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掙脫出棉被,原來自己竟撞上了床頭柜。
渾沌的目光掃視房間,不見巽烈在內。
昨晚她又靠在他身上睡著了,她就是改不掉這個壞習慣,還被小白妖后取笑她有“巽烈溫暖懷抱入睡癥”的毛病。
想起小白還一臉曖昧地暗示道:“要是改不掉,小心怎么失身的都不知道喔!”
甩甩頭,紅衣揮去那張可惡的嘴臉,心想,巽烈絕對不會對她……嗯……應該……可能不會吧……?一陣熱度傳上腦袋,危機感開始在她遲緩的腦袋中蔓延。
“早安。”一進門就見到她紅著臉呆坐在床上發呆,一副秀色可餐的樣子,教他忍不住欺近她眼前,親吻她的臉頰。
“啊——”紅衣尖叫一聲地跳起。
巽烈一臉錯愕地看向她。
“從現在開始,你不準抱我,也不準摟著我跳舞!”紅衣站在墻角,比出武打招式,厲聲說道。
巽烈不禁被她一副誓死捍衛自己的模樣給逗得發笑,他輕松坐上床沿,等著她完全清醒。剛睡醒的紅衣老是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來,告訴我,又作了什么夢?”
而紅衣總會告訴他她夢到了什么,而他在她的夢境中似乎時常出現,通常是扮演大惡人的角色。這次,他大概又在她的夢境中對她做了什么事。
顯然不是什么好事,因為她正以一雙震驚受怕的眼神望著他。
“夢中,我又對你做了什么?”他溫柔地輕聲問道,起身一步步走近她,試圖卸下她的心防。
“你……你不會對我……對我……”她支支吾吾地問著。
“對你什么?”
“小白說……她說……”
只要沐白曇的名字一出現,他就知道這個鬼靈精女孩又胡亂給紅衣洗腦了。
“小白說什么呢?”趁她失神之際,他擁她入懷。
不知不覺,她又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乖乖地吐露她的擔憂!靶“渍f,再改不掉‘巽烈溫暖懷抱入睡癥’,我會失身的!
巽烈頓了一下,笑說搖頭說道。
“我絕對不會對你做出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我相信你!彼庇X地回應著。再度閉上眼,在溫暖的懷抱中再度昏昏欲睡。
“不過,我贊成你改掉這個毛病,因為難保有一日我不會獸性大發地吃了你!彼πΦ靥嵝言谒麘阎屑磳⒃俣热胨男〔』。
“你在開玩笑嗎?”她天真地問。
“應該不是!彼氐谜J真且誠實。
呆愕了下,紅衣使出最大的力氣掙脫出已笑得樂不可支的巽烈的懷抱,然后站在離他最遠,且能立刻奪門而逃的門邊害怕地望向他。
“這種玩笑不好笑!”看他愈笑愈開懷,她發覺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巽烈走近她身邊,低首靠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不是開玩笑!
***
“奧巽烈!老是拿我尋開心。”紅衣頻頻揮拳掃向玫瑰花叢。
“等一下!”詣妃喝阻道。
“等我剪完玫瑰,你再拿葉子出氣也不遲!彼皶r搶救下紅衣拳頭前的玫瑰。
紅衣只能呆愣地看著她利落地剪下玫瑰,放入籃中。
“好了上詣妃在紅衣面前站定,對她報以和善的一笑。
“我是這里的女傭,我叫阿妃。我很抱歉打斷了你。這里的玫瑰花是要拿來插花,美化空間用的,打爛了,可是有些可惜喔!痹勫纹さ啬闷鹨恢倒寤ㄔ诩t衣眼前揮動。
“喔……抱歉!甭爜,遷怒在無辜的玫瑰花上好像是她的不對。
“沒的事。你繼續,發泄是必須的,何況要適應這里的確需要一些時間。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要忙!痹勫纛^準備離開,但才走兩步,便回身問道:“對了!你中午想吃什么菜?讓我做幾道合你口味的菜給你嘗嘗!
紅衣吶吶問道:“你認識我?”
“當然,你是新老板的未婚妻沐小姐!痹勫卮鸬美硭斎弧
“巽烈跟你說的嗎?”未婚妻?他是這樣跟這里的人介紹她的嗎?
“難道我說錯了?”詣妃露出無辜的表情。
“他竟敢這樣說?!”紅衣又羞又憤地轉頭準備找巽烈興師問罪。
詣妃面無表情地盯著沐紅衣離去的身影,心中懷疑看來心性單純的沐紅衣真會對公司造成影響力嗎?
