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聞遂公主今天特意叫她來,是為了寬慰她。
她不禁想知道另一個楚音若是怎樣的女子,她本以為她軟弱,可現(xiàn)在看來,大概有許多優(yōu)點,值得愛吧?否則,閨蜜怎會如此維護她,男人都如此愛慕她?
而自己自問,實在比不上她……
楚音若澀澀地笑了,忽然有一種未語淚先流的感覺,呵,她居然會自己嫉妒自己,也真是千古奇談了。
“啟稟公主——”她正發(fā)著呆,聞遂公主的婢女匆匆步入花廳,稟報道:“比南王爺來了,馬車已經(jīng)停在府門口了!
“泊鳶?”聞遂公主亦是一怔,“他怎么來了?”
楚音若不由緊張起來。其實,她本沒有什么理由害怕端泊鳶,只是憶及從前與他的關系,此刻心中難免尷尬。
又或者,她明白了端泊容對她的感情,總覺得這個時候再見舊情人,有些對不住他似的。
“音若,你快從后面走吧,”聞遂公主卻提議道,“別跟泊鳶碰面了!
“這……不妥吧?”楚音若強笑道:“總覺得沒了禮數(shù)!
“我約你上這兒來,本也沒告訴泊鳶,但他現(xiàn)下忽然出現(xiàn),倒像是故意打聽了你在此處有意為之似的。”聞遂公主嘆道,“我可不想給你添麻煩!
“多謝公主顧慮周全,”楚音若感激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回去別告訴二哥泊鳶也來了我這兒,”聞遂公主又好意地叮囑道,“以免徒生事端!
楚音若點了點頭。
說來她還真有點害怕端泊容吃醋,憶起他提及梅花凍,她卻渾然不知,想必,他以為她惱念著舊情人,所以故意裝傻逃避他的表白吧?
有時候,她還真的有點傻。
“來人,替我送一送陵信王妃!甭勊旃鞣愿郎磉叺逆九。
還是方才前來報信的那名婢女,攙了楚音若從后門出去。楚音若的心緒一直迷亂不已,也記不得是怎樣上了馬車,是怎樣回了府,她的三魂七魄似丟了一魄,一時間找不回來。
馬車行至陵信王府門口,楚音若發(fā)現(xiàn)紅珊并雙寧一道站在寒風中等著她。
“出什么事了?”楚音若心下不由一顫。
這兩人如此翹首以待,想必,是有什么突發(fā)的緊急情況。
“可了不得了,”紅珊面帶憤怒地道:“薄姬……竟要搬到咱們東院來了!”
“什么?”楚音若眉心一蹙,“好端端的,這是怎么著?”
“王妃才出門沒多久,王爺便吩咐,把薄夫人日常用的東西挪到咱們東院來,”雙寧焦急地補充道:“也不知這究竟是怎么了!
“先別慌,”楚音若強迫自己鎮(zhèn)定,“咱們先去瞧瞧!
話雖如此,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步已經(jīng)微微不穩(wěn),好不容易行回東院,只見下人們已經(jīng)收拾出一間上好的屋子,供薄色居住。明亮的燭光自那窗中透出,亦隱隱傳來薄色與端泊容的笑聲。
楚音若深吸一口氣,也顧不得叫人通傳,一把推開那廂房的門,冷冽地瞧著屋里正享用晚膳的兩人。
“姊姊回來了。”薄色正夾著菜往端泊容嘴里送,忽然看到楚音若,遂擱下碗筷,盈盈笑道:“方才還跟王爺說,或許姊姊在公主府里流連忘返了!
“妹妹為何在此?”楚音若板著臉問道。
“其實,早就想跟姊姊商量,讓我搬到東院來跟姊姊一塊兒住,”薄色得意洋洋地道,“姊姊也知道,我腹中如今孕有孩子,前些天找了大師來看風水,說是這東院為安胎寶地,我若遷居至此,一定能母子平安。”
“大師?”楚音若反諷道:“該不會遇上江湖騙子了吧?”
