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有位美麗的少婦,追著剛學會走路不久的調皮小娃兒,那小娃兒步履不穩,但仍堅持追逐著花園里的小蝴蝶,還發出咯咯的笑聲。
“浩天,伯母過世的時候我沒能趕回來,你不會怪我吧?”自從上次嚴真又再次拖著行李箱出國后,到他昨天回國,已經是半年的事了,而他也是在回來的當天才知道沈伯母已經去世的消息。
“不會!”沈浩天輕酌一口酒,看著好友嚴真一臉幸福的盯著庭院里的一大一小,雖然在和他說話,眼神卻一刻也沒移開。
“哎呀!你這么云淡風輕的態度反而讓我愧疚,再怎么說,我也是你最要好的哥兒們,伯母也像是我自己的媽媽一樣,你好歹也怪我幾句吧!”
“呵!嚴真,說你是怪人就是怪人,你的思考邏輯還真是與眾不同!鄙蚝铺燧p笑。
“什么怪人哪!我是性情中人,我是有情有義、情深義重的人!”
“是,情深義重的好哥兒們,來,干杯!鄙蚝铺炫e杯與嚴真互碰,然后一飲而盡。
“怎么?你有心事嗎?”總覺得沈浩天的笑容里還有點落寞的味道,嚴真敏感的察覺到,順手又幫他倒了些酒。
“心事?沒有!”沈浩天笑著否認,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和你有多年的交情了,有心事還不能對我說嗎?”
“哪有啊!我好得很,你別瞎猜!
“沒有嗎?伊晴的事呢?還有你爸……”嚴真試探地問。
“這些事沒什么好談的!”沈浩天瞬間拉下瞼。
“還說你沒事,我看事情可大條了!笨吹缴蚝铺旖K于露出真實的情緒,嚴真反倒是一派輕松。
“不說這個!你不是說要請我當伴郎嗎?什么時候?我可是很忙的,你要先預約才行!”沈浩天趕緊轉移話題。
“哦!這我可不擔心,到時你要是跟我說沒空,我肯定會派人綁架你!
“綁架?我只是伴郎,有必要嗎?”
“當然,我結婚,伴郎一定要是你才行。”
“好吧!就沖著你這句話,我一定到,說吧!什么時候?”沈浩天豪氣的回答。
“就在月底的星期天!
“這么快?我看你真是迫不及待了!
“那倒是,我原本還想在日本的時候就先舉辦婚禮,誰知小遙她堅持要回到從小生長的故鄉,那里有個可愛的小教堂,我們在回臺灣的當天就先去看過了。”
“可愛的小教堂?在什么地方?”沈浩天問。
“就是……圣心育幼院的小教堂!眹勒婊卮鸬脩饝鹁ぞぃ郎蚝铺炻犃丝隙ㄒタ。
聽見這個地方,沈浩天如遭雷擊,他直覺以為嚴真是故意在制造機會要讓他和伊晴復合,火氣當下直沖腦門。
“你怎么會選在那里?嚴真,你該不會是想……我現在明白的跟你說,我跟她已經完了,不可能再……”他突來的怒吼,讓在園里玩得正開心的娃兒嚇得奔進媽咪懷里。
“你先別火嘛!選在那里不是我決定的,真的是小遙選的,她從小在育幼院長大,是后來才被收養……”嚴真趕緊阻止他繼續咆哮。
“她也是孤兒?”有這么湊巧的事?沈浩天狐疑。
“是呀!更巧的是,她還和伊晴同年,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別說我沒先告訴
你,你要有心理準備……小遙的伴娘是可晴。”
“可晴當伴娘?!”浩天皺眉心想,那他勢必要和伊晴姊妹倆碰面了。
嚴真誤會了沈浩天的意思,他以為沈浩天是要問,為何伴娘不是伊晴?所以就順口解釋著,“對呀!原本小遙是想找伊晴當伴娘,可是伊晴她堅持不肯……”
“哼!怎么?她不想見到我?”沈浩天倒是很好奇伊晴為何不肯,他不屑的冷哼。
“不是的,是她懷孕了!眹勒婷摽诙。
“哦!”沈浩天反應冷淡到了極點。
“‘哦’是什么意思?你沒話說嗎?”嚴真問。
“你要我說什么?說我恭喜她嗎?”沈浩天語氣明顯的鄙夷。
“恭喜她?!浩天,那孩子是你……”話脫口而出卻只說了一半,嚴真住口。
“你說什么?”可是沈浩天已經聽見了,他不確定的又問。
“我……我沒說什么,你就當我沒說!毙∵b千萬交代他別說,可是他還是“不小心”說溜嘴了。
“有!你說孩子是我的?!”
