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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青梅竹馬,主仆戀,波折重重 >> 養婢作者:初七 | 收藏本站
養婢 page 27 作者:初七
    兩個老人家都這么說了,她還能怎么辦呢?

    離兒點點頭,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濕冷的地牢中,有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像是百年以來從未有過一絲晨陽照射,永遠不知道白日和夜晚的差別,久了,自然連日子都分不清楚是猴年馬月了。

    這還無所謂,最令人作嘔的,是似毒藥的氣味充斥在牢房里的各個角落,有陳年的血腥味,腐爛的鼠類尸臭,零散的人體器官,還有不知多少前人“暫宿”而留下的屎尿紀念。

    在這里,不用行刑逼供,對囚犯來說,就是酷刑。

    是絕望的氣氛凌遲著人的求生意志,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渾身臟污的男人靠在墻壁,坐著一處看似還算干凈的草堆上,他閉著眼,養精蓄銳。

    衣著已是凌亂不堪,露出的皮膚,有著或深或淺的大小傷痕,還不到致命的程度,所幸的是,至少身體還是完整無缺的。

    柔細的手指捻著絲絹,輕輕按住口鼻,略略阻擋強勢侵襲她的惡臭,她一身墨色斗罩,行走間,隱隱紅光從擺動的步伐中泄漏了內襯的絲絨。

    她是伍顏,當今刑部尚書伍階之女,年過二十,仍未嫁人。

    塵世中,她是微不足道的弱質女流,卻對永遠無法善待她的命運持續無言的對抗著。她習慣黑暗,習慣再多惡劣的環境與對待,就是對氣味的厭惡,她永遠習慣不了。

    伍顏灣身下傾,伸手欲探男人的鼻息是否猶在。

    她還未觸及到他,卻見他的嘴角扯動,嘶啞著說:“我還沒死。”

    收回手,伍顏面無表情,“真是難為瑞木主爺了!

    清淡的語氣,聽來言不由衷的關心,紅艷的唇口,有云雨后的痕跡。

    她的味道太過濃艷,早在她一進牢房,就已嗅出。

    他認得她,他前世恩師之女,一個混世妖孽,人盡可夫的女人!

    瑞木修言睜開雙眼,眼底有隱藏不住的鄙視,他看著眼前依舊美艷的五官,妖魅的氣息縈繞全身,嬌艷欲滴的紅唇,淫靡的勾勒著蕩漾的弧度,還是用令人評然心跳的眼神在迷惑世人。

    她再美,也不能讓他動心,因為對他來說,她是眾爺兒的寶貝,床上的寶貝。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你無法否認,這次……是我救了你。”她無所謂他鄙睨的目光,雖然著實讓她心有一顫。

    “憑你爹與范重光想奪走屬于瑞木家的家底?作夢。”瑞木修言喃笑。重來一次的人生,他怎么可能會讓同樣的事再度發生?

    她狀似愣然的搖頭。

    “范重光?對,他當然不行,一個未入流的小官,確實不能。”她同意他的話,但對她爹伍階,那就有所保留了,“可我爹就不同了……你知道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當然知道,也再清楚不過了!

    她爹就是個道貌岸然、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偽君子!

    一個可以為了竊奪瑞木家的厚底家業,而眶騙他的信任,然后在他人生跌入谷底之際,再補上讓他永不能翻身的一腳之人!

    他的恨,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就忘記的了?

    “現在已經不是區區假冒官仿的禍事而已,而是你那個娘啊,堅忍不拔的娘,她殺人了,殺的還是一個身穿朝服的官員哪!”伍顏眼睛里閃爍著的光輝,像在說故事一樣的說話,“這可怎么辦呢?雖然沈婉死罪已降,但其他人還是難逃活罪。∧阏f啊,主爺,該抄家?還是滅族?”

    伍顏說得生動活潑,好似人命一點都與她無關,事實上,確實是如此。瑞木修言也不是個好聊天的對象,他冷哼,“嗯,既然事關重大,你又如何救我?”

