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打扮優雅的年輕女性出現,阿輝直接上前探問——
“小姐,修車嗎?”在她后方不遠處,停了一輛進口黑頭車。
“不是。我——”齊舒妤輕搖螓首,才想說明來意,又因一旁的狗吠叫,打斷她的聲音。
“小黑,坐下。”阿輝朝看門犬命令。
狗兒隨即搖了兩下尾巴,聽話地坐下來。
“怕狗嗎?它不會咬人。”阿輝轉而對她強調。這小黑只是會對上門的客人吠叫招呼幾聲而已。
“還好。”齊舒舒是因一時被狗吠叫才嚇一跳,并非真怕狗!拔蚁胝曳兑矸断壬趩?”
阿輝一聽她指名找人,不禁刻意打量著眼前美麗高雅的女子,隨即轉頭向里面大嗓門喊道——
“翼哥!有美女找!”
仰躺在被懸高的車底下的范翼,一聽有人找他,不免納悶,從車底鉆出。
他一身引擎機油臟污,走到大門口來,看見一張美麗陌生卻有些眼熟的面孔。
“你……”他幾時見過這張臉容?忽地想起對方是數日前,在廖阿嬤的攤位買肉包的女性!坝惺?”范翼打量一身絲質飄逸及膝洋裝,外型亮麗無瑕的她,宛如一朵白玫瑰置身這里,跟那日在小吃攤位一樣突兀。
“嗯……你是不是先穿件上衣?”事隔數日再見到他,此刻的他滿頭大汗,打赤膊,下身卡其長褲沾滿油污。
她并非介意他工作服臟污,卻對裸著上身的他,感到一抹不自在。
他身材結實精壯,古銅色肌理分明的胸膛,布著點點汗珠,一對上他胸前的突起,她雙頰微赧,有些尷尬地別開視線。
除了在海灘、游泳池,她可以對男人裸露胸膛視若無睹,在其他地點場合,不免無法自然直視。
即使家里有兩位兄長,他們從小到大幾乎不會赤裸上身,離開自己房間在家人共享空間走動。
“什么事?”他沒套上衣服的打算,直接問明她來意。
“我是來還那日肉包錢的!币蛩麩o意穿上衣,她只能試著泰然自若的面對。
聞言,范翼微訝。才那么一點小錢,她記這么多日,還特地找來他工作的修車廠還債?
“不是說不用嗎?你怎么知道這里?是阿嬤告訴你的?”他問完,徑自推敲出來。
“我隔天有去找過你,那阿婆給我你的名片。之后因有事忙,拖到現在才過來!彼崧暯忉尅
“你要是堅持付款,把錢給阿嬤就好,那包子是她在賣的!彼悴欢秊楹我蜻@芝麻小事特地跑來找他?
“還錢是一理由,我其實是當面要向你道謝的!彼莱鲋饕康。
“道謝?”范翼一愣,這下更聽不明白。
“你給我的那顆螺絲,幫助我得到靈感啟發,設計出的飾品,得到客戶很滿意的評價。”她抬眼看他,笑咪咪說。
他因她朝自己漾出的甜美笑靨,怔忡了下,心湖泛起一抹異常。
“螺絲?”他先是疑問,接著才想起,那日把從褲袋掉出的一顆車牌螺絲,給對那螺絲好奇的她。
齊舒妤低頭從手提包拿出一信封,遞給他,“這餐券就當是我微薄的謝意!
她一時想不出送什么當致謝禮,于是用最實際的方式做回饋,因二哥是“饗味天堂”美食廣場的負責人,若她開口,二哥便會奉上免費餐券,但為了表示道謝誠意,她是自掏腰包托人去買餐券的。
他接手,看了下內容物微訝。雖沒去過那里消費,好歹聽過那位于臺北市西區的知名美食廣場,這迭約十來張、不限餐廳樓層使用的餐券,未免太昂貴。
“有沒有這么好康?一顆螺絲換到一迭餐券!”他打趣道。
隨即將餐券裝回信封,欲還給她。“只是一顆螺絲而已。”雖不清楚那顆螺絲間接給她帶來什么影響力,對這特地奉上的大禮,他無意消受。
“對我來說,意義不凡。”齊舒妤強調,“還是,你對‘饗味天堂’的餐食沒興趣?”
