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掀盡她的底細了……
忽然間生出一股沖動,想把臉藏起來!
她現下肯定很丑,此時此際,她不想他如此專注在這張臉上,她這模樣不好看的,她不要他看,她、她……
為何獨獨在他面前想藏起這張傷顏?
她沒能厘清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亦無法真將臉蛋藏起,只見他認同般頷首。
“膏藥是這味兒沒錯。游家太川行也向蜀地進貨,亦是由藥王配制!彼磉吘蛶е恍掖_實有奇效,眼下這張俊潤臉容雖仍帶傷,但已消腫,嘴角的傷亦見愈合。
穆容華想也未想便道:“太川行拆封分盒,每盒較廣豐號貴上三塊銅板,明明是一樣的膏藥,你太川行卻在盒紙包裝上下功夫,硬要多賺三毛錢!
當真是家大業大的一家之主,滿口盡說生意經。
可她這正正經經、錙銖必較的樣子落進他眼里,卻覺心癢癢,癢到令他發笑。
他撤開捏她下顎的指!盀榱硕噘嵢X,我家秀大爺可說絞盡腦汁,你就少招惹我家嫂子,別惹他大爺不痛快不成嗎?”兩腳與肩同寬,他雙掌叉在兩邊腰側-像一道屏障般將她困在圈椅上。
“那是我禾良妹子。秀大爺不痛快,那是自尋煩惱!彼ぢ暢朱o,澄波不動的眉宇間眸色明亮,如浸一天星。
正待珍二再回敬她幾句,豈知一張棱角分明的峻龐突然湊到她面前,她本能往后一撤,背心抵住椅背,雙陣微瞠。他……干什么呢?!
“來吧來吧!庇问鋵⒛樛崃送!拔易屇阕峄貋怼!
……這是要“代兄償債”是吧?
穆容華輕哼了聲。“君子動口不動手!
他沖她咧嘴笑,笑意直達眼底!暗降资俏峒夷镒,舍不得對哥哥我唔……”
第5章(2)
一記右拳倏地打中他左顴骨!
誰讓他惡性不改又耍嘴皮子,穆容華當真一拳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不是說君子不動手嗎?!”游石珍哀叫揉著臉,直起身軀,一臉無辜。
“遇到太欠揍的,君子都不君子了。”她臉紅過腮,又惱又……羞。是,沒錯,她就是惱羞成怒了如何?!
“那還是我的錯了?”磨磨牙低咆。
“自然是你的錯。望珍爺知錯能改!被饸怆[隱。
“你對別的男人就能又說又笑,又指手畫腳好不快活,對我就兇巴巴,你這樣沒錯嗎?”禁不住又擺出挑釁神氣。
穆容華聞言一愣!拔液螘r對別的男人……”
“就方才、就剛剛!你領著人逛鋪子、逛后院大倉,還請人喝茶吃果,我進來這么久,你連坐都沒請我坐。”
“你、你到底躲著偷覷了多久?那人是我姑母從她婆家方氏大族里過繼來的兒子之一,姓方名仰懷,我得喊他一聲二表哥。我哪有對他又說又笑又……”好吧,即便有,也是刻意為之,她想試探一些事,耍了點小手段,她才不是……不是……奇了!她何必急著解釋?
“所以你看上你二表哥?!”平地一聲雷響。
傻眼!罢l說我看上他了?!”
“沒看上干么沖他亂笑?”揉完臉,很有氣勢地雙臂盤胸質問。
“你、你……”完全不可理喻!
穆容華想了下兩人適才對話,一句快過一句,話都不經大腦似,既酸又嗆,簡直跟小孩家家、誰也不讓誰的吵架沒兩樣。
實在沒料到自個兒會有這一面,隨之起舞,他說一句她就想頂回去,明明不是這般逞能斗狠的脾性,卻一再受他撩撥,一顆心起起伏伏搖蕩。
咬咬唇,她緩下氣息,如若嘆息般問——
“珍爺此次尋來,究竟所為何事?該不會只想找穆某吵嘴吧?”垂下眸,狀若無意般拉開折扇,她輕緩掮動,一下下揭涼膚上燥熱。
游石珍像也意會到兩人的亂吵一通,吵得好莫名其妙。
老實說,他也不明白自己作啥這樣,不跟穆大少吵,不逗她回嘴,就渾身不暢快。揪著“娘子”的稱呼不放,其實是愛瞧她正經認真的一張臉強忍別扭的模樣,她沒辦法那么瀟灑自若了,便覺自個兒仿佛真觸到她的本心。
而本心柔韌。
說到底,也只是個尋常姑娘家,會害羞,也能被逗得臉紅發惱,氣息不順,然后他會很樂……停!停停!
