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要找個熱鬧的市集賣素菜,頭水村的村民太熱情了,送了我們好多的瓜果菜蔬,我要趕緊把它們做成菜肴賣出去,不然小毛會被壓扁的。”看,多可憐,四肢無力,四只驢腳顫呀顫的。
似有同感的黃黑雜毛小毛驢抬起脖子驢叫一聲,搖搖驢頭,一腳印一腳印地拖著步伐。
城墻很高,是一塊一塊的土垛紅磚砌成的,經過風吹日曬,年代已久,已出現灰褐色的斑點,再加上長年的風沙吹襲,原本的顏色已然不見,成了具有歲月痕跡的土灰色。
過了守城人守著的城門,一對師徒和一頭毛驢進城了。
清平縣。
“薇兒,緩步走,不要蹦蹦跳跳,要有姑娘的規矩,別左顧右盼,看著前方!卑!要為她憂心到何時啊。
“師父放心,徒兒有看著路……咦,師父,你有沒有發現城里的人有些……呃,古怪?你看她們瞅著我們的眼神……”不,是看著她師父的神情不太對勁,隱隱有股仇視,仇視中又帶著畏怯,尤其是身邊有妙齡女子的婦人。
發生什么事嗎?她們可是剛進城,什么也不知道,別把禍水往她們身上引,那太沒天良了。
只是,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瞪視,好像她們是從溝渠里爬出來的老鼠,叫人厭惡又想狠踩兩腳,踩不扁也要熱油烹澆,其神情全無對出家人的敬意和友善。
不太美妙的感覺,希望只是虛驚一場,千萬別好的不靈,壞的靈。
靜慈師太略微審視來回的百姓,一向無波瀾的眉頭微微擰起!笆窃幃惲诵,你小心點,別為了師父得罪人。”
她也看出眾人的仇視目標是她,似乎想沖上前揪出她的衣襟痛打一頓,對徒兒的目光卻是憐憫、同情,一副想解救她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師父,徒兒才不是雞腸子肚量的人,師父有難竟袖手旁觀,誰敢動你一根寒毛,我就跟誰拚命!睅煾甘撬齺淼竭@世界最親的人,如師如母,已是她的骨肉至親,拋之不得。
“你這孩子,唉。”就是不聽話。靜慈師太感慨之余又覺欣慰,徒兒果真是個重情又重義的好孩子。
師徒倆面容和善的想向縣城里的百姓打聽何處有庵堂或有容人借宿之地,可是所到之處人人一哄而散,都用防備的眼神遠遠回避,沒人肯和她們說一句話。
真的很沮喪,不過一日就成了誰也不愿靠近的臭蟲,師徒兩人既無奈又好笑,又有幾分莫可奈何。
心想若清平縣不歡迎她倆,那就出城去,趕往下一個縣城。
第三章大展廚藝救師父(2)
正當兩人心灰意冷的打算離開之際,迎面走來數名衙門差役,身著深墨色捕快服,曾為女警的季薇薇特別感到親切,像見到警局的同仁一般,忙著上前打招呼,順便詢問。
“捕快大人,請問城里發……”
沒讓她把話說完,大塊頭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拉到身側,腰上的刀已出鞘。
“你是不是被妖姑拐來的良家女?”捕快邊厲聲問她。
“妖、妖姑?”她只聽過妖怪、妖魔、黑山老妖,妖姑是什么,不會是指妖里妖氣的尼姑吧?
“不要害怕,你安全了,我們六扇門的公差會保護你,沒人敢再妖言惑眾蠱惑你!睘槭椎牟额^一臉正氣,宛若青天。
“等、等等,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難道我們不在一個地球上,你說的是外星語?”季薇薇越聽越迷糊,但心里明白,自古以來冠上“妖”字都不是好事。
“什么球,什么星?看來你真的受了妖姑的影響,神智不清,語無倫次!卑Γ忠粋無辜的受害者。
“我神智不清?”你家養的母雞才長短腳呢!
