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又深又重,說是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也好,說是他難遏情欲也罷,能再聽見她訴情衷……一切都值得了。
玄搖光被吻得暈頭轉向,耳邊是衣料摩挲的窸窣聲,不知不覺間,她身上的衣飾盡褪。
……
千年前,她只喚過他的名字一次。
她說,如果他不記得她,便會叫他的名字喚醒他。
然后他們就被迫分離,如今再相逢,原以為前世的痛終于可以化為今生的甜,豈料,依舊是夢魘難醒。
他野得極深,像是害怕沒有下一次纏綿,像是要將她融入體內,同生共死,再也不分離。
如果,他也有資格向天祈愿,是不是可以讓他以墮入惡鬼道千年,鎖在惡鬼牢籠千年,換得與她一世情緣?
可不可以,讓他貪心一點……
***
在敏親王玄蕓作主簽訂兩國議和條約,而玄搖光也整頓好北方國境兵馬之后,一行人隨即班師回朝。
女帝對此龍心大悅,等著月底宮宴一并大肆慶賀。
此時距離月底尚有一段時日,于是玄搖光便和情人盡情享受難得的閑睱時光,偶爾賞梅賞雪,偶爾大口飲酒。
這些事,她以往都常做,可如今感覺卻大不同。
有他做陪,再乏味的事都會變得有趣,看著白蘿和朱妲逗嘴,她發自內心的大笑,擁有他們,讓她覺得……她已經擁有一個家。
這日,外頭細雪疊銀,細微的對話聲由遠而近的往主房處而來。
“舒爺,主子還在睡!惫韺④姼偣茴U老的聲音顯得很緊張。
“那又如何?”沉音中裹著淡淡笑意,藏著幾分深斂的思念!懊看挝一貋,她大抵都在睡,哪次不是我叫醒她的?”
“可、可是……”
要他怎么說得出主子死而復生后,身旁就多了個男人,而這男人一直和主子形影不離,連北防邊境都跟去了。兩人平時在主屋里也常常掩門,不知道在里頭做什么,至于晚上……
就真的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嗯?”舒仲尹面目清朗,俊逸眉形中透著善于計謀的內斂和世故,然而當他揚起笑,又給人清雋舒雅的滋味。
頤老張口難言,眼看他正準備推開門,不禁鴕鳥的別開眼去。
唉,舒爺的爹以往是宮中戶部尚書,舒爺和待在宮中的主子從小就玩在一塊,感情很好,后來主子當了個名震中域的鬼將軍,舒爺也不遑多讓地成為西引首富,只是這些年老是東奔西跑,一定是聚太少離太多,主子才會移情別戀的。
閉緊雙眼,頤老不忍心瞧見無緣將軍夫婿傷心的臉,然而——“你是誰?”在舒仲尹還沒推開門時,門倒是先開了,露出一張陰柔邪魅的俊顏。
他很是錯愕,皺眉打量著開門的男子半晌,才問向頤老,“頤老,他是誰?”
正想偷偷逃跑的頤老,開始痛恨自己年紀太大跑下快,很無奈地閉上眼回答,“他是主子帶回來的男人!
即使做了最壞的打算,一被證實,舒仲尹仍是大大一震。
……這一別不過是半年,搖光居然就找到情投意合的男人了?
他不悅又受傷地打量起眼前男人,見對方俊魅五官餐著幾分邪味,身形高大,斜倚在門口的姿態,守護意味濃厚,然而……他就是覺得這人不太對勁。
他的眸色太沉,和搖光完全不同,兩人猶若日和夜,非常不稱。
“搖光呢?”他蹙緊眉問。
無間王不語地注視著他頸問那條如紅線般的胎記,好半晌,突地低笑。
“你笑什么?”舒仲尹更加不快!白岄_!”
