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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字回時 第1章(1) 作者:桑楚
    角落里的空調發出細微的運行聲,理發師修長的手熟練地在一簇簇油黑發亮的長發中旋轉,于是,一縷一縷青絲飄落,匍匐在地上,了無生機。

    “小秦呀,不是我多嘴,你每年都要傷我一次心呀,這么長這么漂亮的頭發真的很難得,你為什么總是要剪呢?好可惜的……”理發師一邊擺弄著發絲,一邊發著牢騷。

    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閉著眼睛,“不是每年都這樣嗎?你的適應力這么差呀。還有不準叫我小秦,你不惡心我嫌難聽。”

    “真無情!好歹我幫你剪了十來年頭發了……”理發師開始細細回顧他們的交情歷史。

    “好了,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再修修!彼麕团佣堵淞伺砩系乃榘l,然后小心地解開披巾。

    “不了,反正每年都這樣的發型,我沒有什么不滿意!迸痈读隋X,轉身就走了。

    剩下理發師在店里抓狂,“什么叫每年都這樣的發型,明明是你自己挑的,又不喜歡改變,還說得我好像只會剪這種發型一樣,秦淮,你、你,我明年再幫你剪頭發,我就不姓何!”

    秦淮站在五光十色的理發店招牌前,隱約聽著里面的咒罵聲,笑了笑,“真這樣的話,你早就不姓何了……”

    四點哦,似乎該回電臺準備一下晚上節目需要的材料了。她習慣地拉了拉頭發,才發現自己原先長及腰際的頭發,卻只剩下披肩的長度。真不適應哪。算了,慢慢就習慣了。她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往隔著一條街的電臺走去。

    路兩旁的楓香樹青翠而靜謐,陽光的金粉一束束從葉梢間穿過,落在安全島的小草上,目光隨之移動,還可以看到酢漿草新開的紫色小花,小粉蝶在花上飛舞。秦淮沿著林陰道走著。下午四點的街道,空氣有點臟,交通有點亂,不過比起那些下班的高峰期已經好多了。

    繞過街角,可以隱約看見“合德經濟電臺”的金字招牌在陽光的映射下發出眩目的光芒。秦淮輕輕拉開不銹鋼大門,習慣性地想朝著收發室的窗口和看門的老劉打招呼。

    而今天卻沒有看到老劉那長滿皺紋的笑臉,只看到一個穿著不合身的綠色制服的高個子。只有一米六的她大概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吧,秦淮想著。

    他正和老劉說著話,他的身邊是一輛老舊的自行車,車后架上綁著一個綠色的大布袋,上面若隱若現可以看出是“中國郵政”四個白色字樣。

    哦,是個郵差吧。她打量著。

    老劉大概看見她了,熱情地叫著“秦小姐”,她笑著回應“下午好!

    想轉身進辦公大樓。老劉又急急忙忙叫住了她:“秦小姐,您等一下!

    “什么事?”她止住了腳步,回頭看那個一直摸著自個光頭的和善老人。

    “是這樣的,正好小孟來送信。我這兩天鬧風濕,腿腳不靈光,想請您幫忙把大伙的信帶過去。”老劉覺得麻煩了人,很不好意思。

    “好呀,正好我有空。”舉手之勞而已,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看老劉興奮地跑回那個叫小孟的郵差身邊,嘀咕了兩聲。那綠色的身影就忙開了,從布袋里井然有序放著的一大疊信件中抽出屬于電臺的那一大部分,想了想,又向老劉說了什么,老劉笑著跑進收發室,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塑料袋。

    郵差把信小心地裝進塑料袋,然后向她走來。走近了她才看清楚他那張臉,大概只能用“平淡無奇”四個字來形容,唯一可取的是那寬厚的肩膀和足夠鶴立雞群的身高。她觀察之后得出結論。

    他把裝著信的塑料袋交到她的手里,和氣地說:“信太多了,不太好拿!

    她點點頭,他也沒多說什么,轉身走向那輛自行車,和老劉打了聲招呼,就推著自行車,出了電臺的大門。

    秦淮卻一直傻傻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了老劉的關注,卻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也轉身從容地離開。

    好奇怪哦,從那個郵差身上,她居然聞到了一股飯香。是飯香,不是小說里常寫到的那種青草味或者是古龍香水味,也不是更抽象一點的陽光味道,真的是她每天吃的大米飯剛煮熟時發出的那股香味。

    直到那個綠色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才若有所思地轉過身離開。

    莫非那個郵差剛剛從家里煮完飯出來?肚子有點餓了,四點半了哦,也難怪肚子餓。拎著沉甸甸的塑料袋,她邊走邊想,人的身上怎么可能有飯香呢,一定是自己太餓了產生幻覺。她很滿意自己想到的失常理由。于是決定輕松地把這件事丟開。

    爬了兩層樓梯,到了自己工作的樓層,她挑揀著信,分發到各個同事的手上。合德是一個以經濟節目為主要方向的電臺,所以聽眾來信大部分都是寫給她所主持的那唯一一個情感節目。而她的節目也是以這些聽眾來信作為節目的重要內容,這樣互動的感覺就加強了。

    正當她迅速地分完信件,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時,卻看見一雙很“怨恨”的眼睛盯著她。

