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那么讓蘇老師窩在墓地里,能行嗎?”
博斯覺得有點好笑,蘇醒之這招恐怕把廖思危嚇得不輕,不過她的應變能力也令人滿意,橫豎沒扯上蘇醒之半點事,她很適合去當一名特務,“放心,我爸媽不會在里面待很久!
“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們,我是說——”廖思危覺得自己的話有語病,不是故意難道是夢游!幸虧博斯沒有計較這點,確切地說是博斯聽得心不在焉,根本沒有分心去推敲她話里的紕漏。
“我是說,我只是在沒有想出為什么要跟著你們之前,就條件反射地跟上了!绷嗡嘉=K于想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交代。
“我并沒有不讓你跟著!辈┧棺叩煤艽蟛。
“可是去哪里是你們的隱私!
“隱私只是相對而言!辈┧箍戳肆嗡嘉R谎,“不是還有人公開自己的隱私來出書賺錢嗎?因為對他們來說公開的那一部分并不算隱私!
“那么你不介意我知道你們來墓園吧!
“我介意那個干什么,有人會介意,但是我不會!
廖思危想,那么你介意告訴我你和蘇老師的過去嗎?但是想歸想,她還是沒問出口。
“對了,不等蘇老師可以嗎?”
“她大概會在那里待久一點。”博斯說,步伐慢了一些,“畢竟漏掉了五年的時間。不用等她,我們先回學!是,你想去別的地方?”
“沒事沒事,你急著回學校,你忙。”兩個人正好走到“海底世界”那塊廣告牌下面,廖思危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那片藍藍的油彩。
“我不忙呀!辈┧拱l現廖思?倳疵馗丝蜌獾降祝半y得出來一次,就這么回去不覺得浪費了點?”
廖思危的目光從廣告牌上轉過來,“這個……”
“海底世界?”博斯覺得很沒創意,“你沒去過?”
“沒,聽說門票很貴!
“八十吧,沒記錯的話!辈┧拐f,“我去的時候是這個價位,不過也是八年前剛蓋好的時候了。”
“好玩嗎?”廖思危艷羨地看著博斯。
“一般!辈┧拐f。在他口中從來聽不到對任何事物的盛贊,“得了,我請你去吧,希望他們有引進些新品種,比如美人魚什么的!
“你要請我?可是八十塊的門票請起來也忒貴了!”廖思危覺得自己沒辦法灑脫一把,說一句:“切,不就八十嘛!”“不就八十嘛!毕乱幻腌,博斯說出了廖思危的沖動,淡淡的。這句話在他口中是那么的天經地義,絲毫也沒有做作和夸張的感覺,并且無恥地吻合著他的表情。
廖思危很認真地盯著博斯,心里翻來覆去想著一個問題:誰說有錢人很難快樂了?誰說有錢人活得痛苦了?這話絕對是窮人編出來安慰自己的。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我在想——我還是自己付那八十吧!”看得出,廖思危正在苦苦的掙扎中,“自己付頂多后悔幾天,讓你付的話我要后悔幾年。”
“至于嗎?”博斯受驚似的睜大了他的眼睛。
廖思危下決心地點點頭,翻出錢包找了八十塊零錢,卷成一個圈捏在手里,博斯還沒反應過來,她把那卷鈔票丟到了地上,然后在來不及反應的博斯的目光中彎腰撿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這卷鈔票是身外之物,不必留戀!绷嗡嘉=o博斯解釋著,雖然她覺得自己也夠傻的,不過這確實是她的習慣,只要這么做心理壓力就會減輕很多。
“你就不怕被風吹走,被人撿走,被狗叼走?你就不怕失手丟到下水道里去?”博斯算開了眼界,“留著你那卷身外之物買零食得了,原來人還可以這么活著!”說真話,他還從來沒見過為人這么涇渭分明的女孩。
其實應該說,廖思危總把別人對她的照顧記得分外牢,卻不太計較自己付出去的部分。
能做到這樣地步的只有兩種人:第一,眼界高遠、定力深厚——在得到獵物以前,不惜任何代價付出,不為任何誘惑所動;第二,所謂的圣人,其實是傻子。
博斯不打算輕易地把廖思危歸為任何一類。他從不給任何人下絕對定義,即使他能看透那個人。這倒并不是他涵養好,只是他懶得理會罷了。在博斯眼里一個人太好或太壞,都是那人自己的事,誰也不例外。
所以廖思危堅持要自己買門票的時候,他真的就只買了一張票。
“太好了,八年都沒漲價,我要謳歌物價局!”廖思危喜形于色地反復驗看門票上那“八十元”三個大字。不遠的入口處,博斯已經隨手把票交給了工作人員,對方掃了一眼便撕成兩半。
“別撕呀,這么漂亮的票,都可以放屈臣氏里面充當那種十四塊錢一張的賀卡賣了!”廖思危心疼地拽著票根部分,不太情愿地交給工作人員。
“不撕怎么放你進去呀!”工作人員拽著另外一端,瞪著廖思危那雙手。
“那你撕個小小的口子行嗎?”廖思危哀求。
“那邊紀念柜臺有賣明信片,你跟門票較什么勁呀!”
博斯站在里面的大廳朝著廖思危直樂,就是不來幫腔。
“那好吧!绷嗡嘉:芫趩实乜粗ぷ魅藛T把剛買到手的門票變成兩截廢紙,“真是的,馬上要撕壞還做那么漂亮干什么?”
“她也沒說錯啊,你跟門票較什么勁!
“這是我長這么大以來買過的最貴最漂亮的門票!绷嗡嘉@碇睔鈮训卣f。
“有理!辈┧棺叩筋櫩鸵庖姴咎帲T口的剪票人員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跑去投訴,眼睛瞪得溜圓。
“你干嗎?”
“給這兒的領導寫建議,叫他們學學迪斯尼樂園,用打卡式門票。”
“他們會理嗎?”
“理不理有什么關系?”博斯合上簿子,“旅游景點和餐館不一樣,大多數人只會來一到兩次,誰還去計較以后。我這么做只是個形式,讓你心里爽一點,此外給外面那群站崗的大嬸們一點調劑。”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很無恥也很迅速地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總把事情想得那么透?”廖思危忍不住問,“前因后果分析完畢,然后選擇最有利的路線前進?”
“難道不應該?”博斯挑了挑眉毛。
廖思?粗孱伭聂~驚嘆連連,博斯為她無償講解。