她對二哥私下投資的美食廣場可是給予高度評價,才會買那里的餐券來當謝禮的。
第2章(2)
“我對吃的是沒什么講究,能飽最重要!彼麑嵲捳f,雖偶爾喜歡吃好料,卻是尋找巷弄間的老字號。
“如果你不要這餐券,我改天再想別的謝禮送來!彼龥]強迫他收下,將他退回的信封欲收進手提包,仍執意在這件事上要做出回報。
“OK!我收下就是,謝啦!”范翼從她手中抽回信封,見識到她執拗的一面,不想為這小事跟她多糾纏,心想這迭餐券再發送給同事一起分享好了。
一見他愿意收下謝禮,齊舒妤不免松口氣,也覺了卻一樁心事。
“沒別的事的話,我去忙了。”無意跟不同世界的她多牽扯,他轉身便要去忙才修一半的汽車。
“范先生,我可以參觀一下修車廠嗎?”她朝他背影問道。
他轉頭看她,微怔!罢埍恪!睌[擺手,隨即往方才負責的車子走去,既然不是修車客人,他也沒閑功夫多招呼。
齊舒妤對他顯得淡漠的態度,內心不免泛嘀咕,第一次有男性對她這么不重視,也或許因他不清楚自己身份,但換個角度想,她反而能較沒負擔地跟他相處。
她于是跟著他的身后走去,見他往被架高的車身底下鉆,隨即仰躺在地,一手拿起一旁的焊接工具,一手拿面罩遮擋,進行車子底盤處的焊接修理工作。
見他正忙,她才打算自行隨意參觀,忽地被他焊接時產生的火花吸引。
她微彎身,定睛注視,車子底盤時而繃出的一簇簇火花,教她靈光乍現。
火……這是準二嫂的潛在性格特質。她要替準二嫂設計的婚紗首飾主題,便是“火”!
腦中乍現的設計主題,教她進一步細想,不免認為非常貼切。
盡管尚沒有任何圖樣構想,能先訂出主題,已令她大感振奮,可以朝那方向去研究,繼而尋找設計靈感。
她想著要先回工作室,上網找尋與火相關的一切事物當資料研究。這時,有人匆匆過來,開口就問——
“阿翼,你明天晚上確定要去玩火線追擊?”修車廠負責人,亦是與范翼相識多年的好哥們方允泰,一聽到消息,有些擔心地向他做確認。
范翼拿開面罩,從車身底下略探出頭,笑問:“你要來觀賽嗎?”
“干么還玩那種危險游戲?”方允泰微皺眉,不能認同。
“明晚賭盤開很大,我可不想錯過賺高額獎金的機會!
“現在又不缺錢!狈皆侍┨嵝选
范翼在這里的正業雖不能說待遇很優渥,但對單身一人的他而言,非常夠用,而過去他曾因經濟問題,兼副業玩賽車,讓一群有錢的紈褲子弟當賭博娛樂籌碼。
他每每也能贏到不少獎金報酬,只是那愈玩愈瘋狂、危險性愈高的飆車行徑,令方允泰常要勸他收手。
如今,他雖沒急迫的經濟壓力,偶爾仍會參與那些私人競賽,挑戰刺激。
“有得玩又有錢賺,為什么不去?”范翼將面罩又擋回臉龐,頭往車底下鉆進,繼續焊接最后兩處接著點。
半晌,完成底盤焊接工作,他才鉆出車底,爬起身!鞍⑤x跟阿健他們明晚都要去觀賽,看你跟不跟?”
“什么是‘火線追擊’?”一旁,忽地傳來輕柔的疑問聲音。
方才,齊舒妤一聽到跟火有關的名詞,不免心生好奇,因聽不出端倪,忍不住打斷兩人談話。
因她站在被架高的車子另一邊,在另一方與置身車底下修車的范翼說話的方允泰并沒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