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卻奇怪,”端泊容忽然道,“今日與泊鳶起爭執時,你倒沒站在他那邊!
“比南王?”楚音若一怔。
是了,今日聽端泊鳶那番言辭,想必早有準備,盜取盈月璧的,十有八九是端泊鳶的手下。
而礙于從前楚音若與端泊鳶的那段過往,端泊容定以為她會與端泊鳶串通起來陷害雅貴妃,結果她卻幫助了他們母子,所以他頗為意外。
“妾身既然已經身為陵信王妃,又怎會幫著外人?”楚音若清清嗓子道,“妾身如今只希望與王爺福禍與共。”
“王妃這樣想,實在令本王受寵若驚!倍瞬慈荽鸬。
他用錯成語了吧?受寵若驚……哪里是用來形容他的?他才是王。
“既然王妃決定從今往后與本王福禍與共,明日便隨本王一同去趟田莊吧!倍瞬慈菰掝}突然一轉。
“?”楚音若一頭霧水,“田莊?”
“身為陵信王府的女主人,將來肯定要打理田莊事務,”端泊容答道,“本王朝政繁忙,難道王妃不愿與本王分憂?”
“打理田莊……”楚音若完全不明白,“這……不該由府中的管事去打理嗎?”
“管事畢竟是下人,雖能辦瑣事,但大主意還得主人來拿!倍瞬慈莸,“本王現在尚無子嗣,若將來有了世子,自然可以交給世子打理,F在還得辛苦王妃了!
原來做王妃也不容易,還要參與這些個頭疼事。都說“男主外女主內”,她還以為自己只要在家繡繡花就行了。
“妾身懂了,”楚音若乖乖道,“明日便隨王爺到莊子上看看!
所幸,她這個工商管理系畢業的高材生,去收收租算算帳,應該難不到她。
“那王妃早些休息吧。”端泊容道,“本王去看看薄姬!
呵,果然他心里惦記的還是小老婆。所謂“妻不如妾”就是如此吧?為妻者,不僅要在外撐場面,還得辛苦參與府中要事?伤男℃兀灰刻烀烂踩缁,燉湯烹茶,便足矣了。
楚音若在想,假如平行空間的自己是薄姬,那就好了,一切都會輕松得多。
但此刻還能有什么辦法呢?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
蕭國下雨的時候,如同下了冰刀子一般,寒冷異常刺骨?墒,一旦出了太陽,所有的嚴寒都冰融消逝,忽然有了春暖花開的感覺。
楚音若慶幸,今日便是一個和煦的晴天。
坐在馬車上,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陽光自湛藍的天空中揮灑下來,心清也仿佛透明的氣泡那般,輕盈地飄升。
這個時候,她真想吹口哨,可是身為蕭國王妃,須得端莊嫻淑,她只能乖乖地當只小白兔,按捺住心中雀躍,坐在端泊容身旁。
“王妃看來很是高興?”端泊容忽然道。
。勘凰l現了嗎?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好的了。
“許久沒同王爺一道出游了,”楚音若尷尬地笑,“想起了小時候踏春的情形……”
“踏春?”他反問,“哪一次?”
“。俊彼行┎唤。
“御學堂每年都舉辦踏春之游,”端泊容道,“哪一次讓你印象最深刻?”
“御學堂嗎?”天啊,真是不能說謊,一說就撞到槍口上,她哪里會知道從前御學堂的那些瑣事……“倒是沒想起御學堂的事,只想到從前跟母親一道踏春的情形。”
呼呼,還好她機靈,但不知如此是否能糊弄過去?
“還以為你會對去楓丘那次印象最深!倍瞬慈輩s道。
“楓丘嗎?”她面色發窘,“哦……那次啊,還好吧。”
“那次有聞遂,有泊鳶,”端泊容意味深長地道:“咱們一道在楓丘扎營宿夜,可當天晚上,你跟泊鳶卻失了蹤!
還有這檔子事?所以,當時楚音若和端泊鳶是到跑哪里玩去了?
“當時我真是急死了,生怕真把你們倆丟了,回去沒法跟父皇交代,”端泊容話中有話地道,“我在樹林里尋了你們一夜,天亮的時候,看到你們坐在一棵梨花樹下,依偎著睡著了!
好了,不用猜,她肯定是跟端泊鳶偷偷約會去了。小情人嘛,難得有個出宮獨處的機會,想必春心難耐,也不知有沒有做出什么越軌的事……
“當時,我們只是想去看流星,”楚音若信口胡編,“誰知在樹林里迷了路,只好待著不動,等天亮再說……”
“流星?”端泊容眉一挑,“有什么值得看的?”
“就是天上飛下來的小星星,”楚音若解釋,“聽說,對著流星許愿,是很靈的。”
“是嗎?”端泊容抿唇,“有多靈?王妃當時許了什么愿,可都實現了?”
“事情過去太久了,我都有點忘了……”楚音若眼珠子骨碌直轉,“那天晚上好像……沒看見流星,對,沒看見,有點掃興!
端泊容淡笑一記,仿佛看穿了她的小把戲,但沒有戳破。
“你不知道從前我有多羨慕你們,”他忽然道:“每次出去踏春,你們都坐在馬車里,吃啊玩啊,我卻要騎在馬上,時刻保護著你們,生怕出一點兒差錯,幾乎不曾體會過踏春的樂趣!
他好像是第二次這樣對她抱怨了,這個人,童年到底是有多缺失?這般羨慕別人能玩樂。
“王爺現在不是跟妾身一同坐在馬車里嗎?”楚音若不由心生同情,軟語道:“往后妾身多陪王爺出來踏春便是。”
他沒有說話,仿佛剎那失去了語言,只是默默地看著她,之后他伸出一只手道:“過來。”
“?”楚音若不解其意,瞪大眼睛。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個兒挪了挪身子,向她的位置靠近了些,伸出的那只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頭。
這……楚音若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然而,作為夫妻,這似乎沒什么不妥,她只能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端泊容自然是知道她的不自在,然而他卻沒有松開手。車輪轆轆,他在馬蹄聲中,雙眸望向窗外,卻一直攬著她……
好吧,既然他要如此,她也只得遵從。誰讓他是王爺呢?
不過,她發現自己對這樣的觸碰并不厭惡,甚至有些歡喜。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好聞的熏香,像梨花落在冰里的清冽,讓她心中一陣舒慰。
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有這樣的一個男朋友吧?有錢,長得帥,酷酷的……可惜,現實很無奈,他已經有了薄姬。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一夫多妻制的,將來若真的跟端泊容產生了感情,她更沒辦法忍受。所以,她得盡快找到回家的路,或者,盡量克制自己的感情。
不過,她應該不會真的愛上端泊容吧?他們倆幾天也說不上一句話。而他,也未必會對她真心,大概是礙著太師府,刻意討好利用她罷了。
楚音若心下一陣悵然,一路無話,直到馬車駛進田莊。
與所有的王爺一樣,端泊容在京郊有蕭皇賜的田莊,除了拿朝中的俸祿,這里還另有一項營生。田莊平素由崔管事打理,除了種植四季谷物瓜果,還養有各類家禽,并飼蠶吐絲,織布印染。說白了,就算沒了皇帝給的銀子,端泊容也完全可以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楚音若打量著田莊的景色,真覺得這里算得上一處世外桃源,踏在田間泥徑上,整個人也跟著心曠神怡起來。
“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贝薰苁聫澭┲Y,將他們引進田莊的宅院中。
這處宅院修建得十分樸實,如普通農舍一般,端泊容倒不拘什么,隨便找了張椅子便坐下了,并不怕失了他王爺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