***
紅衣大力推開書房大門,高漲的氣焰立刻被眼前的情況給澆熄了。房里除了巽烈,還有兩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他們似乎正在討論什么大事。
“紅衣,麻煩你出去一下!辟懔页点对陂T口的紅衣說道。
紅衣一臉尷尬地迅速關上房門。
她呆愣地站在門外,無法忽視巽烈剛才對她報以的牽強笑容,好像他正處在沉重的壓力下。
走向陽光傾泄的落地窗邊,想享受一下溫暖和煦的陽光,但是,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她的心情忽地有些低落,仿佛感覺巽烈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她所無法理解、感受的陰暗世界。
突然,她眼前出現一大群狗兒,它們興奮地在草地上嬉鬧、奔跳,奇怪的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就是全都受過傷,有的架著木條,有的裹著紗布……
突然一陣興奮的狂吠傳來,然后它們全都沖向一個目標——只見一個高大的巨漢手上抱著一只臟污的雜色大狗,它虛軟的身上帶有血漬,右前腳呈現異常的扭曲狀。
紅衣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抱著大狗的巨漢竟是當初她在私人山上所遇到的殘暴巨漢。
記憶中他殘暴的表情不再,反而是一臉擔憂地看著手上受傷的大狗……
紅衣僵硬的身軀不自覺得往后退,教她撞入一具熟悉的胸膛。
巽烈轉過她蒼白震驚的小臉,緩緩地解釋道:“巨男本身不具攻擊性,當時是你無意闖進破壞了他的任務,他才會主動攻擊你的。走,我帶你去看看他的小醫院!
巽烈牽起她的手,帶領她走向一間小木屋。
走近木屋,紅衣得以近看那些圍繞在木屋旁的狗群,發現它們身上清晰可見的傷疤都經過妥善的治療。
隔著木屋的窗子,她看見剛才的大狗躺在一個手術臺上,巨漢正戴著手套,為它處理傷口。
紅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殘暴駭人的巨漢竟會悉心照顧受傷的狗兒。
紅衣抬起頭,不明所以地望向巽烈,像是尋求他的解釋。
“相信你自己所看見的。”語畢,他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
***
紅衣坐在床上呆愣地回想著下午時在庭院中與一大群狗兒玩樂的巨男,他壯大的體型在玩樂中就像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大男孩罷了,她實在無法想像眼前開心的巨漢,就是她印象中可怖、殘暴的殺手。
在她非善即惡的絕對世界中,這是無法理解的事。
何以殘暴之人卻另有仁慈的一面,互相沖突的性格竟然可以發生在同一人身上?
以她簡單的腦袋是無法獨自想通的,所以她決定去找巽烈,聽聽他會怎么說。
“今晚你很安靜喔。”
在書房的巽烈望向已半天沒有跟他說話的紅衣,他索性關上電腦,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紅衣習慣地在他懷中找到最舒適的位置,享受他的溫暖,原本滿腦子困擾她的問題好像也減輕了些。
“我覺得世界上的事突然之間都變得好復雜,我連理解都辦不到!奔t衣溫和地吐露她的困擾。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巽烈與她之間的關系,是情人?還是知心朋友?
她只知道他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與親人的地位同等重要,卻又獨占她心中的一塊天地。
她想讓他分享她所思、所想的一切,也迫切想知道關于他的一切。
巽烈像位良師般輕聲告訴她:“不需要覺得不安,用你本來的性格來應付這些復雜的問題,問心無愧地面對它,以你所想的方式來處理就好。當個瀟灑的現代女俠,就是最適合你的處世之道。”
紅衣抬起頭望向巽烈,皺眉地抱怨:“你說的話太深奧,你忘了我頭腦有多簡單嗎?你對我愈來愈嚴格了!
她感覺得到巽烈對待她的方式有些改變了,不再像以前一樣耐心地解釋,反而要她自己去思考,但這些艱深的習題讓她覺得頭昏腦脹。
“你會懂的!辟懔倚χH吻她嘟起的小嘴。
“我是笨蛋,你是天才,我們不一樣,你不能把我當天才來教!”紅衣撒嬌似地說道。
“我希望你愈來愈聰明,這是在訓練你!表樦t潤的臉頰親吻到她的領口。
“你希望我快點長大也不能強迫啊,喂!不要太過分!”推開他隔著衣料親吻她胸前的臉,紅衣警告道。
“我正努力增加你的經驗,以達到你要求的平等。”他始終記得她那套獨特的經驗平等理論,故意以此調侃、逗弄她。
巽烈的話聽來很誠懇,但她沐紅衣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她不若以往的遲鈍,也不再那么好耍著玩了。
“別以為我會上當地認同你的鬼話!彪m是微紅著臉,但她已經不再害羞了。
巽烈的笑意加深,吻了下她的唇,還在她嘴邊感嘆道:“我開始后悔讓你變聰明了!
