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六歲,頭發變長了,很漂亮。他喜歡和她一起去上學,牽著她的手。他原是不想去念書的,因為那些東西他都學過了,但他要守著她,一直到她長大,一起長大。
她七歲,他的心境有些變了。還是一起上下課,但,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了。她愛穿白色的裙子,白色的衣服,看起來像天使。她會對大家笑。終于意識到了她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所以他不讓她穿白色的衣服。任何顏色都可以,唯獨白色。她八歲,別人送她的小禮物都被他丟掉了。不想在她的身上看到屬于別人的東西。他不再和她一起上下課,似乎,她很少對他笑了。
她九歲,他忙著武術方面的訓練,和她的距離就更遠了。她和石青越走越近。他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她和石青坐在桃樹下看書,桃花落了滿地,很美的一幅畫。
她十歲,已經不再因為練武的辛苦而哭泣了。從前小小的她好像長大了,堅強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帶著一點陌生的孩子。
她十一歲,桃樹結滿了青澀的果實。他從外地集訓回來,在不遠處,聽到她在桃樹下面親口對石青說“我喜歡你”。然后那時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他一個人,在雨中站了一個下午。
她十二歲,石青回新加坡受訓。她和他一起去機場送行,她哭得天地變色。幾天后,他因接下了生平第一個任務而離開。同樣是在機場,她一滴淚也沒掉過,只說了一句“再見”后就回去了。
她十三歲,在他完成任務回來的那一天突然成了他的未婚妻。她站在他面前低著頭。他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因為她喜歡的人不是他。他很生氣,為什么她不喜歡他卻要答應爺爺的要求?
她十四歲,在接受完必要的訓練回來,第一個見的人卻不是他,宴會上,她一直不看他。難道她就那么不想見到他嗎?她十五歲,親眼見到他和別的女孩子走在一起卻面無表情,言辭中有的只是恭敬。只是很平靜地說了聲“少主,車來了”。卻居然在看到從學校里面走出來的木唯和梁謙時笑得那般美好。
她十六歲,長大后第二次見到她哭。因為石青在一次任務中受了傷,生死一線間。然后在當天晚上不顧一切地去了新加坡,直到一個月后才回來。然而見到他卻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說,仿佛這一切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十七歲,和他一起去了T市。為了整頓望天門在那的分部,她執意不和他在同一所學校念書,而去了較遠的恩馳學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可她的笑卻漸漸多了。
她十八歲,終究還是要離開T市。那天是他第三次見到她哭吧!無聲的那種。有三個女生在機場抱成一團,哭得不成樣。他知道那兩年來是她們改變了她。
她十九歲,為了其中一個女生而要和他解除了婚約,他答應了,放她去找石青。讓她回到從前那桃花樹下恬靜的女孩。在動用了全部的力量找到了要找的人后,是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笑。
她二十歲,爺爺終究是病倒了。在他的要求下,他們結婚了。一直以來,相處得很和諧。在沉默的表象下,她依舊很少笑,但爺爺卻笑著長眠。
她二十一歲了,望天門出現了背叛者。她為了他失去了他們的孩子,甚至差點連命都丟掉,可在夢里她喊的卻是石青的名字,不是他。終于在有一天天亮后他發現她不見了,只留下一張離婚協議書。
然后整整找了她七年后,終于見到了她。
宮無徹笑著將司言子擁得更緊。
可是第二天醒來后,司言子卻落荒而逃了。她趁著他還沒醒匆匆忙忙地走了。怕和他面對面尷尬,也怕會忍不住想起從前的傷。
其實,在她出門后宮無徹就醒了。也許應該說他一直都醒著。他故意讓她以為自己還沒醒,故意給她時間。在她出門后他才起身著裝開始一天的工作。
打開筆記本電腦,連接上工作網后見到了兩個不應該出現在畫面里的人——木唯和梁謙。他不怎么想見到他們,因為遇見他們從來都沒什么好事。
“你們兩個湊什么熱鬧?準備來為我工作嗎?”宮無徹冷著一張臉盯著那兩人。
“你沒看今天的八卦新聞嗎?”木唯問。
宮無徹挑眉。沒看又怎么樣?今天的新聞應該在他的預料之中吧!
“今天的報道很精彩呢!我特地快遞了一本給你。估計要到了!绷褐t笑著將木唯從屏幕前推到了一邊,說完話后立刻閃人。
看著從屏幕上消失的兩人,宮無徹有種掐人的沖動。接著就聽見了門鈴聲,估計是快遞到了,打開門簽收完后他看起了雜志。
由于塞車司言子比平時晚到公司。
經過上次的事,她比平日更加敏感了點。她覺得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
幾個女人在她身后悄悄說著什么,以為她不知道,卻不知道她什么都聽到了。自小的訓練讓她的耳力比一般人來得好。她不禁感嘆:八卦的魅力比帥哥更強。
進了司皓天辦公室,發現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司言子覺得一點也不奇怪。不,不只司皓天,還有剛剛進來的吳責也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司皓天正想說話,不過司言子的手機鈴聲卻搶先一步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司言子!
