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回不行,這回她的目的是蘇丹,因此在游覽過開羅附近的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之后,當高群保提議搭尼羅河游輪到南部的亞斯文,司琪就說她要搭火車比較快,沒想到高群保竟也改口說要大家一起搭火車。
“我要先到蘇丹去看我爸爸!彼剧髦缓谜f出老實話。
“蘇丹?”高群保驚叫!暗抢镌诖蛘贪。
“蘇丹政府和叛軍已經簽下和平協定,沒事了。”
“才怪,還有其他叛軍沒簽!
“聯合國維和部隊會在那里!
“還沒派過去呢!”
“無論如何,我要先去蘇丹!”
語畢,司琪拉著文飏轉頭就走,后頭追來高群保的大叫。
“我們會搭游輪到亞斯文,然后在那里等你!”
“不用!”誰要他等啊!
“我們會等你!”
自己去等到死吧!
既然講開了,司琪和文飏干脆直接搭飛機到蘇丹首都喀土木,然后,他們必須請向導送他們到目的地。
“向導該到哪里去找?”頭一回出國,司琪真的什么都不懂!奥眯猩鐔幔俊
“我來找吧!”文飏泰然自若的承擔下責任。
他打了一通電話——阿拉伯語,不久,一位粗悍的黑人開著改裝箱型車來,兩人又用阿拉伯語談了幾句,文飏便叫她上車,先到市場去買東干特別是礦泉水和食物,幾乎塞滿了整個車廂,之后他們才上路。
崎嶇不平的路上凈是水坑和泥濘,多半是不久前才下過雨,可是空氣中仍充滿了沙塵,隨著呼吸飛進嘴里,司琪只好捂著嘴說話。
“文飏!
“嗯?”
“你會講阿拉伯語呢!”
“工作需要!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
終于,司琪開始對文飏的工作興起好奇心。
“在公司上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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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是非洲國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黑人,統治階層卻是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阿拉伯人,這就是會引起內戰的原因:黑人受到不平等待遇。至于戰區在哪里?
蘇丹西部的達爾富高地。
出發兩天后,黑人向導便將文飏和司琪送抵達爾富高地,那里已是一片瘡痍,近兩百萬平民被迫逃離家園,黑色難民擠滿了難民營,他們的家和村莊被焚毀,牲畜、植物和種子被掠奪,田地已荒廢,許多地區因雨季的來臨連交通也斷絕了,幸好司爸爸駐診的小鎮仍然通行無阻。
他們先行找到國際救援人員的營地,經過辦事處人員的指點,再轉至難民營外圍,司琪一下車便沒命奔向那棟用禾稈和塑膠搭建,再鋪上木和竹枝的簡陋診所,一路跑一路叫。
“爸爸!爸爸!”
診所內,地上鋪著一大片竹席,一群等待看診的病患靜靜的坐了一整片,最里面的角落有張小桌子,桌前那位頭發灰白的東方人醫生聞聲愕然轉頭望過來,一看清是誰在呼喚他,頓時瞪凸了眼,聽診器掉了。
“小小小……小琪?”
“爸爸,我好想你喔!”司琪沖過去抱住司爸爸。
“這這這……”司爸爸手足無措地環住女兒!斑@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你沒空回去,我只好來看你了嘛!”
“胡鬧!真是胡鬧!”司爸爸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才好!澳阍跄軄磉@種地方,你以為是到墾丁公園度假嗎?還有,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是自己來的!”
“人家才沒有那么呆呢!”司琪回眸,文飏已在她身后。“他陪我來的。”
“他又是誰?”司爸爸困惑地打量文飏。
“文飏,我的男朋友!
“伯父。”文飏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哦?”司爸爸雙眉一挑,更仔細端詳,上上下下檢視個夠,“嗯嗯,等我工作完畢,我再來好好問個清楚。”說著,視線又回到女兒身上!澳氵@孩子,怎么可以不提前通知一聲就跑來找我呢!”
司琪吐吐舌頭!拔乙峭ㄖ职郑职謺屛襾韱?”
“所以我說你胡鬧,”司爸爸又搖頭又嘆氣!鞍职终诘群蛲聛斫犹嫖,最多再過一個星期,我就會回臺灣了呀!”
“哎?”司琪頓時傻了。“真的?”