他想推開他,豈料對方卻文風不動,像是存心與他杠上。
“我是搖光的未婚夫,給我退開!”心中充斥太多他未曾預料的情緒,最終全化為怒火,化作動力,教他一拳揮去。
無間王瞧也不瞧他一眼,輕易閃過,握住他的拳頭,眸色一凜,微微使勁,硬是將他逼退一步。
“出去,再敢踏近一步,本王……會殺了你!彼[眼警告,語中裹著殺氣。
舒仲尹下意識的感到畏懼,然而事關玄搖光,他不退反進!澳愀?!”
兩個男人無聲對峙,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可就在兩人欲動手時,房里忽地傅來一聲不滿的咕噥。
“好冷啊……”
聞言,無間王一把將舒仲尹推出門外,當著他的面把門甩上,走回床邊坐下,瞅著床上人那雙慵懶微瞇的眼。
“早!彼。
玄搖光就像只初醒的貓,舒服的在錦被底下伸展四肢,再把臉往他腿上一貼!巴忸^又下雪了?”
“嗯。”
“那么冷,你還開著門,故意要把我冷醒嗎?”她剛睡醒的嗓音帶著甜甜的沙啞,滿是撒嬌意味。
“不,是有個男人不讓我關門!彼┙浇侨怨粗,卻沒了笑意。
“誰這么大膽?”她一時不察,笑問。
“你的未婚夫!
第18章(1)
正所謂,捉奸在床……呸呸呸!男未婚,女未嫁,哪來的捉奸在床?!
可是,現場的氣氛,她真的覺得很有被捉奸在床的尷尬。
“……仲尹,你這回提早了!焙冒肷,空蕩蕩的主廳里,才響起玄搖光萬分心虛和艱澀的笑。
“每年這時候,不管我身在何方,必定會在宮中大宴前趕回!备糁鴪A桌,坐在她對面的舒仲尹面目沉斂!笆悄阃!
身處在他國時,得知她無故昏迷,生死未卜,他非常擔憂,匆匆趕回的路上又聽見她已清醒,并領兵攻下北巖皇城,正欲向她慶賀,豈料回來看見的畫面竟是如此不堪。
玄搖光頭垂得更低,耳邊除了廳外的沙沙雪聲,還有她不穩的心跳巨響。
這個情境,儼然像是紅杏出墻的妻子正在接受丈夫的質問,但實際上,他們只有婚約,并沒有真的男婚女嫁。
于是她輕咳了聲,正色道:“仲尹,我記得我們之間的婚約,是定在要是我沒在二十歲前找到想嫁的男人,就湊成一對,我沒記錯吧?”
“沒錯。”
“那現在——”
“那個男人不適合你。”他冷聲打斷。
玄搖光摸摸鼻子!爸僖,你并不認識他,初次見面就這么下定論,實在太武斷了。”
“那么,他是誰?打哪來?有何官職或家業?”他問得咄咄逼人。
她頓時無言以對。
這要她怎么說?說他是冥府無間王,執掌人之生死?仲尹不當她瘋了才怪!
“搖光,我決定定下婚約,是以防你到了二十歲,女帝會無視你的意愿,隨便替你指婚。
我當然樂見你可以在我的保護之下,尋找自己所愛,但是那個男人真的不適合你,他太邪、太不尋常,何況你連他的身份都說不出來,這樣的男人,如何讓你依靠終身?”
一開始,他確實是這么認定的,可是當他趕回西引,目睹她房里有男人在時,一切就都不對勁。
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心情沒有那么純粹,他不只是想將她納入羽翼下保護,還想要……愛她。
“他確實是挺邪挺不尋常的!彼尚。
“既知他不尋常,為何還要跟他在一起?”
“嗯……該怎么說呢?等我回過神時,已經整個人栽進去,回不了頭了!
“那我就負責把你拉回來!”
對上他的怒眸,玄搖光傷腦筋的蹙起柳眉!爸僖,我覺得你——”
“你的生辰就快要到了,婚禮如期舉行。”他獨斷的決定。
不曾聽他這般強橫的說話,她一愣,好半晌后才回神,溫聲說:“仲尹,謝謝你,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的,可是……那不是男女情愛!痹谟鲆娨关持,她才發現,自己要的不是一段隨便湊合的婚姻,而是伴她定一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