(我是草草。言子,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嗎?那個男人真的找到你了?)林草草的聲音里滿是擔憂。那個男人傷言子很深,作為好朋友,她不希望她再次受到傷害。
“是。 彼狙宰訜o奈地嘆氣。報紙這東西啊,真是可惡。不得不說:八卦消息傳播的速度的確很快。
(那你準備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司言子再次嘆氣。她連房間都被占了。
沉默了幾秒后,林草草掛上了電話。
這次換成司皓天發出疑問:“言子,那男人真的是你老公嗎?”司皓天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個冷漠的男人,就是傷她很深的那個人嗎?
“是前夫。我們老早就離婚了!痹賴@氣。只不過那男人硬說沒離成,趕他又趕不走。
司皓天懷疑地看著她。有哪個男人會去糾纏自己的前妻的?更何況以那個男人的樣貌、身價就更不可能了。
他認識那個男人。宮氏企業總裁,權力遍布很多個國家。據傳他是望天門現任當家主事者。
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這一個早上,司言子一直忙著接電話。有梅青的、有巫縷微的,對于她們的關心,她很是感動。經過考慮,她決定去和她們見見面,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們了,怪想她們的。
“司,我想去你家借宿!彼狙宰釉谙肓撕芫煤蠼K于做出了決定。有點難以面對他,又要找個好地方讓自己靜靜,想想她和他之間的事,司皓天那無疑是最好的去處。
“好,你自己去整理下客房。”司皓天一口答應。希望她不會再次受傷。
離開公司后,司言子急急忙忙去赴午餐之約。太久沒見到她們了,真有點迫不及待。
趕到約定好的地方——小微開的咖啡屋“出口”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那等著了。司言子一臉抱歉地看著她們。
“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系!蔽卓|微起身拉開一邊的椅子讓她坐下,“學姐,你沒事吧?”
“沒事!彼狙宰有α诵,坐下,然后直視林草草和梅青的眼睛,頭皮發麻。唉,這下子有得解釋了。不過雖然這么想,但是她心里很明白其實她們只是關心自己。
“今天的天氣真是好!”梅青將自己的眼神自司言子身上移開,很有技巧地轉移話題。不過她的話題顯然惹來了其他人的白眼。
“是很好啊!”林草草覺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外面的天氣看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這樣的天氣哪里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沒錯沒錯,真的是太好了!毙∥⒁灿X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這樣的天氣——果然是一個好天氣啊!“青學姐最近是不是被人追殺?”
“是啊,你怎么知道?”梅青懷疑地看向巫縷微。她最近被那個死人追得東躲西藏的,不知道有多可憐。草草家又不能去,小微那也不能躲,言子家就更不用說了。
“看學姐你精神錯亂就知道了!蔽卓|微偷笑。學姐和她家竹馬哥哥還真是好玩!
“小微,你的心不再純潔了!泵非嗨土艘挥洑⑷说哪抗猓皩α,言子啊,你怎么都不說話?”
“沒話說啊!”司言子微微地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梅青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她,伸手到她額頭上探了探,“你沒發燒吧?”平日號稱毒舌一族的司言子居然沒話說了,她是不是聽錯了?
“當然沒有,”司言子拍開她的手,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小微煮咖啡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
“學姐你每來一次都會夸一次,都夸得我不好意思了!毙∥⑿α诵Α
“還在為那個男人煩心嗎?”林草草睿智的眼神望向司言子,不放過她的手細微的顫動?磥硭碌脹]錯。
“我有想到他會找到這的,只是沒想到會是現在!彼狙宰勇冻隹嘈,連帶著梅青和巫縷微一直在嬉笑的神情也變得嚴肅,“我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到現在還是放不開!
“你一直以為自己忘了嗎?”林草草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來,她的變化她一點點都放在了心上。也許是旁觀者清吧!她一直在一邊看著言子從最初的痛到后來的麻木,卻總是擔心著那個男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她會受傷。畢竟,她只是把他埋在了心底,沒有真正拋開過去。
“是。 彼狙宰佑趾攘艘豢诳Х,“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
“只是沒想到當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卻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忘記,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是白費的?”梅青挑眉。是不是愛情的主角永遠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嗯!”巫縷微點點頭贊同梅青的問話,“愛情真是辛酸啊!”
司言子看了看眼前已經見底的咖啡杯,再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