“你以為爸爸忘了你今年滿二十歲了嗎?我當然會回去,雖然來不及替你慶祝生日,起碼也要陪陪你,順便替你媽媽掃墓!彼景职蛛p目進出慈祥的光芒!安贿^,既然來了就來了,你就跟爸爸一起回去吧。現在,爸爸還要工作,你還是先回營地,等爸爸工作結束后再和你好好聊聊!
“遵命!”
司琪開心的親親司爸爸的臉頰,再和文飏一起踏著雀躍的腳步離開診所,想到爸爸將會和她一起回臺灣,她的心情不由得愈來愈high。
“沒想到爸爸還記得我今年滿二十呢!”
“我相信他應該會記得!
“但我真的以為他忘了,像大哥、二哥和三姊滿二十歲的時候,爸爸都有特別替他們慶祝,但這回在他寄回來的伊媚兒里一點都沒提到,所以我才想說他一定是忘了,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
聽不到文飏的回應,司琪不禁疑惑地側眸看去,但見他若有所思的望定前方,眉宇間蹙著淺淺的皺褶,她才想到自己只顧高興爸爸要和她回臺灣,忘了文飏再也見不到他爸爸了,不禁滿心愧疚。
“對不起,文飏。”
文飏回過神來,愕然瞥她一眼!盀槭裁凑f對不起?”
司琪唇畔浮上歉然的笑!拔彝四惆职帧
文飏淡然一哂!皼]什么,我剛剛只是想到我媽媽生下我三年后就去世了,爸爸說他不打算再婚,所以我是他唯一的孩子,等我滿二十歲的時候,他一定會好好替我慶祝一下……”
他半落下眸子!半m然他沒有機會實現承諾,但叔叔和姑姑替他完成了這件事,我滿二十歲的時候,叔叔和姑姑特意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來替我慶祝,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爸的寶貝兒子成年了,我想,就算爸爸在世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吧!”
“他們是全心全意要代替你爸爸和媽媽來疼愛你的。”那樣的呵護寵愛,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而已。
“確實。”文飏又瞥她一下。“小琪,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又來了!
司琪咧嘴一笑,眼底閃爍著頑皮的光采!爱斎幌!
“那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肯答應嫁給我?”
“我早晚總會和你結婚的,不過不是現在。”
“但我想盡快呀!”
“想快啊?路上隨便抓個人去快吧!”
文飏無言。
看樣子他的求婚記還得上演好長一段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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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國際救援人員都住宿在有守衛人員的營地,四周圍繞著混凝土磚墻,一半磚一半木搭成的陋屋里擺著十幾張會發出吱呀怪叫聲的木板床,有蚊帳,但并沒有特別分隔開男女,廚房里只有煤氣爐和煤氣推動的冰箱,烤箱、微波爐那種東西聽都沒聽過。
洗澡僅提供一桶水和一支水龍頭,請自己決定如何搭配,先潑水或先轉水龍頭都可以;汽油發電機也只有在晚上八時至十一時運作,其他時間得點蠟燭來品嘗古人那種西窗翦燭的文雅意境;廁所是最原始的茅坑,不供應沖水系統,麻煩自己吐口水,謝謝。
再加上許多不請自來的訪客,蒼蠅、飛蛾、蚊子、青蛙、蜥蜴和蜘蛛,對享受慣文明生活的人而言,這簡直是一整個地獄,但與難民營那種用禾稈、竹枝和帆布搭成的茅屋,飲水竟是白色的泥水相比,這已是天堂。
“你想做什么?”見司琪掏出手機來,文飏問。
“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呀!”
“我想應該打不通。”
“咦?真的耶!”司琪皺眉瞪著手機螢幕,一點訊號都沒有!暗呷罕C髅髡f手機可以用的!
“現在是雨季,這里的手機基地臺很容易被大雨破壞,我看起碼要兩、三個月后才能修理復原!蔽娘r掏出他的手機!坝梦业氖謾C吧,這支是衛星電話,應該沒問題。”
“原來你有兩支手機。”司琪驚訝的接過來前后翻看。
“工作需要!蔽娘r應道。
“這句臺詞不流行了,”司琪沒有抬頭,繼續翻來覆去的檢視那支衛星手機,比一般手機要大一點、重一些!罢埬銚Q一句,OK?”