“就算是騙子的話,也不敢不聽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北∩溃骸叭粝裆洗文前懔髁水a(chǎn),可就糟了!”
“妹妹自己當心,定能安胎!背羧舻芍叭羰切膽央s念,別說什么風水大師,就算神仙也難保平安!
“王爺,你聽聽,姊姊這話真嚇人,”薄色一副對端泊容訴苦的模樣,“妾身就是想跟姊姊住一塊,彼此也有個照應。王爺,你說句話啊!
楚音若看了一眼端泊容,卻見他滿臉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仿佛在故意看她們二人的爭斗,欣賞一出好戲一般。
“王爺,上次妾身小產(chǎn),都是因為姊姊不當心的緣故,”薄色趁機道:“此次與姊姊同住,想必,她會對我格外照顧,否則又成了她的不是,傳出去豈不損了陵信王妃的名聲?”
這個賤人,原來她是在打這個主意!原來,她特意搬來東院,就是想再找一次機會陷害自己,若腹中胎兒再不保,便可全然推到自己這正牌王妃的頭上,說王妃善妒,不容小妾有嗣。
楚音若發(fā)現(xiàn)自己簡直掉進了一個陷阱。
“王妃就忍耐數(shù)月吧,”端泊容終于開口道:“等薄姬腹中胎兒落地,我再將他們母子遷回舊居,F(xiàn)下,總要讓著有身孕的人一些!
這家伙,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真是寵愛小妾寵得無法無天了?他不是一直深深暗戀著從前的楚音若嗎?為何要故意與她為難呢?
“王爺——”楚音若索性開口道,“妾身有一些私語要對王爺言明,還請王爺挪步到我房中去!
“有什么話姊姊就在這里說吧!北∩遄斓。
“我們夫妻私房話,旁人聽不得。”楚音若按捺住怒火,“妹妹若真想在此處養(yǎng)胎,占計看我與王爺說悄悄話的時候多著呢,妹妹你也得多忍耐!
薄色一張小臉頓時煞白,又想對端泊容撒嬌。
端泊容卻道:“好,王妃既然有話,我們到院中雪!
第八章誰贈的梅花凍(2)
楚音若扭頭便走,行至院中的梅花樹下,清冷的空氣吸入鼻中,鉆進腦子里,也無去讓胸中的怒火熄滅。
端泊容信步地跟著她,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讓她簡直想揍他一頓。
“王爺為何要如此?”楚音若打算與他好好談談,“明知我與薄姬不會好好相處,還要這般安排,真以為這樣能讓她安胎?”
“今日在公主府見到泊鳶了?”他卻答非所問。
“呃?”楚音若不由一怔。
“聽聞今日泊鳶進宮與父皇議事,本打算在宮里用晚膳的,誰料也不知是為何,匆匆去了公主府!倍瞬慈菟菩Ψ切Φ厍浦霸摬粫菍iT去見咱們的陵信王妃吧?”
呵,他消息還滿靈通嘛,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比南王爺也去了公主府嗎?”楚音若佯裝不知,“或許吧,我走得早沒能碰上!
“王妃何必隱瞞?”端泊容卻道,“就算是碰了個面,敘敘舊,也沒什么!
“我真沒見到他!”這家伙,到底有多不信任她?
“那么王妃身上這遠荷香的味道又是從哪里來的?”端泊容斂去了笑意,眸中滿是陰沉。
“遠荷香?”楚音若不解,“什么遠荷香?”
“王妃沒聞見自己衣袖上沾染的香氣嗎?”端泊容道,“我可是自打王妃一進屋就聞到了。遠荷香是先皇后獨門畫,后來那方子便傳給了泊鳶,連聞遂也不曾有過。如今泊鳶獨熏此香,一聞便知是他的味道。”
什么鬼東西?她哪里知道這香味如何染上的……
“王爺所說,可是這淡淡的如夏荷的香氣?”楚音若終于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確多了一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