然這有人比教主更美,而且還是個大男人。

    不過說也奇怪,他的美有種驚心動魄的氣勢,卻沒有半點娘娘腔的脂粉味。

    她的目光下一瞬間落在他被桐油牛筋繩綁住的手腕。

    咦,瞧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被桐油牛筋繩緊緊箍出血痕的手腕并非自己的。

    “痛不痛?”她指指他的手,很直接的問。

    “不痛!彼粗埠芴拱椎幕卮。

    “是嗎?”她再指了指血痕外加嚴重淤青的部位,“流血了!

    他聳聳肩,“五個時辰前就沒感覺了。”

    她像是看到他頭上長出兩支角來。“再不松綁,你的手會殘廢吧?”

    “應該會!彼姓J。

    他們倆就這樣認真地討論了起來。

    冷如冰還以為自己已經夠陰陽怪氣、高深莫測了,沒想到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眼前這一枚俊美得像妖怪的家伙,如果不是腦袋不正常,那就是……腦袋不正常。

    他的表情很冷,很靜,也很疏離。

    “你不怕嗎?”她挑眉再問。

    “怕就能解決問題嗎?”他也聳起一道劍眉。

    “問題是你不怕也沒能解決問題呀!彼铱隙ㄋX袋一定有病。

    “所以你是打算要替我解開繩子,還是要繼續問我這種無聊的廢話?”他語氣淡然地問。

    “我為什么要幫你解開繩子?我又不認識你。”

    “那就閃邊去,不要在這里礙手礙腳占地方!彼湫。

    冷如冰一時氣結,真是半路活見鬼。

    說得也是,她干嘛要在這讓人氣悶的馬車里跟個不認識的陌生瘋漢浪費時間、消耗體力?

    她有些懊惱,冷著臉掀開車窗簾子就想躍身而出,可是不知怎地,她又有些遲疑地回頭望了他一眼。

    他看起來孤零零地端坐在車廂里,神情木然。

    就像一頭落難鳳凰被拘禁在雞籠里,振不了翅,鳴不出聲,無法再鳳舞九天;這種被囚禁在幽閉空間里的感覺,她很是熟悉。

    冷如冰不禁打了個寒顫,記憶深處的夢魘又被勾了出來。

    她忽然想起了三天前那個可怕的白日夢。

    青青……青青,你在哪里?黑……好黑啊……

    剎那間,她沖動地做了一件自己以往不曾做過的事——

    “跟我走!”她纖纖素手一抓,他的衣領被揪住,整個人瞬間被一提而起,隨著她沖破車頂而出。

    乍然聽見異響,那名車夫愕然抬頭,霎時怒吼一聲,揉身追了上去!

    “大膽毛賊,竟敢劫囚!”

    手提著高大的男人,身子飛越在三丈之上,冷如冰微微冷笑。

    毛賊?她可是蝶谷五毒教的冷如冰,獨一無二、心狠手辣的冷如冰!

    “當心!笨∶狼舴讣贝俚爻雎曁嵝选

    他們身后響起獵獵巨大掌風,凌厲追擊而來。

    冷如冰連回頭也無,隨手一甩如云水袖。

    電光石火間,車夫只來得及瞥見如銀色暴雨亮閃閃地朝他襲來,他心下大驚,硬生生一個緊急鷂子翻身,堪堪避過數十道“冰雨”。

    可是待他跌跌撞撞穩住身子,卻已來不及阻止了。

    在店家小哥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那武功詭譎可怕的冰山美人與被救的男人瞬間消失在長空之中。

    清麗如玉,冷若冰霜,喜怒無常,毒若蛇蝎。

    店家小哥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恐怖的領悟——

    難道……她就是……

    ***

    冷如冰就這樣拎著他穿花拂柳,幾個憑空飛越便馳奔數十里外。

    直到安全了,她才輕輕將他一拋,穩穩丟在山澗畔的大樹底下。

    男人修長身形勉強頓住腳步,不悅地皺起眉頭,“你——”

    她揮了揮手,不在意地道:“用不著感謝我了!

    “我沒打算謝你!彼﹃笊嫌僮喜㈦[隱滲血的傷痕,神情倨傲!耙矎臎]要你多事!

    冷如冰一頓!澳阏f什么?”

    “拿去!”他自懷里掏出一只繡著五爪金龍的繡囊,拋向了她。

    她抬手接住,柳眉一擰!斑@是什么?”

    “金子!彼淅涞鼗卮穑袄镱^約莫二、三十兩,就當酬庸。”

    她低頭看著掌心里沉甸甸的繡囊,再抬起頭來,皓玉般臉蛋布滿嚴霜!昂媚銈漢狗子,拿錢砸人啊?”

    她冷如冰為人處事向來任意行之,不為名,不圖利,只求個爽快,還會為了區區幾兩臭金子就出賣自己的勞力、踐踏自己的尊嚴嗎?

    “隨你怎么想!彼捳f完,沒理會她臉色是青是白還是紅,自顧自的邁動修長雙腿,一步步踏過清淺的山澗小溪。

    看模樣他是預備要渡溪出山谷而去。

    冷如冰有點惱火,低低呸了一聲!安蛔R好人心的漢狗子,早知道剛剛就把你扔到斷崖底下,看你怎么一步一步爬上來!”

    不,要是早知道他這么囂張,她連救都不會救他,說不定還順道在車廂里踹他幾腿以玆留念呢!

    難道她命中注定跟漢人對沖,這才會好好一個教主被漢人給拐跑了,就連她自己也鬼遮眼地救了一個不知感恩的死老百姓,徒然為自己惹來了一場大大的悶氣?

    “我要是沙子迷了眼,再出手救任何一個漢人,我冷如冰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她忿忿地立誓。

    漢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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