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藤婷!卑⒏I钍┮欢Y。
藤婷忙說:“卿少爺,你太客氣了,為少爺們分憂,本是我們的責任!
阿福笑了,“果然冰雪聰明,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卿少爺,你讓我查的……”
“等下再說,你先幫我聞聞這個!卑⒏4驍嗔颂冁玫脑,將錦繡給他的荷包遞到了藤婷面前。
藤婷聞了聞,道:“是寒食散。”
“你確定?”阿福皺眉問。
藤婷看著他,“其實你根本就比我還清楚,為何要問呢?”她輕笑。
“可我真希望不是。”阿福嘆氣道。
“現在,你還想不想聽我說你讓我查的事情?”藤婷問。
阿福點了點頭,仔細地聽著。
藤聽道:“和你猜得很像,張煌的確是蜀中人,后來他死了個女兒,但卻一夜暴富,于是他便遷往江南,而后與一品華堂堂主相交,坐上了總管的位子。”
“為什么會一夜暴富?”阿福問。
“這點就和你猜的不同了!碧冁玫靡獾卣f,“他把女兒賣給了別人,因此得到了一筆相當可觀的錢財,可是買孩子的人有要求,讓他離開蜀中!
“賣了孩子?那孩子多大?”阿福又問。
“那孩子還沒滿月,她的娘因此受了刺激,便有些神志失常,張煌覺得對不起發妻,便一直將那女人留在身邊,而對外人宣稱,因為喪女才悲傷過度!碧冁谜f。
“那你知道買孩子的是什么人嗎?”阿福問。
藤聽搖頭,“不知道,此事只有張煌和那個買家才知道!
阿福點頭,又問:“那買孩子的錢是不是三十萬兩?”
藤婷一驚,答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阿福冷笑,“看來,我最后還是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藤婷問。
“猜到那個神秘的買家會是誰!
“是誰?能出得起三十萬兩的人并不多!碧冁玫。
“那另一件事呢?”阿福又問。
“江萬海死后,的確有人去見了丫環小茹的家人,據說是個年輕人。后來小茹的家人逢人便說自己發了財,但是當天夜里,一家五口就被滅門了!碧冁靡灰坏纴。
“果然是這樣!卑⒏Uf。
“什么?”
阿福壞壞一笑,“天機不可泄露。我要回去了,今天有人向錦繡的茶里下毒,我有些擔心!
“你動了真心,對嗎?”
阿福沒有回答,只是嘆了口氣。
閨房內,錦繡睡意正濃。
輕叩房門聲響起。
錦繡突然驚醒,她抓住了手中的鞭子,冷冷地問:“誰?”
“是我,江楓!
錦繡握著鞭子的手一抖,隨即她將房門打開,“這么晚了有事?”
他點頭,不善多言,本是他的真性情。
“坐下說吧!卞\繡將江楓讓到桌邊,示意他坐下。
江楓伸手要倒茶。
“別碰它!卞\繡大叫。
江楓一愣,他疑惑地看著錦繡。
“茶里有毒!卞\繡輕聲說。
聞言,江楓瞪大了眼睛,“霍”地站了起來,“繡兒,你不要再查義父的事情了!
“為什么?”錦繡一臉疑問,“圣堂上,要查出真相的人是你,現在,叫我住手的人也是你?”
江楓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情,我想應該跟你說!
“什么事?”錦繡問。
“我不要你查義父的事情,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擔心兇手會對你不利,就像這有毒的茶!苯瓧髡f著指了指桌上的茶壺。
“那另外呢?”
“另外……”江楓欲言又止。
“說下去,如果這是我應該知道的,或者是你來的目的!卞\繡語氣堅定。
江楓看著錦繡,有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錦繡長大了,或者說,不是那個曾經在他懷里的孩子,遠得有些陌生。
“我不希望你查到一些事情!苯瓧鞯。
“什么事?你既然來了,就應該明白我遲早會知道的,告訴我吧!卞\繡對他說。
“夢不是你的親姐姐。”江楓道。
錦繡呆愣地看著江楓,半晌無語。
“繡兒!苯瓧鬏p喚。
“說下去,我要你一次講清楚!卞\繡道。
江楓低著頭,說出了他不想提及的事。
年關臘月。
圣地山莊上上下下都在打點著過年的事情。
圣堂內,江萬海正在看書。
“義父。”江楓輕喚。
“是楓兒,找我有事?”江萬海滿臉帶笑。
江楓有些臉紅,支吾著說:“我想過了年向您提親,我要娶繡兒為妻,我會好好地對她!
