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機運轉到現在,還是走上原路,他才明白,命運一直不掌握在他手上。
“讓伯楚立馬到主廳見我!
“是!”
瑞木修言轉回房內,正想梳洗更衣,卻見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的小人兒,早已在鏡臺邊等候。
離兒單薄的身子僅著單衣,因為急著要幫他處理瑣事,所以無心打理自己,胸前的系帶也是隨意勾上,跟著她的動作,很快的就變得松垮,而那暗影深處,細白若隱若現。
“吵醒你了?”
他的聲音,讓她抬頭,面對著與自己肌膚相親過的男人,她臉上的紅暈未退,又很快的染上新色。
“沒呢!”
不愿承認,早在他一離開,她就已經清醒,卻始終翻來覆去的,再無法入夢,恰巧聽見他要往主廳去,便想著要替他更衣,好讓他去處理事務,這才草草披上單衣下床的。
她看著面前的水盆,越想越不對,“這水臟了,我去換盆新的,很快就回來。”
她提起水盆,想也不想就要舉步,卻被他接手捧回,放到香幾上。
“不必了,就這樣用吧,不礙事。”
“這怎么行!”她沒記錯的話,這盆水已經讓他用來給她擦身過了,怎么能再讓他凈身?
“難道你想這么出去?”手指一挑,松垮的系帶輕易的被他撥落,繡花交領敞開。
她先是感覺到一股涼意,才想到要遮掩自己。
“。 彼滩蛔◇@呼。
他乘機步步逼近,順手就將她抱上鏡臺,力道有些過猛,她險些失了重心,回過神后,她仍在他的懷中。
寬闊的胸膛從單衣中顯露,如今他和她一樣都是衣不蔽體,一柔一剛的貼實,十分契合。
他既然如此大膽,她也不再矯情,小手反搭上他的肩,揚起小臉,迎接他給予的吻。
這個吻有他一貫的柔情,思思切切的輾轉索求著她的甜蜜,欲將她融化在他懷里。
太過沉迷的結果,就是怎么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
他重新系好她胸前的交領,再放倒她的身子,蓋上被毯后才說:“你先睡,我自個兒來就好!
“可離兒想幫忙……”
他一笑,如沐春風,“你好好休息,緩了疼,就是幫忙了!
他隱喻的話,成功的又帶起她臉上的潮紅,她躲進被里,只露出一雙陣子,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就著微光,他不疾不徐的打理自己,用她使用過的水,潔凈全身。
她有一絲羞然,好似她的味道就這么染上他的身,如她的心,從此留戀不去。
離去前,他再走進床榻里頭瞧她,坐在床沿處的他,本來還正正經經的端詳著她,可才一會兒,他便將身軀下傾,全然的覆蓋上她,鼻尖蹭著她的頸窩,貪戀的聞著她的體香,表明他不舍離開的心情。
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拖些時間,官場與商場同義,讓對方等越久,心越不耐,而對方的不耐便能助他談事。
他們像一對鴛鴦夫妻,用頭頸糾纏著對方,她仰臥在他的身下,咕噥的軟語聲從他懷中竄出,“大少爺要快去快回。”
她撒嬌的語調,讓他心軟如水,“不問我要出去干啥?”
她對上他的眼,思考了一下才說:“不就為了福緣管事說的茶引?的確事有蹊蹺!
“嗯?怎么說?”他好奇的問道。
“在送往福緣茶廳評比的云霧茶貨,若是與茶引所表不符,那就輪為私茶,這是大罪,伯楚少爺怎敢如此作為?還將茶貨公然拉上大街,若不是有人為他撐腰,他豈敢這般膽大妄為?”
瑞木修言欣慰了,見她對事情的敏感與透徹,也算沒有白教她這么多年!斑@事你說對了,而那人其心可議,恐怕事情并不單純,就是他另有所!”
“那個他是誰?怎能這樣行事?”
