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今夜扮女裝,被迫在大殿上受數(shù)十道目光的巡禮,就夠教他不自在的,如今竟還要他扮嫁娘……他的命怎會這么苦?
“畢竟陛下仍不信我的片面之詞,非要有場婚禮為證,你就只好多擔(dān)待些!痹捠沁@么說,但他很清楚,玄蕓不過是無法忍受堂堂西引皇商卻連一場正式婚禮都沒有。
“……”東方傾城是啞巴吃黃連。
“你要記住,若被陛下發(fā)現(xiàn)你男扮女裝,我會把欺君之罪全推到你的頭上!笔嬷僖葱,可笑意卻不達眸底。
他頭皮發(fā)麻!拔颐靼住!
唉,他受爺兒栽培已有十多年,自然分得清楚,主子是在說笑還是認(rèn)真的,如果他真的搞砸這件事,下場肯定很凄慘。
主子是鐵了心不肯接受西引女皇的指婚,就算當(dāng)年被失蹤的未婚妻傷得很重,他的心依然只裝得下那個人。
“傾城,這一切可都得拜托你了!闭f著,舒仲尹突然探手輕撫他的頰。
瞪著那只“祿山之爪”,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盃攦,你醉了?”
他很確定主子并不喜男風(fēng),但實在不確定他此刻的舉動有什么含意。這么親密的舉動,教他渾身寒毛豎起,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嗯。”舒仲尹喃著,像是沒打算把手伸回。
“爺兒,冷靜一點,我是男的……不要意亂情迷……”東方傾城出手制止,就怕主子酒后亂性,他受不了騷擾而揮拳相向,那他可就罪過了。
“記住,就算有人對你毛手毛腳,你也不準(zhǔn)開口,更不準(zhǔn)回手,否則砸了我的事……你就等著領(lǐng)欺君之罪!笔嬷僖纯圩∷氖,厲眸一凜。
東方傾城吃痛卻不敢作聲,只能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想演練就說一聲嘛,干么嚇人?
還不是因為他沒來由這么做,才會嚇得他動手制止。
“但總不能要我乖乖地任人上下其手吧!彼庾斓馈
扮啞巴、假傷腿,這都是為了不讓他露餡,可總不能因為這樣,就要他乖乖地被人揩油欺負(fù)吧?
“在這段期間,我會讓歐陽跟在你身邊!痹捖,舒仲尹徑自閉目養(yǎng)神。
東方傾城本來想再說什么,但見主子一副言盡于此的樣子,他也只能認(rèn)命地闔起嘴。
罷了,既然他自己說要報恩,自然是要一肩全擔(dān)了!
反正,只要撐過婚禮,東方無雙就會成為舒府的影子夫人,再不用出現(xiàn)了!
西引皇商的婚禮并未極盡奢華,然卻因為到場祝賀的達官顯要和主婚的女帝讓舒府這場婚禮氣派許多。
從主廳沿著貫穿舒府的人工溪流兩岸,列席擺酒,不一會便坐滿賓客,觥籌交錯,桂香綿延,珍饈美饌滿桌,樂官彈奏祥曲,美鬟在席間不斷地穿梭著。
而原本拜完堂就該回喜房的東方傾城,卻因為女帝一句不到戌時不能進洞房,害得他就算已酒過三巡,還被迫得待在席上,接受眾人的玩鬧。
“掀起一角就好嘛!庇腥似鸷逯。
“對呀,就算只看看嘴唇也好!
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那日在宮中,他精雕玉琢的容顏讓百官一見驚為天人,消息外流之后,引起許多有生意往來的商賈好奇。
“各位大爺莫不是醉了?這新娘子的紅蓋頭,可是要等到我家爺兒進喜房才能掀的!必(fù)責(zé)保護的歐陽璇寸步不離地守著,就怕有人玩鬧過頭。
他擺著笑臉阻擋著,眼巴巴地望向被包圍住的舒仲尹,多殷切希望主子能趕緊回頭,別丟他一個人在這里應(yīng)付這些賓客。
“不過是掀起一角,這有什么關(guān)系?我相信仲尹絕不會在意的。”有人這么說著,甚至已經(jīng)出手要掀開紅蓋頭。
“姜爺……”歐陽璇擋著。
“可不是嗎?你就再別阻攔了。”
另一頭還有人要掀,歐陽璇趕緊再擋,臉上的笑意就快掛不住了,覺得他一雙手開始發(fā)癢,很想找個人練練手。
有沒有搞錯?居然玩成這樣子!
