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年積雪的一座雪山上,狂風吹得刺人,再加上氣候不佳,大雪紛飛,觸目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高大俊朗的薩弼站在一處懸崖峭壁邊,身著華服,披著大氅,雙眼直視前方,一動也不動。
他肩后的大氅被狂風吹得好高,但他依舊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對于身旁的吵雜聲聽若未聞,犀利的烏瞳看向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方,似乎想看清崖下到底有什么東西。
這里是元貞墜崖前所站的位置,所以他總愛站在這里,等待一個奇跡出現。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煩躁。
一個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呢?
五年前的他站在這里束手無策,五年后的今天,他還是一樣束手無策。
每次他伸出手,似乎可以抓住什么,但是他卻明白,他什么也抓不到……就算他擁有再高的權力地位,他依然無法跟大自然抗衡。
當年,他們在第一時間立刻趕往山下尋人,雖然花了不少工夫才到達懸崖下方,但仍不放棄希望的全力在下方河流附近擴大范圍搜索,卻始終找不到元貞,只有撿到原本元貞緊握在手心的紅色荷包。
當他看到那個如鮮血般紅艷的荷包時,整個人幾乎崩潰!因為那是她不顧生命危險也要撿回的荷包,最后卻遺落在山崖下,可見她的情況并不樂觀。
他顫著手打開荷包后,才知道荷包里頭只裝著他前一天送她的戒指,更是心痛到有如刀割!
元貞怎么會這么傻?竟然為了撿拾戒指而墜崖那種東西她要幾個,他都可以買給她呀!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戒指,實在太不值得了。
后來,不論他們怎么尋找,元貞就像是憑空消失似的,仿佛她不曾活在這個世上一樣。
于是他們大膽推測兩種情況:一是剛好有人路過河邊救走了元貞,二是她剛好掉進河里,被湍急的河水給沖走了。
“王爺,你太靠近懸崖了!”薩弼的貼身護衛郭升,看到他震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氣。
兩年前老王爺病逝后,薩弼承襲其父的爵位,成了當今最年輕的王爺。
“還是找不到人嗎?”因為今天剛好是元貞出事滿五年的日子,薩弼的心情顯得特別沉重。每年這個時候,他一定會重回舊地,親自監督搜查狀況。
郭升搖搖頭,報告剛剛才從山下得到的最新消息!巴鯛敚覀兊娜笋R幾乎把山上跟山下都翻遍了,又順著山下的河流四處尋找,并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薩弼臉色一凝,旋身走向一旁的駿馬。“我自己下水找,我就不相信會找不到人!”
雖然沒有人怪他保護不周,但他卻無法不責怪自己。
如果他一開始就不讓她獨自騎馬,她不會跑到懸崖邊;如果他能早一步到她身旁,她也不會失足掉下去;如果他不那么寵她,她就不會因為耍性子而出事……都是他寵壞了她、考慮不夠周詳,才會害她出事!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今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如果他的性命可以換回她的消息,他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不行!”郭升立刻伸手阻擋他的去路。
“讓開!”薩弼俊眼一瞇,怒火上升。
咚一聲,郭升單膝跪在他的面前!巴鯛敚F在是肅王府唯一的血脈,您也不想讓老福晉擔心您的安危吧?況且您當年曾經對過世的老王爺發過誓,絕對不會親自下水找人,而這也是他們同意讓您前來這里監督的交換條件,請您三思。”
雪山下的河水太湍急,并不安全,所以老王爺他們從不準他下水,就怕他哪一天會沖動的跳下水找人。
一個元貞格格已經讓兩個王府找人找到快瘋掉,萬一連王爺也一樣失蹤了,他們絕對承受不起這么巨大的打擊!