“我會查個清楚,這事,你別插手,知道嗎?”
對著離兒再三叮囑后,瑞木修言也起身離開寢室。
離兒以為,兩人分開不過幾刻,了不起幾個時刻,他便會回來。
可是當夜不僅是等不到他進門,就連晨時再睜眸,也不見他的行蹤……
第9章(1)
奔馳在崎嶇山路的幾匹馬兒,以飛快的速度繞過幾道迂回的彎沿,而在眾匹馬兒旁邊,就是一望無盡的萬丈深淵,所謂通往奈何川的最快路徑,莫過于往下跳是最為便捷。
山崚陡峭,崖壁重重,雖說危險萬分,但放眼望去,云海如波繞山,仙氣如霧沁鼻,彷佛隨時都有仙人乘鶴,遨游云際的畫面出現。
若是在生命盡頭,在此走上一回,這段人生也不算白來。
這是多數安居在室的文人墨客,拿著某幅崢嶸險峻、云靄縹緲、破空蒼穹的絕世畫作,所心有同感之事,不過可不代表馬背上的男人們也是認同,尤其是跟在領頭者后方的眾人。
他們跟在不怕死的主子后面,無奈著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會不保,也怕任務若是無功而返,回到瑞木家,也是命不久矣。
瑞木修言帶領著一方人馬,往州縣邊境奔去,凄厲的山風掠過他包覆口鼻的布巾,露出的雙眼如老鷹銳利,順風向后舞動的黑發,散亂在塵土飛揚的空氣中,駕馭的馬兒有如征戰沙場的鐵血悍將,它配合著主人的勇往直前,無懼無畏。
一人一馬,一念一心,都是為了要阻止即將過了州的茶貨,由瑞木伯源帶出的茶貨。
瑞木修言趕著馬,急了速度,因為此事刻不容緩,這是攸關瑞木家上下百余條人命的大事,他無法有半刻遲疑。
因為瑞木伯源并不知道自己帶出的茶貨,那隨貨攜出的茶引,是弟弟瑞木伯楚與茶引批驗所大使范重光,兩人共同偽造的。
再說得更清楚點,是范重光慫恿貪心的瑞木伯楚,以不必交付茶稅之諂語,誘使瑞木伯楚做出胡涂的事,當然范重光在瑞木伯楚身上,也是有利可圖。
范重光將假的官仿“借”給不知情的瑞木伯楚蓋記,如此瑞木伯楚便可以省下買引的錢財,自填數量,以中飽私囊。
十萬斤的茶貨,以一百斤為一引,這省下的錢財多少?瞧這利益有多龐大!
就算私下需要給范重光一些甜頭,可跟這利益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但計畫中也有別的計畫,就是瑞木伯源并未放棄貢茶這門生意。
瑞木伯楚以為范重光給他的官仿為真,所以在瑞木伯源暗地籌備這敬獻貢茶的計畫時,他也忐忑不安過,但還是說服自己,沒事的,官仿是真的,那就沒啥好怕的。
所以瑞木伯源本來要送往貴州的頂茶,臨時轉了路,前往京城。
但誰也不知道范重光的心機,可不是那些甜頭而已,他要的更多、更大,超乎瑞木伯楚所能想像。
在夜里,瑞木修言叫來瑞木伯楚說明茶引之事時,瑞木伯楚雖然說得語焉不詳,馬虎草率,但瑞木修言還是立刻可以將整件事情串聯起來,用計套出瑞木伯楚的實話。
范重光將官仿借給瑞木伯楚,看似他只圖謀索賄的蠅頭小利,但仔細一想,若是事情曝光,便是告發者得益最多。
而誰是最清楚明白這事情之人?誰又是可能告發之人?
除了范重光……還會有誰!
他若是隨意派個人,當作告發者,根據律法,偽造茶引者立斬,家產付告發人充賞,若是私茶出境,定論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