“好吧、好吧!誰叫我最重義氣,不過你可別說是我說的!你說這伊晴居然固執成這樣,實在是太不可愛了,她懷了你的孩子,你有權利知道的呀!怎么能刻意隱瞞你呢?”
“她居然……居然說她懷了我的孩子!她又想干嘛?想挽回什么嗎?還是想勒索我?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騙人呢?”
“浩天!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要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肯定會狠狠地揍你一頓!當時是小遙一直追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可晴忍不住才說的,伊晴根本不想讓你知道,我還拍胸脯保證、替你說話,說你絕不會是不負責任的人!伊晴她說……”聽見沈浩天說出過分的話,嚴真簡直氣煞,他一古腦的全盤托出,說到最后一句,嚴真突然停下來。
“她還說了什么?她跟你告我的狀嗎?說我對她始亂終棄嗎?那她有沒有說我被她騙得團團轉呢?”
“什么都沒有,她只說……對不起你!”
聽見嚴真的話,沈浩天沒想到會是一句道歉,原本激動的情緒霎時冷了下來,心頭被撞了一下,他痛苦的閉上眼,沉默了幾秒,接著舉起酒杯,喝干杯里的酒。
看見沈浩天一口灌下整杯酒,似乎也感受到他心里的掙扎。
“浩天,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覺得你們之間有很大的誤會,難道你不想解開嗎?”嚴真想試著開解。
“誰能解開呢?”
“你爸!
“我爸?他現在可能連他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了!闭f到沈榮華,沈浩天的胸口一悶。
“你不去試,怎么會知道呢?”
這時,庭園里傳來哭聲,是小娃兒跌倒了,嚴真話一剛落,立刻就迎了上去。
從未婚妻小遙手中抱過嚎哭不停的小娃兒,無限愛憐地哄著,這娃兒居然一被嚴真抱著,漸漸就停止了哭泣,臉上掛著豆大的淚珠,還撒嬌的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這可愛的模樣真是讓人又氣又憐。
半晌,哄完了娃兒,嚴真又走回涼亭下。
沈浩天沉思了片刻,轉頭問嚴真,“嚴真,你怎么確認孩子是你的呢?”
“這有什么好確認的呢?我認為是我的,他就是我的!眹勒鏇]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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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天將車子開進“山居療養院”的停車場里,車一停妥,他轉頭對身旁的嚴真說:“你不必陪我來的!
“唉!你很嚕耶~~跟你說我是要來探望你爸的,你以為我是牢頭,押解你來自首的呀!”
“自首!自什么首?做錯事的可不是我!鄙蚝铺煜ɑ,拔出鑰匙,徑自下車,臉色沉得嚇人。
“嘿!沒人說你做錯事啊!你干嘛反應這么激烈?”嚴真一手插在褲袋中,瀟灑地以另一手搭在沈浩天的肩上。
“我沒有!只是我一想到待會兒會見到不想見的人,就覺得很悶!鄙蚝铺煨睦锊辉赋姓J,如果不是嚴真堅持要來探望他爸,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來見他。
即使他心中對父親和那位“楚楚”的事情有著滿腹的疑問,而他和伊晴之間難解的結也需要父親來解,可是他就是無法說服自己來見父親。
所以嚴真說得沒錯,沈浩天幾乎可以說是被押來的。
“浩天,你恨伊晴騙了你,可是我知道她有委屈,如果你不來弄清楚,那對伊晴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沈浩天緘默著不回答。
嚴真又說:“好吧!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愛伊晴,心里一點也不在乎她、不在乎孩子,那我們就再開著車子回去,你那么不想看到你爸,那就別看了!闭f完,他轉身作勢就要上車。
沈浩天拉住嚴真手臂,“既然來了……就上去看看吧!”
