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草伯,多謝你。”吉川羽子笑咪咪地彎腰低頭,十分感激的朝他鞠了個躬。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有空來村尾找我,我殺放山土雞、炒梨山的高麗菜請你吃!
阿草伯看她這么有禮,趕摘下帽子,想學她回個九十度的鞠躬,卻差一點閃到腰。
吉川羽子再一次被老人家夸張的肢體動作逗笑了。
“好,有機會我一定去打擾,阿草伯你慢騎。”
目送著邊撫著后腰邊對她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的熱情老伯伯,吉川羽子在看不見他的身影后,才轉而看著“尋香園”的指標,愣然出神。
她終于來到“尋香園”了。
從母親的態度看來,她知道,這個地方與母親應該有極大的淵源。
到底在母親遠嫁日本前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讓母親嫁后多年不敢回臺灣、不敢與臺灣的親人聯絡……
“嘿!需要幫忙嗎?”
突然,一道沉厚的嗓音響起,打破她帶著淡淡惆悵的沉思。
吉川羽子轉過身,朝聲音來源望去,一名男子咧著唇露出白牙的爽朗笑臉映入眼簾。
瞬間,心莫名的一緊,她的視線不禁定在他身上,無法移開。
濃眉深目單眼皮,配上挺鼻寬唇,讓那張粗獷剛毅的臉充滿陽剛的男人味,再加上略深的膚色和挺拔健壯的體格,他看起來和現今的那些花形美男很不一樣。
在彼此的眼神對上的那一瞬間,杜春徹看著她可愛清雅的外貌,腦中不禁掠過三個字──小茉莉。
眼前女子白凈的小臉上脂粉未施,一雙美眸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小小的嘴粉嫩嫩的,看起來清雅嬌柔,就像一朵茉莉花。
對方笑容可掬的和善模樣,讓她不由自主的臉紅了。
“小姐是想買花茶,還是想看看茉莉花田、參觀工廠呢?”
實施周休二日后,民眾開始注重休閑生活,因此“尋香園”除了將生產茉莉花茶的過程供大眾參觀外,還增加讓觀光客體驗當一日花農的活動。
而這名女子手提著簡單的行李,一臉茫然,看起來就像是迷路的觀光客,因此他如此詢問。
“我可以先見這里的主人杜弘遠先生一面嗎?”
男子身上穿著“尋香園”的制服,讓人一眼就可以知道他是在這兒工作。
他親切熱情的語調讓吉川羽子心生好感。來到臺灣后,她已真切感受到這片土地的熱情。
杜春徹聞言一愣,爽朗的笑容跟著斂起!澳阏叶藕脒h做什么?”
第1章(2)
吉川羽子望了他一眼,小臉上充滿疑惑。她說錯什么了嗎?他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斂下,和善的感覺瞬間被嚴厲的臉部線條取代。
“我……有東西必須交給他。”
“什么東西?”杜春徹狐疑地打量著她,心里有著濃濃的疑惑。
眼前的女人年紀至多二十出頭,怎么會認識他父親?
吉川羽子初見他時對他的好感,因為他極不禮貌的問話而消退了幾分。
“你是杜弘遠?”她捺著性子問。
杜春徹挑起濃黑的眉瞟了她一眼,才緩緩開口:“你既然不認識杜弘遠,會有什么東西必須交給他?”
他的態度讓她有些不悅!拔艺J不認識杜弘遠關你什么事?想把什么東西交給他,又關你什么事?”
看著她嫩白的小臉因為怒意而添上薄紅,杜春徹竟然覺得她很可愛。
“當然關我的事!彼硭斎坏爻肿斓溃骸耙驗槎藕脒h是我父親,而他已經去世多年了。”
聞言,吉川羽子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笆裁础
他是杜弘遠的兒子?而杜弘遠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讓她錯愕不已。
難道媽咪不知道杜弘遠已經過世了嗎?要她千里迢迢走這一趟的用意,真的只是歸還項鏈及買茶葉回日本嗎?
