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過一個笑話。有個風流成性的老頭死了,友人送的挽聯上寫著“駕返瑤池”,一些人以為送錯了,理該是“駕鶴西歸”才是,誰知友人笑道:老先生生前就愛美人,駕返瑤池才是適得其所!
張質殊一逕的沉默。
“某富豪也是死在溫柔鄉,相伴的是他的兩個紅粉知己,不知道這樣的死法,他是不是真的開心?只是家族覺得這事有損家風,七天內匆匆發了喪……”
將他說的話和他戴的孝做了聯想,她止住步伐回過頭。盛昕皓的臉上不見平時從容的淺笑,而是抿直唇,眼里透著沉重的哀傷。他心不在焉的撐著傘,雨打濕半邊肩膀也毫無所覺。
她沒過問什么,只是到了等公車的亭子,她作了個決定。“盛昕皓,聽你的粉絲說你家是豪宅,我還沒看過豪宅長什么樣,今天是放假第一天,你要不要帶我開眼界?”
他沒說什么,帶著她跳上另一部公車。
下了車轉社區巴士,然后又走了好一段私家路才到。
張質殊氣喘吁吁,“到了沒?”也不過是不太放心他那反常的樣子,這才日行一善的陪他回家,早知道這么遠,她就不陪了。
“就是這里。”
她抬起頭,看到一棟城堡般的大房子!還來不及驚呼,就聽到轉角傳來男女的調笑聲!皠e這樣!別這樣?嘻,會癢?你到底走不走?昕皓快回來了!
驚訝的看了眼臉色陰郁難看的盛昕皓,張質殊想回避,可盛昕皓的兩條腿卻像是生了根,她被迫留在原地。
“你是他母親,不是他女友,撞見又怎樣?欸,我就喜歡看你這有點生氣又拿我沒轍的樣子!
“你別鬧了啦,他老子昨天才送出去,你也知道,那死鬼花心,但對昕皓可好得很!
“你老實說,你那兒子真的是那死鬼的種?”
“哎呀,你這嘴也真缺德!
男的壓低聲音不知道又說了些什么,之后又是一陣調笑聲。
雨越下越大,盛昕皓放下傘任由雨淋。這種天氣最適合流淚……
張質殊不勸慰,只是撐著傘靜靜的陪在一旁。
她曾聽過一些關于盛昕皓家的傳聞,如今所見聞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黑,盛昕皓又送她走過去搭社區巴士。
這樣送來送去是打算十八相送嗎?“不用了,你……”張質殊開口要拒絕。
“謝謝你!
謝什么?她陪著他嗎?說實話,那種情況她只是被迫待了下來。
她家人口單純,連性別都單純,很多世面她沒見過,也不知道該怎么反應才最好。
家丑血淋淋的晾在外人面前,驕傲如盛昕皓想必極為難堪,這種情況換作是她,別人的安慰只是讓她更加難堪,沉默的陪在一旁也許是最好的安慰。
社區巴士來了,她上了車,盛昕皓也上了車,她看到中間座位有對母子,那小孩約莫兩、三歲,超可愛的!如果是她,一定選坐在那對母子旁邊,可以和小朋友玩。
也許和“驕傲冰山”的形象不符,可她很喜歡小朋友,可以和小孩子玩得很瘋!
然而盛昕皓沒如她愿,一直推著她坐到最后一排。
這人很討厭欸!“你、你干么又上來?”
搭車過來又搭車回去的,很好玩嗎?
盛昕皓也不理她的伸展長腿,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閉目養神。
張質殊皺起了眉。奇怪的人!有些話她覺得找不到好時機,現在也許可以說!笆㈥筐,你是個眾星拱月的人,我不知道這陣子你動作頻頻的目的是為什么,可是,我這人獨來獨往慣了,當不來那拱月的星星!
他慢慢的睜開眼,對上她!澳悴拢沂且粋人的時候多,還是眾星拱月的時候多?”
“……”
“我在找一個和我一樣寂寞的人,讓我覺得,我不孤單。”
她認真的申明!拔也恍枰信笥!
“我也不缺女朋友!
她嘆了口氣,“盛昕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那所謂的“翩翩佳公子”般的笑真的很假,老是和一個假人湊在一起的感覺,說真的,還滿恐怖的!
她的意思是同意兩人常湊在一起了嗎?“好,你不喜歡我就不笑!
“你在別人面前怎樣是你的自由,但我的朋友,我只看最真的一面!
“好!
哥兒們!他們是彼此可以觸得到真心的朋友這樣的友誼得來不易,可以維持很久很久吧?
第4章(1)
又是忙碌一天的開始。
邱秘書報告著今天的行程。報告完后,站在上司面前等著他的吩咐。
啜了口咖啡后,盛昕皓淡淡的開口,“九點半和公關公司的會議讓陳副總主持就可以了!
邱秘書低低的承下,“是。”
想了一下,盛昕皓又改變主意,“算了,還是我自己出席吧!边@樣反反覆覆的像什么樣子,連他都對自己這樣的態多有些不耐煩起來。
發生了那件意外后,他和質殊好一段時日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彼此,十幾年的哥兒們卻發生這樣的事。他忍不住想,他們之間是不是回不去了?
雖然他從美國回來時質殊曾跑到他家,和他說好還是好朋友。但有些事想不要變,它還是變了。
小時候每到元霄節,祖母總會讓家里的廚子弄些湯圓。有些白、有些紅。有一年他頑皮,把染色粉倒在不染色的那邊,結果煮出來的湯圓全是紅的。
他覺得他和質殊原本的關系就像白湯圓,有朝一日不小心沾了染粉,它一樣還是很好吃,可任由開水再怎么煮,也回不去白色的。
現在的他和質殊太過小心翼翼,努力的不讓關系再有任何變化,最好能夠把那一晚的事徹底忘了!他們避免見面,就算見面時身邊也一定還有其他人;他們不再時不時的約在“老地方”見面,偶爾通話說的也是公事,公事一結束,就一陣尷尬的沉默。
事情發生他當然懊悔,可他這人處理事情是明快的。當下他決定放下所有的情緒去保住友情,可質殊的態度影響著他,她的回避拉扯著他敏感的神經,她的不自在令他也尷尬起來。
有時一想都覺得目前的狀況真是……太荒謬了!可又不知道該怎么打破。
他現在真想有個人可以讓他說說話,可那個唯一可以說這些話的人,現在想必也很想找個人說同樣的話!
等了一會兒,確認上司沒再改變主意,邱秘書接著說:“晚上八點同應集團張總裁的七十壽辰,您的女伴人選是張質殊小姐嗎?”總經理在公開場合攜帶的女伴通常會是當時的女友,可在正式,或是交誼深厚的友人長輩的宴會上,就會找張小姐一同出席。
而同應的張總裁是總經理敬重的業界大老,所以她才會這么問。
她跟在總經理身邊七年,替他處理了不少公事私務,她的安排少有錯誤。盛昕皓想了想,垂下眼!安挥寐闊紶栆粋人赴約也不錯。”
邱秘書有些訝異,但她一向懂分寸不會多問,反倒是有件事……猶豫一下,她開口,“還有一件事覺得還是要向您報告一下!
盛昕皓抬起頭,等著她往下說。
“羅馨蘋小姐……”
他打個手勢阻止她說下去。提了分手后,她獅子大開口要了一筆分手費,他也如她愿了,然后她又鬧自殺、撞車,無非是想讓他心軟又回到她身邊,如果她以為這些花招能改變什么,他只能說她以前的男友個個佛心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