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累了,就回宮睡,臣等一群人等著太后說話,也等到困了。”他沒好氣的丟出話來。
羅靖磊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
太后臉色丕變,齊氏連忙看了孫子一眼,雖然她對皇太后失婦道,淫亂宮闈一事也無法茍同,但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相爺不得無禮!
齊氏看來溫和,但不失威嚴,她開口與太后寒暄一番,但聊沒幾句,也無話可聊,皇太后的目光就落在粉雕玉琢的淳淳身上,“這是太夫人的曾孫女,叫淳淳是吧?”
齊氏笑笑點頭,示意淳淳走到她身邊。
淳淳走過來,大方的向兩位長輩行禮。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行禮如儀,不比世族閨女遜色,”皇太后笑咪咪的看向鄭芷彤,“你把這孩子教得真好!
鄭芷彤臉色漲紅,咬牙道:“姑姑,淳淳并未養在我身邊,她一直都是跟著柔妹妹的!
“是嗎?”她隨即看向傅雨柔。
傅雨柔連忙上前行禮,“稟太后娘娘,雨柔生淳淳時,相爺已是個大將軍,雖然我與淳淳留在邊城,但是,雨柔深知淳淳的身分比雨柔要嬌貴,在教養上,不敢輕慢!
皇太后略微沉吟一會兒后,突然看了一旁的淳淳笑道:“小丫頭真乖巧,邊城那里生活很辛苦吧?你在邊城見到自己的爹,是不是開心極了?”
在場幾人臉色微變,正想制止淳淳回答時,就見她嬌憨開口,“是啊,邊城沒京城熱鬧,那里有好多士兵呢,我跟娘在那里住很久,只是,我出生后一直沒見過爹,是娘帶我進京后,才第一次見到爹,不曾在邊城見過呢!
不少人暗暗吁了口氣,傅雨柔更是微笑的看著她,太后想從孩子口中套話,找破綻,看來得失望了。
皇太后的確失望,她總覺得傅雨柔母女出現的時間點有問題,但眼下,她還想做另一件事,“這孩子看來聰明伶俐,芷掛怎么說都是相爺的正室,也清楚世家規矩,讓她帶淳淳,對孩子日后結交貴女也比較好,太夫人,你說是不是?”
傅雨柔心頭一震,擔心的看向齊氏,她的手立即被一只寬厚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直覺的低頭看著交握的手,再抬頭看向梅城桓,他深邃黑眸無言的傳遞要她不必擔心的訊息。
是啊,他肯定不會答應的,她心一定,頓時放心許多,只是——交握的手,她自然也不能甩開,現下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他們……但,她誠實點說,她并不討厭他牽她的手,即使這樣的感覺是不對的!
“太后說得有理,只是,剛剛太后也說了,這孩子行禮如儀,不比世族閨女遜色,還贊雨柔把這孩子教得真好,”齊氏仍是溫和有禮的模樣,“既然太后都贊嘆不已,老太婆怎么舍得換人來教淳淳呢?”
“你——”皇太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偏偏又是被自己的話堵住嘴巴,再加上說話的又是輩分尊貴的齊氏,她什么都無法再說,只能繃著一張臉,將右手上貴重的一只手鐲送給小娃兒當見面禮后,就離開了。
靠山一走,鄭芷彤哪還有戲可唱?尤其在場除了淳淳之外,每雙眼睛都在嘲笑她,她只能又悶又氣的回自己的院子。
討厭的女人一走,梅城桓也放開傅雨柔的手,再看著祖母,拱手行禮贊嘆,“沒想到祖母說話如此犀利。”
齊氏忍不住笑了出來,“行了,祖母沒說,你也不會答應的,但太后對我仍得敬上三分,不好爭辯!
“謝謝祖母。”傅雨柔是真心感謝,要是祖母應了太后,她真不知該怎么辦?
“我有些累了,淳淳陪曾奶奶回屋子去!