“趙三,王川,把妖姑帶走!”任何一個可疑的嫌疑犯都不能放過,寧可捉錯也不愿姑息養奸。
“等一下,你們要做什么?”一看捕快二人組上前要扣押師父,季薇薇心急的大喝。
“最近附近幾座城鎮都發生尼姑拐人事件,至今尚未破案,鬧得人心惶惶,我們嚴重懷疑她涉案!敝灰吹侥峁盟麄兙妥剑云矫裨,不能再有人無故失蹤。
“你們誤會了,她是我師父,我是她養大的,我們剛來到你們地頭,根本不曉得貴縣有拐騙的事,這事和我師父無關,你們不能隨便亂捉人!”簡直是濫用公權力。
他們沒有證據憑什么捉人?在判罪前,每個人都是無罪的。
“這句話你跟縣太爺說去,我們只負責執行公務,上頭怎么說就怎么做!睕]有人情好講。
“可是……”季薇薇暗暗考慮要不要使出小擒拿手,將幾個大男人過肩摔,趁亂帶走師父。
誰知她還沒動手,看出她意圖的靜慈師太開口道:“阿彌陀佛。薇兒,為師和他們去便去,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定論,無須為師父擔心!
靜慈師太笑著面對,彷佛金蓮朵朵盛開在她身后,絢爛無比。
“什么,不在”
“咦,又下鄉巡訪了?”
“怎么又出城了,你們的青天老爺也太忙了吧,他都不用休沐,放松一、兩日嗎?”
“不會吧,又撲空?一個縣太爺不坐在公堂升堂辦案盡往外面跑干什么?他還真有閑情逸致……”
“又、又出去了?不在縣衙?”不行,不行,她得自力救濟,再等下去頭發都白了。
要見清平縣的縣官居然比登天還難,這實在叫人很吐血,似乎比穿上龍袍的天子還擺譜,根本是一方土皇帝了。
奔走多日,初來乍到的季薇薇四處求救無門,她終于打聽到要把下了監牢的師父救出來,唯有從縣太爺下手。
可是這位明鏡高懸的大老爺宛如長了四條腿,不是今日下鄉巡田地,便是明日到了某鎮察訪案情,要不受了地方耆老邀約前去赴宴,再不為了河川改道而前往視察。
總而言之,他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人一通好找。
季薇薇原本想要鳴冤的,但還沒走到大鼓前,就被四名兇神惡煞的衙役給驅離,叫她別來玩,敲了可要打三十大板才能上堂,外加滾釘床。
考慮到她的細皮嫩肉,以及是為了伸冤而非結仇,她猶豫再三,決定換另一條管道走。
由于她三番兩次的上縣衙求情,靠著幾分伶俐的口才和童叟皆欺的親和面容,她和里頭的雜役混熟,經由他們私底下的傳話,這才知曉縣太爺是新來的,還不到三個月,是個嘴刁的,剛就任就吃遍縣城各大小酒樓。
目前他只滿意“月滿樓”的菜色,每逢初一、十五便在縣上的月滿樓吃齋菜,鮮有缺席。
齋菜?那不是她最拿手的嗎?
既然縣太爺偏好素齋,那就投其所好吧!
于是,季薇薇找上了月滿樓的掌柜,當下賣弄手藝,弄了幾道他見都沒見過的素菜,吊他胃口,這才同意她在十五這日掌勺一天,專做素齋。
這一天,當菜一盤盤送上,其實她心里是忐忑不安的,雖然她之前曾聽聞縣太爺因滿意上桌的菜肴而召見掌勺大廚,她也對自己的手藝頗為自豪,真的到了緊要關頭,還是有一絲不確定。
畢竟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她做了江浙味,偏甜,以糖醋為主,再做了“芋頭燉菜”、“松蕈飯”,幾道川味辣炒,用豆皮做了醋飯,以握壽司的方式呈現,加上炸豆腐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