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禮貌!林言姝面不改色地道:“我年紀還小。”
“你是不是怕了?”周子毓看著小廝手上的畫卷。
“四公子每個月都要來一次,不嫌煩嗎?”
其實她很想說:你又不是姑娘,為何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小日子?以前她不太明白,為何師父堅持要她跟村里的秀才夫子讀書識字?遇見周子毓之后,她明白了,若她跟隔壁的陳大妞一樣,大字不識幾個,她面對周子毓只會像只快病死的貓兒,絕沒有如今的氣勢。
“本公子就是喜歡你在一旁伺候筆墨!
林言姝唇角一抽,難道她看起來就是那種應該在他身邊伺候筆墨的丫鬟嗎?
周子毓命令小廝將畫卷打開,滿懷期待地看著林言姝,“如何?”
林言姝看了一眼,“很好,可惜依然不及我,四公子還是別費心了。”
周子毓很不服氣,“你也畫一幅《滿園春色》給本公子瞧瞧!
“我再不回老夫人那兒,師父會擔心!
“難道你還會掉進茅坑不成?”
為何這個家伙還可以更討厭呢?林言姝深吸一口氣,正想要他別再鬧了,忽地見到一群人走了過來。
“小四,你又在為難小林大夫了嗎?”
燕王府的二公子周子曜謙沖有禮,看起來就是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男子,可是周子毓一見到他,立馬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端端正正、戰戰兢兢。
“我只是請小林大夫賜教,瞧瞧我這幅《滿園春色》有何改進之處!
林言姝松了一口氣,可是卻在見到周子曜身后某張熟悉卻必須忘記的面孔后,不由得一僵,為何他會出現在燕王府?
“小林大夫,小四若有失禮之處,我代他向你致歉!敝茏雨坠Ь吹南蛄盅枣辛藗禮。
林言姝連忙側過身子,“二公子言重了,我知道四公子沒有惡意!
“這位是誰?”周子毓不喜歡被人忽略,尤其是被林言姝。
“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永安侯世子!
“原來是楚世子!敝茏迂构Ь吹男卸Y,“久聞楚世子乃大周第一勇士,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永安侯世子?林言姝內心不由得一震。雖然看得出來他來頭不小,但是萬萬沒想到會是權貴中的權貴。師父總是說,即使他們遠在燕州,也要隨時掌握京中情勢,畢竟大周的掌權者在京城,因此她知道京中權貴屬皇上親信的有寧國公府和永安侯府,皇上唯一的胞姊還嫁給了寧國公次子,而寧國公府和永安侯府是姻親。
楚昭昀彷佛不經意的瞥了林言姝一眼,見她識相,完全裝作個陌生人,很滿意。
“不敢當,大周第一勇士不過是人家給的面子!
這是實話,論身手,他在衛林之下,更別說是表哥了。表哥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事實上深不可測,只是他更善于奇襲,長久戰是能免就免,畢竟他的身子骨比不上常人。
“我能否跟楚世子過幾招?”周子毓躍躍欲試。
“小四,別亂來!”周子曜輕斥道。
“沒關系,不過,我此行不宜鬧得眾所周知,只能私下跟四公子過幾招!
周子毓歡喜的差點跳起來,拍著胸膛保證道:“放心,只有我們兩人,無人知曉!
“小四就是愛胡鬧,楚世子可別慣著他。”
“不會,說到作詩作畫,我完全不行,但是過幾招比劃一下,倒非難事!
周子曜無奈的看了周子毓一眼,“還不謝謝楚世子。”
“謝謝楚世子。”周子毓很聽話的給楚昭昀行了一個大禮。
“楚世子前幾日來到燕州,今日是特地上門拜見,我正要帶楚世子去見祖母,你也一起進來吧!敝茏雨卓刹桓易屩茏迂沽粼谶@兒,免得他將燕王府的臉面丟盡了。
不過,周子毓也不愿意費心逮著的人如此輕易溜走,因此說道:“林大夫正在給祖母針灸,二哥不如先帶楚世子在府里四處瞧瞧,我在這兒候著,待林大夫離開時,再讓小武請你們過來!
這樣確實不宜進去請安,可是……周子曜看著楚昭昀,交由他作主。
“師父應該好了,我先進去瞧瞧!绷盅枣刹幌胧ッ撋淼臋C會,要不,按著老夫人喜歡拉著師父東家長西家短的習慣,只怕要等到午膳時方能離開。
周子毓張著嘴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言姝溜走。
“我們在此靜候片刻,若老夫人不便見我,過幾日再來也無妨!
話畢,楚昭昀就見到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出來相迎,而緊跟在后的是林雨蘭師徒。他不由得多看了林雨蘭一眼,沒想到這位神醫竟然如此年輕,約莫三十出頭。
丫鬟來到他們的面前行禮道:“老夫人有請楚世子!
林雨蘭經過他們前面時不過是點頭致意,并無停下寒暄之意,而林言姝更像是見到野貓的小老鼠,恨不得縮得不見人影,可想而知,氣得周子毓咬牙切齒,真想一把將這只小老鼠拎過來,不過念頭一轉,他就見到周子曜警告性的眼神,只好收起不安分的心思。沒關系,她終究會落到他手上。
周子曜顯然很習慣林雨蘭的作風,無意多作解釋,對著楚昭昀道:“楚世子請!
楚昭昀點頭致意,邁開腳步隨著周子曜走向正房,至于周子毓,即使不愿意,也只能乖乖跟上。
自從在燕王府遇到楚昭昀,林言姝就很不安,總覺得好不容易保住的項上人頭又搖搖晃晃了,那個姓楚的到底會不會派人取她的性命?
原本以為他要她閉上嘴巴假裝沒見過,是因為不想讓燕王府知道他在這兒,沒想到他卻自己出現在燕王府,只是謊報抵達燕州的確實時間,這是何意?他沒有避開燕王府之意,不過是有所隱瞞?若是如此,他來燕州的目的絕不單純。
想通之后,她似乎感覺到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不放,別以為是她想太多了,她真的聞到了。她最引以自豪的并非機靈的腦袋,而是她的鼻子很敏銳,師父還取笑她屬狗的,任何氣味都逃不過她的鼻子。
她不喜歡坐以待斃的感覺,尤其被人家當成什么壞東西盯著,真不舒服,還不如攤開來談判,看是要殺要剮,或者相信她,與她達成協議,總之,別如此吊著她。
“姝兒妹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怎么今日一直魂不守舍的?”名義上,蘇云牧是林言姝的師弟,可是年紀上,他大了她四歲,因此堅持不喊她師姊,對此,林言姝當然有意見,不過師父沒意見,她也只能認了。
第三章談個交易(2)
“師弟,我們還是別在一處釣魚,免得魚兒都被你搶走了。”林言姝摸了摸荷包,想著應該將字條放在哪兒。
蘇云牧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你若能耐著性子,還怕魚兒不上鉤嗎?”
“我最不喜歡釣魚了!边@教她如何耐著性子?
“不喜歡釣魚,卻喜歡吃烤魚!
“這是兩回事啊。”一個動手,一個動嘴巴,真的不一樣。
“你就是懶,只想著吃,不想付出勞力!
兩眼圓瞪,林言姝沒好氣的撇嘴,“你很愛計較!
“你別再喊我師弟,以后魚兒我來釣,你來吃!泵髅魇且粋教人操心不完的小丫頭,卻老愛在他面前擺出師姊的姿態,真是教人郁悶。
“不叫師弟,難道叫弟弟?”雖然一字之差,卻差很大,這令她很困擾。
“叫牧哥哥。”他真不知她的小腦袋如何生的,為何反應總能教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