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還沒安置,你呢?怎么也還沒安置?”
“肚子餓了,睡不著!
“你想吃什么,我做給你吃!
趙平瀾只是隨口找個理由搪塞,沒想到她會當真,還要為他下廚,不由得一怔。她總是一次又一次教他驚訝不已,不顧一切救他,為一個毫無關系的人費盡心思,這會兒還要為他這個“護衛”下廚……為何曾經遭受枕邊人殘酷對待,她仍然可以保有如此單純善良的心?
“怎能讓小姐為我下廚?”
“我也餓了!
“小姐真的肚子餓了嗎?”
“真的,還好伊冬是個嘴饞的,尤其天冷,總想喝點熱騰騰的湯再睡,因此她習慣事先準備好雞湯和配料,不過,應該沒有現成的面條,若不為難,就請你出點力!
“小姐若是讓我站在一旁看著,我反而過意不去!
“我們走吧!睆埶鞭D身往回走,重新回到她的院落。
莊子上只有她的院落設了小廚房,姑娘家嘛,難免會進廚房琢磨吃食,尤其伊冬喜歡做糕點,隔著幾日總要進廚房大展身手,每當發現新花樣或者有什么想法,更是賴在廚房不肯出來,父親索性給她弄了一個小廚房。
趙平瀾跟著張水薇進了小廚房,果然如張水薇所言,伊冬備了雞湯和配料。
“我來生火,你來揉面。”張水薇相信他一定沒進過廚房。
“我知道如何生火!彪m然一出生就是貴公子,趙平瀾卻也是出過遠門,知道如何在野地求生,生火這種小事當然難不倒他。
張水薇索性在一旁擔任指揮的工作,看著他生火,再指示他揉面。
“你吃過刀削面嗎?”
“刀削面?”
“顧名思義,刀削出來的面,自然不同于一般面條,是長長薄薄的面片!
“這樣的面吃起來是什么樣的滋味?”
張水薇故作神秘的一笑!澳愠粤瞬痪椭懒藛幔俊
趙平瀾也不急,按著她的指示抻面,待硬硬的面團被壓成半圓狀,她終于叫他暫停退到一旁,由她做接下來的工作。
趙平瀾看著張水薇做刀削面,見她目光認真而專注,唇角不由得上揚,無論做什么,她就是這么一心一意,而這樣的她很美,說不出的動人!
刀削面好了,趙平瀾和張水薇各分得一碗,不過是一大一小,兩人在廚房找了地方坐下,吃著白白的面片,喝著香濃的雞湯。
“這刀削面不似一般軟軟的面條,吃起來特別有勁道!
“這是師傅最愛吃的面。”一想到花樣百出的華神醫,張水薇笑得特別開心!皫煾狄彩莻嘴饞的,常常在吃食上有一些奇特的想法,不過,她從來不動手,只會在一旁指使我們,有時候沒有人聽得懂她說什么,她會氣得跳腳,還好伊冬在這方面跟她合得來,領悟力又強,總是可以將她想要的吃食做出來。”
第四章雪夜的溫暖(2)
聽到華神醫的事跡,趙平瀾不再覺得稀奇了,總之,就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但他對張水薇更好奇。
“你為何想習醫?”他一直阻止自己打探她,如同她所言,想說就會說,不想說就不會說,何必問呢?再說了,終究要離開,還是別知道太多了,可是不經意間,他就知道了許許多多,且是很隱私的事,這宛如在他的心開啟了一道欲望的門,抗拒不了那股想知道更多更深的念頭。
自從他以她的“護衛”自居,他還是第一次不用“小姐”在他們之間劃分界線。念頭一轉,張水薇倒也沒追究他為何有此轉變!耙婚_始只是想轉移心思,學到后來漸漸生出樂趣,又見到師傅可以用醫術幫人,覺得很有意義,就一頭鉆進去了。不過,比起用醫術救人,我更喜歡當仵作。”
“人人都怕見到死人,你倒是不怕!彪m然她說過活著的人比死人更可怕,可是陪她去驗尸的時候,見到那些冰冷丑陋的尸體,他還是免不了毛骨悚然。
“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死人最實在了,能說的,一定會透過尸體來說!
趙平瀾聞言笑了!斑@么可怕的事經你一說,倒變得很有意思了。”
一頓,張水薇忍不住反問他,“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
“你見過笑著對活人抽鞭子的人嗎?”
這是他第一次提及過去遭遇。張水薇搖了搖頭。
“那種以凌虐人為樂的才是真正可怕。”
她應該就此打住,可是卻忍不住想知道!澳銜髫瑝魡?”
“不會。”他想復仇的執念已經超過那段日子的絕望。
“我不如你,偶爾還是會從過去的噩夢中驚醒過來,不是放不下,而是記憶太深刻。”略一思忖,趙平瀾安慰道:“相信我,秦夫人的死不會是結束。”
張水薇兩眼一亮。“你知道什么嗎?”
“沒有,只是秦家畢竟是應州城最大商賈,大有人想取而代之,他們時時盯著秦家,不會沒注意到秦夫人的案子,不過,因為幾位妓人牽扯到不少權貴,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可是一旦其中一方勢力出現變化,必然有人搶著落井下石,秦夫人的案子肯定會再掀出來!
張水薇不懂道些,但是抓到一個重點!澳闶遣皇窃诎抵姓{查秦夫人的案子?”
“……沒有!彼蛔杂X就說太多了。
張水薇顯然不相信,歡喜之色寫滿容顏!叭粲泻孟ⅲ阋欢ㄒ嬖V我。”
“……我不能保證!壁w平瀾完全沒意識到自個兒的目光有著縱容。
“我知道這不容易,可是試了,就有一份希望!彼恼娴牟欢啵皇遣辉敢膺B努力都沒有。
若非遇見她,他不會相信有這樣的人樣一善良又傻氣,教人心疼,教人想將她護衛在自個兒羽翼下。
“對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初為幾位妓人驗尸時,我一直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下并沒有多想,可是這幾天為了秦夫人的案子想了很多,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在義莊遇見你的那一日,我為一個跌落山崖而亡的男子驗尸,卻發現他死于中毒。他與幾位妓人情況一樣,皆死于中毒,兇手卻刻意制造假象隱瞞,不知道這兩者是否有關連?”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想法子調查。”
“謝謝你!睆埶毙Φ煤荛_心,仿佛破案指日可待。
雖然已經言明不能保證,可是當一個人抱著期待,必時時刻刻盼著聽到好消息。趙平瀾不忍心見張水薇失望的神情,因此連著數日,他連竹林都沒有走出去,但是好幾日沒見到她,又放心不下的惦記著,幾經掙扎,他終究還是走進她的院落,心想,至少在房門外看一眼,卻沒想到遠遠就聽見張伯斌的吼叫聲。
“沒見過像你這么不知死活的人,我叫你不要去應州城,你就是不聽……”
“咳……這與我去應州城一點關系也沒有!睆埶闭娴暮芟虢幸炼酶鶔咧銓⑷藪叱鋈ィ筒荒苄÷曇稽c嗎?
“不去應州城,你怎么會病了?”
張水薇沒有說話,總不能說是前幾日夜里跑去竹林的關系吧……若是知道此事,三哥哥肯定將屋頂掀了。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為何不能安安分分過日子?明知我們手上的藥材是預防爹他們誤了回程,以備不時之需,你還這么折騰自個兒……這會兒病了,怎么辦?”張柏斌煩躁的走過來走過去,那日從應州城回來,看起來雖然很虛弱,但是其他都很正常,為何這幾日哪兒也沒去,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甚至日正當中的時候還要窩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