“啪!”書卷落地。
江楓一驚,隨即抬頭看著江萬海,“義父……”
江萬海一臉陰沉,“你對繡兒不會是動了真心?”
江楓點頭,“望義父成全。”
江萬海好一陣沉默。
“楓兒,在我的心里你和繡兒是同等重要的,重要到你們就是我的生命,但這種重要,只限于你和繡兒!苯f海語氣奇怪地說。
“楓兒知道,楓兒一定會讓錦繡幸福,不讓她有一點委屈!苯瓧鲌远ǖ卣f。
江萬海搖頭,“楓兒,你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在我的眼里,你和繡兒是一樣的,因為……”他拾起了書。
“因為什么?”江楓問。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是錦繡的哥哥。”此時,江萬海已是老淚縱橫。
“義父……”江楓一時無言以對。
“楓兒,是爹對不起你。”江萬海說。
江楓搖頭,“不可能的,義父,你不要說笑了!
江萬海走到江楓面前,拍著他的肩膀道:“其實你出生還沒有滿月的時候生了一場怪病,正巧我有個叫有吉的朋友,他治好了你的病,后來他告訴我,你并沒有生病,其實是中毒!
“中毒?”江楓重復道。
江萬海點頭,“原來有人買通了接生的奶娘,給你下了毒!
“是誰?”
“不知道,那人也是受雇于人。但是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要把你保護起來,你是我們江家的血脈,因此我就從外面買了個孩子回來,而且特意買了個女孩,為了讓仇家覺得你已經死了,只是我不想對外聲張才買了女孩,并且叫有吉把你帶走。而后,等陶青進莊了,我才從有吉那里把你接回來。”江萬海說。
“所以,我和陶青才會成了你的養子!苯瓧魍纯嗟卣f。
“我本來也想以同樣的方法保護錦繡的,但是你娘不同意,她臨死前不讓我這樣做!苯f海說。
“保護?”江楓的聲音異樣的冷,“就為了你的保護,我連娘的最后一面也沒見到!”
“楓兒,對不起,但是我為了保護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苯f海自責地說。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錦繡就是我的親妹妹?”江楓冷冷地問。
“我以為你們年少無知,日后感情會淡的,況且我不想讓你知道真相,也是為了保護你!苯f海哽咽地說。
“夠了,保護、保護!”江楓冷冷地笑了,笑得眼角滲出了淚滴。
“楓兒。”
“夠了,我想清靜一下!苯瓧鬓D身離開了圣堂。
“事情就是這樣。”江楓平淡地敘述著屬于他的事,似是漠不關心。
“所以,你開始疏遠我!卞\繡似問似答。
江楓點頭。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錦繡問。
“我怕會傷害到你。”江楓動情地說。
“傷害我?”錦繡語氣古怪。
“傷害我、傷害我、傷害我……”錦繡用力捶打著江楓,“我為了你流了多少眼淚,你知道嗎?傷害我,你那么重地傷害我,還要假惺惺地說。”
江楓緊緊地抱住了錦繡,低聲說:“繡兒,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了一起,或許只有受傷的人才會懂得安慰。
門外,阿福默默地站著,他看到相擁的兩個人,卻只看到了相擁的兩個人。
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暗淡無光。
這才叫幻覺,他心想,而后他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錦繡送給她的荷包,輕輕地放到了門口。
其實有的時候,眼見并不為實。
“誰?”阿福發覺身后有人。
“是我,耿仲!鄙砗蟮娜溯p聲說。
過了許久,錦繡離開了江楓的懷抱,問江楓:“哥哥,我還可以這樣叫嗎?”
“可以,以前是這樣,現在還可以是這樣。”江楓答道。
“其實阿福帶我見過有吉,他說與娘親有過一面之緣,但他并沒有告訴我實情!卞\繡道。
“真是天意,實在是巧合!”江楓感嘆。
“夢知道嗎?”
