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真的很不對勁。
時間匆匆來到星期六,徐翎坐在KTV的歡唱包廂里,耳邊聽著阿北耍寶似高歌吶喊,心不在焉地隨大家笑鬧起哄,眸光卻頻頻向門口處張望,連她自己都覺得她的行為很不尋常。
男子全身滑雪裝備,就連一只眼睛都看不見,若不是章小敏有提,誰看得出來那是葉家祺。克X得沒來由心慌的自己越來越蠢了。
“你們什么時候去滑雪?”徐翎問。
“就去年冬天的員工旅游啊,去韓國滑雪那次,啊,對,那時候經理你還沒來,難怪不曉得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大家進了滑雪場,摔的摔、翻的翻,只有葉副理運動神經最好,教練才教了一下就會滑了!
“葉副理真的運動神經很好,公司辦的桌球比賽,年年也都是他拿獎啊!卑⒈背绨莸氐馈
徐翎對運動不在行,對公司內的桌球比賽并未多作關注,現今阿北這么一提,她才隱隱約約有印象。
喂!停!停止想像葉家祺穿運動衫打桌球的模樣,徐翎在腦中喝止自己。
“對了,說到葉副理,他怎么還沒來?”她總算有機會問了,終于問出口的徐翎如釋重負。
“喔,副理有打電話給我,只說他如果太晚,就要我們別等他了,沒說什么事!闭滦∶粽f。
都已經坐下幾個小時,小菜啤酒都上過好幾輪,就連壽星章小敏的生日蛋糕都切了,怎么還沒看到葉家祺人影?
他有要來嗎?會來嗎?若會,他怎么還沒到?怎么都沒人問起他?
明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徐翎卻莫名感到難以啟齒,望著章小敏欲言又止了好幾回,就是無法順利開口。
究竟是怎么了?她從來就不是個忸忸怩怩的人,她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徐翎喝了點酒,心中略感煩躁,討厭這種連自己都無法捉摸的心情,正想找個理由向章小敏先行告別,才走到她身旁,章小敏便捧著手機驚叫了起來——
“呀!好帥喔!”章小敏的聲音興奮不已。
“什么?是哪個男明星嗎?”徐翎湊過去。
“經理,你看,葉副理滑雪的樣子好帥喔!”
耳邊一聽到“葉副理”三個字,徐翎馬上就心虛地想退開,半晌,又覺得她干么心虛,心虛個什么勁?
她慢吞吞地將視線拉回來,停留在手機上的照片,驚慌的心情平復之后,才發現那是一個男子戴著毛線帽與護目鏡,正在滑雪中的照片。
很想叫救命啊,可是,仔細琢磨,怎么好像真滲出一絲甜味?不說了。
“經理,你什么?”小敏一臉天真無邪地問。
“沒什么啦,小敏,我有點累,我想先回家了!毙祠岚涣啵鹕砭鸵x開包廂,莫名跟自己鬧起別扭。
“經理,你剛剛有喝酒出?我幫你叫車。”章小敏萬能打雜小妹可不是當假的。
“不用,你繼續唱歌,生日快樂!拜拜各位。”徐翎指著小敏手上的麥克風,朝她和眾人擺了擺手,都還沒走到樓下大廳,手臂卻冷不防被,把攙住。
“嚇!”徐翎驚愕回身,毫無預警對上葉家祺那雙總是太深邃的眼。
“我才沒有在忌妒你女朋友!”她忙著甩開葉家祺的手,第一時間竟趕緊如此辯駁。
欸?說什么呢她?要解釋也跟小敏解釋,跟葉家祺說做什么?而且,她為什么要忌妒?她才沒有!