“……我喜歡?”
司琪橫他一眼,逕自拉開天線,按鍵打回家報平安。
“喂,三姊?我是小琪啦,跟你講喔,爸爸說……”
文飏在一旁默默等待,她注意到他的神情有絲不安,仿佛在猶豫、在考慮,又像是在憂慮、在煩惱。
他在擔心什么呢?
晚上七時,天開始黑了,司爸爸才回到營地里來,用過簡單的晚餐后,司爸爸便捉來文飏仔細詢問,得知文飏是在家族公司里上班時顯現出滿意的表情,再得知文飏兼職畫漫畫時又有點愕然,但并沒有不悅的表示。
“找對象要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一日一認定了對方就不能三心二意,感情的事是不容許你玩游戲似的再重來的。”這是他唯一的忠告。
司琪頓時笑開了。
爸爸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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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達爾富的第一夜,由于太疲累,司琪幾乎一倒下就睡著了,卻在凌晨兩點被“砰!砰!”聲響驚醒過來,并很快意識到那是槍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她正想跳下床一路逃回臺灣去,臨床的司爸爸卻對她搖搖頭,然后蒙上被子繼續睡他的。
雖然司爸爸表現得毫不在意,但司琪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再入眠,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聽到真正的槍聲呢!
直至聽到守衛巡視的腳步聲,她才逐漸安心下來,閉上眼再次睡過去。
早上五點左右,遠處的回教寺院傳來伊斯蘭教徒的頌禱聲,正式宣告一天的開始,七點前,所有工作人員在一起享用早餐,當地面包抹上果醬配茶或咖啡,不可口,但起碼能填飽肚子。
“爸,爸,昨晚那真是槍聲嗎?”她有點興奮地問!按蠹以趺炊疾缓ε?”
司爸爸莞爾!霸谶@里每晚都會有槍聲,你最好不要大驚小怪!
“是喔,原來大家都習慣了!表语w向身旁!澳悄隳兀课娘r,你也不害怕嗎?”
“我是男人。”文飏沉靜的回道。
“男人就很了不起?”
“……不,男人害怕也不能說出來。”
標準見風轉舵的回答,司爸爸不禁失笑,司琪嬌嗔地橫他一眼。
“爸,有什么好笑的嘛!”
“沒什么、沒什么,我要去工作了,你們自己逛逛吧,可別跑太遠了哦!”
在這里,早上的道路相當繁忙,聯合國和各個救援組織的汽車來來往往,司琪拿數位相機拍了幾張,隨即拉上文飏跟著司爸爸搭一趟順風車。
隨后,在難民營里,她在無比震驚的感受下拍下一張張令人心酸的照片,營內一萬兩千名難民中有很多婦女和小孩都是家里的唯一幸存者,大部分男人和大一點的少年都在阿拉伯民兵的襲擊中被殺。
同時,透過文飏的翻譯,她了解了戰爭到底因何而起,開戰之后他們又經歷多少災難、失去多少親人,將來更不知究竟會如何?
“她說……”文飏低沉地道!八职趾玩㈡⒈徽陌⒗癖鴼⑺溃粡姳┥艘粋孩子不到一歲就死了,但她們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哭叫,被強奸時不會,生產時不會,孩子死了也不會,如果她們允許自己感到痛苦,就會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了!”
目注那位用寬大的布巾包裹住頭和全身的年輕黑女人,司琪鼻頭愈來愈酸澀。
如此堅忍的毅力,強悍的生命力,無論多么艱辛的環境,多么困頓的生活,她們依然盡全力掙扎,努力要多活過一秒鐘、一分鐘,從來沒想過要放棄,這才是生命的真諦呀!
而所謂的“文明人”卻只要稍微遭受一點挫折,就會想到“活不下去了”這幾個字,是那樣軟弱又無力,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們……好堅強!”司琪的聲音有點哽咽。
“你了解了?”文飏溫柔地環住她肩頭。
“我開始有點了解了。”
“還要再看嗎?”
“當然要,既然開始了解了,我就要徹底了解!”
“好,那我們走吧!”
于是他們繼續往前走,與驢子拖拉的水車交錯而過,黑人小孩拿著各種不同的塑膠器皿去裝水,對他們來說,光是那個可以盛裝干凈食用水的器皿就是比黃金更值錢的奢侈品。
“文飏。”
“嗯?”