“夠了夠了!”薩弼煩躁的怒瞪著郭升,其他侍衛見狀也紛紛跪下。
郭升講的是事實,所以他沒有理由責怪盡忠職守的他,只能握緊拳頭,惱怒的踢了下雪地,轉身面向另一側。
可惡!當年他真該跟著她一起跳下去,至少他還可以知道她的狀況,也就不會一直活在自責當中。
“王爺,請您保重身體!惫谒_弼的身邊已經五年了,當初是因為老王爺擔心他會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所以才會派郭升盯住他。
薩弼握拳怒吼:“我知道了!不讓我下水,那你們就快點把人找到!”
“是!逼渌嗣髅髦肋@個命令太刁難,還是領命趕到山下,督促山下的人務必再仔細找找。
“風雪漸大,請王爺先回帳篷休息!惫齽竦。
“不用!彼_弼面無表情地應道,然后旋身走向他的愛馬風云!拔胰ハ旅婵纯礌顩r!彼麤Q定親自到山下走一趟。
郭升跟了上去,忍不住開口說:“王爺,容小的說一句事情都過這么多年了,我看您還是放棄吧!”
薩弼站在駿馬旁,神情堅定地說:“不!我絕不放棄!”
“都這么多年了,小格格恐怕早就……”死了那還是對元貞格格最好的解脫,否則就算她大難不死的逃過一劫,恐怕也早已摔成殘廢了吧?
“她不會死的!”薩弼怒不可遏的瞪向郭升。
“沐王府重金懸賞格格的下落,這么多年來始終沒有半點消息……”事情很明顯,元貞格格肯定是兇多吉少,否則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絕對不會死!她只是失蹤。”五年來他都深信著這一點,所以他一直沒有放棄任何希望。只要沒有找到她的尸體,那就表示她一定還活在這個世上!
郭升噤口。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放棄!”薩弼丟下話后,躍身上馬,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不行!她還那么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等著她,她絕對不會死的!他非得找到她不可!
元貞,你不準死,因為我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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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馳的馬車,在黑夜中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馬車外還有一群侍衛騎馬并行。
最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氣派的肅王府前面。
“爺,您回來了!蓖醺拈T房認出這是肅王爺專用的馬車,立刻奔出來迎接,并派人連絡康總管。
高大頎長的薩弼下了馬車,大步進了王府,他的貼身護衛郭升連忙跟上。
不一會兒,王府的康總管也匆匆忙忙跑過來迎接!巴鯛,歡迎您回府。”
薩弼英俊的臉龐上有掩不住的疲累。
“稟告王爺,老福晉正在等您的消息……”康總管一看到王爺沉重的臉色,就知道雪山之行八成沒有什么進展,看來老福晉又要失望了。
薩弼頓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澳愀f無功而返!
“是。”康總管也在心里嘆息!澳鷦偦鼐┮怖哿耍乙呀洔蕚浜靡磺,您先休息吧!”
薩弼揮揮手打發他走,便邁步走回自己居住的逸風苑,下人立刻迎上前來,服侍他寬衣入浴。
他坐在浴盆里,閉起眼睛休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從浴盆里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踅回他的寢室。
在雪地整整待了十天,他總是無法入眠,再加上日夜兼程趕回京城,他沒有一天睡好過,直到回到王府,他的體力也消耗到極限,也該好好睡個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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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干活了!”突來的吆喝聲,吵醒了下人房里的下人們。
睡在大通鋪墻角的嬌小女子,習慣性的縮成一團,依舊呼呼大睡。
“冬河,快醒醒!彼谒舯诘木G萍連忙搖醒她,免得她睡過頭。
被綠萍搖晃手臂的林冬河,全身上下的瞌睡蟲都被嚇跑了,瞬間瞪大雙眼,在看到熟悉的墻壁后,想起這里是肅王府的下人房,這才暗吁一口氣,連忙坐起身。