    “小夏……你不舒服嗎?”她問了一個很安全的問題。

    寧小夏,他們電臺新進的編輯,為人活潑,情感豐富,舉止夸張,是他們這個和經濟一樣無趣的電臺里的開心果。

    只見寧小夏沖到她的面前,很用力地盯著她的頭發看。

    秦淮這才想起,寧小夏進電臺的第一天就對她那頭又黑又直又長的頭發一見鐘情,念念不忘,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想辦法拿著特意買來的常州蓖梳梳上兩下,然后心滿意足地去工作。而她偏偏忘記了這一個不正常因素,按照自個兒習慣,固定每年的這個時候跑去剪頭發了。

    “小夏,你聽我說……”她很辛苦地想從寧小夏頗具震懾力的目光下為自己辯解。

    而寧小夏則動作迅速地撲上了她的頭,然后抱“頭”痛哭。本來忙著工作的同事們則是笑得前俯后仰,沒有一個人肯上來解救她?磥,她平時做人真的不是很成功呀。

    “小夏,你,你先別激動……”秦淮真的覺得自己很頭疼加頭“重”,自己只比寧小夏高出五公分,卻被她這樣壓著頭,很不舒服,更可怕的是寧小夏搞不好把那些鼻涕眼淚全抹她頭發上了……想到這,她就覺得恐怖,連剛才的饑腸轆轆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小夏,你要習慣啦,秦淮每年的這時候一定要剪一次頭發的,我們都已經忍受‘視覺摧殘'三年了,你剛來,要學著習慣呀!眲倧牟杷g出來的導播王純安笑著幫忙拉開像八爪章魚一樣黏著秦淮的寧小夏。

    秦淮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而寧小夏則沖回自己的辦公桌,繼續哀悼自己的最愛。

    秦淮聳聳肩,很無辜,明年開始或許應該先剪一束長發留給小夏做紀念吧。

    “你先回辦公室吧,省得那傻瓜睹物傷情!蓖跫儼残÷暤厥疽馑,還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接下來的安慰事宜就交給他了。

    秦淮點點頭,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打開門,覺得里面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不少。她放下信,琢磨著該去調一下空調的溫度。液晶屏幕上顯示25℃,和外面一樣呀。大概是剛才在外面和小夏鬧著,不覺得冷吧。

    辦公室是兩個人共用的,她和合德的紅牌主持人——“每日經濟在線”的趙桑寧!懊咳战洕诰”是合德的招牌節目,在黃金時間早上9點和晚上8點播出。趙桑寧人不錯,只是嚴肅了些,大概也和她主持的經濟節目的性質有關吧。兩個人雖然在一間辦公室里,不過卻沒有什么交集。她為人雖然和氣卻也不喜歡與人太過親昵,而趙桑寧對她所主持的情感節目也很感冒,連帶的對她也沒什么好感。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打開抽屜,找出慣用的拆信刀,開始一封一封地看聽眾來信并且從中挑選出今天晚上所要在節目中播出的信件。

    “以后我希望你盡量不要因為自己的私人行為影響到其他同事!辈恢楦械穆曇繇懫穑胨擂k公室里低溫的原因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仍舊埋頭收集資料的趙桑寧,“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注意的!

    然后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紙張翻動發出的響聲。

    她認真地看著每一封信,信來自四面八方。合德是市屬的電臺,外地通常是沒有辦法收聽到他們的節目,可是曾經聽過她的“情音五弦”的一些聽眾即使不能再收聽了,卻也喜歡和她有著情感上的交流,背井離鄉所發生的許許多多故事以及由此引發的情緒也希望能與她分享。一個DJ能夠被聽眾關注,被他們惦記,這其中的滿足與幸福是無法用金錢或者是其他物品來衡量的。

    “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正打算說“請進”,卻看見寧小夏在門旁的玻璃窗上擠眉弄眼,又比劃著手表。她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五點半了,是下班時間,小夏應該是約她一起去吃飯吧。她整理好信件,放進抽屜鎖好。然后起身,拿著自己的包。對著空氣說了一聲“下班了,我先走了!”,估計和她呼吸著同樣空氣的趙桑寧應該可以聽見了。于是,開門,關門,走人。

    在門外和早已經收拾好東西的寧小夏打著招呼時,發現她的眼睛有一些紅紅的,秦淮有些內疚,考慮著是不是該改改習慣,經常剪頭發的話或許就不會給她喜歡上的機會吧。

    寧小夏卻似乎把剛才還讓她哭天喊地的事情忘記了,拉著秦淮就拐到一個沒有旁人的角落,才神秘兮兮地問她:“今天趙姑婆有沒有欺負你呀?”趙姑婆是寧小夏給趙桑寧取的外號,寧小夏的亂七八糟在遇到趙桑寧的正兒八經之后,幾次對抗宣告破功,于是就對她沒有了好感。不過恰巧她又是“每日經濟在線”的助理編輯,于是兩人的摩擦就更多了。寧小夏最大的愿望就是秦淮主持的“情音五弦”能早日成為合德的當家花旦,那樣她也許就可以和好脾氣的秦淮合作了。不過前提大概要是合德經濟電臺改名為合德情感電臺吧。

    “沒有呀。她一向就那愛理不理的樣子呀,沒什么特別的!鼻鼗床惶斫鈱幮∠哪涿畹呐d奮。

    “呵呵呵呵……”寧小夏笑得十分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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