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的錯事壞事,還是她這輩子命便是這般的不好,這么的不得老天爺疼愛,為什么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委曲求全,老天爺,卻從不肯滿足她的心愿一回?
“嫩核桃,要不要?”微微笑著的聲音,淡淡傳進她的耳朵。
她瞧瞧自己手掌上依然還帶著的淺淡黃綠印子,翻個白眼,“砰”一聲,再躺下去。
成親……狗屁的成親啊,只能說,她自從被困在了這個男人的莊子里,即便算上被他強拉著去幫他落花生的立秋那一天,到終于出了留春鎮子的今天,才不過四天而已,四天而已!可這四天,她卻幾乎是已經……再世為人,再世為人了啊!
第一天,去幫他落花生,興沖沖而去,卻敗興至極,偏偏被他看到了自己光裸的身子。
第二天,一場混雜的爭吵,被點住穴道的自己,被迫……好吧,不算是被迫,只能說是自己太貪嘴了,貪嘴的自己一時不查,喝了那該剮千刀的……女兒紅。
第三天,實在是覺得尷尬,覺得不自在啊,便索性幫他收了一天的菜,干了一天的活,然后,晚上,他照舊……狗屁的照舊啊,才不過一次而已!晚上,他生平第二次不顧她的白眼和不屑,躺在了她的床鋪,好吧,好吧,是躺在了他自己、如今卻說也算是屬于她的床鋪上,見她瞪,怒目地瞪自己,便微微笑著打著商量說:十三,你不是想出留春鎮嗎,明天咱們便出留春鎮,去隨便走一走好不好?
然后,今天,她真的出了留春鎮。
雖然,身邊,不得不帶著這么一個大麻煩。
真真是……
老天爺,你真真是不長眼啊……
第十四章野味
這不長眼睛的,似乎不只是老天爺一個吧?
眨眨眼,再眨眨眼,使勁揉一揉瞪得和銅鈴差不多的眼睛,再使勁地眨一眨。
灰不留秋的兔子……長著長長色彩斑斕羽毛翎子的野雞……肥肥的圓忽忽的野鴨子……
她仰起腦袋,仔細地打量剛蒙蒙亮的天空——
“這時節,還沒大雁呢!蹦腥撕芎闷獾卣驹谒贿,順便拿腳丫子踢踢翻倒在地的這堆飛禽走獸,笑著問:“你想怎么吃?是生火烤著吃,還是支起鍋子來煮著吃?”
“我怎么不知這里野味這么多?”她蹲下來,雙手抱著膝,打量著似乎呼呼大睡著的野物,有些遺憾地道,“如果三年前我能有這些東西填肚子的話,又怎會差點餓死在破廟里?!”
“大概是這兩年才多起來的吧!蹦腥伺呐乃募,聲音柔和,帶著明明白白的憐惜,“好啦,你昨晚上抱怨了半宿,如今真的給你肉吃了,你怎么卻又不著急了?”
“我昨晚上那么著急,也沒肉可吃,既然如今不著急,倒有肉可吃了,你說我還用不用著急?”她歪頭,瞅著他笑,“你乖乖交代,你到底是從哪里偷了這么一堆野味回來?”
“你的繞口令一點也不好聽。”他卻就是不肯回答她,只微微板起臉來,哼著說,“你到底想不想吃?倘若不吃,我可就要套車繼續趕路啦!哼,我可是告訴你,接下來這一大段路可是沒地方讓你可以歇腳烤肉吃的!
“你不是從不曾出過黑山嗎,卻怎么知道接下來這一大段路沒歇腳的地方?”她才不怕他是不是板著臉呢,笑瞇瞇地拔一根長長的野雞翎子,朝著腳邊的男人晃一晃,一定要刨根問底,“你告訴我啊,你到底從哪里撿來這么多的野味啊?”