“謝謝你叫我起來!绷侄勇曇羯硢〉馈
綠萍一臉佩服的看著迅速坐起來的林冬河。每次她只要睡熟了之后,什么聲音都吵不醒她,但是只要輕輕碰她一下,她就會馬上驚醒。
她們兩個是半個月前一起進入肅王府工作的,和與她們同時間進來的十幾個下女一起住在這間下人房。
當大家頭一天進入這個房間時,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聊天,上到祖宗八代有什么人,下到隔壁鄰居養的狗生了幾胎都是聊天的話題,唯獨冬河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大通鋪最角落,不跟別人閑話家常。
其實林冬河的五官“應該”算是非常漂亮,至少她的左臉是非常完美的,只可惜右臉有著明顯的胎記,而且范圍還滿大的,幾乎覆蓋了她整個右半邊的臉蛋,因此她刻意蓄著長長的劉海,用頭發掩住右半邊的臉。
或許是因為那個胎記令林冬河自卑的關系,她總是習慣性的低垂著頭,讓劉海遮蓋住她的臉,在熱鬧的下人房里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安靜到幾乎讓人忘了她的存在。
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原因,綠萍就是對性子冷淡又不多話的林冬河有好感,特別想接近她,所以主動上前找她說話,兩人也因此變成了朋友。
但是其他下女卻不太愿意親近林冬河。她們都說她陰陽怪氣的,臉色又那么蒼白,再加上丑陋的大胎記,以及刻意垂在前面的頭發,看起來簡直像個女鬼。
不過綠萍一向樂天開朗,根本懶得理會其他人的七嘴八舌,照樣睡在林冬河旁邊。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出來工作,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毒舌和閑言閑語。
瞧見林冬河下了床,綠萍也跟了上去。
昨天晚上為了迎接王爺回府,整個王府上下全都忙翻了。
“我聽隔壁房的下女說,我們王爺既年輕又英俊喔!”通常下女們只會對脂胭水粉和男人有興趣,更何況王爺長得又好看,話題自然會落在他身上。
林冬河草草點個頭。她聽過很多長得不錯的王公貴族都對下人很差勁,甚至有的還會虐待或鞭打下人,因此她對英俊的主子并不感興趣。
“所以昨晚要送飯菜到逸風苑時,不少下女爭相搶著去送,還差一點因此大打出手呢!”綠萍掩嘴偷笑。
綠萍雖然長相平凡,但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小梨渦,非常的可愛。
“為什么?”林冬河不解反問。
“她們還不是希望端菜時能被王爺看上,搞不好有機會跳上王爺的床,飛上枝頭變鳳凰!毕氯碎g的小道消息一向傳得很快。
“喔。”林冬河簡單的洗了臉。
“不過哪個爺兒不愛美人?怎么可能會看上我們這種下女!”聽說她們的王爺不會喚下女或婢女侍寢,大概是他看不上眼吧?
林冬河小手頓了一下,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皮。
以她的長相應該沒有機會被人看上,也就不用擔心會被哪位爺拉去當侍寢或小妾,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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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一名俊美的男子睡得很沈。
微涼的冬風吹醒了應該熟睡的美男子,毯子掩住他的下半身,露出他古銅色的肌膚和精壯的男性體魄。
薩弼緩緩睜開眼,半坐起身,瞇眼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他睡得很好,而且現在一點都不想再躺回床上。
穿上單衣,再披上一件外衣,他無聲的踏出房門,沒有驚動坐在他房門外熟睡的貼身護衛郭升,安靜的走到巧奪天工的精致后院,不發一語的看著庭院的美景。
突然間,有個細微的腳步聲驚動了他。
他原以為是郭升睡醒了,發現他沒待在房里才出來找他,但下一秒他就發現那道足音太過輕柔,對方絕對不可能是身材高大的郭升。
俊眼一瞇,薩弼無聲的踏進后院的竹林中,卻發現有個白衣女子正背對著他。
那名白衣女子似乎察覺身后有些異樣,猛然側過身子,和他四眼相對,兩人同時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不過薩弼的反應比她更驚詫。
他明明已經清醒了,怎么會看到一名白衣女鬼?而且還是貌似元貞的女鬼
過去五年來,他一直希望貞兒能夠入夢來找他,但卻從來不曾夢見她半次,莫非這次是貞兒的魂魄來找他了?