齊氏笑笑的牽著淳淳回院子了。
羅靖磊走到傅雨柔面前,嘴角噙著笑意,“傅雨柔,做人要公平,你也該謝謝相爺,我當他的朋友那么久,可沒見過他火燒屁股似的策馬狂奔——”
“別說了!我宮中還有事,先走了!彼D身大步就出去。
大相爺的臉皮愈來愈。×_靖磊嘴角更彎了,“是啊,皇上一定被我跟相爺這急匆匆離宮之舉給弄迷糊了,現在得趕回宮中繼續議國事,唉,誰言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傅雨柔,你真強。”他笑咪咪的說了這句話,也隨即離開。
傅雨柔回到銀松齋,坐在窗前,看著園里的百花,仔細想著羅靖磊的話,大概猜到梅城桓是知道太后要來相府,才急急返回,自然是為了保護她。
這份心意,她絕對是感動的,但她不能接受這份感情啊,即使她也在淪陷中,只是她仍是理性的,她若是沒有機會恢復身分,依地位與出身,她永遠也只能當一名妾,可她不愿意,不愿屈就,不愿與他人分享一個丈夫。
既然這份感情注定沒有結果,她只能努力壓抑再壓抑,努力切割從情非得已到情不自禁的種種悸動。
另一邊,皇太后雖是憋著一肚子怒火回到皇宮,但一路上,她也一直在思索一件事,所以途中就派人去請單親王入宮。
在她回到寢宮不久,單岳勛也隨即到達,她讓奴仆全退出寢宮后,先問了柳宛宛可有進食?
“這兩天勉強吃了一點。”他沒好氣的回答,柳宛宛第一天吐了他一身,這一連兩天,他耐著性子又喂她,她卻神情戒備,也許以為他是想毒殺她呢。
皇太后點點頭,再說出心里的懷疑,“梅城桓也許真的中了狼蛛毒。”
見他蹙眉,她繼而道出,梅城桓縱橫沙場多年,不曾聽過他貪好女色,就這么巧,突然冒出個疼寵的妾,還有了孩子,而這個妾,還剛好是個軍醫之女?若說是個蒙古大夫也就罷了,但近月來,貴族圈里對她的醫術是贊譽有加。
“有什么身分比把一個醫女偽裝成自己的妾,天天替自己治毒又能不被外界懷疑更適合?”她問。
“梅城桓有沒有中毒,找潘伯彥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他是他南下隨行的大夫!眴卧绖渍f得直接。
她臉色一變,冷聲道:“單親王,哀家第一次覺得你不是聰明人,梅城桓裝病離京查案子,知情者有幾人?能知他有沒有中毒的又有幾人?你找潘伯彥來問,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面對皇太后冷峻的神情,單岳動的臉色也難看。
她的口氣益發嚴厲,“你用用腦子,你的人說他在南城中毒,以狼蛛毒來說,沒有及時處理,不可能活著。”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至南城及附近城鎮都查查!彼麗瀽灥恼f。
她點點頭,揮揮手,“就這樣吧!彼硨χ,往床榻走去。
單岳勛心情也不好,如今;逝商ь^,太后黨不少朝臣已向他施壓,長此下去,他們可能得換邊站,畢竟太后會老,幼帝會長大。
但他的祖字輩也是開國元老,他也想嘗嘗號令天下的滋味,而他的機會只能靠太后……
思緒至此,他虛偽一笑,走到皇太后身后,“兩天沒嘗到你的滋味——”他炙熱的氣息吐在她敏感的耳后,沒想到,她竟上前一步,再轉回頭看他。
“哀家沒心情,你回去吧!
這該死的妖婦,要他呼之則來,揮之則走,他氣呼呼的甩袖走人。
第9章(1)
黃昏時分,依然晴朗的天空飄下細細雨絲,為這炎夏的熱燙天氣降了點溫度。
梅城桓乘坐馬車出了皇宮大門,也感受到這滯悶的熱潮,繁華大街上,也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撐著傘,大多數人都心甘情愿讓這清涼雨絲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