定定凝視著她錯愕的表情,杜春徹問:“你到底是誰?找我父親究竟有什么事?有什么東西要交給他?”
聽他連珠炮似的發出一堆疑問,吉川羽子不甘示弱地問:“你憑什么要我相信,你是杜弘遠的兒子?”
要交給杜弘遠的那條項鏈一直被母親妥善的珍藏著,她相信這條項鏈的意義肯定非凡,如果杜弘遠真的已過世,那她絕不能輕率的把項鏈交給他人。
聞言,杜春徹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微笑!罢嫦∑妫疫是頭一次被人懷疑身分。”
“我不管。如果你不能證明,那我就不會把東西交給你!辈焕頃捓锏某爸S意味,她十分堅持。
明白她的堅持不是沒道理,杜春徹的腳步往路標另一端的小徑走去。
“跟我來吧。”
她想要證明,他就給她證明吧!他想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他父親。
警戒的眼神落在那個高大的背影上許久,吉川羽子猶豫了片刻,才挪動腳步跟上去。
吉川羽子跟著杜春徹走過種滿綠樹的小徑,不過片刻,眼前豁然開朗,空氣里的茉莉花香更濃。
“天!真美!”
走出小徑,只見前方有一排房舍,除了“尋香園”的販賣部、制茶工廠外,最讓她驚艷的是右方山坡上那一片令人嘆為觀止的白色花海。
“像雪一樣……”被白色花海占據的瞳眸里閃爍著光亮,真實的展現出她心底的想法。
看著瞬間的感動映在她難掩震懾的眼底,杜春徹不自覺的接話!叭绻茄俏壹业难┦怯邢阄兜。”
不難聽出他為自己的茉莉花田感到驕傲。
“有香味的雪?”吉川羽子細細咀嚼他的話,覺得很有意思。
綠葉將白花襯得更為潔凈,遠望確實像一堆堆的雪,有香味的雪……怕是只有茉莉花田里才看得見吧!
“如果你不趕時間,可以下田去看看!
吉川羽子側眸瞥了他一眼,猶豫著。
正事都還沒辦,她該放縱自己被這片茉莉花感動的心情嗎?
彷佛看穿她的猶豫,杜春徹提醒道:“采收期一過,就只剩下綠葉,要再見到這情景得等到下次花期。”
等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竟在不自覺中希望她能感受茉莉花田最美的一刻。
對初見面的女人產生這樣奇怪的心情,他感到挺訝異的。
聽他這么一說,吉川羽子赫然發現,他肅冷的表情被不經意泄漏的熱情取代了。
那顯而易見的不同讓她直覺地認定,他的本性應該是乍見時的爽朗熱情,而讓他變臉的原因,是因為他對她多了警戒嗎?
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他的嗓音再次落入耳中。
“要下去看看嗎?”
面對他的詢問,吉川羽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抵擋不了想接近花朵,就近聞聞花香的渴望。
“那……我下去晃一圈就好!
杜春徹點頭,率先往下跳到茉莉花田梗上后,朝她伸出手問:“需要我扶你一把嗎?”
兩人所站之處原本就不是花田的入口,兩處的地勢有將近半公尺的落差,但由于貪近求快,杜春徹索性直接往下跳到田梗上。
吉川羽子看著他厚實的大手,沉默好半晌才紅著臉拒絕。“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一意識到自己紅了臉,她深覺自己一定有問題。
她又不是沒和男人接觸過,還有一對雙胞胎哥哥,怎么看著眼前男人的一舉一動,她動不動就臉紅?
難不成臉紅也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杜春徹聞言,不以為意地縮回手,往后退了一步,等她自己跳下來。
察覺他正等著她,吉川羽子有些緊張,但為了安全起見,她先觀察了地勢,用腳踩了踩,確定所在之處的泥地很堅固后,才小心翼翼地將手擱在水泥地上,慢慢的往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