在沈浩天和主治醫師談過之后,兩人來到沈父的單人病房,雖然對父親生氣,但是還是給了父親最頂級的療養環境。
“沈先生,你兒子來看你啰!”領著他們到病房來的是專門照顧沈榮華的護士。
她將坐在輪椅上的沈榮華,從落地窗前推到嚴真和沈浩天面前,細心的替他拉攏好前襟的衣裳,柔聲的對著他說了一些話,然后轉頭對沈浩天說:“他有時候會自言自語地說很多話,可是有時候又像這樣安安靜靜的,不過偶爾他也會跟我聊天呢!和他說說話吧!如果他知道兒子來探望他,一定會很開心的!闭f完,護士小姐就退出了病房。
沈浩天看著眼前這眼神渙散,絲毫沒有元氣的頹萎老人,很難想象他曾是在商場叱咤風云的商業巨子,在情場上翻云覆雨的風流浪子,這和他印象中的父親實在差得太多了。
沈浩天一時間無言了。
“伯父他……”嚴真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沈榮華。
“沒錯!他在我媽去世后沒幾天就中風了,再加上日益嚴重的失智癥……”沈浩天知道嚴真心里的疑問。
“失智癥啊!我想象你爸這樣驕傲的人,一定很難面對中風后的自己,能忘掉一切,說不定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哼!所以我才說老天真是不公平,他扯的這一堆爛攤子,可以忘得一乾二凈,而這些痛卻清清‘楚楚’的刻在我心上,痛苦全要我擔!睘榱烁赣H,沈浩天的親情和愛情全都毀了,要他怎能不怨他呢?
“……”聽著沈浩天說著話,沈榮華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
“伯父,你想說什么?”嚴真聽見了,他問沈榮華。
“楚楚!”這次沈榮華清楚的說了兩個字。
“浩天,你爸說了‘楚楚’!
“我聽見了。”沈浩天態度仍是冷淡。
“浩天,跟他說說話嘛!說不定他會清醒一些,你聽見他說‘楚楚’,會不會是他想到什么事了……”
“別大驚小怪了,這個名字是伊晴在酒店的花名,也是他唯一記住的,他可能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卻唯獨記得‘楚楚’!鄙蚝铺熘庇X想到的是那個濃妝艷抹、妖媚作態的假楚楚——伊晴,更氣父親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只記得他的風流艷事。
“不對,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伊晴的母親也叫楚楚,而你還說過據伊晴的說法是,你爸害死了她媽,害得她家破人亡,所以她才來報仇的……你知道伊晴的母親和你爸之間曾發生過什么嗎?”嚴真仔細的把他所知道的事做了一番拼湊。
“我爸風流了一輩子,要是說我爸曾欺騙過伊晴她母親的感情,我一點也不奇怪,而且就我所知,伊晴她母親也確實曾介入過別人的家庭。”
“你怎么知道的?”
“我找征信社查到的,是十幾年前的一份小報上的報導,篇幅很小,而且語焉不詳!
“有沒有可能是指她跟你爸……”
“報上完全沒提到,只說她后來自殺了。”
“自殺!伊晴說來找你爸報仇,會不會就是在報著各仇呢?我看這件事肯定不簡單。”
“你這么說也不無可能,不過當時我爸在商場上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了,如果事情鬧上報,怎么可能會完全沒有我爸的數據呢?”
“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了……”兩人自顧自的說著,卻沒注意到沈榮華慢慢地將輪椅移動到落地窗前了。
“楚楚是我的秘書,是我故意把她調來我辦公室的……”沈榮華一開口說話,讓沈浩天和嚴真都赫了一跳。
沈榮華像在回憶似的,悠悠的喃道:“她很美,還有一點憂郁的氣質,我一看到她就不可自拔了……”
沈榮華眼神看向遠方,臉上隱約有著笑容,好像他思念的人兒就出現在他眼前似的。
沈浩天和嚴真互相使了個眼色,但都沒敢說話,耐心的等著沈榮華把謎底揭曉。
“可是她不愛我,雖然她丈夫已經死了,她也不愿意愛我,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故意要她陪我加班、應酬,我知道她是為了生活,怕丟了這份工作,才勉強配合的,我真是可惡極了,卻也愛慘她了!