“你會買那么多食物和水來,是因為你早就知道這里的狀況嗎?”
“這里最缺乏的就是食物和干凈的食用水,我們沒有權利到這里來分走他們的配給!
“所以,你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嗯!
這點倒不奇怪,畢竟國際間也報導了不少蘇丹難民營的狀況,只要看過那種報導,就會知道這里最缺乏的是水和食物,難得的是他能考慮到這點,她就沒有,當時她一心只思量著要如何盡快找到爸爸。
然而她感到納悶的并不是這點,而是……
“也不感到震驚?不感到駭異?”
“嗯。”
“為什么?”
“……因為我也經歷過同樣悲慘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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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一個星期,結果那位接手的同事在兩個星期后才到達。
不過在這兩個星期里,司琪并沒有浪費一分一秒,她很認真的去了解一切,用眼睛把一切都看進心里去,然后,她開始拉著文飏到處去幫忙,從營地里幫到診所內,再從診所幫到難民營里,只要能幫上忙的,她就過去報到。
在診所里幫忙兩天后,她才知道由于其他救援組織也在區內提供醫療服務,所以無國界醫生的診所集中資源為這里被忽略的一群——婦女提供醫療服務,多半是性暴力方面的問題,不過仍不時有受槍傷的男性患者被緊急送到這里來。
“為什么老是把受槍傷的男人往這里送呢?”這種忙她幫不上呀!
“醫生沒有選擇病人的權利,槍傷是急診,自然要往最近的醫療站送!彼景职忠贿厼閭甲鲋委煟贿吇卮鹋畠旱膯栴}。
“這是……阿拉伯民兵干的好事?”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難民互相殘殺?難民是手無寸鐵的!
“可是阿拉伯民兵闖進難民營里來干嘛?”
“搶食物和水啊!”
所以天天都聽得到槍聲,受槍傷的人也天天都出現。
至于難民營內,食物和飲水一直是最重要的問題,另外,醫療方面也很麻煩,因為他們生病了都會拖到奄奄一息才去看醫生,或者受了傷也會自己先貼上那種百年流傳下來的正宗土膏藥,直到發爛發臭了再去向醫生求救。
不過,即使生活環境惡劣到極點,但很奇怪,難民營中的黑人小孩雙眼仍然流露著好奇和純真,對他們來說,只要可以和家人一起、與小朋友在沙堆上玩耍、有干凈食水和不用捱餓,這已是上天一大恩賜了。
到了晚上,基于安全理由,小鎮會實施戒嚴,營地里的人員在晚上九時至翌日都沒有配備槍械。
這等于是變相的被禁錮,盡管如此,司琪也能自得其樂的想點子打發時間。
雖然這里的生活只有無聊又無趣兩詞可言,沒有電視或漫畫小說,也不能上網哈啦玩游戲,電臺更沒有中文頻道節目,連英文頻道也沒有,但起碼她能嘗試利用有限的材料煮出一頓“豐I盛”的晚餐,這也是一項很有趣的挑戰。
晚餐后,司琪和文飏一起出去散步!自然還是在營地內。
“文飏,聽說今天游擊隊騎馬闖進難民營里抓人呢!”
“放心,那些被抓的人很快就會逃回來。”
白天剛下過一場暴風雨,雨后空氣清爽恰人,夜晚顯得特別涼快,夜空也格外澄凈,星星在天上眨巴著眼,文飏背靠圍墻,雙臂圈住背貼在他身上的司琪,兩人一起仰頭望,也對星星眨眼。
“為什么?他們不是自己族人嗎?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強迫自己族人?”
“他們只是用想到的任何方法來持續這場斗爭,直到他們得到政府的公平對待為止!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誰知道,但阿拉伯人是不可能輕易放棄既得利益的!
司琪回過身去仰起眸子,文飏俯下眼來與她對視,兩雙瞳眸都在黑暗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所以這些黑人就必須繼續苦下去?”
“他們會堅持下去的!
他們四目相對好半晌。
“文飏!
“什么?”
“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他們比我這種在平穩中成長,從不知何謂‘拚命努力活下去’的人更有資格活下去。”
“我想,你真的了解了。”
“是的,我了解了!彼剧鬏p輕道。“那么,你說你也經歷過同樣悲慘的境況,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嗎?”