    他一個恍然的神情,說明他通透了什么,“。{你跟縣衙的太爺在床上滾上那幾圈?這樣……我還真得謝過你了!”

    他反唇相稽,但心底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伍顏絕美的容貌一變,“哼,你以為讓那老頭上過,就可以救你瑞木家上下百條人命?有那么簡單的事嗎?”

    瑞木修言心一凝。依她所說,她的確是用了自身的武器去暫時化解瑞木家的燃眉之急,可這手段不是停在縣太爺這里……

    他仔細再想,照著權力再往上走,跳過幾個如實清官,和膽小怕事、不沾塵囂的官員,這最有可能的人,不就是……伍階?:

    他克制不住驚訝,“你和你爹……”

    于世不能容忍的人倫悲劇,彷佛正在他眼前上演。

    伍顏喝止他接下來的話,會讓她椎心刺痛的話,“不需要你多事!你只要知道,是我伍顏,暫且保穩你瑞木家還不被抄家的命運,如果你還想安然的離開這里,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總覺得說得不夠清楚,伍顏忍著混濁的惡臭,令她反胃、嘔吐的空氣,強迫自己繼續說道:“如今的情況,已經不是你能掌控的了,我想想啊,你是不是想用再多洋人的玩意兒去滿足那些官老爺的胃,然后再到張大人那里告發他們收受賄賂,讓人把他們統統逮捕?”

    伍顏毫不給男人面子的輕笑一聲,那嬌媚的神態,矯情的口語,驕傲的態度,都讓他郁悶到想殺人。

    “我跟你說啊,沒用的!要是可行,張大人老早就將那些混帳全部問斬了。”

    留下最后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伍顏離開了。

    依舊不見五指的黑,只剩男人陷入沉思,輾轉難眠。

    踏上回家的路上,沿路是久違的景色。

    他搭乘的馬車是伍顏口中張大人賜予的,而張大人是誰?他也不陌生,兩人甚至算是舊識,因為張大人就是多年前他出手相救的叔大。

    經過叔大的口,他也了解世態的走向。

    如今當朝宮廷斗爭正是暗潮洶涌之際,而瑞木修言戴著假冒官仿的罪行出現京城,是點燃這場暗斗的導火線。

    該怎么說呢?就是聰明一點的人,在經過小人范重光的提醒,跟著看出了瑞木修言一身罪名后面所代表的龐大財富,他可以因為種種理由,趁著這個機會,巧奪徽州瑞木這個百年世家的基業,而這個人……就是刑部尚書伍階,與和他同盟的一眾孽臣。

    張大人,字叔大,打從他出仕以來,在官場上較勁的對象就是伍階。他們在朝堂上總是意見分歧,朝堂下也是水火不容,兩方都有各自人馬簇擁自己,就以爭首輔這個大位……為目標。

    暗斗多年,雖沒有明著登上臺面,可桌下的手段,仍是從沒停歇。

    尤其當伍階之女伍顏暗地投靠叔大旗下后,那情勢更是顯得微妙。

    而伍顏為何情愿背棄爹親伍階,投誠叔大?原因太過復雜,真相過于難堪,且就不多說了。

    離別之時,叔大特地到載乘瑞木修言的馬車窗邊,他壓低著聲量說著,“瑞木小友,此次別后,可能真的再無相見之日,今后你且保重,回去再替我問候離丫頭!

    叔大輕嘆一氣,“人生在世多孤寂,只有純真能多念……叔大不時就會想起她!

    瑞木修言應聲,他從腰袋中取出一樣東西,伸到簾外,攤手在叔大面前,“這叫懷表,是洋人的發明。雖說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可要在這世道下爭口氣,靠的可不是只有自己,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哪!”

    手心一輕,知道對方將懷表收下,瑞木修言繼續說:“當年殘害你和同伴一行人的歹賊,修言已然查出,是一群過境的韃子,他們好戰無良,不是能成事的民族,與他們和平共處會比相爭雙敗來得有利!

    能交談的時間不多,不過一刻鐘,車夫揚鞭啟程,叔大目行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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