“她應該知道!苯瓧骰卮稹
“應該?”
“是的!苯瓧鞯,“有一晚,也就是你剛剛從一品華堂回來的那晚,她要我娶她,并且告訴我,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果我娶了她,你就會死心了,或許大家都不會痛苦!
“她是怎么知道的?”錦繡又問。
江楓搖頭。
“那你為什么現在告訴我?”錦繡問。
“來找你的時候,我還沒有下定決心,但是看到這杯茶,我就不能不說了!苯瓧鞯。
錦繡不解。
江楓繼續說:“早上我就發覺夢很古怪,我擔心她要和你爭這個圣地山莊;來到這里,又看到了帶毒的茶,我就更加懷疑。所以我想告訴你,讓你提防。”
“你懷疑是夢?不可能,爹爹那么疼她!
江楓扶著錦繡的肩膀,示意她安靜,而后說:“不論是不是,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我不想讓你有危險,我來做!卞\繡搖了搖頭,笑了,“你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置身事外嗎?”
“你長大了,繡兒。”江楓道。
“我真的希望我還是個孩子!卞\繡道。
江楓又說:“我陪著你吧。我擔心你!
錦繡搖了搖頭,“沒關系的,阿福說過,今晚不會有人再敢輕舉妄動的!
“阿福?”江楓沒有繼續說下去,隨即岔開了話題,“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卞\繡道。
“不用了,夜深了,睡個好覺!苯瓧鳒厝岬卣f。
錦繡看著江楓關上門,聽著他的腳步聲,心里依然很亂。
“會不會是夢呢?可沒理由是夢呀,爹爹養了她二十多年呀!卞\繡自言自語。
“繡兒!苯瓧髟陂T外輕喚。
錦繡打開房門,“哥哥,還有事嗎?”
“你的荷包忘到在外面了!闭f著,江楓把荷包遞給了錦繡。
“呃……”錦繡先是遲疑,而后笑著說,“謝謝哥哥!苯舆^了荷包。
關上房門,錦繡把玩著荷包,那是剛剛送給阿福的,“臭阿福,竟然一點都不在意,怎么說也是我送的東西嘛!彼龖崙嵉亓R道。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此時的阿福,正在看著清酒。
酒很香,是耿仲帶來的。
耿仲素來喜歡收集名酒,但卻不經常喝。
因為耿仲覺得,喝酒,是需要理由的。
那種興之所至,便開懷暢飲,似乎有些暴殄天物。
但是,今天耿仲卻要喝了。
因為,他覺得有理由。
因為他和阿福在一起。
酒逢知己,似乎是個很好的理由。
“果真是好酒!卑⒏Y潎@。
“我知道,你很想嘗嘗!惫⒅俚。
阿福不好意思地笑了。
因為他現在并不能喝上這壺酒。
因此他在等。
當涮鍋內百葉翻滾上來的時候,阿福得意地看著耿仲。
“請吧!惫⒅僬f著執起了筷子。
阿福突然攔住了耿仲的手,慢條斯理地說:“等一下,這可不是喝酒的好姿勢。”說著,他卷起了袖子。
“哈哈哈哈……”耿仲笑了,隨即他也卷起了袖子。
兩人便開懷暢飲起來。
阿;胤康臅r候,已是三更。
他摸到床邊,倒頭便睡。突然他發現床上有人,便迅速制服了那人。
“!”一聲驚叫。
“錦繡?”阿福有些不知所措。
“你干什么?”錦繡聽到阿福的聲音,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事,她馬上生龍活虎地說,“臭阿福,你要干什么呀,一身的酒氣!
阿;琶ο麓,點燃了桌上的蠟燭,“你怎么在我房里?”
錦繡揉著被阿福弄痛的胳膊,噘著嘴說:“我是在等你,看你那么晚沒回來,就先睡了會兒。”
“你在等我?有事嗎?”阿福問,他突然想到了錦繡與江楓相擁的樣子。
錦繡瞥了他一眼,從身后拿出了那個荷包,“我送你的東西,你為什么不在意?!”
阿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錦繡見阿福不語,更加生氣了,“你為什么隨便亂丟?要不是哥哥看見了,還不知會落到誰的手里!