“貞兒……”他喃喃自語,口氣中有狂喜、心疼和不舍。
她的右臉藏在黑發之下,但他光是看她左邊的臉龐,就已經移不開視線,情不自禁恍惚的走向她。
她失蹤了那么久,終于肯回到他身邊來了!
他忍不住想伸手用力抱住她,好證明眼前的人兒不是他憑空想像出來的幻影。
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英俊男子,林冬河嚇了一大跳,毫不客氣的打掉他朝她伸過來的大手。
她蹙著眉頭,抬起臉來,充滿警戒的瞪著他!澳阆胱鍪裁矗 边@個大色胚是從哪里蹦出來的?竟然想吃她豆腐
當薩弼看到她的右臉后,全身震了一下,頓時仿佛從云端重重摔落到地上。
她的眼睛、她的五官、她的神情都像元貞,但她的右臉……為什么該死的多出了一個大胎記?
那個胎記太明顯了,大到讓人無法忽略它的存在;就算元貞失足后受了傷,也絕對不可能在臉上跌出這樣一個胎記!
薩弼憤怒的瞪著她!澳闶钦l?”因為她的胎記粉碎了他的美夢,所以他對她的態度非常的惡劣。
犀利的目光往下移,看著她身上破舊的衣服,還有她赤裸裸的腳丫子,然后再調回她略微蒼白的小臉,以及那雙陌生且帶著警戒和疏離的眸子。
林冬河習慣性的垂下眼,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這名男子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惹,全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而且她擅自闖進了王爺的院落,不管怎么說都站不住腳……所以她決定掉頭離去,不敢想像他的身分是什么。
“站!”薩弼斥喝一聲,動作迅速的擋住她的去路,冷聲道:“說實話,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他不可能讓人在他的地盤上來去自如,萬一她是小奸小盜之類,那就更不能輕易放過她。
他的腳程真快!林冬河偷覷著威脅性十足的俊雅臉龐,有種自己被獵人盯住的錯覺。
他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男子,而她竟莫名的對他產生一種很古怪又很奇異的感覺……
她甩掉心中奇怪的念頭,頓了一下道:“我只是來找東西!
必要時,她走路幾乎可以不發出聲音,所以她才能不驚動這里的守衛而闖入王爺的院落,但他似乎又比她高竿許多,才會發現她在這里。
在幽靜的深夜里聽到她輕柔的女性嗓音,薩弼不由得渾身一震!
是他的錯覺嗎?她不只長相像貞兒,竟然連聲音都像貞兒
“半夜來這里找東西,你會不會太有興致?”他掃了眼她的右臉,眉頭蹙得更緊,像在對自己生氣似的撇開臉。
八成是他睡太久,腦子不清楚了,才會把眼前這個反應很慢又太安靜的女子,誤以為是活潑好動的貞兒。
林冬河并不想跟陌生人交談,因為她對男人實在沒有太多的好感,尤其這名男子看起來既冷峻又自負,肯定招惹不得。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來找東西!彼愂鍪聦崳ひ粢廊惠p柔,不過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他剛才還沒看到她右臉時,表情看起來明顯帶著狂喜和激動,但現在卻擺出一副冷峻又厭惡的態度,前后差了十萬八千里。
平時別的男人一看到她漂亮的左臉時,往往會露出欣賞著迷的眼神,或是直接猥褻又色迷迷的盯著她全身,講出一些下流的話,但是等到他們看清楚她右臉的胎記后,通常不是表現出厭惡排斥,就是一臉遺憾的表情。
不過他剛才的反應實在很奇怪!第一,她的左臉應該沒有美到令人激動的地步吧?第二,看到她的胎記后,他有必要那么生氣嗎?他究竟是在氣她,還是氣他自己?