男人嘆口氣,仰仰有些尖的下頜,示意她自己往遠處看。
她笑嘻嘻地站起來,睜大眼睛瞧過去——
……
男人低頭瞧著像小熊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由學她樣子,翻個白眼。
“蛇啊蛇啊蛇啊蛇啊蛇啊啊啊啊。
“十三,你長進多了,至少這一次是先將自己挪到安全的地方了,才大喊大叫!比嗳嘧约罕徽鸬冒l麻的耳朵,男人雙手圈上身前女子軟軟的腰肢,墨色的眸子瞬間深邃得嚇人,嘴巴卻猶在繼續開女人的玩笑,“有什么好怕的?暈過去的蛇而已!”
“……算我怕了你還不成嗎?”簡直是要狂噴咸水了,將眼睛用力壓在男人不怎么寬厚的肩上,十三是又惱又怒又火又慌,狠拍男人的脊背,“套車套車套車!”
啊啊啊啊啊啊!
他到哪里迷暈了這么多的……啊啊啊啊!
“這野地里本就野物無數!蹦腥怂餍跃瓦@么帶著懸掛在自己胸前的女子往老牛車邊上走,一邊輕笑著道,“我說要住客棧,你偏要省錢,說住住野地也不錯,吶,住了野地,偏你又這么膽子!”
十三再恨恨地拍他幾巴掌。
他搖頭笑,走到車前,將車上臨時打起的帳篷撩開,將有些腿軟的女人丟進去,反手拍拍有些沉重的肩頸,才動手將帳篷收起,折疊好,塞進牛車下的小箱子。
十三真的是腿軟腳軟,有些惱地看他收帳子,眼睛是再不敢看遠處。
“怎么這么怕蛇?”他收拾好帳子,走幾步,將那幾只野雞野鴨野兔子撿回來,找出一條小細繩子拴起來吊到車尾,再將老黃牛牽過來套車上轅,抽空瞅這個很乖地坐在車上的女人,笑道,“我一直以為十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誰沒有幾樣討厭的東西?”她哼一聲,沒力氣地仰躺在還未收起的被子上,隨手拉被角遮到臉上,含糊地道,“若知道你這么壞心眼地迷了一大堆可惡的東西在身邊,打死我也不會來住這荒郊野外!”
若不是昨天下午他們路過的那小鎮里唯一的客棧只剩下一間客房,若不是她看天氣尚早,才不會一時興起地說要住野外呢。
“如今天氣暖和,正是野物繁衍生息的好時機,你想住野外,自然要做些防護準備的!蹦腥俗杰囖@上,吆喝老黃牛上路,微笑著道,“十三難道不知嗎?”
“……明明是你拿什么迷魂藥引來的!”她惱道。
她又不是瞎子,方才順著他示意看到一團團蜷曲著的蛇時,自然也順便瞧到了好多其他的野生之物,什么老鼠黃鼬,什么刺猬田蛙……
倘若她眼睛夠尖利,說不定連被迷暈過去的蚊子蒼蠅也能瞅見呢!
“什么迷魂藥?”男人無辜道,“那是二哥給我防蚊的,我哪里知道它有這么厲害!”
“二哥?黑山的二當家?”她眼一亮,立刻忘記剛才的不愉快,翻身爬兩步,湊到男人身后,很好奇地道,“可是江湖上那個很有名的圣手道士?”
“二哥有這外號嗎?”男人卻似乎很意外地回頭望她,“我怎么不知?”
……
你不知?哼,你當然不知啦,一輩子沒出過黑山的人,怎會知道江湖上的事!
暗中翻個白眼,她懶洋洋地再度倒回被子上,不想同這個男人說話了。
“十三,你同我說說啊,我對江湖一無所知,倘若咱們遇上什么事了,我也好臨危不亂啊!蹦腥宿D身,將她遮住臉的被子扯開,微笑著道,“說說好不好?”
“餓。”她索性直接送他個白眼,以示自己的不耐煩,“我早上起來就差點被嚇死,餓死啦,哪里有力氣說有的沒——”
一塊棗子糕顯在她鼻子底下。
她慢慢眨眨眼。
“昨天我在小鎮子上買的,也不知壞了沒有,你要不要吃?”男人微笑。
……
什么他買的?她一直同他在一起,怎么沒見他買什么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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