游石珍,你又想哪兒去?!
他用力抹了把臉,滿掌抹不去的燥意,低咳兩聲清清喉嚨才道——
“托閣下之福,近來關外地頭老大又有生意上門!
見秀逸俊容倏地抬起,搖扇的手一頓,他沉聲便問:“當時馬賊搶你廣豐號貨物、擄走你那些伙計,并非意外,而是有誰從中安排,刻意要你栽個大跟頭,是嗎?”賊窩掃了便掃了,將人救出后,他并無留意其他,直到這次有人透過中間者與他接頭,下手目標竟是她,才令他對事上心。
穆容華淺淺吐一口氣,點了點頭。
“殷叔后來給我看了一封信,那信是從馬賊老大身上掉落,被殷叔拾了去!彼龑⑿诺膬热菰敿氄f出,連信底署名是何人,還有五房嬸母作為陪嫁的關外小莊子等事,亦全部攤開。
“……從域外拉來的那批香料確實堆在小莊子窯窖里,那莊子僅有幾個老仆留下,看守向來不嚴。殷叔私下查問,一名近乎眼盲的老仆才道,之前有人拉貨過來擱置,只說是十一少穆行謹的意思,老仆便無多問!甭灶D了頓——
“我十一弟很有經商天賦,只是五房產業多在南邊,我與他倒也不常相見。莊子里的老仆八成以為自家少爺打域外拉貨,便開了窯窖讓他們堆放!
“馬賊搶了貨不擱自個兒賊窩,卻送至穆家五房的小莊子嗎……”游石珍挲著下顎,銳目微瞇!澳銓さ侥桥洠瑓s隱瞞此事,情愿聽族里長輩叨念,是有意讓其他人以為你當真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
穆容華又有些惱他了,心想,他定從一開始便混在她周遭、藏在她左右,才把她今日跟方仰懷所談、所議之事全聽了去。
“所以那批香料尚在小莊子里?”游石珍問。
她搖搖頭,躊躇了會兒。“……我讓人把貨拉到南邊賣了,偷偷的!
游石珍挑高一道眉角。
貨運南邊,還得偷偷來,在那樣匆促時候,那得有人脈、有路子……而她方才話里道出,穆十一有經商天賦,產業多在南邊。
他瞬間了然,唇角勾笑!澳阕屇闶坏艽钍郑必浤箱N,賣出好價錢了?”
穆容華心里一跳。
被瞧出手段,她雙腮略燙,陣底又宛如映星。
“賣得……還算可以!逼鋵崼@利驚人!
到底聽出她遲滯語氣的底蘊,游石珍笑了笑,居高臨下盯著那顆青絲柔亮的小腦袋瓜,內心有激賞、有佩服。
在他眼界里,她從來都是堅毅的、膽大心細之人,不管是底細被揭之前的清俊佳公子,抑或如今處處透柔韌的淡雅女子。
怎么辦?依舊想認她這個“兄弟”,想得胸內緊繃。
暗暗吐納壓制著,他低沉道:“既選擇與穆十一合作,那便說明,你覺馬賊掉落的那封信有假!
穆容華輕應了聲。“信是故意掉的?抑或不小心弄掉?這還兩說。但信上的字確實仿得極像!
仿佛在腦中又一次確認,她微用力頷首!罢娴南駱O。連使筆的腕勁和下筆力道都算計過的。我、行謹,以及年歲相若的穆家子弟,年幼皆在自家學堂習字讀書學算,長大后雖分隔兩處,尋常亦多魚雁往返,他的字我是清楚的!鄙钗豢跉饩徚司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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