他雖然然是氣呼呼的,但仍得努力擺笑臉,而更無奈的是裝啞巴又扮瘸子的東方傾城,他怎么也無法閃躲,頂多只能讓身子稍稍往后移一些。
但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突然刮起一陣風(fēng),掀起了紅蓋頭,歐陽璇回頭已不及,東方傾城一張絕世容顏就這么展露人前,但在耳邊爆開陣陣驚呼聲的當(dāng)下,他看見一張玉潤容顏,兩人四目對望時,那人淡噙笑意,不慌不忙地替他拉下紅蓋頭。
“欸,你是誰?怎偏壞了咱們的興致?”
東方傾城聽到有人不滿地低聲嚷著。
“啊,我知道,你不是唐家織造的當(dāng)家唐子凡嗎?可你怎么會在這里?難不成舒爺也放了帖子給你了?”
他聽著,不由得微揚起眉,并暗暗將這人記下。
會刻意記下,并不是因為這人好心地替他拉下紅蓋頭,而是這人看見他的容顏后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不是他自夸,他的臉在經(jīng)過精心妝點后,就連他見到鏡中的自己都會嚇一跳,截至目前為止,除了他家主子亦無反應(yīng)外,所有男男女女都會在初見他的第一眼,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那個人,那雙漂亮又聰睿的眼里,竟連半點動搖也無。
據(jù)他的觀察下來,能對他無動于衷的,只有三個可能。第一,那人已有生死不棄的愛人,要不就是那人……喜歡的是男人,再不然,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第1章(2)
“不,在下并不識得舒爺,今兒個有幸來到這里,是因為孟爺領(lǐng)我前來見識見識!
東方傾城聽到那人的清脆嗓音,不卑不亢中帶抹笑意,彷佛絲毫不在意那些人的嘲諷般。
他暗忖著,能夠持帖進入這婚禮的,全都是西引或鄰國富甲一方的商賈,而所有帖子都是經(jīng)他的手寄出去的,當(dāng)中確實沒有唐子凡這個名字,至于孟爺……他寄出的帖子里只有一個姓孟的,那人擁有西引最大的絲造局,出產(chǎn)的精致絲線讓鄰國都極為喜愛而紛紛下單。
“子凡,原來你在這里。”
“孟爺。”
蓋著紅蓋頭,東方傾城無法瞧見外頭的動靜,但光憑近在咫尺的聲音,他知道那孟爺正來到面前。
“走,我?guī)愫褪鏍敶蚵曊泻!?br />
隨著聲音逐漸消去,取而代之的是竊竊私語,那些刻意壓低的語調(diào),正說著蜚短流長。
“看來傳聞不假!
“可不是?唐子凡相貌不凡,有張宜男宜女的面皮,這也難怪……”
還未聽完,東方傾城感覺自己坐著的軟轎動了下,他沿著紅蓋頭的下緣瞧見幾個奴仆走近,似是要帶他回房。
他不禁輕抓歐陽璇的衣角,示意他解釋情況。
“夫人,戌時已到!睔W陽璇不著痕跡地扯出衣角,就怕被這群商賈瞧見,不知道又要扯出什么流言。
聞言,東方傾城不禁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當(dāng)了一晚的大佛,他終于可以休息了。
“欸,要走了?”
歐陽璇不理會一群男人的抱怨,命人抬起軟轎,避開各席,沿著僻靜小徑回喜房。在行到一半時,東方傾城微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見狀,他隨即要下人將軟轎擱下,并打發(fā)下人先回主廳。
“歐陽,你沒聽見那陣奇怪聲響嗎?”確定下人都走了,他才啟聲。
他是男兒身的事,除了主子和歐陽之外,只剩一個專侍“夫人”的寶汝知曉,所以得讓不知情的人全都退下,他才能開口。
“聽見了!睔W陽璇掏了掏耳朵,看向聲音來源。人影是沒見到,但那細(xì)微的聲響,他一聽便知道出自何人。“剛才說要帶去跟爺兒打聲招呼時我就覺得奇怪,明明爺兒就不在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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