葉家祺睞著徐翎,其實有些想笑,方才她在包廂里與小敏的對話,正把大門開了道縫隙、準備進去的他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樣啊。”原來如此,徐翎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要陪女朋友?”章小敏突然迸出一句,接著又陶醉地道:“呀,副理當男朋友的話一定很不錯,感覺他就是會把女朋友照顧得好好的那種人,然后,副理體格又好,一定很幸福,嘻嘻!彼徽浀匦α似饋怼
“章小敏,你夠了你!”阿北受不了地白了章小敏一眼,李若琦依舊冷冷地瞧向這里,沒有搭話。
“小敏,我跟你說,住在雪地里的人,通常會覺得下雪很困擾的!倍⒅菑堁┚爸械娜~家祺,徐翎突然拍了拍章小敏的肩,鄭重聲明。
“蛤?所以呢?”小敏完全聽不懂徐翎在打什么啞謎。
“所以,葉家祺的女朋友絕對不會像你想的那么幸福,像他那種完美主義又強迫癥的人,一定會照三餐念他女友,不停碎碎念,處處挑她毛病,哪來幸福?”
“唉呀,經理,這你就不懂了,被喜歡的人念是很有甜味的!毙∶粢琅f心花怒放。
“什么我不懂?我,”我什么?徐翎猛然收口。
難道她是想說,她被葉家祺念時,確實感到很有甜味嗎?她明明就覺得很煩。
“我說了我有女朋友嗎?”葉家祺挑眉睞她,一向波瀾不興的語調中有絲興味。
大神經懂得關心他的感情動向真是可喜可賀。
“不是在陪女朋友,那你為何這么晚才出現?”她都已經離開了他才來,徐翎絲毫沒發現她問話的口吻很酸。
“我不喜歡唱歌,也沒有女朋友。”事實上,若不是知道徐翎會來,他根本就不會出席。
葉家祺偏首瞧了瞧她,又問:“怎么?我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很重要嗎?”
“一點也不重要。”為什么隱隱約約有種輕松感?還偷偷想笑?徐翎此地無銀三百兩、裝傻到底,死不承認。
“我要走了。”哀矜勿喜,此地不宜久留,她決定先跑再說。
“你要去哪兒?”葉家祺皺眉。
“回家啊!毙祠釗P了揚手中的車鑰匙。
“你要開車?你剛剛喝了酒。”方才他明明聽見章小敏這么說的,葉家祺不可思議地挑眉。
“我只有喝一點點。”
“這話留著跟酒測的警察說吧。”
“喂!你為什么老是這么討厭啊?”徐翎又忍不住喊他“喂”了。
“忠言逆耳。”
“……”徐翎對他癟了癟嘴,正想出言反駁些什么,手機就響了。
“喂?”她沒看來電顯示便將電話接起,聽見來人之后,馬上高興地喚:“學長?”
聽見關鍵字,葉家祺的耳朵一秒鐘就豎起來了。
“沒事啊,正要回家……啊?喔,好,那就等等見,掰。”徐翎語畢收線。
她都還沒放下電話,葉家祺便開口問道:“是協理嗎?你要跟他去哪里?”
假如徐翎夠敏銳,她就會發現葉家祺幾乎是用一種盤查女友的口吻在發問,可惜徐翎是個直來直往的大神經,全然沒發現葉家祺臉上的山雨欲來。
“是協理沒錯!毙祠狳c頭。
“他說有事情要跟我談,找我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那間日本料理店,剛好我也餓了,我去門口搭小黃好了!
“你剛才沒吃飽?”什么叫剛好也餓了?葉家祺不悅地揚眉,就是對她和別的男人單獨吃飯這事很不滿。
“剛才是吃飽了沒錯,但唱歌都唱了幾個小時,總該餓了吧?”徐翎被葉家祺問得莫名其妙,學他挑眉。
“你跟他到底什么交情,他可以這樣要你隨傳隨到?”上次也是如此,葉家祺越想越不高興。
“什么什么交情?就大哥兼兒時玩伴啊!毙祠岜凰絾栐胶俊
“而且,先不論什么交情好了,總經理今天如果打電話跟你說有飯局要你出席,你能拒絕嗎?當然隨傳隨到!边@還用問嗎?
“……”葉家祺一時被徐翎堵得啞口無言,臉色卻越來越鐵青了。
“我送你去吧!
“啊?”徐翎什么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葉家祺攙著手臂,一路帶上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