薩弼視線又調了回來!澳阍谡沂裁礀|西?”雖然明知道她不是元貞,但他就是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她頓了下!澳遣魂P你的事!彼苌僮⒁饽腥,對男人也沒有興趣,但他的嗓音好聽得教人著迷,令她有點恍神。
薩弼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幾眼。
可惡!她還是很像貞兒,不只左臉像,就連聲音都像貞兒,只不過貞兒的聲音比較甜美稚嫩,但她的聲音較為輕柔疏離……但她絕對不可能是貞兒!因為貞兒身上連一道小疤痕都沒有,更別提有什么鬼胎記!
“你的名字?”薩弼雙手環胸,雖然已經認定她不可能是貞兒,但有股莫名的沖動讓他執意要知道她的芳名。
林冬河抿唇不語,偷瞥著他那張不悅的臉龐,猜測他的身分。
他身上隨意披著一件銀白色外衣,透過月光,看得出來衣服的質料不差,再加上他渾身散發的氣勢……
“你是誰?”她問。
薩弼揚眉反問:“你說呢?”半夜擅闖他的院落是重罪,換成是其他人,他不會問那么多廢話,但她因為有幾分神似貞兒,所以他才會手下留情。
她垂下眼道:“我不知道。”她才來肅王府不久,還沒有機會看到康總管以外的大人物。
“我是薩弼!彪m然看不清她垂下的眸子和表情,但他卻清楚感受到她極欲擺脫他的意圖。
薩弼?她好像聽綠萍提過……對了,他是她們的主子!她果然不該擅闖王爺的院落。
林冬河深吸口氣,雙膝立刻跪下去。“王爺,我是前陣子剛進府的下女!
“你的名字?”薩弼目光一閃,再問一次。
“林冬河!本G萍說過王爺長得很俊,卻沒告訴她,王爺犀利的眼神會殺人……不管了,總之他是王爺、是她的主子,她最好別得罪他。
冬河,冬天、河水……這是巧合嗎?貞兒墜崖的時間是在冬天,且極可能是墜入河水才會不見蹤影的。
“你為什么來這里?”他蹙緊眉頭瞅著她。
“……來找我的鞋子!绷侄映冻蹲旖,語氣中有抹苦澀。
她今天有點煩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后來突然想上茅廁,卻在下床后發現她的鞋子不見了。
她在自己的那間房找了好幾遍,確定鞋子不翼而飛后,還偷偷潛入其他下人房,卻依然沒有找到自己唯一的一雙鞋子,所以才會焦急的跑出來外面到處找鞋,免得明天沒鞋可穿。
“鞋子是長了腳,還是會飛,才跑到我這里來嗎?”薩弼并沒有忘記她赤裸的雙足,但他懷疑她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她會不會是假借找東西的名義,擅闖他的住所?
她頓了一下,搖搖頭。
“說!”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顎,視線落在她右臉的胎記上。
林冬河本能的想要撇開頭,正巧瞥見他眼神一瞇,心里暗叫不妙。
她知道自己的反應會惹火他,連忙道歉道:“抱歉,我不喜歡有人碰我。”
薩弼心中莫名的竄起一股怒意。
從小他就長得俊美,女人只會包圍他、愛慕他,從來沒有女人會討厭被他摸、被他碰!所以她絕對不可能是貞兒。
因為貞兒臉上沒有胎記,更不會排斥他的親近。
他一言不發的過了許久,才突兀的不悅道:“去找你的鞋子!
林冬河遲疑的抬起頭來,望進他深邃又幽闇的星眸,猶豫了一下。
“多謝王爺!睘榱吮苊庠诓莸厣狭P跪到天亮,她連忙站起身,趁他還沒反悔前,在后院里尋找著她的鞋子。
薩弼跟在她的身后,悶不吭聲。
不一會兒,她果然在后院深處拎起一雙鞋子,旋即看了薩弼一眼,草草點頭后,疾步離去。
薩弼眸光一沉。他當然知道下人們也有勾心斗角的情況,偶爾有人被惡整也是在所難免,不過以一個普通的下人而言,她似乎太大膽了點,竟敢為了一雙破鞋,闖入他的院落……
明天他就找人調查她的家世背景,不管她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會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