巽烈變相的贊美讓她開心。紅衣微推開他,興奮問道:“你真的覺得我變聰明了嗎?”
“從你愿意回到我身邊,我就知道你變聰明了!辟懔乙猹q味盡地想繼續親吻她。
此話點醒了紅衣的迷思。她回來不就是為了拯救他的嗎?
“停!你等一下啦!”盡力阻止他的親吻,她在巽烈大聲抱怨的嘆氣中,認真托住他的臉龐。
“我是想……是想要你不要做你哥做的那些事!卑殡S她的話,她看見巽烈的表情開始起了變化。
他的笑容斂去,轉為面無表情,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讓整個公司改邪歸正嗎?你是負責人,可以力求改變、轉型!”她天真地建議。
“你的建議我無法采納!彼苯臃駴Q她的提議。他沒有看輕她的天真,只是,他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懂?”紅衣不解地問。
“我們處在爾虞我詐的世界,你期望的大同世界從來沒有存在過,它只是逃避現實的幻想產物。”巽烈毫不留情地說出實話。他不想傷害她,但如果要她能夠明白,他只有選擇這么做。
她的表情變得僵硬,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了,他的話嚴重刺傷了她。紅衣別開臉,不讓他看見她不爭氣的紅了眼!罢f過的話我不想重復解釋!你必須明白,世間上很多事情是它的光明面與黑暗面相互制衡所形成的!笨匆娝温湓谒直成系臏I滴,巽烈才赫然發現自己似乎把話說得太重了。
“對不起,是我太天真愚蠢!”她又羞又憤地急欲掙脫他的懷抱。
“對不起!”緊抱住她,巽烈急切地向她道歉。
紅衣轉身抱住他,激動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知道你說的是現實,但你說得好可怕、好駭人,我覺得害怕!
在巽烈面前,她覺得自己變得軟弱,傲氣與自尊全都消失殆盡,只能誠實地吐露出她所有不安的情緒。
“對不起,我的開心果,我不是有意的。”捧起她的臉,他吻去她的淚水。
紅衣已經在無形中改變了他,讓他不再冷眼面對一切,但這會阻礙他應有的決策能力的。
受到影響的不止是他,也包括了她。即使他努力不直接干預她的所思所想,仍是讓她承受了他無意散發出來的壓力。他不禁自責,自己是否抹煞了她最吸引他的性格特質,她對生命與美好世界的狂熱與憧憬?
“眼中所看見的世界來自你心靈所持的角度。很抱歉,我的消極面影響了你的視線。”她引發他性格中未被發掘的光明思想,她的存在讓他不致墜落到迷惑的深淵。只要有她,他便不會迷失。
紅衣淚眼望著他,小臉寫滿迷惑,她無法通悟他話中的所有含意。
“你不能說得再白話一點嗎?”他說的話,對她而言是艱深難懂的。
“我喜歡你的單純、天真、熱情,你眼中看到的世界必須經由你告訴我,讓我感受到它的美好,你是我心靈的眼睛。不要受我影響,只要誠實、堅定地告訴我你希望我怎么做,即使我不見得依言行事,但我保證,我會確切記得!币阅粗篙p點她細致紅唇,他傾身靠向她。
“你是在告訴我,我也能教你嗎?”他的話讓她頓時有了自信。
“嗯!蔽巧纤_啟閉合的下唇。
“那你會聽我的話嘍?”有些驕傲了起來,推開他的臉,紅衣大大地笑著。
“噓!我希望你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不要破壞氣氛!彼麖膩聿粦岩伤撬娺^神經最遲鈍、破壞氣氛的奇才。
“什么意思?”破壞氣氛?他指的氣氛是什么?
巽烈移動手臂,緊緊地抱住她,以防她再度在他面前上演上一次求愛昏厥的鬧劇。他好整以暇地靠近她耳邊輕吐:
“我想吻遍你的全身,對你為所欲為。”
僅僅簡單的兩句話,就足以讓紅衣血脈僨張,頓時,她覺得全身發熱。
“不許昏倒!笨此麖埬標查g赤紅,他懷疑她是否會當場昏倒來逃避他。
“不……不……”她努力咽下嘴中的口水,才能繼續說話!安豢梢裕∧恰羌,媽說結……結婚以后,才……才……才可以……”
天知道,她說得七零八落的句子他到底聽懂了沒有?而巽烈卻以行動回答她。他正親吻著她敏感的鎖骨,而且不斷地往下延伸。
“你會嫁給我的,我們只是試著提前演練一下!笨粗凵駶u趨迷亂,巽烈抱起她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