“……回臺灣再告訴你!
司琪又凝視他片刻,點點頭,再轉回去背靠在他胸前仰頭看星星。
“文飏。”
“嗯?”
“我愛你。”
圈在她腰際上的手臂猝然收緊。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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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司爸爸可以回臺灣了,離開達爾富當日早上,在診所內等候車子送他們到喀土木期間,又有三個受槍傷的男人被送來,其中一個不久就死了,因為診所內當地人相信,血就是生命,所以他們十分抗拒捐血。
死者的親人并沒有呼天搶地,即使是他的妻子也沒有大哭大叫,只是黯然垂淚,眼睜睜看著摯愛的丈夫被毛氈包裹起來,準備送去埋葬。
對當地人來說,一個人“要死便死”,不會有其他選擇。
不久,車子終于來了,載上司琪與司爸爸、文飏后即刻又出發,而司琪一上車就做出一件很奇怪的事。
“你在干什么?”文飏納悶的低頭看。
“脫運動鞋。 彼剧饕埠芗{悶的瞥他一下:這讓看不懂嗎?
“為什么?”
“不習慣嘛!”
在難民營的日子里,講究打扮是沒可能的事,司琪、文飏與大部分的志愿人員一樣,每天都穿著簡便的拖鞋,炎炎烈日下在黃上上拖來拖去。
把已經龜裂的雙腳塞回一雙舒適的鞋子內,感覺反而下太習慣。
“到了喀土木再買一雙涼鞋穿吧!”
“好啊,你也買,我們一起穿情人涼鞋!”
不過他們并沒有在喀土木逗留多久,因為那里正在鬧游行示威,他們見情勢不對,涼鞋也來不及買,慌忙逃到機場準備盡快離開蘇丹回臺灣,不料司琪無心一句話脫口而出,整個計畫又改變了。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還在亞斯文等我們吧?”
“誰?”正待去買機票的司爸爸狐疑地回過頭來。
“同校同學啦,”司琪不在意地解釋!拔覀円黄鸬桨<坝^光,然后我們脫隊到蘇丹來,他們說要在亞斯文等我們,可是都過了好幾天,我想他們應該不會還在那里等的啦!”
“胡來!”司爸爸低叱!凹热徽f過那種話,就算他們真的已經不在那里等了,我們也得先到那里去看看,證實他們確實不在了才能回去,這是我們的責任!
見老爸爸不高興了,乖小孩趕緊低頭認錯。“是,爸爸!北尺^身來再咬牙切齒的喃喃抱怨!翱蓯海矣植皇菦]想過要聯絡那個麻煩的家伙,可是他的手機不通嘛!”
于是,他們只好政變計畫先到亞斯文,之后再回臺灣。
然而情況并不像他們所想的這么簡單,他們到達亞斯文后,發現高群保果然還在等司琪,一個人,至于其他人呢……
“我妹妹先帶他們到西奈半島去玩了!
聞言,文飏與司爸爸一起變色,一起驚叫,“西奈半島?”異口同聲。
“怎么了?”司琪困惑的來回看他們。“西奈半島有什么不對?”
“當然不對!”司爸爸焦急地對高群保說!拔髂伟雿u連續三年發生連環爆炸案,以色列還特別發布對西奈半島的旅游警告,你們都不知道嗎?”
高群保窒息似的停住了呼吸。“不……不會這么巧吧?”
“你敢保證?”司爸爸沉著臉反問。
高群保又抽了口氣,旋即轉身要跑,司爸爸急忙拉住他。
“先打手機叫他們不要到公共場所去!”
“我的手機在開羅市場被偷了!”
“我的手機借你。”
“電話號碼都記錄在手機的電話簿里,我向來不記電話號碼的呀!”
司爸爸回頭望司琪,司琪馬上退后一步,光明正大的撇清關系。
“別看我,那些同學都是他找來的,我跟他們又不熟,怎會有他們的電話?”
司爸爸愣住,高群保拔腿就跑,司爸爸急忙招呼司琪和文飏一起追上去。
“既然認識,我們不能不管,走,一起幫他去把你那些同學們帶離開西奈半島,然后我們才能夠安心回臺灣!”
就這樣,行程又變更了,司琪開始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回到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