“你……”聽到這話,沈浩天氣得想說些什么,卻被嚴真給阻止,只能忍住替母親抱不平的憤怒,繼續聽下去。
“那天她被客戶灌醉了,我卻沒送她回家,我自己也醉了,醉得情不自禁,就這樣要了她……”說到此,沈榮華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她恨死我了……我跟她說我會負責,可是她卻堅持要去警察局告我……我不知道怎么辦,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我就完了……”
“岳父要我出國去避風頭,說楚楚的事他會擺平,誰知道……誰知道等我回來,楚楚已經死了……死了!”重復的說了好幾次“死了”之后,沈榮華又像是失了魂似的呆望著窗外,久久不發一語。
過了半晌,才聽見嚴真低語,“這下子……真相大白了!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還真是我們沈家對不起伊晴了!”沈浩天俊眉緊鎖,痛苦的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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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嚴真和小遙的婚禮彩排了,在婚禮會場的布置人員做完最后的工作之后,伊晴仍是不放心的要去確認一下。
從工作室走出屋外,伊晴停下腳步,遙望山邊的夕陽染紅了美麗的彩云。
這時,沈浩天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在一切謎底揭曉之后,一刻也不能等的直接驅車南下,但忐忑不安的心情卻又讓他遲遲不敢跨下車。
“伊晴……”沈浩天看見伊晴纖瘦的身影,在夕陽余暉中佇立,心頭的顫動強烈到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這時他才發現,他有多么想念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上前去告訴伊晴他有多抱歉、還有他還是愛著她……這些已經在他心里說過上百遍的話。
才鼓起勇氣想踏出第一步時,卻看見一個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男子出現在伊晴身邊,陪著她看著夕陽。
他看著伊晴對那男子甜甜一笑,而那男人對伊晴說著話還不時的搔搔頭,一副靦觍的模樣,兩人狀似親密的樣子,讓沈浩天的醋意伴隨憤怒溢滿胸懷。
“她過得倒挺好的嘛!”沈浩天忿忿的想,她和他才分手沒幾個月,她就能忘了他而另結新歡,看來有身孕的伊晴仍是不乏男性追求。
沈浩天瞇起眼盯視著伊晴,她的身形完全看不出已經懷孕近七個月,加上穿著寬松的洋裝,想到此,他突然有個想法,“那男人該不會是不知道伊晴懷孕了吧!”
那我有必要告訴那個男的!沈浩天的嘴角揚起一朵惡意的笑。
沈浩天強迫自己沉住氣,他看著不遠處兩人的互動,像獵豹躲在暗處觀察著獵物的一舉一動。
而在另一邊的伊晴卻不知自己已成為獵物被人監視著,她對著剛走來的陳老師笑著打招呼。“陳老師!恭喜你取得公費留學的資格!
“那……那沒什么啦!”陳老師靦腆的笑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不過好可惜喔!這樣你就要離開我們育幼院了,大家都很喜歡你呢!”伊晴邊說,邊走向婚禮的會場;陳老師也走在她身邊和她聊著。
“真的嗎?那……你呢?”陳老師沒頭沒腦的問著伊晴。
“嘎?”伊晴不懂。
“我是說……你……你也喜歡我嗎?”
“呵……我當然也喜歡你呀!你是個好人!币燎珉[約覺得陳老師的問話有點奇怪,所以她小心地回答。
她看到婚禮會場入口處的拱門上,一束環繞的藤蔓垂落下來,伊晴走上前去想將藤蔓圈繞回原處,陳老師也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繼續問著。
“只是這樣嗎?”
“是呀!雖然我們只相處了幾個月,可是我覺得你是個很盡責的老師,為人善良又風趣,大家都很喜歡你呀!”伊晴踮著腳尖,想把藤蔓繞回柱子上,發現高度不夠,她從旁邊挪來一塊工作人員留下的木塊,想試著站上去。
“可是我……可是我……我很喜歡你!不,正確的說,應該是——我愛你……”陳老師鼓起勇氣向伊晴表白,低著頭緊張的搓著手,完全沒注意到伊晴正在進行的危險舉動。
話才說完,伊晴突然發出一聲低呼!
陳老師抬頭一望,這才發現伊晴腳正站在木塊上,而且正搖搖欲墜,他急得上前扶住她。
其實只是木塊不太穩的搖晃了一下,誰知他笨拙的摟住伊晴的腰反而讓伊晴更加緊張,直覺的想閃躲,腳底一滑,就這樣往前倒去;而陳老師為了穩住伊晴,手更不敢放開,所以兩人就這樣一起跌了下去。
“你還好嗎?有沒有怎樣?”成了肉墊的陳老師,緊張的問著壓在他身上的伊晴。
“我……應該沒事!币燎缦霃乃砩吓榔饋,卻被陳老師從腰后摟住,伊晴又趴回他的胸前。
“啊!你……”伊晴吃了一驚。
“伊晴,請你不要拒絕我,我愛你,愛你很久了!