“哥哥?”阿福挑眉,冷哼道,“你好像很久沒有這么親昵地叫他了。”
“你……”錦繡被阿福氣得面紅耳赤,一時說不出話。
“怎么,難道你投了他的懷抱,還要讓我時時想著你?”阿福本不想用如此尖酸刻薄的話去刺傷錦繡,但錦繡背叛的行為讓他難以自制。
“你說的是什么話呀!”錦繡氣得渾身發冷,“你不要句句夾槍帶棒的!”
“怎么?舍不得我說他?還是被我說中了!
“你……”錦繡氣得忍無可忍,順手給了阿福一巴掌,“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會一心一意對你,我怎么可能還想著別人,你怎么能這樣說我?!”她哭著說。
阿?吹搅隋\繡的淚,感到了臉上的酥麻,理智一點點地被拉回,“對不起,我剛才明明看到他抱著你。”
“你只看到他抱著我,為什么不聽聽我們在說著什么?”錦繡問。
阿福抬眼看著錦繡,“你們、你們在說什么?”
“算了,你想知道嗎?如果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三更半夜為什么還要來你這里?”錦繡反駁。此時的她雙腮含淚,楚楚動人。
阿福抬手捧住了錦繡精致的小臉,錦繡想要別開臉,但卻被他制止。
阿福幫她擦去腮邊的淚滴,“我不想知道你們說了什么,只要知道你的心在我這里就行了,我剛才因為看到你們抱在一起,才會那樣說你!
錦繡噘著嘴,不去理他。
“還在生我的氣?”阿福溫柔地問。
錦繡突然覺得他的聲音像是有了魔力,讓人輕飄飄的,“嗯!彼鸬。
“我送你的娃娃還在身上嗎?你說過,我讓你生氣了,就看看它!
“娃娃在房里!
“那就看看我吧,不要生氣了。”阿福搖著錦繡的腦袋。
錦繡看著阿福,他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求著別人的原諒。
突然錦繡吻上了阿福的唇。
阿福先是一愣,而后便與她纏綿地吻著。
良久,錦繡輕喘著,頭貼在阿福身上,小聲說:“以后不許不相信我!
阿福點頭,下巴敲打著錦繡的頭。
“你想知道我們說了些什么嗎?”錦繡道。
阿福搖頭。
錦繡后退了一步,讓自己與阿福面對面,撒嬌地說:“不想知道也不行,我就要告訴你,因為這事情很重要!
“好、好、好,什么事?”阿福問。
錦繡說:“哥哥找我,告訴我一個秘密,原來夢不是我的親姐姐,爹爹是為了掩人耳目才特地買了個女孩!
阿福挑眉,鷹般銳利的眼睛閃爍出漂亮的光彩。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夢會知道,哥哥說不是他說的,但我又想不出理由認為爹爹會告訴她!
“我也不知道!钡,阿福卻獻寶似的說,“可我知道夢的父親是誰。”
“誰?”
“張煌!卑⒏远ǖ卣f。
錦繡張大了嘴巴,“怎、怎么可能?”
“我查過你們的賬本,發現在江南夢出生快滿月的時候你爹支出了三十萬兩銀子,而那時張煌也恰恰死了同樣大的女兒,卻得了三十萬兩銀子,而后他便從蜀中消失了!卑⒏5。
“會不會是張煌告訴她的?”錦繡問。
“我不知道,事情總不能瞎猜!卑⒏5。
錦繡不依不饒,“你能知道什么呀,就知道出去喝酒,明天一早我就去問夢,讓她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福的臉色突然變得驚慌失措,那表情是錦繡從沒見到過的。
“阿福,你沒事吧?”錦繡拉住他的胳膊問。
阿福并沒有理會錦繡,直接沖出了房門。
“阿福,天快亮了,你干什么去呀?”錦繡在后面緊緊地跟著。
阿福突然開口,卻并沒有停下腳步,“快去,叫江楓到夢的房間,夢可能出事了!
錦繡被嚇得停下了腳步,“你……你在說什么?”
“快去,不要問了,記住叫上陶青。”阿福急急地催促道。
見阿福這樣緊張,錦繡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便不再多說,轉身向陶青的房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