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它會傷了孟息風,她驚駭得想阻止,卻壓根無法接近一步。
但更教她吃驚的是孟息風,他避開了白貓一次次的攻擊,見他這般從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模樣,她這才稍稍安心在一旁觀戰。
她雖然同情白貓,卻也不愿見到孟息風受傷。
幾息之后,孟息風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揪住白貓的后頸,將它整只提了起來。
見白貓被他擒住了,白荷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出聲為白貓求情,“孟息風,你別殺它,它也是為了替自己的孩子報仇才會這樣,你饒它一命吧!
看向手里這只即使被擒仍不停掙扎嘶吼的白貓,孟息風沉聲對它說道:“你靈智已開,修為得來不易,別為報仇之事被怨氣纏身,徒然造下殺業。這世間,一報還一報,朱少爺所做下的惡事,老天自會記上一筆,日后你且等著看他的下場,何必急于一時。”
白荷聽出他沒打算殺了這只白貓,擔心白貓不肯死心,堅持想報仇會惹惱孟息風,為了打消它報仇的心思,她也在一旁勸道:“那朱少爺沒死,我知道你心里定有不甘,可你想想,為了這種人犯下殺孽值得嗎?你好不容易才修煉到這般地步,不要為了這種人弄臟自己的手,遭了天譴可就不值得了!彼哆缎跣醯恼f到這兒,對著白貓再說:“吶,以后你若是再生崽子,記得藏好一點,可別再被人發現了!
白貓察覺兩人對它沒有惡意,身上的戻氣這才漸漸散去。
第3章(2)
發現白貓身上的怨氣已消去,孟息風放開了它。
它一落地后,金色貓瞳看了孟息風一眼,然后向著白荷走過去,朝著她點點頭似在向她道謝。
白荷驚訝的瞪大眼,還來不及說什么,下一瞬白色身影一閃往旁邊的林子里竄去,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望著白貓離去的方向,白荷有些不舍,“它走了。”
孟息風跨上一旁的黑馬,見她還有些依依不舍的看著白貓消失的方向,他沉默一瞬,啟口道:“該回去了!
她如來時那般飄到他后方坐著,好奇的問他,“欸,孟息風,你說那貓還會不會再跑去找朱少爺報仇?”方才他們那般勸它,也不知它聽不聽得進去。
“它身上的怨氣已消!
“你的意思是它不會再去找朱少爺報仇了?”
“嗯!彼仡^睞她一眼,馭著馬兒緩緩往孟宅而去。
“方才我以為你會殺了它,你肯放了它真是太好了,要我說,最該死的是那位朱少爺,竟然那么殘暴的虐殺那些小貓。”見他肯放了白貓,她很高興,他果然如她想的一樣,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朱少爺這么做怕不是第一回了!彼谥焐贍斏砩锨埔姖夂竦脑箽饫p身,可見他素日里沒少做惡事,多虧他爹平日行善積德,福澤深厚才庇佑了他,然而護得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他若再不悔改,繼續造惡,日后他爹也庇蔭不了他。
“就這么放過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應當讓他再多吃些苦頭才是!彼行┎黄降恼f道。
“貓妖在他身上下了毒,縱使飲下我那符紙的水解了毒,朱家也注定要絕后了。”
“咦?朱家會絕后,這是為何?”
“因為朱少爺的身子早已因酒色過度而虧空,又被貓妖下毒傷了根底,不會有后!
“這也算是報應了吧!钡弥@事,她覺得大快人心,接著想起另一件事,興致勃勃地問道:“你那只白玉瓶是什么做的?怎么那么神奇,能收人、收妖,里頭空間還那么大!”
“那是法器,不能收人,只能收妖和鬼!
“可你方才分明將我收了進去。”
見她沒聽明白他的話,他毫不留情的點醒她,“你是魂魄不是人。”
她一拍額頭,“啊,瞧我都忘了自己不是人。”
聽她這么說,孟息風神色古怪的回頭瞟她一眼。
他那眼神諱莫如深,讓她有些不明所以,接著像是發現新奇的事,脫口指出,“欸,孟息風,你竟然對我的話有問必答耶!”他之前對她的話總是不怎么愛搭理,可自那白貓離開后,不管她問什么,他竟然一反先前淡漠的神態,回答了她每個疑問。
聞言,他不再作聲,回過頭逕自騎著馬爬上通往孟宅的山徑。
“你怎么不說話了?”坐在后頭瞧不見他的表情,又遲遲等不到他回應,她索性飄到他身前,叨絮的問著,“孟息風,你當天師多久了?像今天的貓妖你見過幾只?還有這世上真有鬼嗎?我怎么都沒見到。”
聽見她最后一句話,他回了句,“我眼前不就有一只!
她一時沒會意過來他指的是她,朝左右瞧了瞧,“咦,在哪?”
他像看傻子一樣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
她一愣,登時明白過來,“你們不是說我的肉身還沒死,我怎么能算是鬼呢?”她可不覺得自個兒是鬼,鬼能在大白天里行走嗎?
“到后頭去,別擋著我。”她飄在他跟前,令他的眼神總不由自主的瞅向她,惹得他心煩。
以為自己真擋到他了,白荷飄往他身后,但嘴里仍好奇的問著他,“那白貓不是妖怪嗎,它能不能變成人形?”
“它已成精,但修為不到,還不能化成人形。”本不想再搭理她,但他沒管住自個兒的嘴,仍是回答道。
“那它要什么時候才能化成人形?”
“約莫還要十年!
“還要這么久啊,我以為妖怪都能變成人!边祝克坪踉谀穆犨^妖怪變成人的事,她瞇起眼努力想了想,隱隱約約想起幾句話——
據說那道士一到李府拿出照妖鏡一照,就讓妖怪露出了原形……
這話是誰說的呢?
見身后突然安靜下來,孟息風回頭看了眼,見她低垂著眼似在想什么,也沒多問,他收回眼神望向前方。
通往孟家的山徑孟息風打小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閉著眼都不會走錯,胯下的馬兒也是熟門熟路,因此他任由馬兒自個兒走著。
雖然感覺不到身后的重量和體溫,可知道她就坐在他后頭,靠他很近,他心思不由得有些浮動起來,忍不住揣想她究竟是什么人?家中都有什么親人?還有她究竟訂了親,嫁了人沒?
瞧她模樣約莫才十六、七歲,說不得還未嫁人,但也有些姑娘十五、六歲就出閣了,想到她有可能已為人婦……他隨即打住,不再讓自個兒深想下去。
“你叔祖說,她便是他測算出能助你破煞之人,我那晚并沒有招錯魂!
“可她是生魂并非死魂!泵舷L提出疑惑。
“先前叔祖只讓我依著那八字招魂,為父不明原由,誤以為要招的是死魂!
孟清聿解釋完后,看著兒子再說道:“既然咱們沒招錯魂,你又同她完成了冥婚,我和你娘的意思是,她的八字既與你相合,倘若白荷還未許過人,那么日后等咱們送她回去時便順道登門提親,你看可好?”他一向尊重兒子的意見,因此這話只是與他商量。
“這事待她恢復記憶再說吧!彼裆谋硎尽
“好,那就等她得回記憶,咱們再來談這事!币妰鹤硬幌裣惹澳前惴磳,深知兒子性情的孟清聿心中一喜,明白這事約莫是有轉圜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