“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我……對不起,我情不自禁。”陳老師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冒失的摟著伊晴,才趕緊放開她,讓她坐起身來。
“陳老師,你是好人,我不能害你……你知道我……”伊晴一時還沒法子站起來,她往旁邊移開一段距離后,才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懷孕了,我雖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我一點都不在意,只要你……”陳老師跪坐起來,急切的說著。
“但是我在意。”一個低沉有威嚴的聲音在兩人的頭頂上響起,讓兩人同時抬頭一看。
“是你!”伊晴驚呼。
沈浩天因為看到伊晴與那男人一起走向這個角落,坐在車上無法看見兩人的動靜,所以就跟了上來,
當他遠遠看見伊晴站上木塊,他幾乎嚇得神魂俱裂;但等他跑近時,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情況了!
當然,剛才陳老師對伊晴表白的話也都讓他給聽見了。
“你是誰?”陳老師問著,但他看到眼前這穿著貴氣英挺的高大男人,眼光越過他直落在他身旁的伊晴身上,他又問:“你們認識嗎?”
“認識!”沈浩天說。
“不認識!”伊晴卻說。
一頭霧水的陳老師看著兩人,還搞不清狀況,看到身旁的伊晴想站起身來,他順手扶了她一把。
“你在做什么?”沈浩天突然吼他。
“我只是……”陳老師被吼得莫明其妙,像是觸電一般放開扶住伊晴的手。
“你干嘛吼他?”伊晴對著沈浩天反吼回去。
“我吼他你不高興嗎?他跟你是什么關系?”沈浩天看她為那男人出頭,心里不爽到了極點。
“他是我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那好……”他以鄙夷的口氣說著,然后又轉向陳老師,“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老師搖搖頭,看著眼前這暴怒的男人,他有股逃走的沖動。
“不知道?我告訴你,我就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也就是說——她是我的女人……”
“你在胡說什么?”伊晴不敢相信她聽見了什么。
“你想否認嗎?你想否認你懷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伊晴氣得說不出話來。
沈浩天對著陳老師說:“所以不管你腦子里打什么主意,我勸你死了這條心!現在我和伊晴有事要談,你可以離開了!
頤指氣使的高姿態,氣勢逼人。
“兩位有事要談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這話讓夾在兩人當中的陳老師如蒙大赦,雖然他很想拔腿就跑,但仍維持禮貌的說著。
“陳老師,你不必走!該離開的人是他,我和他沒什么好說的……”伊晴拉住陳老師,眼睛卻仍瞪著沈浩天。
“我叫你走……”沈浩天凌厲的眼神瞪著陳老師被伊晴抓住的手,讓陳老師急忙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轉身,一秒也沒遲疑的離開這炮聲隆隆的戰場。
“你不要太過分了……”看著陳老師落荒而逃的背影,伊晴簡直恨死了沈浩天。
“我過分嗎?難道你就這么舍不得他走?莫非你真的跟他……”看到伊晴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沈浩天像被扼住咽喉,胸口幾乎爆裂。
“你沒權利管我!”
“誰說我沒權利?別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沈浩天的怒氣不可遏制。
“是嗎?你忘了是你說我們只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嗎?”伊晴也不甘示弱。
被伊晴這么一說,沈浩天當場愣了一下,“我……并不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
想起自己的確曾經說過這些狠話,他試圖補救,誰知愈說愈糟。
“是了,都是因為孩子,你才說我是你的女人是嗎?”伊晴聽見這傷人的話,眼神霎時黯然。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要再說了,就讓我們繼續當陌生人吧!”伊晴轉身欲走。
“不行,我不答應!”他拉住她。
“你還要我怎樣?你要我留在你身邊,我就不能走;你要我當陌生人,我也照辦了,你現在又何苦要來為難我……”伊晴甩開他的手,對他吼著,直到忍不住傷心,掩臉哭泣。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看她哭泣,他只覺滿心不舍,想將她擁進懷中安慰,卻被她躲開。
“我不想聽!辈幌朐僬f下去了,伊晴轉身奔去。
“伊晴……”來不及阻止她離去的腳步,沈浩天知道他又傷了她的心。
他坐在一旁的石階上,懊惱的想著,“原本不是要來道歉的嗎?怎么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